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每一个字我都用力去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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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梦想这个让人热血沸腾的词,我的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我的年华如蝶,裙角轻盈。
  ——题记
  一、我伏案写作的姿势定格在小城的记忆里
  参加某比赛的时候,认识了一名来自安徽的高中生。我去他房间做客,他为我擦拭了沙发,又热心地泡茶,问我:“你喜欢哪些作家?”“你说该读些什么书好呢?”“你说给哪些杂志投稿命中率会高?”因着他的待客之道和眼神里显而易见的求知欲,我也就不知廉耻地讲起来。
  忽然他打断我,在手机上摁着。我说:“你在跟哪个妹子聊天呢?”他的脸上一阵惊惶,我抢过他的手机,看到“备忘录”三个字下是我刚刚说过的话。他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
  于是我更加卖力地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他。他笔酣墨饱,成功是他应该得到的东西,因为,他等那一天等了太久了。
  晚风从窗口鱼贯而入,眼前是茫茫的车灯和霓虹,像是血流成海的壮观景象,闪耀着我们热血的梦想,也裹挟着血腥的竞争。这是最深的红尘。顺流而下的是时光,逆流而上的是梦想。
  后来,他从楼下商店叫了一箱啤酒,我不想麻烦他,他只说:“酒逢知己千杯少!”
  我们边喝边聊,又说了好多,我记得说起文字背后的那份辛酸的时候,他哭了。“我那重理轻文的学校根本不支持我们办校刊,我就一趟一趟地找校长、主任。他们虽然同意了,却不提供经费,我为了每个班都有学生能投稿,自己省吃俭用为他们提供稿费。为了校刊,我牺牲了所有午休课、体育课……不过还好啦,市里的报纸还报道了我们的文学社呢!”他的泪光里闪烁着自豪。我一饮而尽,酒没有流进胃里,而是从眼眶里倾盆而下,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14岁,是横冲直撞的年纪。我到各大论坛贴上自己的文章,包括市作协只有会员才能发帖的论坛。我的文章稚嫩,每发一篇,我都细心研读大家的评论,有说文字浮华的,有说逻辑混乱的,有说思想空洞的……当晚,我一定重新写一篇,力求完美,如此往复。
  那是红红火火的夏日,七月繁花夏中央,晴丝千尺挽韶光,日光耀媚,像闪光灯,把我伏案写作的姿势定格在小城的记忆里。
  那时候,会为随便一个人的批评否定或黯然或神伤,却仍然厚着脸皮把自己心爱的作品发到网上。就像淬火的凤凰,一心只想涅槃,再大的阻力都休想阻挡追逐的脚步。他们不会理解——一个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热情?我甚至认真地对他们说:“我要拯救中国文化!我要废除语文考试题中的阅读题、诗歌鉴赏题等所有没用的害人的题目;我要让全民爱上读书,读好书;我要横扫那些没骨气的、无病呻吟式的、御用文人式的、充满商业铜臭的、缺乏批判精神的作品……”
  当作协主席评论说“后生可畏,可以和你师伯师叔媲美了”,我抓住机会,打电话给他,问我可不可以加入作协,他同意了。我更坚定了追逐的步伐。
  第二年暑假,我打算加入更高一级的作协,主席让我抽空去他办公室拿申请表。完成一个短篇后,我就去找他。左等右等等不来任何人,却等来了狂风暴雨。那场雨,不是瓢泼不是倾盆可以形容的。查了手机才知道,传说中的“海葵”真的登陆江苏了。忘了是怎么回家的,我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发现自己没死。
  那个在风雨中踽踽独行、举步维艰的单薄身影,后来时常出现在梦中。
  那天回家后,想到自己没过多久就要开学了,过了五天,等台风小一点的时候,我直接去了主席家。当他看到我落汤鸡似地站在他家门口时,说:“我被你感动了,都说你们‘90后’是垮掉的一代,而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你是丹阳文坛的骄傲!”
  就在不久前,得知学校有苏大的自主招生校荐资格,班主任在讲台上问:“文科全校只有两个名额,谁想报名?”我立马起立:“老师!我要报名,我选文学特长类。”五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我不脸红。
  班主任让我去找校长,去的路上我看到隔壁强化班的班主任带着第一名和第二名也往行政楼去。我知道,机会不是用来等的,也不是用来犹豫的,上帝给我的机会本就不多,我更不允许自己错过。我抄了小路,一路小跑。
  见到校长之后没等他开口,我就先说:“校长您好,我是高三(14)班的张玲,我想获得苏大校荐资格,我这次统考的年级排名是43名,我得过……奖……”校长被我打动了,不知道是被我的诚恳,还是勇敢,或者说奖项,他说:“小姑娘,我记住你了!我把资格给你,你去参加,去实现你像张爱玲那般的天才梦!”
  我拿着薄如蝉翼却满载梦想的两张申请表,穿过第一名和第二名羡慕的目光。出来后看到漫天的白雪款款落下,我倚在墙角,热泪盈眶。
  二、执著的梦想可以照亮内心的天地
  往事一回首,甜酸各一半,关于文学路上的个中辛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理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爱好,你可以爱动漫爱听歌或者别的,可是像我们这样把爱好当成职业一般,把每篇文章当成遗嘱一般认真对待的人又有多少呢?
  某些东西一旦存在久了,就会成为特征,比如宁死不放弃的梦想。我们酷爱文学,穿着文学的外衣,背着文学的行囊,连情人,也变成了文学。
  父母一再告诉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一边,我要像同学们那样一天十几个小时去和数学搏斗,另一边,我还要千方百计挤出时间来看书写作——否则拿什么去和别人抗衡?挂钟的嘀哒声一声一声地宣告你正在老去,张爱玲那句“出名要趁早”像晨钟暮鼓般日夜响起。其实,更多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名利,只是想证明自己,想借助文学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没有文艺圈的背景,哪怕一丁点;没有哪位亲人支持我写作,从来没有。所有的上稿、出版、比赛……都是我一个人去联系去争取。
  嘈杂的网吧里,旁人都在飞快地按动键盘晋级游戏,只有我一个人在打作文,或者搜寻各种比赛信息。电脑显示屏上微弱的光,仿佛希望之光,可以点燃我执著的梦想,可以照亮我内心的天地。   夜深人静时,室友们早已熟睡,我总要打着手电简写作。如果手电被宿管员发现并没收,我就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在宿舍门口的路灯下继续。
  因为要阅读、要写作、要修改,所以花费时间,所以被人遗忘——这是代价。我,必须用左手握住右手来取暖,我必须学会排遣孤独,我必须和自己对峙。被退稿、被淘汰、被否定、被嘲笑……我必须学会适应。而当颁奖典礼的舞台上只站着我一个未成年人的时候,当亲戚们羡慕妈妈不用给能挣稿费的我生活费的时候,我有理由相信一切飞蛾扑火都是值得的,相信一切的等待自有其意义。
  面对呼啸而来的工业化快车,我知道生存在这个现实世界里的极大忧患,连鲁迅都说:“人必须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爱好需要资本,像安妮宝贝般小资的生活也需要资本。然而,我们都知道,有才的那么多,而能成为郭敬明、韩寒的又有几个?
  但你看我的眼神——我一直在坚持,比你想象中更努力。文字给了我力量,我写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梦想,值得我用一生去追逐。
  三、我终不会被应试教育的洪流所淹没
  2012年10月11号晚上快十点的时候,电话显示出好几个未接电话,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当它再响起的时候,电话那头直接问:“看新闻了吗?”是语文老师的声音,问得很突兀。
  “说的是诺贝尔文学奖吗?”我惴惴地问。
  “莫言。”老师的声音有点低沉,但我听得出来,她在压抑着莫大的喜悦和我说话。
  “其实,我突然想到,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老师突然在电话那头说出这样一句话,仿佛风马牛不相及,我一下子没能接下话,只能讪讪的笑笑,听她继续说下去:“祝贺你呀。”
  “祝贺我?我有什么好祝贺的啊。”我满脑袋的问号。
  “这说明诺贝尔奖对中国放开了。”老师显然想得比我远,比我深得多了,“谁也不知道,三四十年后会发生什么。你要把身体养好,一个小姑娘,有时不要太拼命……千万不要放弃,要坚持下去!”我知道老师说这话的意思,明白她对我的深切期盼。夜色温柔地拥抱万物,我内心感动盈盈。
  第二天语文课,老师很兴奋地在黑板上写下“诺贝尔文学奖——莫言”。让我更加吃惊的是,老师居然提到昨晚她打电话给我的事。她说:“昨晚下了晚自习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张玲。如果你相信,如果她努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
  老师看了我一眼:“让我们来一次一分钟的鼓掌,把掌声献给未来的张玲!掌声不要停!要有一分钟!”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起哄或者说是欢呼着鼓掌,教室里响起来轰轰烈烈的掌声。我面红耳赤,心里却明白,也许这辈子我都难以忘记这一刻!
  是他们的鼓励给了我动力,也是他们的期望,让我每次不自量力的努力有了意义!
  2012年5月的一个傍晚,学长学姐们用跑步来解压,他们步伐整齐,口号高亢。我站在三楼,看着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也要高三了。
  高三,是一个不用解释也会让人心生敬畏的词。
  年少轻狂,我也曾经带头起过哄,责难过老师们:“老师,为什么一定要学政治?”“老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写三段式的议论文?”“老师,韩寒说文科生数学只要上到初二就可以了……”
  而时间,这位最优秀的刽子手,无情地削平了我的棱角,也给我最现实的提醒,寒窗苦读十二载,最后关头放弃不值得。我在桌角写下几句话时时鞭策自己:“只有战胜了应试教育,你才有资格批判它!”
  罗曼·罗兰曾说:“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爱她。”我相信,我终不会被应试教育的洪流所淹没,我依然可以在死记硬背中汲取真知。无论哪方面,我都要做到极致,即使是戴着镣铐跳舞的应试作文,我也要用力去写好每一个字,让阅卷老师潸然泪下、拍案叫绝。
  大学于我,代表着一个更成熟的年轻人所要担负的使命。我要求自己,必须严以律己,必须每天读书,不管天寒地冻,也要坚信风骨远胜于媚骨,坚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无论路途多么遥远,无论过程多么艰难,也要用生命去温暖最初的梦想!
  同龄人语
  读张玲:江南那个“水一般的女子”
  王臻
  一直都很喜欢张玲的文字。
  读张玲的文字,感觉就像是在读她的人一样。看她纵横恣肆的隽永文笔,看她极尽婉约的曲折笔法,看她如水如画的点点柔情,跃然纸上。读张玲,就是读一种缠绵悱恻、婉转凄清水一般的深情,读一个雨丝风拂、烟波画船水一般的世界,读一位清新秀丽、柔美温婉水一般的女子。
  她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让人止不住地心生爱怜与眷恋,让人止不住地为之痴迷与倾倒——就像她在《女子如水》中写道的那样:“水若揉进了高粱的性格,人便不醉不归;女子若揉进了水的性格,也能让人如饮酩酊,如痴如醉。”
  张玲是幸运的,她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水一般的江南赋予了她水一般的性格水一般的文字水一般的心;张玲是幸福的,她拥有一种诗意的灵魂,一种钟情于文字的美丽灵魂,诗意地栖居在由文字所编织的梦想国度中,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看风雨飘摇、岁月浮沉。
  目前的文坛,多了几分喧嚣浮躁,少的是踏实认真的虔诚朝圣者。张玲常对我说,我们都是“质量协会”的人。的确,张玲是一个不盲目追求高产,努力地坚持和追求高质量的用心的写作者,这在现在的年轻写作者中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她不像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把文字当做工具和玩物,而是把文学与写作当做了最美最真的梦想。穿越了一路风雨,穿越了满地荆棘,一直坚持着走下来,如朝圣般虔诚地走下去。正所谓“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张玲是情有所钟的人。
  走近张玲,去赴一场文字的盛宴;走近张玲,去寻一种水一般的美好;走近张玲,去寻一份梦一般的纯真。夜雨霖铃,情之所钟;夜雨霖铃,心之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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