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和天使说话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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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弟弟叫本尼,他有些奇怪。本尼的样子不奇怪,只是有时候他的举止像个外星人。他认为自己是一只恐龙,而且在餐馆怒吼、在杂货店咆哮。妈妈告诉他不要那么大声喊叫,但他总是不听。
  本尼与其他的小男孩不同。大多数男孩长大后想成为消防员或宇航员,但本尼不,他长大后想成为一幢大厦。在学校,他喜欢双手撑着墙壁,密切地注视墙砖。我认为,他能看穿它们,但他从没说过他看到了什么。
  本尼拥有魔力。他可以让一屋子的人瞬间消失,仅是通过紧闭双眼,并说,“走开!”咻一下,他们全不见了。当他想要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就睁开眼睛。有时候,我希望自己也能如此。
  本尼十分聪明。他从不会忘记把玩具、鞋子、外套、书和巧克力曲奇饼放哪儿了。他记得住所有喜爱的电影,从开头到结尾,他可以一行一行地说出对白,不漏掉一个字。他认识所有颜色、字母和霸王龙的骨骼,但他永远不会告诉你。
  本尼特立独行。他可不在乎学校里的其他孩子穿什么,外面的天气如何。去年夏天,当太阳几秒钟就把冰淇淋融化了的时候,他身穿一套蓝色防雪服、头戴一顶绿色针织帽,天天如此。而到了我们脚下的车道冻出一条条裂缝的寒冬,他穿着泳裤和他最喜欢的短袖T恤。妈妈告诉他不能穿成那样出门,他便平躺在地板上,紧闭双眼,让她消失。
  本尼有许多滑稽事儿。他扮痴呆的鬼脸,翻着眼珠“咯咯”地自己笑。他躲藏在灌木丛里,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只霸王龙!他想吃树叶,因为,当然,恐龙都吃树叶。但妈妈不允许,妈妈让他吃鸡肉。
  本尼是运动健将。他能爬上大树、高墙和门廊,身手矫捷!他徒步走路比我任何一位好朋友走得都远,他骑自行车可以连续骑好几英里,心不跳气不喘。他还能连续游几个小时的泳,一点儿不累!
  本尼温柔得像小绵羊。他喜欢婴儿,想抱着他们,拿奶瓶给他们喂奶;他喜欢动物,爱摩挲它们绒绒的皮毛。
  本尼有点儿让我伤心。小朋友们常常说,“你怎么了,孩子?”“你为什么讲话那么搞笑?”但本尼不理睬他们,这让我难过。
  本尼有点儿让我恼火。有时,我快疯掉了,因为我有一个尖叫、大喊、行为怪异的弟弟。有时,我尴尬不已,希望他有另一副大脑,一个像我一样的典型大脑。
  但那样的话,他就不再是本尼了。
  本尼很了不起。当他对自己叽里咕噜和怪叫时,我不叫它乱说,而是假装他正在和天使说话。
  本尼的好多地方人们看不见。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五岁的男孩,说着错误的句子,鹦鹉学舌地回应人;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身体总在不停移动的孩子。有时,人们失去理智,对他和我妈妈说难听的话。但是我所看到的这么酷、这么丰富的本尼,他们看不到。
  本尼其实和你我一样。他希望感觉到爱、被需要。他希望被操场上的游戏包括,希望有最好的朋友,希望帮助其他人。
  本尼使我想接触那些与我不一样的人。有时我看到人们的外表不同,有时我看到人们的外表没什么差别,但我知道,他们的内心都与众不同。我可以从他们的眼睛看到这一点,我的心感受得到。
  我知道,本尼来到我们家,是为了教我保有耐心、同情、善良和宽容。
  本尼使我感觉荣幸:我有一个爱和天使说话的弟弟!
  譯者小语
  这是一篇以哥哥的口吻写自己患孤独症弟弟的文章,文字简练,饱含真情。作者用轻淡、风趣的笔调,把一个患有孤独症的男孩活灵活现地呈现出来。孤独症,至今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有些沉重,然而,我们却会被逗笑,以致喜欢上这个孩子,因为,作者的字里行间浸润着深挚的爱意。
  英文原文并没有艰深的语句,由于是一个小男孩在讲述他的弟弟,我翻译的时候,注意多使用口语,力求模拟小男孩的口气。下面就让我们一起品味原文里几个有声有色、鲜活生动的句子:
  He can make a whole room of people disappear just by closing his eyes really tight and saying, “Go Away!” Poof! They’re gone.
  他可以让一屋子的人瞬间消失,仅是通过紧闭双眼,并说,“走开!”噗,他们全不见了。
  Last summer, when the sun was melting ice-cream cones faster than we could lick them, he wore a blue snowsuit and a green knitted cap everyday. In the winter, when the ice cracked beneath our feet on the driveway, he wore his swimsuit and his favorite short-sleeved t-shirt.
  去年夏天,当太阳融化冰淇淋的速度比我们吃得还快的时候,他每天穿着一套蓝色防雪服、头戴一顶绿色针织帽。而到了冬天,我们脚下车道上的冰都冻出一条条裂缝的时候,他却穿着泳裤和他最喜欢的短袖T恤。
  原文题目是《Something About Benny》,可以直译做《本尼二三事》,或《关于本尼的一切》,但我还是选择了文中很动人的一句话——我有一个和天使说话的弟弟。唯有爱这个行为怪异、患病的男孩,才会这么想吧?这又是多么可贵的一种面对疾病、困难、异同的态度,不嫌厌、不憎恶,爱能使一切变得容易、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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