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女法官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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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6月10日下午,河南省平顶山市委党校209教室,百余名县处级干部入座,准备参加学习。突然,有人发现,怎么少了平顶山市社保局局长蒋俊川呢?他刚刚还和大家打过招呼。一名学员说,刚才看到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和蒋俊川同车离开了党校。几乎同时,蒋俊川的情人、平顶山某区法院的法官施皓丽(化名)也被带离其所在法院。
  人们议论纷纷:社保局,掌管着全市50万离退休职工的10亿元“养命钱”,蒋俊川的前任因贪污、挪用社保基金、受贿等,2004年被判处死缓。时隔仅5年,难道蒋俊川又重蹈覆辙?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蒋俊川刚上任时在多种场合表态说的“要让平顶山市社保局成为‘阳光社保局’”言犹在耳。
  之后,女法官为社保局长当“小三”并生子,进入了人们视野,为人街谈巷议。而蒋曾出任纪检组长的任职履历,施由法官成为阶下囚,也使人们慨叹时空之转换。
  
  愿做警示教材
  “报告!”
  尽管之前记者通过河南省平顶山市有关方面进行了侧面调查,对这名前女法官施皓丽有了初步了解,但她进门后的这声“报告”,还是让记者有些措手不及。在这一瞬间,记者想到,若在彼时,也许这声“报告”是别人喊给她听的。
  这是在2011年8月中旬的河南省郑州女子监狱。此前,经向有关方面申请和她本人同意,才有了这次对话。此时,距她和男主角蒋俊川被两规,已两年有余,在二审判决之后,她被送到此处服刑。这是她首次面对媒体。有关人员介绍说,她很愿意倾诉,并表示愿当反面教材警示他人。
  监狱方面在狱中安排了一处人性化、适合对话的房间。房内置有并排两只粉色沙发,中间一圆形茶几;屋内放置或者悬挂着服刑人员自制的彩蛋、挂件。
  记者请她坐下,一旁的狱警也说“坐吧坐吧”,犹豫了一下,她才落座。
  她向记者提出,希望报道中提及她时,用化名:“孩子(她和情夫蒋俊川之子)才4岁,他是无辜的,我不想他被人关注被打扰,影响孩子成长。”
  “想他的时候……只有看看照片了。不敢让他来探视,不敢让他看见玻璃和栏杆……孩子无辜,只能尽量不影响他成长……”施哽咽难言,“请求知情的人,不要去打扰孩子。”
  去年6月底,施皓丽因受贿罪二审获刑7年。经查,施皓丽伙同蒋俊川,共7次收受他人贿赂,为他人谋取利益,数额达27.5万元。
  
  “我是被骗当了情人”
  施皓丽在谈及和蒋俊川的情感经历时,称一定要讲她第一次婚姻的失败。施说,自己打小失去双亲之爱,长大后嫁到一个干部家庭,公公婆婆想要孙子,她却生了个女孩。为了再生个男孩,她和丈夫办了假离婚,并与一远房表亲办了假结婚手续,套取了生育指标。不料,离婚却弄假成真,施皓丽倍感挫折。
  2005年年底,经人介绍,时年35岁的施皓丽和比她大14岁的蒋俊川相识。施容貌秀美,善于交际,酒量颇大,在酒桌上给蒋留下了深刻印象。而施也发现,众人对蒋犹如众星捧月,不停献媚。
  2006年年初,在鲁山县法院工作的施皓丽到北京截访,蒋俊川到北京看望她。两个人住到了一起。
  蒋俊川对新欢疼爱有加,施皓丽趁机提出想调动工作,蒋满口答应。当年10月,他想法把施皓丽调到了平顶山某区法院执行局。施皓丽搬到了蒋俊川父母家中,与蒋俊川过起了同居生活。
  施皓丽说她并没有想过要当“小三”,因为蒋俊川告诉她自己离婚了。其实,蒋俊川仅是和老婆闹分居还没有离婚。此时的蒋俊川已经是第二次婚姻,育有一子一女。这一切,施自称和蒋同居并怀孕后才发现,“他还伪造了离婚证。我是被骗当了情人”。
  为讨得施皓丽欢心,蒋俊川不仅拿受贿所得来为她购买高档服装、首饰等,还经常带她出入高档消费娱乐场所和到外地旅游,俨然一对恩爱夫妻。2007年,施皓丽为蒋俊川生下一个儿子,双方亲戚甚至个别同事还前来送礼祝贺。
  两人几乎天天住在一起,施又身为法官,应该有很多机会弄清蒋的婚姻状况,但为何没有发现呢?施解释为“想着他是个局长,不会干骗人的事。他说啥我都信”。言及和蒋的共同生活,施流泪道:“我脾气不好,但他从没舍得打骂过我,这就是他的好。但后来知道他骗我,我又恨他。”施称她向蒋提出过分手,但蒋没答应。
  通过蒋的短信,施怀疑蒋另有情人。事实也是如此,蒋案发后,经纪检机关调查发现,除施外,蒋和5名女子长期有染。办案人员发现,他的电脑和手机中还下载有“艳照门”等淫秽色情内容。
  
  双重痛苦
  蒋俊川的受贿,一部分与施皓丽有关。
  “亲友知道我和蒋的关系,认为蒋有能力,就找到了我。”施皓丽说。而她也想利用蒋给自己办事以显示自己的能力。
  施皓丽在和蒋俊川刚发展成为情人关系时,给她的一个朋友说,“我一个朋友与社保局的局长关系不错,要是有人想去社保局上班的,我可以帮忙”。朋友的干闺女贾某没有工作,就和贾某的父亲一起来找施,给她3万元钱让她帮忙,后来又给她2万元。施皓丽给蒋俊川吹了枕边风后,蒋给下边的人一声招呼,贾某的工作就被安排了。施皓丽把3万元给了蒋。
  2006年夏天,张某为了给女儿安排工作,送给施皓丽5万元让她托蒋俊川帮忙。施皓丽把此事告诉了蒋俊川,蒋拿走了2万元,施留下2万元,并把剩下的1万元退给了张某。2007年上半年,蒋俊川找到平顶山下属一个县的领导说,他的一个亲戚医学专业毕业的,想安排到县医院工作。碍于情面,这名领导给张某的女儿安排了工作。
  2006年5月,平顶山市社保局要对局办公室进行装修,施皓丽的一个亲戚关某揽下了工程,施皓丽让关某装修她和蒋俊川买的房子。后来,关某直接给了施皓丽6万元,并装修了房子,而关某承揽这项工程赚取的利润约7万元。
  虽然施皓丽后来知道蒋俊川在感情上欺骗了自己,但施、蒋两人在收钱贪腐方面却配合默契,一人在台前收钱,一人幕后操作。
  2009年春天,郭某为了给退伍的儿子安排工作,送给施皓丽4万元。施皓丽把此事说给蒋俊川后,时间不长,蒋俊川就办成了。后来,施皓丽把这4万元交给了蒋俊川。
  施皓丽依靠蒋俊川,办成了一些事。但是,也有行贿人“人财两空”的。2007年12月,某县社保局的一名工作人员为解决副科级问题,送给了施皓丽3万元,让蒋俊川帮忙。但是此事蒋没有办成,钱也没退。
  蒋俊川不仅通过施皓丽来收取钱财,还单独受贿。当上局长后,蒋俊川很快就变得很霸气,局里的大小事情都自己说了算。手下人不得不向他“进贡”。
  2005年初,平顶山市社保局的刘某为了解决主任科员待遇,通过其亲属送给蒋俊川1万元。蒋俊川推辞了几下,便收下了。此后,蒋俊川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蒋嗜赌成性,经常到下级社保局夜赌,且每次都要赢钱才罢休,下级社保机构不堪其扰,却敢怒不敢言。
  蒋俊川不但受贿,还索贿。2007年底,蒋俊川对某区社保局局长说:“我要出国考察,你给我准备1000欧元。”这名局长就从家里拿了1万多元人民币,兑换成1000欧元交给了蒋俊川。
  平顶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自2005年初至2009年6月,蒋俊川收受贿赂共计人民币43万余元,欧元1000元。还非法占有公共财物9.5万元。2009年10月,平顶山市人民法院以蒋俊川犯受贿罪、贪污罪,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1年。
  这对“鸳鸯”腐败案已经尘埃落定,蒋俊川和施皓丽均在高墙内面壁思过。可施皓丽除了失去自由的痛苦,还多了一份骨肉分离的痛苦。她虽然曾利用蒋俊川的权力大肆敛财,获得短暂的快感,可深陷囹圄后,这双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让她后悔不已。
  “出事前,我为孩子交了5个月的托儿费。期满后,幼儿园把孩子送到了检察院。”说到幼子,施已泪流满面,“他爷爷快80岁了,没法带,现在是我60多岁的农村老娘舅在代管。老娘舅只好哄孩儿说,妈妈在外地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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