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心政治只想做风流才子,却误踏九五之尊。他,大兵压境还在吟诗作赋歌舞升平,落得成为阶下囚。他,三五之夜的一首新作之词,命歌伎吟唱,却成了他绝命的快刀。他的一生为诗词而活,他的一生为诗词而死,他就是南唐后主——李煜!作为词人,无论是前期的儿女情长,还是后期的国恨家愁,都来自他对生活的真实感受,都是最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正如王国维说的乃“天真之词”,而非“人工之词也”。
　　情之纯
　　作为帝王无论是前期优裕的生活,还是后期对亡国之痛、故国之思的吟唱,无不显示其真诚直率的个性和丰富细腻的内心世界,毫无虚伪,毫无造作。句句皆情,情自肺腑,表现出真诚直率的性情。如《菩萨蛮》“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如此幽会场景,如此痴情美女,如此大胆谈情说爱,这是何等的率真!又如《破阵子》“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毫不隐讳地写出了自己当年的奢华和耽于享乐,以致造成亡国辞庙的悲剧。再如《浪淘沙》中“一任珠帘闲不卷”的满怀愁绪,还是 “梦里不知身是客”的伤感,均是真性真情自然的流露。
　　语之净
　　李煜的词达到单纯明净的境地,朴素自然,明白如话。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评温、韦、李三家说:“毛嫱西施,天下美妇人也。严妆佳,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色。飞卿,严妆也;端己,淡妆也;后主则粗服乱头矣。”周济以严淡妆来比喻三家用词特点,把后主纯净自然,毫不雕琢,多用白描,用以“粗服乱头”拟之,可见其用词之纯净。如《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这里既无词采之丽,又无雕琢之工,纯粹是白话实说,寥寥几字,便把凄凉寂寞的心情和环境写得栩栩如生,凄婉动人。
　　境之大
　　李煜词的意境美,具有明净、深沉中蕴涵大气的特征。词在江山的留恋中蕴涵着往事的追悔,在历史的回顾中包孕着人生的思索,从而具有较为广阔的内容和较为深沉的意境。王国维称“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如《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林花被风雨摧残而匆匆谢去,是以赋笔写景,但赋中已兼含比意:南唐的灭亡。“朝来”句明写摧落春花的“风”“雨”,实喻导致国运难继的人事。初看单纯明净,似能一眼见底;细品则如食橄榄,其中确实“别是一般滋味”。这样的例子在李煜词里,并非少见。如:“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滚滚东逝水已淘走了岁月,但后主的词情依然存在。他那赤子般的遇喜则笑、遇悲即哭,毫无掩饰、绝不作做的创作态度和人生态度,让他的词情永远徜徉在文学的天空!
　　(承德县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