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摘 要： 后现代主义文学作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现象之一，真实表达了跨国资本主义的社会转变和生活于其中的人们的精神状态，尤其是个体和集体所遭遇的危机和瓦解。后现代主义文本对主体性的理解完全不同于现代主义文本：现代主义希望重建人本学的主体性理论，后现代主义主张差异和多元，否定中心性主体。本文以品钦的《拍卖四十九批》为例，探讨后现代文本中体现的“主体性”瓦解特征。
关键词： 后现代主义 主体性 《拍卖第四十九批》 品钦
一、后现代主义
后现代主义文学作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现象之一，真实表达了跨国资本主义的社会转变和生活于其中的人们的精神状态，尤其是个体和集体所遭遇的危机和瓦解。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后现代文学在美国迅速发展起来，挑战被皮尔斯所指出的“民族性假设形成的典型的价值观”①，这种思潮与美国当时的具体情况密切相关。在这个时期，冷战引起的古巴导弹危机、约翰·肯尼迪总统和罗伯特·肯尼迪相继遇刺身亡、越南战争、民权斗争及七十年代出现的水门事件不断冲击美国当时的主流价值观；文化方面，反主流文化、流行艺术、泛滥的诗歌、街头戏剧、激烈的文艺先锋主义、小说末日说及电子化的地球村下平面媒体即将消亡的预言充斥着美国人的文化生活。美国现代主义文学在如上所述的民族叙事体中形成的自信被动摇甚至摧毁，因此美国后现代主义学者认为现代主义理性和思维方式受到很多因素的挑战，使其无法在不变的情况下继续解读和反应客观世界和内心状态；民族身份危机使得文学界开始用后现代手法解构传统的文学作品，解构通过美国民族叙事体构建的美国文化身份。
人类文学的演变历史中，文学模式的发展过程是从神话到反讽，文学形式随之从封闭发展到开放再到反形式，其结果是改变了阅读体验——从局部宁静的心态跳跃到无法缓解的痛苦。除文学外，其他艺术也在努力通过不同方式延缓封闭，瓦解形式，挫败希望，鼓励抽象，保持创作的多元角度，从而转换受众心中的意义场。
二、“主体性”分离与丧失
从不确定性出发，便能够发现后现代主义的核心力量：瓦解和反叛。它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思想和气质是对西方世界在长期发展中所形成的特定体系、价值观念等的严重质疑和挑战。后现代主义是建立于后期资本主義经济基础之上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詹姆逊指出：“后现代主义真实表达了跨国资本主义，它道出了正在发生的故事。如果主体丧失于其中，如果社会生活中精神主体已被后期资本主义非中心化，那么后现代主义艺术忠诚真实地记录了这些内容。”②后现代主义哲学试图对西方近现代哲学视野的批判和超越，它的主要批判和超越的对象是主体性原则和主体性哲学的思维方式——“主体的疏离与异化已经被主体的分裂和瓦解所取代”②。
《拍卖四十五批》中，品钦使奥迪帕的主体性处在分裂和瓦解中。在这本小说刚出版时，许多评论家认为主人公奥迪帕在书中的地位是无足轻重的，她的主体性是瓦解的。她是住在南加州郊区的中产阶级家庭主妇，过着乏味无聊的生活，失眠，妄想，需要看心理医生。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文坛，选择这样一位家庭主妇做主角探索复杂且难以捉摸的世界是违背文学创作的现代主义理念的。品钦选择冒险，给读者一种新的阅读体验。那个时代的美国，女权运动的影响越来越大，女权运动是后现代主义思潮的一部分，因此品钦塑造这样一位主人公不仅创新了传统的叙事方法，而且颠覆了女性的固有形象。在看起来每天差不多是一模一样的沉闷空虚中，奥迪帕成了婚姻和生活的囚徒。她的名字是希腊神话中恋母情结的俄狄浦斯的阴性形式。奥迪帕恋父情结的对象是她的情人皮尔斯，她被定为皮尔斯的遗嘱执行人，从而深陷层层谜团中，无法自拔。奥迪帕把自己比作被囚禁在高塔中的长发姑娘拉庞泽尔，但囚禁她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一种无形的魔法，在无声无息当中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痛。此外，奥迪帕前往圣纳西索，其下榻的宾馆叫“echo”（回声），宾馆的招牌是宁芙女神的巨型画像，并且画像中的女神和奥迪帕长相非常相似。奥迪帕身上综合了俄狄浦斯、拉庞泽尔和宁芙女神这三种失去主体性的神话原型，表现出女主人公的不自由状态及这种不自由的多重性。俄狄浦斯的命运象征着一种外在的无法抗衡的力量，拉庞泽尔的高塔象征着奥迪帕被囚禁的内心和思想，“回声”的意象暗示着奥迪帕将要面临虚实难辨的混乱。这三种意象让奥迪帕彻底沦为不自由的失去自我的囚徒，在一个几乎与真实世界隔绝的境界中，她完全失去了主体性，不得不接受神秘而虚假的权威，从而成为受摆布的傀儡。这正是后现代文本对虚假权威的讽刺和对主体性丧失的体现。她变得越来越绝望，因为身边的男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最终她只能以一种新的方式观察和思考所有的通信系统。她看着电话线，想着所有“驿车喇叭”符号的合理解释，最后却仿佛看到充满了人类欲望的信息在电线上来回踱着步。她的丈夫马乔也在走入“失去个性”的深渊，“他参加一个职员会议，而那房间就像突然之间挤满了人，你知道吗？他是一个走动的人员集合体”③。
主体性的分裂其临床表现为认知精神错乱，它所伴随的是与周围人的隔绝。整个社会的主体分裂表现为当代人尤其是都市人对他人的漠不关心。从这个角度出发，主人公遭遇的主体分裂绝对不是个别现象，而是资本主义尤其是后期资本主义过程内在的基本特征。奥迪帕隐约中感受到了不能主宰自己被外力控制的处境，她因此产生焦虑，并寄希望于心理医生开出的镇定类精神药物摆脱梦魇和失眠，在安睡中暂时逃避自己对失去自主性的恐惧。小说中她第一次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文本中出现了首字母大写的“Word”，这样的单词在《圣经》的《约翰福音》中出现过，此时的奥迪帕是渺小和任人摆布的。后来，当她在圣弗朗西斯科四处闲逛时，她看到一位老人缩成一团，以一种令人无法感受的哀伤颤抖着，在他睡觉的床垫上，奥迪帕将他揽在臂弯里。此时，她把自己想象成带着残破孩子的母亲，这一幕很像米开朗基罗的名画《圣母哀子像》。在这幅画中，玛利亚抱着耶稣受伤的身体，而在奥迪帕的想象中她自己占据了圣母的位置。从这两处强烈的对比中可以看出，小说的主体不是中心性的支配者，而是多元化的存在。 品钦除了通过女主人公体现后现代主义的主体性分列与瓦解外，还运用语言的分离性设计帮助读者感受奥迪帕痛苦的内心与精神世界。首先品钦喜欢用难词和怪词，有时甚至创造新词，他还喜欢在创作中掺杂西班牙语、德语、拉丁语等非英语语言，读者在阅读过程中遇到困难，借助词典都很难找到答案。例如，品钦在美国“嗜酒者互诫协会”的基础之上，创造出了一个名为“恋爱者互诫协会”的组织，该组织的宗旨和戒酒协会非常相似，只不过其要戒掉的不是酒而是爱情；再者，依据美国中情局的缩写CIA，品钦故意将其理解为另外一个缩写同为CIA的组织，即无政府造反同盟会。品钦的句子结构有时也会让读者大伤脑筋。比如小说开篇描写奥迪帕婚姻生活的一句话有154个词，然而当读者费力理解了这句继续阅读时却发现描写她丈夫在旧车交易市场工作情况的句子竟然长达267个词。这样的遣词造句无疑增加了文本的神秘性和不透明性并瓦解了读者的阅读能力，但有助于读者不是借助文字而是借助亲身感受理解文本主体性的渐渐疏离。这正是后现代主义学者努力探讨的问题，即语言所指开始改变，词汇只不过是词汇，它本身变成了动能而与自己的表面意义无关。
三、结语
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的学者从未停止过关于语言的思考，努力摆脱在语言面前的无助感。作家有时会感到语言的枯竭，因为似乎所有的语句都是前人说过的，似乎所有的情节都曾被创造过，如何在充满陈词滥调的世界表达一种全新的体验成为他们永恒的思考。后现代主义的出现给这种全新体验的创造提供新的方式，试图超越由理性、整体性和结构性构成的固定框架，尝试在语言、情节和叙事方法上寻求突破与创新。
后现代文本为体现晚期资本主义或跨国资本主义时期人们冷漠甚至颓废的意识形态，对主体性的理解完全不同于现代主义文本。现代主义希望重建人本学的主体性理论；而后现代主义则主张差异和多元，否定中心性主体。总之，后现代主义扩大了读者的参与空间，不是作者生产文本，而是文本创造作者，给读者提供新的阅读体验。
《拍卖第四十九批》中有古老神话的意象，也有现代科学理论的转喻。书中討论的“熵”是物质系统的热力学函数，如果说熵是使一个系统走向热寂和死亡的关键的话，那么负熵就是使一个系统维持变化和活力的关键。这本小说中提到两种不同的熵，一种与热机有关，另一种与信息交流有关，品钦试图用“熵”这一物理学概念描述信息交流系统的混乱无序状态：“你遇到了一个网络，它被X个美国人真实地用来通信，同时把他们的谎言、日常的叙述、精神贫乏的沉闷无趣的显示保留给官方的政府邮政系统。”④在一个不断被引向体系而不是客体的社会中，后现代主义作家和学者努力使信息流变化，以成就信息系统的负熵，“也许你会遇到一个真正可供选择的方法以解决走投无路、生活中缺乏惊奇的问题，这问题苦恼着你所认识的每一个美国人的头脑”④。
注释：
①Pease. Donald. National Identities and Post-Amerieanist Narratives[M].Durham and London：Duke University Press，1994：9.
②朱立元，等.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下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459.
③④品钦，托马斯.拍卖第四十九批.叶华年译.译林出版社，2010：111.
基金：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5BWW005《后现代主义在文学批评中的反思研究》阶段成果。
辽宁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立项JG17DB569《中美医学人文教育比较研究》阶段成果。
关键词： 后现代主义 主体性 《拍卖第四十九批》 品钦
一、后现代主义
后现代主义文学作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现象之一，真实表达了跨国资本主义的社会转变和生活于其中的人们的精神状态，尤其是个体和集体所遭遇的危机和瓦解。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后现代文学在美国迅速发展起来，挑战被皮尔斯所指出的“民族性假设形成的典型的价值观”①，这种思潮与美国当时的具体情况密切相关。在这个时期，冷战引起的古巴导弹危机、约翰·肯尼迪总统和罗伯特·肯尼迪相继遇刺身亡、越南战争、民权斗争及七十年代出现的水门事件不断冲击美国当时的主流价值观；文化方面，反主流文化、流行艺术、泛滥的诗歌、街头戏剧、激烈的文艺先锋主义、小说末日说及电子化的地球村下平面媒体即将消亡的预言充斥着美国人的文化生活。美国现代主义文学在如上所述的民族叙事体中形成的自信被动摇甚至摧毁，因此美国后现代主义学者认为现代主义理性和思维方式受到很多因素的挑战，使其无法在不变的情况下继续解读和反应客观世界和内心状态；民族身份危机使得文学界开始用后现代手法解构传统的文学作品，解构通过美国民族叙事体构建的美国文化身份。
人类文学的演变历史中，文学模式的发展过程是从神话到反讽，文学形式随之从封闭发展到开放再到反形式，其结果是改变了阅读体验——从局部宁静的心态跳跃到无法缓解的痛苦。除文学外，其他艺术也在努力通过不同方式延缓封闭，瓦解形式，挫败希望，鼓励抽象，保持创作的多元角度，从而转换受众心中的意义场。
二、“主体性”分离与丧失
从不确定性出发，便能够发现后现代主义的核心力量：瓦解和反叛。它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思想和气质是对西方世界在长期发展中所形成的特定体系、价值观念等的严重质疑和挑战。后现代主义是建立于后期资本主義经济基础之上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詹姆逊指出：“后现代主义真实表达了跨国资本主义，它道出了正在发生的故事。如果主体丧失于其中，如果社会生活中精神主体已被后期资本主义非中心化，那么后现代主义艺术忠诚真实地记录了这些内容。”②后现代主义哲学试图对西方近现代哲学视野的批判和超越，它的主要批判和超越的对象是主体性原则和主体性哲学的思维方式——“主体的疏离与异化已经被主体的分裂和瓦解所取代”②。
《拍卖四十五批》中，品钦使奥迪帕的主体性处在分裂和瓦解中。在这本小说刚出版时，许多评论家认为主人公奥迪帕在书中的地位是无足轻重的，她的主体性是瓦解的。她是住在南加州郊区的中产阶级家庭主妇，过着乏味无聊的生活，失眠，妄想，需要看心理医生。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文坛，选择这样一位家庭主妇做主角探索复杂且难以捉摸的世界是违背文学创作的现代主义理念的。品钦选择冒险，给读者一种新的阅读体验。那个时代的美国，女权运动的影响越来越大，女权运动是后现代主义思潮的一部分，因此品钦塑造这样一位主人公不仅创新了传统的叙事方法，而且颠覆了女性的固有形象。在看起来每天差不多是一模一样的沉闷空虚中，奥迪帕成了婚姻和生活的囚徒。她的名字是希腊神话中恋母情结的俄狄浦斯的阴性形式。奥迪帕恋父情结的对象是她的情人皮尔斯，她被定为皮尔斯的遗嘱执行人，从而深陷层层谜团中，无法自拔。奥迪帕把自己比作被囚禁在高塔中的长发姑娘拉庞泽尔，但囚禁她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一种无形的魔法，在无声无息当中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痛。此外，奥迪帕前往圣纳西索，其下榻的宾馆叫“echo”（回声），宾馆的招牌是宁芙女神的巨型画像，并且画像中的女神和奥迪帕长相非常相似。奥迪帕身上综合了俄狄浦斯、拉庞泽尔和宁芙女神这三种失去主体性的神话原型，表现出女主人公的不自由状态及这种不自由的多重性。俄狄浦斯的命运象征着一种外在的无法抗衡的力量，拉庞泽尔的高塔象征着奥迪帕被囚禁的内心和思想，“回声”的意象暗示着奥迪帕将要面临虚实难辨的混乱。这三种意象让奥迪帕彻底沦为不自由的失去自我的囚徒，在一个几乎与真实世界隔绝的境界中，她完全失去了主体性，不得不接受神秘而虚假的权威，从而成为受摆布的傀儡。这正是后现代文本对虚假权威的讽刺和对主体性丧失的体现。她变得越来越绝望，因为身边的男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最终她只能以一种新的方式观察和思考所有的通信系统。她看着电话线，想着所有“驿车喇叭”符号的合理解释，最后却仿佛看到充满了人类欲望的信息在电线上来回踱着步。她的丈夫马乔也在走入“失去个性”的深渊，“他参加一个职员会议，而那房间就像突然之间挤满了人，你知道吗？他是一个走动的人员集合体”③。
主体性的分裂其临床表现为认知精神错乱，它所伴随的是与周围人的隔绝。整个社会的主体分裂表现为当代人尤其是都市人对他人的漠不关心。从这个角度出发，主人公遭遇的主体分裂绝对不是个别现象，而是资本主义尤其是后期资本主义过程内在的基本特征。奥迪帕隐约中感受到了不能主宰自己被外力控制的处境，她因此产生焦虑，并寄希望于心理医生开出的镇定类精神药物摆脱梦魇和失眠，在安睡中暂时逃避自己对失去自主性的恐惧。小说中她第一次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文本中出现了首字母大写的“Word”，这样的单词在《圣经》的《约翰福音》中出现过，此时的奥迪帕是渺小和任人摆布的。后来，当她在圣弗朗西斯科四处闲逛时，她看到一位老人缩成一团，以一种令人无法感受的哀伤颤抖着，在他睡觉的床垫上，奥迪帕将他揽在臂弯里。此时，她把自己想象成带着残破孩子的母亲，这一幕很像米开朗基罗的名画《圣母哀子像》。在这幅画中，玛利亚抱着耶稣受伤的身体，而在奥迪帕的想象中她自己占据了圣母的位置。从这两处强烈的对比中可以看出，小说的主体不是中心性的支配者，而是多元化的存在。 品钦除了通过女主人公体现后现代主义的主体性分列与瓦解外，还运用语言的分离性设计帮助读者感受奥迪帕痛苦的内心与精神世界。首先品钦喜欢用难词和怪词，有时甚至创造新词，他还喜欢在创作中掺杂西班牙语、德语、拉丁语等非英语语言，读者在阅读过程中遇到困难，借助词典都很难找到答案。例如，品钦在美国“嗜酒者互诫协会”的基础之上，创造出了一个名为“恋爱者互诫协会”的组织，该组织的宗旨和戒酒协会非常相似，只不过其要戒掉的不是酒而是爱情；再者，依据美国中情局的缩写CIA，品钦故意将其理解为另外一个缩写同为CIA的组织，即无政府造反同盟会。品钦的句子结构有时也会让读者大伤脑筋。比如小说开篇描写奥迪帕婚姻生活的一句话有154个词，然而当读者费力理解了这句继续阅读时却发现描写她丈夫在旧车交易市场工作情况的句子竟然长达267个词。这样的遣词造句无疑增加了文本的神秘性和不透明性并瓦解了读者的阅读能力，但有助于读者不是借助文字而是借助亲身感受理解文本主体性的渐渐疏离。这正是后现代主义学者努力探讨的问题，即语言所指开始改变，词汇只不过是词汇，它本身变成了动能而与自己的表面意义无关。
三、结语
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的学者从未停止过关于语言的思考，努力摆脱在语言面前的无助感。作家有时会感到语言的枯竭，因为似乎所有的语句都是前人说过的，似乎所有的情节都曾被创造过，如何在充满陈词滥调的世界表达一种全新的体验成为他们永恒的思考。后现代主义的出现给这种全新体验的创造提供新的方式，试图超越由理性、整体性和结构性构成的固定框架，尝试在语言、情节和叙事方法上寻求突破与创新。
后现代文本为体现晚期资本主义或跨国资本主义时期人们冷漠甚至颓废的意识形态，对主体性的理解完全不同于现代主义文本。现代主义希望重建人本学的主体性理论；而后现代主义则主张差异和多元，否定中心性主体。总之，后现代主义扩大了读者的参与空间，不是作者生产文本，而是文本创造作者，给读者提供新的阅读体验。
《拍卖第四十九批》中有古老神话的意象，也有现代科学理论的转喻。书中討论的“熵”是物质系统的热力学函数，如果说熵是使一个系统走向热寂和死亡的关键的话，那么负熵就是使一个系统维持变化和活力的关键。这本小说中提到两种不同的熵，一种与热机有关，另一种与信息交流有关，品钦试图用“熵”这一物理学概念描述信息交流系统的混乱无序状态：“你遇到了一个网络，它被X个美国人真实地用来通信，同时把他们的谎言、日常的叙述、精神贫乏的沉闷无趣的显示保留给官方的政府邮政系统。”④在一个不断被引向体系而不是客体的社会中，后现代主义作家和学者努力使信息流变化，以成就信息系统的负熵，“也许你会遇到一个真正可供选择的方法以解决走投无路、生活中缺乏惊奇的问题，这问题苦恼着你所认识的每一个美国人的头脑”④。
注释：
①Pease. Donald. National Identities and Post-Amerieanist Narratives[M].Durham and London：Duke University Press，1994：9.
②朱立元，等.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下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459.
③④品钦，托马斯.拍卖第四十九批.叶华年译.译林出版社，2010：111.
基金：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5BWW005《后现代主义在文学批评中的反思研究》阶段成果。
辽宁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立项JG17DB569《中美医学人文教育比较研究》阶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