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激励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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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来,我都被妈妈顽强的精神和不屈的意志所感动着。
  妈妈少年时期患过一场大病,短短几天,就双耳完全失聪,随后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于是不得不辍学了。直到与我爸爸结婚,她的精神状态才逐渐好转。
  我6岁半时,妈妈带我报名上学。负责登记的老师见我的出生证上面的字字迹模糊,便问妈妈我的出生日期。一连问了三遍,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可妈妈还是听不见。我只好自己报出出生日期。办完手续,老师嘱咐我说:“明天正式上学,叫爸爸送你来。”爸爸腿残,在街头摆摊,照顾自己都困难,哪管得了我啊!开学那天,依然是妈妈送我,岂料她将我送错了教室,结果,老师点名发现没有我,就没排我的座位。我委屈得大哭,直恨爸爸妈妈是残疾人。
  1999年9月,我进入初中,吃住在学校,还当上了学习委员。妈妈很不放心,隔三差五到学校给我送钱和换洗的衣服,而且每次都比画着嘱咐我一番。一天,我们正在寝室前列队,妈妈又来了,她当着同学的面比比画画,问这问那。我被问烦了,一把从她手里夺过衣服,示意她快走。
  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不需要她照顾了,我与同学们更合拍。于是,明星出了专辑,同学哼,我也跟着哼;演员变了发型,同学变,我也跟着变;为了参加联谊活动,我甚至饿肚子也抠点儿钱去“露脸”。
  心散了,学习成绩自然下降。初二第一学期,我三门功课都是勉强及格,学习委员的职务也丢了。从此,妈妈不再让我住校了。
  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妈妈就把我叫醒了,比画着交代我:中午在家做午饭,自己吃过后,送两份到郊外的皮蛋厂给爸妈。中午,我把饭送到皮蛋厂,才知道爸爸和妈妈的辛苦。他俩干的活是选鸭蛋,将有裂缝的、散了黄的、特别大或特别小的鸭蛋都挑出来,没有瑕疵的才能做皮蛋。如此简单的工作,对残疾的父母来说却十分艰难:妈妈双耳失聪,不能听声音分辨裂缝;爸爸患有白内障,拿不准是否散黄。于是他们便合作,用妈妈的眼睛和爸爸的耳朵共同完成这项工作。每天,妈妈都趴在地上,左肘撑起身子,右手把看过的鸭蛋递给爸爸听。
  老板说:“人家都不愿意跟你妈妈搭档,她才把你爸爸喊来。唉,他们俩加在一起,还没一个小女孩挣的工钱多。他们真不容易啊!”我听了,心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嗓子直发紧。
  我暗暗自责:父母拼命干活,一天才挣一二十元,我怎么能去赶时髦呢?我无法与同学比,他们的父母有当官的,有挣大钱的,最起码的也都有健康的身体,而我的父母什么都没有。我是在用父母的血汗喂养自己的虚荣心啊!
  2000年10月,爸爸患了急性胆囊炎,手术后躺在家里。没有爸爸帮忙,妈妈只好放弃皮蛋厂的工作,每天满城奔走:擦皮鞋,做钟点工……
  一天中午,我放学路过平安小区,看见妈妈在吃力地洗窗帘,便上前帮忙。洗好窗帘后我和妈妈一同送还主人。谁知窗帘的女主人硬说窗帘没冲洗干净,要少付10元。妈妈比画着“说”:说好20元的,你不能变卦。那女人却坚持说没冲洗干净。我强压怒火,对她说:“我妈妈干活一向细心,你不要欺负她!”女主人顿时火了,双手叉腰道:“谁欺负她了?她明明少冲了一遍,你的眼睛长哪去了?一个聋女人养个傻儿子,还凶巴巴的,有啥资格跟我吵架?”接着把10元钱一扔,转身就走。我愤怒地拦住那个女人:“你必须向我妈妈道歉!”那女人欺负我是个孩子,用手点着我的鼻尖说:“你妈妈是聋子,是哑巴。我说了,你敢怎么样?”我挡住那女人的去路,叫道:“你明知我妈妈是聋哑人,竟然还欺负她。你还是不是人?钱,我们不要了!但你不向我妈妈道歉,就不能走!”小区里的人纷纷聚拢过来,指责那个恶女人,并安慰我们母子,把我们劝开。
  回到家,我气得吃不下饭,妈妈擦着泪比画着安慰我。我知道,同样的屈辱妈妈经历过太多。这次屈辱的经历更点燃了我立志成才的火焰。人生许多经历都可能淡忘,但这次受辱的经历对我是刻骨铭心的,我只有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才能报答苦难的母亲。
  2002年,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妈妈的压力更大了。她白天满街跑,晚上帮人家缝补衣服。为了省电,她点起了罩子灯。
  2005年高考前,妈妈担心我的英语成绩会拉分,决定给我请家教。一天,妈妈带回一位年轻的英语老师。他进门前还谈笑风生,进门一看,我比妈妈高出一头,还与父母窝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塞得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脸色顿时变了,勉强应付几句就走了,再也没有来过。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我眼前一亮: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被塞进了外面的棚子里,雪白的墙壁散发着新粉刷的石灰味儿,被子和床单全换成了新的,桌子也刷了油漆,灶台上摆着水果。屋里屋外不见妈妈的身影,我连忙问爸爸,爸爸说:“你妈妈去郊外了,具体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她腾出房子让你好好复习。”
  高考最后一门考完后,我到处寻找妈妈。可是,问遍亲戚朋友,大伙儿都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接到武汉大学的录取通知后,突然有一天接到面条厂的电话,要我拉一辆平板车把妈妈接回来。我急忙赶到面条厂,只见妈妈躺在沙发上,右手裹着毛巾,上面有斑斑血迹。厂长说,妈妈早就知道我考上武大了,为了多给我挣学费,她拼命工作,因劳累过度右手不慎被绞进了卷筒。厂长给足了工钱,又另给了2000元治疗费。我把妈妈抱上平板车往医院走,半路上妈妈发现我正把她往医院拉,竟从平板车上翻滚下来,比画着“说”:不去医院!我的心碎了,抱着妈妈大哭,她是要省钱给我交学费啊!
  回到家,妈妈捧着武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久久地看着,用零碎的语言,伴着她的泪珠,汇成她完整的心曲:“林儿,你出生时,一个远房亲戚要收养你,说我们家穷成这个样子,我和你爸又是残疾人,养不好你。即使养大了,也是废物。妈妈不答应,妈妈偏要养大你,还要把你培养成才。妈妈是一棵草,怎么样都无关紧要,可你是妈妈的希望!”
  离家时,我哭成了泪人,担心残疾的父母在我走后没有帮手。街坊纷纷上门安慰我,叫我安心念书。好心的张伯伯把他家的门面房腾出来,让我父母住进去,做点儿小生意糊口。我知道,今后我的路还很长,走得还会很辛苦,但妈妈顽强的精神和不屈的意志已融入我的血液,铸就了我的灵魂,这是我今生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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