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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身为天才画家林世泽的助理，要会做饭，能陪聊，甚至还要陪骑马。方檬一直尽责听话，但林世泽不但不领情，还要降她姐姐的职。这下方檬可忍不了了，她决定反抗林世泽的“暴政”！
1
“两个小时后，机场见。”
收到短信的方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急慌慌地喊：“姐，我要出门了！接下来一周……哦不，或许很长的时间你都得点外卖了！”
先前她就听林世泽念叨，最近完全没有灵感，必须去各地走走看看。依照他的风格，向来是什么时候有拿画笔的感觉，什么时候再停止跋涉。
方柠从电脑前抬起头，不满地看着妹妹像个陀螺一样在屋子里乱转，叮嘱道：“决定了地方告诉我。”
方檬知道，她姐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她帮忙代购。匆忙点头后，她很快把行李箱塞满了。然而方大小姐坚持要她做了最后一顿午餐再走，方柠只得像急行军一样弄完三菜一汤，随后飞奔出门。
安检口前，着一身银灰色风衣的林世泽将视线从腕表上收回，鹰隼般的目光投向跑得气喘吁吁的方檬。
“你迟到了五分钟。”
“对不起啦！”方檬双手合十朝他鞠躬，认错认得十分麻利，“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等会儿耽误了登机时间。”她上前想去帮忙拉行李箱，却被林世泽拍开了手，并得到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会迟到，是帮你姐做完饭才出来的吧？脏兮兮的。”
看着身形修长的男人走向安检通道，方檬低头嘀咕：“嫌我做饭脏兮兮的，有本事你以后别让我上你家做啊，哼！”
林世泽一回头，警告的目光瞪得方檬瞬间乖如鹌鹑。不过，她表面上怕这位大画家，实际上内心暗喜。她可不是受虐狂，只不过想待在这个人身边，看他冷漠外表下的另一面。
上了飞机后，林大画家又开始作妖。国际航班的头等舱餐饮丰富，和普通的速食餐不同，这家著名的航空公司提供给VIP客户的是现做的牛排煎蛋和昂贵的红酒。方檬食指大动，林世泽却神色恹恹，把属于他的那份往旁边一推，转头望向窗外，道：“你帮我吃掉，这个不好吃。”
方檬假意推脱两句便大快朵颐起来。吃饱喝足，再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技巧书看了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始终望向窗外的林世泽这才转过头，抬头一看她头顶上刺眼的阅读灯，再看看她张嘴呼气的蠢样，毫不留情地骂了句“白痴”，抬手把灯拧灭了。
十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林世泽这次想从音乐里找灵感，在订机票前就先买了最近的好几场大型音乐会的门票。方檬平时听见古典乐就想睡觉，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在酒店套房里联网下载了好些莫扎特和贝多芬的名曲。她虽然不能像林世泽一样欣赏高雅艺术，但总不能在他身边呼呼大睡，惹他讨厌。
林世泽在飞机上饿得狠了，偏偏只想吃方檬做的菜，特地打电话让酒店送了食材过来，催她去厨房做。
方檬嘴上抱怨，其实心里很乐意他依赖自己，一时得意，便跟着他走进卧室讨价还价。林世泽站在床前，听见她讨好地说：“我就发一张行不行？就是刚刚在机场，你在落地窗前眺望的侧脸。再不发的话，你的粉丝就要攻陷我的微博了！”
早在客厅就脱掉风衣的林世泽走到床前，双臂交叉撩起衣服下摆，脱掉了上衣，露出紧实的腹肌。他回头觑一眼她，问：“不去做饭，站着干什么？你还想发这种尺度的？”
“我不是，我没有！”方檬抖着手退后关门，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胸口。林世泽还真说对了，她很想再多看两眼，不过才不能发给别人看呢。
2
艺术家狂躁起来，正常人是没办法抵挡的。方檬先是陪林世泽在维也纳昏昏欲睡地听了三天的音乐会，接着又去爱琴海边体验了五天海上生活，还去荷兰看了郁金香。最后大画家灵光一闪，说要去亚热带地区体验明媚的阳光，两人便马不停蹄飞往越南。
当方檬躺在芽庄月牙湾上，戴着墨镜做日光浴时，她已经疲惫得宛如一条咸鱼，而林世泽还站在海浪前深沉地思考着什么。
方檬点开微博和推特看了看，果然发现先前的侧脸照大受欢迎。林世泽自己的微博虽然粉丝量惊人，却从来只发个人画展和艺术品界的正经信息，一张照片都没有。后来有粉丝偶尔搜到方檬发的画展幕后合照，从中寻觅到林世泽的身影，如见珍宝。
林世泽的作品向来由方柠所在的国际拍卖公司全权代理，方柠为防止林世泽忽然失踪，一年前派刚毕业的方檬去他身边当助理。方檬听从姐姐的意见，死皮赖脸地要求林世泽发照片。林大画家讨厌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方檬的微博和推特就成了中外粉丝搜照片的最佳场所。
“虽然很想要求方助理发更多美照，但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只求能像方助理一样每天看到男神，呜呜呜……”
她正看著留言，头顶忽然覆上一层阴影，仅套一件白色防晒衫的林世泽不爽地俯视她：“风景优美的地方是给人看的，不许玩儿手机。”
“好的……”
在“大魔王”的督促下，方檬搜索到一家别具特色的热带雨林主题餐厅，和林世泽从海滩步行过去，经过芽庄购物中心时，她眼尖地一瞥，看见一台酷炫的跑车，顿时脑子一热，丢下雇主跑过去：“啊！是阿斯顿·马丁DB10，《007幽灵党》里面詹姆斯·邦德的座驾！”
方檬从小就爱看动作片，尤其喜欢詹姆斯·邦德。在她看来，邦德开着阿斯顿·马丁和敌人进行枪战的画面真是帅呆了。方檬围着跑车转了好几圈，见车上没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林世泽虽然也很有钱，但貌似对豪车不感兴趣，只买了一辆奥迪代步。
林世泽靠在购物中心门口玩味地看着方檬上蹿下跳，忽然，街对面一个穿着贵气的华裔女人冲过来，一推方檬，张口就是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话：“好啊，就是你勾引我老公对不对？”
“啊？我是看见这辆车很好看，忍不住欣赏了一下，对不起！”方檬忙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懊恼地想着，以后还是去车展慢慢看比较安全。谁知道那女人不依不挠，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我知道，一定是你，狐狸精！你在这里等我老公对不对？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就是想拐我老公来商场，给你们买珠宝、买衣服！” 方檬辩解了几句，女人都不听，她只能在对方的拉扯下看向林世泽：“他可以证明，我是跟他一起来的，跟你老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林世泽静静地看了她们几秒，在那女人再度疯狂起来之前，幸灾乐祸地对方檬道：“得到教训了吗？看你还敢不敢看别的男人的车。快点儿到我这里来。”
方檬如释重负，忙抱住他的手臂，坚定地表明自己是和林世泽结伴同来的。
女人愣了愣，转过视线看向购物中心门内，忽然看见自己的老公正搂着另一个女孩儿挑珠宝挑得开心，立刻就放开了方檬。走进去之前，她受到刚才的教训，端起了贵妇范儿，朝方檬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哈哈哈，报应，报应……”林世泽大笑起来。
方檬呆滞一秒后，怒从胆边生，扑上去捏林世澤那张被粉丝盛赞“白玉无瑕”的脸，悲愤地道：“林世泽，我要反抗你的‘暴政’！”
3
全木质结构的露天小楼里，古朴的长桌上摆着丰盛的海鲜大餐。林世泽把服务员拿上来的两副碗筷都摆在自己面前，问盯着食物直咽口水的方檬：“你说，还反不反抗我的‘暴政’了？”
“什么暴政啊？我都听不懂。”方檬拿出惯常的装傻技巧，手悄悄伸向大龙虾，“林世泽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谁敢骂他我跟谁急。”
林世泽一筷子敲向她的手：“别跟我在这儿装。”
方檬一下苦了脸：“我错了，世泽大大，我想吃大龙虾。”
等看够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林世泽才把筷子递给她，顺便嫌弃道：“整天就爱吃大餐、看跑车，看以后谁养得起你。”
方檬吃了口龙虾肉，餍足地摆摆手：“此言差矣。就像我喜欢柏原崇也不能和他结婚啊，帅哥和香车宝马，大多数人都爱。但不是你的东西，注定就不是你的，能饱眼福就不错了。”
“香车宝马吗……”林世泽眼神一沉，低头慢条斯理地剥虾。十分钟后，方檬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嗯”了好几声，说：“知道啦，姐，我都会给你买到的，放心吧！”
林世泽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往她盘子里扔了好几个剥好的龙虾。但方檬和姐姐聊得开心，没注意到他。林世泽不开心了，待她挂掉电话，问：“你一路从欧洲买过来，连箱子都添了一个，不累吗？”
方檬伸出胳膊亮了亮肌肉：“放心，我可是运动全能，绝对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林世泽露出他惯常看白痴的眼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方檬早已练就屏蔽吐槽的技能，不仅安心用完海鲜宴，回程的时候还手拖两个箱子，肩扛两个大包，“吭哧吭哧”地跟在林世泽后面。林世泽一路上臭着张脸，方檬猜他是在嫌自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包小包的太多，十分丢脸，便也不敢多说话。
林世泽的父母早年在意大利工作，恰巧他在绘画方面天赋惊人，又受到艺术氛围熏陶，六岁便以两万欧元卖出了第一幅作品，十岁开个人画展，以“华裔天才画家”之名享誉国际。方檬就是个被放到他身边照顾起居的小助理，毫无话语权。
出了机场，公司派给林世泽的司机前来接人。林世泽却没上车，劈手夺过她所有的行李，一件件扔上车，然后手伸进她的兜里，一拽一抛。
“我的手机！你拉我干啥？”失去电子设备的网虫大惊失色，林世泽却朝司机挥了挥手，死死握着她的手腕，再度走回机场。
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方檬浮夸地“嘤嘤嘤”几声，见林世泽不为所动，扭扭手腕，可怜兮兮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世泽笑得叫人毛骨悚然：“你不是喜欢香车宝马吗？带你去看。”
茫茫的大草原上，方檬站在一匹白色大马前，扒住林世泽的胳膊号叫：“我不要上去，我不要！”
站立一旁的蒙古小哥方才刚驾着马英姿飒爽地跑了一圈特技，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林世泽愉悦地捏着她的手指，将其一根一根从自己臂上掰下来：“怎么就不上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香车宝马吗？快去吧。”
在林世泽的眼神逼迫和蒙古小哥的再三保证下，方檬抖着腿骑上马，慢慢加速往前走。虽然有小哥牵着绳，但这马的个头实在过于高大，加上它方才神勇的表现，方檬很怕自己一个不慎就摔得骨断筋折。
正在她磨蹭着不肯往前跑时，身后忽然有人骑着一匹棕马疾驰而过，在前方溜了一圈后，慢慢跑到她身侧。不管是甩着尾巴的棕马，还是马上笑得恣意的人，都同样嚣张。林世泽一拍她的背，斥道：“怕什么，你不是运动全能吗？”
说着，他居然直接长腿一跨，稳稳当当地落在她身后，挤得她往前一扑，险险地抱住马脖子。
“好了，巴图，谢谢你，我带她跑一圈。”
林世泽伸手勾住她的腰，长靴踏在马镫上。风吹草低间，男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令人目眩神迷。方檬只回头看了一眼，胸腔中的躁动便再也无法停歇。骏马奔驰间，她放纵自己的渴望，慢慢倚到林世泽怀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揽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愉悦而低沉的笑声在方檬耳边响起，激得她耳朵发烫。
4
林世泽并不是传说中的万能男神，他自小就接受艺术方面的专门教育，天赋被发掘得过早，常年沉迷于创作，便没时间了解其他的知识。方檬猜他连二元一次方程恐怕都不会解，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对他的追捧和热爱。
相比于网上的颜粉和狂购作品的富豪粉，方檬自认为对林世泽的了解非常全面，比如他的坏脾气，比如他一创作就废寝忘食的习惯。但到了大草原上，她才发现林世泽不但会骑马，还会徒手捉鱼，取火烤鱼，就连临时跟蒙古人学的篝火舞都跳得像模像样。
“可恶、可恶，你这么全能，让我……”让我即使再有自知之明，也忍不住要义无反顾地喜欢你啊！
“走了，陪我画画。”还没等方檬对着羊圈里的小羊羔诉完苦，林世泽就一抓她的肩膀，把人捉走了。
不带手机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后，方檬学会了沉静地看风景，偶尔盯着一只飞舞的蝴蝶就能待上半晌。不过她看得更多的，还是林世泽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衣，独坐在草原中央作画的背影。 林世泽一工作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只有日落能提醒他休息。方檬最初还赌气不管他，看他什么时候想得起来吃饭。但林大画家只会在每天晚上大吃一顿，白天则饿一整天，一点儿都不注意身体健康。
方檬很快就举双手投降。谁让她心疼这个男人，看不得他挨饿，便只能把早餐和午饭都捧到他手边，还假意问他：“大画家，需要我喂你吗？”
林世泽笑着瞥她：“行啊，难得你有这份心。”
“快点儿吃，噎不死你！”
大约遇见林世泽，就像她和姐姐方柠的血脉相连一样，是无法逃过的劫数。
林世泽的画稿完成后，由拍卖公司派专人来鉴定和运送。方檬习惯了这个阵仗，也没有太过关心，毕竟林世泽从不出席拍卖会。
谁知這次回到A市后，林世泽却忽然对她道：“你准备一下，下个月跟我一起出席苏富比在港市举办的拍卖会。”
他的画作通常都会被送到国际知名的拍卖会或是画廊，年年竞价都十分激烈。方檬一想到自己要和林世泽一起出席这种场合，当即铆足劲儿挑选礼服。方柠得知此事，大方地道：“你现在可是跟着林世泽，国内外多少台相机随时准备着拍他？知道你没钱，我出钱给你买礼服。”
方檬扑上去大叫：“姐，我就知道，平时你虽然爱压榨我，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方柠把她的脸推开，摆了摆纤细的手：“起开，别压着我的衣服。这回去港市，记得给我买香水。”
一周后，林世泽把方檬召唤到自己家。他刚把定制好的礼服扔过去，就见她红着一双眼，号啕大哭起来。
“你、你干吗？”林世泽看见她落泪，先前那些恶劣的想要逗她，看她生气噘嘴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心里焦急得发紧。
方檬抹着眼泪，抽泣道：“你怎么不早说，说你也定制了礼服？可怜我姐的几千块，被黑心实体店坑惨了……”
林世泽拧起眉，抽出纸巾往她脸上大力地糊上去。悲痛的方檬只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大手隔着纸巾狠揉了一通，下一秒，就听见那略带嫌弃的语声响起：“说，怎么回事儿？”
他明明动作粗暴又不会安慰人，她却莫名地安下心来。
5
C家的收银员自忖上午办了件漂亮差事，正在跟同事吹嘘：“什么七天退货啊，我说那衣服上有股汗味儿，影响二次销售，就不给退，她能有什么办法？”
“嘘，高姐，上午那人又来了。”
方檬带着林世泽来到C家。这家轻奢品牌半年前在国内开了网络旗舰店，时不时就有打折活动。也是方檬不关注时尚，消息滞后，才会听信了店员“新款今年不打折”的鬼话。她买回去后，方柠上网一搜，立刻发现这件礼服在网上五折出售。方檬跑来退款，却被收银员一顿歪理给说走了。
“是你说这件衣服不能退？”林世泽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面色阴沉地问。
收银员只觉眼前这个男人帅得让人腿软，差点儿就要说能退。但想起自己刚刚吹过的牛，她还是一摇头，把那有味道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林世泽一点头，抬手对着收银台后的店标拍了一张，淡淡地道：“知道了。”
方檬有点儿蒙，眼睁睁地看着林世泽来了又走，拉着她去歌帝梵买了个巧克力碎冰杯。
“赔你的精神损失费。”林世泽让她坐下吃冰淇淋，掏出手机，飞快地输入着什么。
方檬有些不好意思：“跟你也没关系，是我自己没上心，才吃亏的。”
“是我让你陪我去参加拍卖会，没提前告诉你已经准备了礼服的事，是我的疏忽。”其实林世泽是故意想看她惊喜的表情，顺便恶趣味地笑她没见过好东西，然后再安慰她，看她为自己牵动情绪的可爱模样。可一看方檬被别人欺负，他哪里还坐得住？
他用食指敲了敲桌，眸中有点点寒光：“快吃吧，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吃亏。”
与此同时，C家的店员小妹在搜索引擎上查完资料，颤声问：“高、高姐，刚刚那人拍咱们店的照片了吧？”
收银员还沉浸在帅哥的英俊中，被她一喊，回过神来纳闷地问：“怎么了？”
店员小妹都快哭了：“我们惨了！我刚刚就觉得他脸熟，现在忽然想到，他是国际知名画家林世泽啊！微博和推特都有几千万粉丝，在艺术圈影响力超级大，好像最近咱们英国的总公司还在争取让他来代言……”
与此同时，林世泽吐槽的状态在国际范围内引起了激烈的讨论。作为一个从不在社交平台发私生活的名人，他的这一举动很快被送上推特热搜。比起国内，林世泽在欧洲其实更知名一些，恰巧C家是英国的品牌，一时之间，艺术圈和时尚圈的人都对C家群起而攻之，嘲笑他们不知好歹，惹了大佬。
C家高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世泽这种只穿私人工坊定做礼服的人怎么会去自家买东西？若是平时，他们会乐得跳起来，可现在这种负面状况发生，他们也只好以雷霆手段在官微和官推上发道歉声明，对涉事店员的处理更是慎之又慎。
一件退衣服的小事引起了时尚圈的震动，而在一天后的拍卖会上，林世泽在草原上创作的新作《御风》被拍出八百万美元的高价，顿时引爆话题，差点儿让方檬的微博和推特炸掉，粉丝们的羡慕嫉妒之情快要溢出屏幕了。
港市的酒店套房里，方檬捧着手机去找正擦头发的林世泽：“你的粉丝都在喊不公平，让你宠爱他们，在自己的微博上多发照片啊。”
林世泽的碎发湿漉漉的，一绺一绺搭在额前。大约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眼里也仿佛泛着水波：“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宠粉？我出名靠的是作画，粉丝只是附带品。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从粉丝里挑一个谈恋爱，才这么积极地帮我张罗？”
怎么可能！方檬心想，我才不要呢，要谈恋爱，你找我啊。但她不敢说，心虚地回答：“我没有要你跟粉丝谈恋爱……”
她的眼里写着满满的不甘愿，林世泽心下微动，抬手往方檬身后的墙上一撑，薄唇轻扬：“那你觉得，我不找粉丝谈恋爱，该找谁呢？”
林世泽“壁咚”我啦！好帅！ 精神恍惚之下，方檬竟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一个“我”字，接着才欲盖弥彰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不可以说，说了很可能连助理都当不成。
林世泽脸一黑，手覆在她的发顶，重重地揉了个鸡窝造型，才道：“后面几个月我都会闭关，你不用来找我，薪水照开。”
方檬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垂头趿着拖鞋进了自己的卧室。薪水什么的……根本不如待在他身边重要。
6
待业的方檬变成了一条真正的咸鱼，整天在方柠面前晃来晃去，烦得她姐直接把她带到拍卖公司去“搬砖”。方檬做事麻利，又是行政主管方柠的妹妹，单身的男同事很快就对她表现出交往的请求。
“你单身这么多年，要不要试试？”方柠把她带到办公室，要帮她把关，“以前你眼瞎看上的苍蝇蚊子我都帮你赶走了，不过这小赵是我的下属，一直以来人品都不错，感情上也挺单纯。”
“我……”如果是放在从前，自己单身多年，又遇到一个姐姐能同意的对象，怎么着都得答应。可现在……
方柠能做到管理层，脑子比妹妹好用多了，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有人，這人还不简单。她不确定林世泽在感情上是否靠谱，毕竟，这位大画家跟大家都不熟。
“行吧。既然你不想和小赵发展，我看就调你到别的地方去，免得人家小赵不死心。”
方柠大手一挥，方檬被调去给一个休孕假的助理顶班。这次的雇主是一位清心寡欲的中年书法家，不但教她磨墨技巧，还爱带着她去喝茶听相声。
忽然有一日，书法家说要给她放假：“小檬啊，你姐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两天你就别过来了，好好在家安慰陪伴她。”
“啊？”方檬愕然。
书法家也是一脸奇怪：“你不知道吗？她被降职了，不再是行政主管了。”
两人这会儿正坐在茶馆里喝茶，方檬闻言，赶紧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清矍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全是中老年人的茶馆里。林世泽走到书法家面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先生，方檬是我的助理，我现在就把她带走了，公司会再给您派新的。”
他说话时还紧紧握住方檬的手，握得她隐隐发痛。书法家一点头，林世泽就抓着她扬长而去。走到外面时，他彬彬有礼的外表立刻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和愤怒：“你就这么听你姐的话？我不是给你开了薪水吗！”
方檬忙道：“这不怪我姐，是我自己闲不住。”
林世泽甩开她的手：“我看你是被欺负惯了。在家给你姐做饭打扫，在外面帮你姐买东西，就连工作也要受你姐摆布，真是可笑。”
方檬的脸色冷了下来，她退后一步，说：“不要随意评判别人的家庭，你又知道多少呢？我姐现在被降职，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要回去找她。”
林世泽看她退后，顿时一阵心慌，喊道：“你等等！”
方檬急着回家看姐姐的状况，没有理他。林世泽越发不安，往日冷静克制的外壳裂开，取而代之的是想要留下她的紧张：“你回去找她也没用，方柠降职的事，是我跟老板提议的。”
“什么？！”方檬愕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世泽眼神晦暗地看向她：“你是我的助理，她却随意调动你的职位，让你去服务别人。平时你姐也经常随意驱使你，你难道不生气？”
方檬被他的逻辑气得一噎：“我父母早逝，是我姐把我拉扯大的，强硬和软弱可欺只是我们表面的相处方式。她一直护着我，这次我被调去当张先生的助理，也是她看我在你闭关后心情不好，闲得长草，才帮我托关系安排的！”
林世泽浑身一震。有关父母的事，方檬一直避讳，他没有想到……
“对不起。”他嗓音干涩，一句道歉显得苍白无力。凭他的影响力自然可以再让老板收回成命，只是方檬和他之间的隔阂，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方檬心里酸涩，她这么在意他，即使发生这件事，也做不到讨厌他：“你知道就好，希望你能弥补我姐，她在工作上很努力，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想，或许自己该冷静一段时间，摆脱这个男人对她越来越可怕的影响。
林世泽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了决断。再等等，他可是林世泽，想要的人，一定会抓到手里。
7
在家里闲了几天后，方柠忍不住问妹妹：“你真的不准备和林世泽和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方檬抱着靠枕，大声且肯定地道：“当然！他伤害了你，我不能这么重色轻姐！”她说完就拿起手机，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其实看的全是粉丝评论。
由于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更新过和林世泽有关的状态，粉丝纷纷骚动起来。
“方助理是不是离职了？果然花无百日红。”
“我就知道，助理也是没有希望的啊！毕竟男神是站在艺术巅峰的天才画家，岂是我等凡人可以觊觎的。”
“快来看！男神发新状态了，终于有画展了，这次还要亲自出席！有真人可看，不要粉方助理啦，嘿嘿。”
……
方檬瞪大了眼睛，点进林世泽的微博一看，发现这个名为《无解》的画展十分神秘，连简单的介绍都没有，只说“敬请大家期待”。看微博上的时间、地点，方檬别扭地念叨：“不愧是林大画家，没人帮他打杂，照样办画展。”
方柠站在背后笑她：“你不会真以为公司会让林世泽亲力亲为吧？缺个你算什么，多的是人想为他服务呢。”
方檬的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危机感，在沙发靠背上一趴，讨好地问：“姐，我去帮你把他逮住怎么样？再押着他来给你道歉。”
方柠都已经复职了，早不在乎道不道歉的问题。她眼珠子一转，坏笑道：“不，我跟你一起去。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劝得动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自作多情？”
方檬的情绪低落下去，轻轻“嗯”了一声，关掉了微博界面。
画展当天，公司旗下的画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向来一票难求的林世泽画展这回居然是免票进入，只是为防拥挤，需要分批放行。方檬一走到入口处，就发现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紧张得拽住方柠的衣袖，问：“什么情况？林世泽不过是没了个助理，她们不至于要跟我拼命吧？”
方柠大步往前走，并不想理她。方檬迅速跟上进到里间，在看清满屋的作品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扶着墙，有些不敢进去。参观者们齐齐朝她望过来，几秒后，竟然都抬手鼓起掌来。
方檬被姐姐推着走到中间，正对着的是一幅占据半面墙的大尺寸作品。她记得，这是父母还没过世时，他们在市公园拍摄的全家福。画上的水彩颜料用得明亮而绚丽，和记忆中稍有瑕疵的照片相比，这幅画上的每个人都笑容灿烂，阳光的质感显得如此温暖，花朵仿佛在风中轻轻摇曳。
方檬心神震撼，一幅一幅地看过去，除了那张大合照，其余的都是她。油画下方标注着不同的创作时间，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半年以前，有她下厨的情景，还有睡着的、看书的、骑马的……不知不觉间，似乎她的每一面都在林世泽的面前展现，再被他悄悄绘于纸上。
“这样的道歉才足以表现我的诚意。”内侧走廊上游客禁入的地方，林世泽缓缓走出。和以往矜傲自持的一面不同，这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忐忑，问她，“你还满意吗？”
方檬还沉浸在这占满墙面的绘画中，愣了好一阵，才问：“你是从什么时候……”不必再问他为什么会冲动地报复方柠，也不必质疑他的感情，因为画中的每个自己都真实得好像下一秒就会走出来。
林世泽走到入口，一敲展板，唇畔微扬：“看到画展的主题了吗？你对我来说，是个无解的谜题啊。”虽然他总抱怨方檬好欺负，被方柠吃得死死的，但他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坏心眼儿地支使她，看她围绕在自己身边呢？
方柠功成身退，示意参观者们暂时把空间留给两人。方檬没有拒绝林世泽凑过来牵自己的手，听他亲自做讲解员，说起他记忆中每一个时刻的自己，脸渐渐变得绯红。
林世泽忽然感到自己的腰被轻轻圈住，正激动地想要与方檬浓情蜜意一番，就见方檬仰起脸，兴奋地问他：“林世泽，你说这些画要是都卖出去，得赚多少钱啊？我是不是要变名人了？是不是有好多富豪要收藏我的肖像画？”
她话音刚落，林世泽两手捏住她的脸颊，面无表情地道：“你可以接着做梦，不过这一屋子里的你，都会看到你是怎么被我欺负的。”
“唔……”唇被侵占的那一刻，方檬仿佛看见对面墙上画里的自己正在微笑，顿时羞涩不已。
对于这样的表白，谁能拒绝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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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机场见。”
收到短信的方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急慌慌地喊：“姐，我要出门了！接下来一周……哦不，或许很长的时间你都得点外卖了！”
先前她就听林世泽念叨，最近完全没有灵感，必须去各地走走看看。依照他的风格，向来是什么时候有拿画笔的感觉，什么时候再停止跋涉。
方柠从电脑前抬起头，不满地看着妹妹像个陀螺一样在屋子里乱转，叮嘱道：“决定了地方告诉我。”
方檬知道，她姐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她帮忙代购。匆忙点头后，她很快把行李箱塞满了。然而方大小姐坚持要她做了最后一顿午餐再走，方柠只得像急行军一样弄完三菜一汤，随后飞奔出门。
安检口前，着一身银灰色风衣的林世泽将视线从腕表上收回，鹰隼般的目光投向跑得气喘吁吁的方檬。
“你迟到了五分钟。”
“对不起啦！”方檬双手合十朝他鞠躬，认错认得十分麻利，“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等会儿耽误了登机时间。”她上前想去帮忙拉行李箱，却被林世泽拍开了手，并得到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会迟到，是帮你姐做完饭才出来的吧？脏兮兮的。”
看着身形修长的男人走向安检通道，方檬低头嘀咕：“嫌我做饭脏兮兮的，有本事你以后别让我上你家做啊，哼！”
林世泽一回头，警告的目光瞪得方檬瞬间乖如鹌鹑。不过，她表面上怕这位大画家，实际上内心暗喜。她可不是受虐狂，只不过想待在这个人身边，看他冷漠外表下的另一面。
上了飞机后，林大画家又开始作妖。国际航班的头等舱餐饮丰富，和普通的速食餐不同，这家著名的航空公司提供给VIP客户的是现做的牛排煎蛋和昂贵的红酒。方檬食指大动，林世泽却神色恹恹，把属于他的那份往旁边一推，转头望向窗外，道：“你帮我吃掉，这个不好吃。”
方檬假意推脱两句便大快朵颐起来。吃饱喝足，再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技巧书看了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始终望向窗外的林世泽这才转过头，抬头一看她头顶上刺眼的阅读灯，再看看她张嘴呼气的蠢样，毫不留情地骂了句“白痴”，抬手把灯拧灭了。
十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奥地利首都维也纳。林世泽这次想从音乐里找灵感，在订机票前就先买了最近的好几场大型音乐会的门票。方檬平时听见古典乐就想睡觉，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在酒店套房里联网下载了好些莫扎特和贝多芬的名曲。她虽然不能像林世泽一样欣赏高雅艺术，但总不能在他身边呼呼大睡，惹他讨厌。
林世泽在飞机上饿得狠了，偏偏只想吃方檬做的菜，特地打电话让酒店送了食材过来，催她去厨房做。
方檬嘴上抱怨，其实心里很乐意他依赖自己，一时得意，便跟着他走进卧室讨价还价。林世泽站在床前，听见她讨好地说：“我就发一张行不行？就是刚刚在机场，你在落地窗前眺望的侧脸。再不发的话，你的粉丝就要攻陷我的微博了！”
早在客厅就脱掉风衣的林世泽走到床前，双臂交叉撩起衣服下摆，脱掉了上衣，露出紧实的腹肌。他回头觑一眼她，问：“不去做饭，站着干什么？你还想发这种尺度的？”
“我不是，我没有！”方檬抖着手退后关门，惊魂未定地抚了抚胸口。林世泽还真说对了，她很想再多看两眼，不过才不能发给别人看呢。
2
艺术家狂躁起来，正常人是没办法抵挡的。方檬先是陪林世泽在维也纳昏昏欲睡地听了三天的音乐会，接着又去爱琴海边体验了五天海上生活，还去荷兰看了郁金香。最后大画家灵光一闪，说要去亚热带地区体验明媚的阳光，两人便马不停蹄飞往越南。
当方檬躺在芽庄月牙湾上，戴着墨镜做日光浴时，她已经疲惫得宛如一条咸鱼，而林世泽还站在海浪前深沉地思考着什么。
方檬点开微博和推特看了看，果然发现先前的侧脸照大受欢迎。林世泽自己的微博虽然粉丝量惊人，却从来只发个人画展和艺术品界的正经信息，一张照片都没有。后来有粉丝偶尔搜到方檬发的画展幕后合照，从中寻觅到林世泽的身影，如见珍宝。
林世泽的作品向来由方柠所在的国际拍卖公司全权代理，方柠为防止林世泽忽然失踪，一年前派刚毕业的方檬去他身边当助理。方檬听从姐姐的意见，死皮赖脸地要求林世泽发照片。林大画家讨厌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方檬的微博和推特就成了中外粉丝搜照片的最佳场所。
“虽然很想要求方助理发更多美照，但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只求能像方助理一样每天看到男神，呜呜呜……”
她正看著留言，头顶忽然覆上一层阴影，仅套一件白色防晒衫的林世泽不爽地俯视她：“风景优美的地方是给人看的，不许玩儿手机。”
“好的……”
在“大魔王”的督促下，方檬搜索到一家别具特色的热带雨林主题餐厅，和林世泽从海滩步行过去，经过芽庄购物中心时，她眼尖地一瞥，看见一台酷炫的跑车，顿时脑子一热，丢下雇主跑过去：“啊！是阿斯顿·马丁DB10，《007幽灵党》里面詹姆斯·邦德的座驾！”
方檬从小就爱看动作片，尤其喜欢詹姆斯·邦德。在她看来，邦德开着阿斯顿·马丁和敌人进行枪战的画面真是帅呆了。方檬围着跑车转了好几圈，见车上没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林世泽虽然也很有钱，但貌似对豪车不感兴趣，只买了一辆奥迪代步。
林世泽靠在购物中心门口玩味地看着方檬上蹿下跳，忽然，街对面一个穿着贵气的华裔女人冲过来，一推方檬，张口就是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话：“好啊，就是你勾引我老公对不对？”
“啊？我是看见这辆车很好看，忍不住欣赏了一下，对不起！”方檬忙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懊恼地想着，以后还是去车展慢慢看比较安全。谁知道那女人不依不挠，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我知道，一定是你，狐狸精！你在这里等我老公对不对？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就是想拐我老公来商场，给你们买珠宝、买衣服！” 方檬辩解了几句，女人都不听，她只能在对方的拉扯下看向林世泽：“他可以证明，我是跟他一起来的，跟你老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林世泽静静地看了她们几秒，在那女人再度疯狂起来之前，幸灾乐祸地对方檬道：“得到教训了吗？看你还敢不敢看别的男人的车。快点儿到我这里来。”
方檬如释重负，忙抱住他的手臂，坚定地表明自己是和林世泽结伴同来的。
女人愣了愣，转过视线看向购物中心门内，忽然看见自己的老公正搂着另一个女孩儿挑珠宝挑得开心，立刻就放开了方檬。走进去之前，她受到刚才的教训，端起了贵妇范儿，朝方檬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哈哈哈，报应，报应……”林世泽大笑起来。
方檬呆滞一秒后，怒从胆边生，扑上去捏林世澤那张被粉丝盛赞“白玉无瑕”的脸，悲愤地道：“林世泽，我要反抗你的‘暴政’！”
3
全木质结构的露天小楼里，古朴的长桌上摆着丰盛的海鲜大餐。林世泽把服务员拿上来的两副碗筷都摆在自己面前，问盯着食物直咽口水的方檬：“你说，还反不反抗我的‘暴政’了？”
“什么暴政啊？我都听不懂。”方檬拿出惯常的装傻技巧，手悄悄伸向大龙虾，“林世泽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板，谁敢骂他我跟谁急。”
林世泽一筷子敲向她的手：“别跟我在这儿装。”
方檬一下苦了脸：“我错了，世泽大大，我想吃大龙虾。”
等看够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林世泽才把筷子递给她，顺便嫌弃道：“整天就爱吃大餐、看跑车，看以后谁养得起你。”
方檬吃了口龙虾肉，餍足地摆摆手：“此言差矣。就像我喜欢柏原崇也不能和他结婚啊，帅哥和香车宝马，大多数人都爱。但不是你的东西，注定就不是你的，能饱眼福就不错了。”
“香车宝马吗……”林世泽眼神一沉，低头慢条斯理地剥虾。十分钟后，方檬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嗯”了好几声，说：“知道啦，姐，我都会给你买到的，放心吧！”
林世泽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往她盘子里扔了好几个剥好的龙虾。但方檬和姐姐聊得开心，没注意到他。林世泽不开心了，待她挂掉电话，问：“你一路从欧洲买过来，连箱子都添了一个，不累吗？”
方檬伸出胳膊亮了亮肌肉：“放心，我可是运动全能，绝对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林世泽露出他惯常看白痴的眼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方檬早已练就屏蔽吐槽的技能，不仅安心用完海鲜宴，回程的时候还手拖两个箱子，肩扛两个大包，“吭哧吭哧”地跟在林世泽后面。林世泽一路上臭着张脸，方檬猜他是在嫌自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包小包的太多，十分丢脸，便也不敢多说话。
林世泽的父母早年在意大利工作，恰巧他在绘画方面天赋惊人，又受到艺术氛围熏陶，六岁便以两万欧元卖出了第一幅作品，十岁开个人画展，以“华裔天才画家”之名享誉国际。方檬就是个被放到他身边照顾起居的小助理，毫无话语权。
出了机场，公司派给林世泽的司机前来接人。林世泽却没上车，劈手夺过她所有的行李，一件件扔上车，然后手伸进她的兜里，一拽一抛。
“我的手机！你拉我干啥？”失去电子设备的网虫大惊失色，林世泽却朝司机挥了挥手，死死握着她的手腕，再度走回机场。
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方檬浮夸地“嘤嘤嘤”几声，见林世泽不为所动，扭扭手腕，可怜兮兮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世泽笑得叫人毛骨悚然：“你不是喜欢香车宝马吗？带你去看。”
茫茫的大草原上，方檬站在一匹白色大马前，扒住林世泽的胳膊号叫：“我不要上去，我不要！”
站立一旁的蒙古小哥方才刚驾着马英姿飒爽地跑了一圈特技，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林世泽愉悦地捏着她的手指，将其一根一根从自己臂上掰下来：“怎么就不上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香车宝马吗？快去吧。”
在林世泽的眼神逼迫和蒙古小哥的再三保证下，方檬抖着腿骑上马，慢慢加速往前走。虽然有小哥牵着绳，但这马的个头实在过于高大，加上它方才神勇的表现，方檬很怕自己一个不慎就摔得骨断筋折。
正在她磨蹭着不肯往前跑时，身后忽然有人骑着一匹棕马疾驰而过，在前方溜了一圈后，慢慢跑到她身侧。不管是甩着尾巴的棕马，还是马上笑得恣意的人，都同样嚣张。林世泽一拍她的背，斥道：“怕什么，你不是运动全能吗？”
说着，他居然直接长腿一跨，稳稳当当地落在她身后，挤得她往前一扑，险险地抱住马脖子。
“好了，巴图，谢谢你，我带她跑一圈。”
林世泽伸手勾住她的腰，长靴踏在马镫上。风吹草低间，男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令人目眩神迷。方檬只回头看了一眼，胸腔中的躁动便再也无法停歇。骏马奔驰间，她放纵自己的渴望，慢慢倚到林世泽怀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揽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愉悦而低沉的笑声在方檬耳边响起，激得她耳朵发烫。
4
林世泽并不是传说中的万能男神，他自小就接受艺术方面的专门教育，天赋被发掘得过早，常年沉迷于创作，便没时间了解其他的知识。方檬猜他连二元一次方程恐怕都不会解，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对他的追捧和热爱。
相比于网上的颜粉和狂购作品的富豪粉，方檬自认为对林世泽的了解非常全面，比如他的坏脾气，比如他一创作就废寝忘食的习惯。但到了大草原上，她才发现林世泽不但会骑马，还会徒手捉鱼，取火烤鱼，就连临时跟蒙古人学的篝火舞都跳得像模像样。
“可恶、可恶，你这么全能，让我……”让我即使再有自知之明，也忍不住要义无反顾地喜欢你啊！
“走了，陪我画画。”还没等方檬对着羊圈里的小羊羔诉完苦，林世泽就一抓她的肩膀，把人捉走了。
不带手机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后，方檬学会了沉静地看风景，偶尔盯着一只飞舞的蝴蝶就能待上半晌。不过她看得更多的，还是林世泽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衣，独坐在草原中央作画的背影。 林世泽一工作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只有日落能提醒他休息。方檬最初还赌气不管他，看他什么时候想得起来吃饭。但林大画家只会在每天晚上大吃一顿，白天则饿一整天，一点儿都不注意身体健康。
方檬很快就举双手投降。谁让她心疼这个男人，看不得他挨饿，便只能把早餐和午饭都捧到他手边，还假意问他：“大画家，需要我喂你吗？”
林世泽笑着瞥她：“行啊，难得你有这份心。”
“快点儿吃，噎不死你！”
大约遇见林世泽，就像她和姐姐方柠的血脉相连一样，是无法逃过的劫数。
林世泽的画稿完成后，由拍卖公司派专人来鉴定和运送。方檬习惯了这个阵仗，也没有太过关心，毕竟林世泽从不出席拍卖会。
谁知這次回到A市后，林世泽却忽然对她道：“你准备一下，下个月跟我一起出席苏富比在港市举办的拍卖会。”
他的画作通常都会被送到国际知名的拍卖会或是画廊，年年竞价都十分激烈。方檬一想到自己要和林世泽一起出席这种场合，当即铆足劲儿挑选礼服。方柠得知此事，大方地道：“你现在可是跟着林世泽，国内外多少台相机随时准备着拍他？知道你没钱，我出钱给你买礼服。”
方檬扑上去大叫：“姐，我就知道，平时你虽然爱压榨我，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方柠把她的脸推开，摆了摆纤细的手：“起开，别压着我的衣服。这回去港市，记得给我买香水。”
一周后，林世泽把方檬召唤到自己家。他刚把定制好的礼服扔过去，就见她红着一双眼，号啕大哭起来。
“你、你干吗？”林世泽看见她落泪，先前那些恶劣的想要逗她，看她生气噘嘴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心里焦急得发紧。
方檬抹着眼泪，抽泣道：“你怎么不早说，说你也定制了礼服？可怜我姐的几千块，被黑心实体店坑惨了……”
林世泽拧起眉，抽出纸巾往她脸上大力地糊上去。悲痛的方檬只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大手隔着纸巾狠揉了一通，下一秒，就听见那略带嫌弃的语声响起：“说，怎么回事儿？”
他明明动作粗暴又不会安慰人，她却莫名地安下心来。
5
C家的收银员自忖上午办了件漂亮差事，正在跟同事吹嘘：“什么七天退货啊，我说那衣服上有股汗味儿，影响二次销售，就不给退，她能有什么办法？”
“嘘，高姐，上午那人又来了。”
方檬带着林世泽来到C家。这家轻奢品牌半年前在国内开了网络旗舰店，时不时就有打折活动。也是方檬不关注时尚，消息滞后，才会听信了店员“新款今年不打折”的鬼话。她买回去后，方柠上网一搜，立刻发现这件礼服在网上五折出售。方檬跑来退款，却被收银员一顿歪理给说走了。
“是你说这件衣服不能退？”林世泽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面色阴沉地问。
收银员只觉眼前这个男人帅得让人腿软，差点儿就要说能退。但想起自己刚刚吹过的牛，她还是一摇头，把那有味道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林世泽一点头，抬手对着收银台后的店标拍了一张，淡淡地道：“知道了。”
方檬有点儿蒙，眼睁睁地看着林世泽来了又走，拉着她去歌帝梵买了个巧克力碎冰杯。
“赔你的精神损失费。”林世泽让她坐下吃冰淇淋，掏出手机，飞快地输入着什么。
方檬有些不好意思：“跟你也没关系，是我自己没上心，才吃亏的。”
“是我让你陪我去参加拍卖会，没提前告诉你已经准备了礼服的事，是我的疏忽。”其实林世泽是故意想看她惊喜的表情，顺便恶趣味地笑她没见过好东西，然后再安慰她，看她为自己牵动情绪的可爱模样。可一看方檬被别人欺负，他哪里还坐得住？
他用食指敲了敲桌，眸中有点点寒光：“快吃吧，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吃亏。”
与此同时，C家的店员小妹在搜索引擎上查完资料，颤声问：“高、高姐，刚刚那人拍咱们店的照片了吧？”
收银员还沉浸在帅哥的英俊中，被她一喊，回过神来纳闷地问：“怎么了？”
店员小妹都快哭了：“我们惨了！我刚刚就觉得他脸熟，现在忽然想到，他是国际知名画家林世泽啊！微博和推特都有几千万粉丝，在艺术圈影响力超级大，好像最近咱们英国的总公司还在争取让他来代言……”
与此同时，林世泽吐槽的状态在国际范围内引起了激烈的讨论。作为一个从不在社交平台发私生活的名人，他的这一举动很快被送上推特热搜。比起国内，林世泽在欧洲其实更知名一些，恰巧C家是英国的品牌，一时之间，艺术圈和时尚圈的人都对C家群起而攻之，嘲笑他们不知好歹，惹了大佬。
C家高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世泽这种只穿私人工坊定做礼服的人怎么会去自家买东西？若是平时，他们会乐得跳起来，可现在这种负面状况发生，他们也只好以雷霆手段在官微和官推上发道歉声明，对涉事店员的处理更是慎之又慎。
一件退衣服的小事引起了时尚圈的震动，而在一天后的拍卖会上，林世泽在草原上创作的新作《御风》被拍出八百万美元的高价，顿时引爆话题，差点儿让方檬的微博和推特炸掉，粉丝们的羡慕嫉妒之情快要溢出屏幕了。
港市的酒店套房里，方檬捧着手机去找正擦头发的林世泽：“你的粉丝都在喊不公平，让你宠爱他们，在自己的微博上多发照片啊。”
林世泽的碎发湿漉漉的，一绺一绺搭在额前。大约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眼里也仿佛泛着水波：“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宠粉？我出名靠的是作画，粉丝只是附带品。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从粉丝里挑一个谈恋爱，才这么积极地帮我张罗？”
怎么可能！方檬心想，我才不要呢，要谈恋爱，你找我啊。但她不敢说，心虚地回答：“我没有要你跟粉丝谈恋爱……”
她的眼里写着满满的不甘愿，林世泽心下微动，抬手往方檬身后的墙上一撑，薄唇轻扬：“那你觉得，我不找粉丝谈恋爱，该找谁呢？”
林世泽“壁咚”我啦！好帅！ 精神恍惚之下，方檬竟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一个“我”字，接着才欲盖弥彰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不可以说，说了很可能连助理都当不成。
林世泽脸一黑，手覆在她的发顶，重重地揉了个鸡窝造型，才道：“后面几个月我都会闭关，你不用来找我，薪水照开。”
方檬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垂头趿着拖鞋进了自己的卧室。薪水什么的……根本不如待在他身边重要。
6
待业的方檬变成了一条真正的咸鱼，整天在方柠面前晃来晃去，烦得她姐直接把她带到拍卖公司去“搬砖”。方檬做事麻利，又是行政主管方柠的妹妹，单身的男同事很快就对她表现出交往的请求。
“你单身这么多年，要不要试试？”方柠把她带到办公室，要帮她把关，“以前你眼瞎看上的苍蝇蚊子我都帮你赶走了，不过这小赵是我的下属，一直以来人品都不错，感情上也挺单纯。”
“我……”如果是放在从前，自己单身多年，又遇到一个姐姐能同意的对象，怎么着都得答应。可现在……
方柠能做到管理层，脑子比妹妹好用多了，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有人，這人还不简单。她不确定林世泽在感情上是否靠谱，毕竟，这位大画家跟大家都不熟。
“行吧。既然你不想和小赵发展，我看就调你到别的地方去，免得人家小赵不死心。”
方柠大手一挥，方檬被调去给一个休孕假的助理顶班。这次的雇主是一位清心寡欲的中年书法家，不但教她磨墨技巧，还爱带着她去喝茶听相声。
忽然有一日，书法家说要给她放假：“小檬啊，你姐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两天你就别过来了，好好在家安慰陪伴她。”
“啊？”方檬愕然。
书法家也是一脸奇怪：“你不知道吗？她被降职了，不再是行政主管了。”
两人这会儿正坐在茶馆里喝茶，方檬闻言，赶紧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清矍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全是中老年人的茶馆里。林世泽走到书法家面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先生，方檬是我的助理，我现在就把她带走了，公司会再给您派新的。”
他说话时还紧紧握住方檬的手，握得她隐隐发痛。书法家一点头，林世泽就抓着她扬长而去。走到外面时，他彬彬有礼的外表立刻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和愤怒：“你就这么听你姐的话？我不是给你开了薪水吗！”
方檬忙道：“这不怪我姐，是我自己闲不住。”
林世泽甩开她的手：“我看你是被欺负惯了。在家给你姐做饭打扫，在外面帮你姐买东西，就连工作也要受你姐摆布，真是可笑。”
方檬的脸色冷了下来，她退后一步，说：“不要随意评判别人的家庭，你又知道多少呢？我姐现在被降职，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要回去找她。”
林世泽看她退后，顿时一阵心慌，喊道：“你等等！”
方檬急着回家看姐姐的状况，没有理他。林世泽越发不安，往日冷静克制的外壳裂开，取而代之的是想要留下她的紧张：“你回去找她也没用，方柠降职的事，是我跟老板提议的。”
“什么？！”方檬愕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世泽眼神晦暗地看向她：“你是我的助理，她却随意调动你的职位，让你去服务别人。平时你姐也经常随意驱使你，你难道不生气？”
方檬被他的逻辑气得一噎：“我父母早逝，是我姐把我拉扯大的，强硬和软弱可欺只是我们表面的相处方式。她一直护着我，这次我被调去当张先生的助理，也是她看我在你闭关后心情不好，闲得长草，才帮我托关系安排的！”
林世泽浑身一震。有关父母的事，方檬一直避讳，他没有想到……
“对不起。”他嗓音干涩，一句道歉显得苍白无力。凭他的影响力自然可以再让老板收回成命，只是方檬和他之间的隔阂，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方檬心里酸涩，她这么在意他，即使发生这件事，也做不到讨厌他：“你知道就好，希望你能弥补我姐，她在工作上很努力，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想，或许自己该冷静一段时间，摆脱这个男人对她越来越可怕的影响。
林世泽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了决断。再等等，他可是林世泽，想要的人，一定会抓到手里。
7
在家里闲了几天后，方柠忍不住问妹妹：“你真的不准备和林世泽和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方檬抱着靠枕，大声且肯定地道：“当然！他伤害了你，我不能这么重色轻姐！”她说完就拿起手机，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其实看的全是粉丝评论。
由于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更新过和林世泽有关的状态，粉丝纷纷骚动起来。
“方助理是不是离职了？果然花无百日红。”
“我就知道，助理也是没有希望的啊！毕竟男神是站在艺术巅峰的天才画家，岂是我等凡人可以觊觎的。”
“快来看！男神发新状态了，终于有画展了，这次还要亲自出席！有真人可看，不要粉方助理啦，嘿嘿。”
……
方檬瞪大了眼睛，点进林世泽的微博一看，发现这个名为《无解》的画展十分神秘，连简单的介绍都没有，只说“敬请大家期待”。看微博上的时间、地点，方檬别扭地念叨：“不愧是林大画家，没人帮他打杂，照样办画展。”
方柠站在背后笑她：“你不会真以为公司会让林世泽亲力亲为吧？缺个你算什么，多的是人想为他服务呢。”
方檬的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危机感，在沙发靠背上一趴，讨好地问：“姐，我去帮你把他逮住怎么样？再押着他来给你道歉。”
方柠都已经复职了，早不在乎道不道歉的问题。她眼珠子一转，坏笑道：“不，我跟你一起去。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劝得动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自作多情？”
方檬的情绪低落下去，轻轻“嗯”了一声，关掉了微博界面。
画展当天，公司旗下的画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向来一票难求的林世泽画展这回居然是免票进入，只是为防拥挤，需要分批放行。方檬一走到入口处，就发现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紧张得拽住方柠的衣袖，问：“什么情况？林世泽不过是没了个助理，她们不至于要跟我拼命吧？”
方柠大步往前走，并不想理她。方檬迅速跟上进到里间，在看清满屋的作品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扶着墙，有些不敢进去。参观者们齐齐朝她望过来，几秒后，竟然都抬手鼓起掌来。
方檬被姐姐推着走到中间，正对着的是一幅占据半面墙的大尺寸作品。她记得，这是父母还没过世时，他们在市公园拍摄的全家福。画上的水彩颜料用得明亮而绚丽，和记忆中稍有瑕疵的照片相比，这幅画上的每个人都笑容灿烂，阳光的质感显得如此温暖，花朵仿佛在风中轻轻摇曳。
方檬心神震撼，一幅一幅地看过去，除了那张大合照，其余的都是她。油画下方标注着不同的创作时间，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半年以前，有她下厨的情景，还有睡着的、看书的、骑马的……不知不觉间，似乎她的每一面都在林世泽的面前展现，再被他悄悄绘于纸上。
“这样的道歉才足以表现我的诚意。”内侧走廊上游客禁入的地方，林世泽缓缓走出。和以往矜傲自持的一面不同，这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忐忑，问她，“你还满意吗？”
方檬还沉浸在这占满墙面的绘画中，愣了好一阵，才问：“你是从什么时候……”不必再问他为什么会冲动地报复方柠，也不必质疑他的感情，因为画中的每个自己都真实得好像下一秒就会走出来。
林世泽走到入口，一敲展板，唇畔微扬：“看到画展的主题了吗？你对我来说，是个无解的谜题啊。”虽然他总抱怨方檬好欺负，被方柠吃得死死的，但他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坏心眼儿地支使她，看她围绕在自己身边呢？
方柠功成身退，示意参观者们暂时把空间留给两人。方檬没有拒绝林世泽凑过来牵自己的手，听他亲自做讲解员，说起他记忆中每一个时刻的自己，脸渐渐变得绯红。
林世泽忽然感到自己的腰被轻轻圈住，正激动地想要与方檬浓情蜜意一番，就见方檬仰起脸，兴奋地问他：“林世泽，你说这些画要是都卖出去，得赚多少钱啊？我是不是要变名人了？是不是有好多富豪要收藏我的肖像画？”
她话音刚落，林世泽两手捏住她的脸颊，面无表情地道：“你可以接着做梦，不过这一屋子里的你，都会看到你是怎么被我欺负的。”
“唔……”唇被侵占的那一刻，方檬仿佛看见对面墙上画里的自己正在微笑，顿时羞涩不已。
对于这样的表白，谁能拒绝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