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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中国传统造物蕴含深厚的哲学、伦理、阶级等思想，而这种思想即人们常说的“器以载道”，通过外在形态语言规范世人的精神世界。本文主要探讨器以载道在先秦青铜器中的体现，以先秦青铜器纹饰入手深入剖析其产生的社会背景、伦理观念，简而言之，即探讨人与物、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
关键词：器以载道;先秦青铜器
一、器以载道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对于道器关系的解读，不论是在文学诗词中，亦或是造物艺术中，都有其描写，“文以载道”、“诗以言志”、“乐以象德”“器以载道”，“器以载道物以传情。”从先秦的大巧若拙，文质彬彬道魏晋时期的以形写神，再到隋唐的海纳百川，宋元时期的制器尚象、营造法式，及最后繁荣阶段的明代——天工开物和清代——经世致用、闲情偶寄等思想，都蕴含着丰富的哲学思辨原理1。《易传·系辞上传》有关于道器之解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柳宗元曾道：“美不自美，因人而彰”。除此之外，宋代的理学家程颢也曾经提出造物中的伦理秩序，“天下无一物无礼乐”，他认为世间万物，无不承载着丰富的思想内涵。
古人造物制器无不体现当时的社会思想，鼎有方圆之别，古人认为天圆地方，所以圆鼎象征天，方鼎象征地，古人以肉祭祀天神，故圆鼎用来盛肉;而大地承载万物，所以方鼎用来盛粮食谷物。古人认为宇宙间天地为大，天覆地载，以生万物，所以古人制器，常以表现天地为最普遍的追求，也是古人对生活的美好追求与求天神庇护的祈愿。2
二、“器以载道”之商代青铜器纹饰
商周是我国历史上政治及其动荡的时期，经历了奴隶制的兴起、繁荣与衰亡和封建制度的萌芽，在奴隶制社会时期，社会生产力和认知水平低下，百姓对各种不可知自然现象无法解释，从而产生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仰仗自然的恩泽生存，从而将大自然神化，在宗教观念的影响下赋予其神秘色彩，将信仰、祈愿寄托在神力之上，在这种社会思潮下，商代社会形成了天道主义的思想。商周青铜器艺术形成了“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的风气。这一时期的青铜器纹饰以饕餮纹等兽面纹为主。体现在青铜器上即以青铜之“器”载尊神尚天之“道”。
2.1饕餮纹
商代青铜器中最具宗教意味与神秘气息的即是饕餮纹，饕餮纹也最能体现体现出商代尊神尚天的社会背景。饕餮之名最早出现在《吕氏春秋·先识览》：“周鼎铸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眼报更也”。《山海经·北山经》有云：“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据晋代郭璞注解，此处狍鸮即饕餮3。
饕餮纹常以动物正面形象示人，包括有目、鼻、眉、耳、口、角等这几个部分组成，运用了阴刻和凸刻的结合，眼眶部分用凸线塑成，在上面又刻画有阴刻线装饰纹饰。饕餮纹饰程中心对称结构，鼻子处于温室中间，而纹饰又与器具相统一，所以鼻纹往往在器物的中轴或棱角线上。
2.2夔纹
夔纹是青铜器装饰中一种重要纹饰。“夔”是神话传说中一种像龙的神兽，因此夔纹的别称又叫做龙纹或者夔龙纹等，是龙的演变。《庄子·秋水》中曾提到“夔怜蚿，蚿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形状如牛一般威猛，一角无足，出入水既能呼风唤雨，目光如日月一般明亮，声音如雷一样震撼，即是夔之描写。
夔纹多图案化，全身是动物侧身形状的刻画，多为张口巨首、长身卷尾、头顶一角、身下一足的形态;但若作立体观，它就是双脚两足的长身动物。商代夔纹形态短小，用作单独纹样装饰，周代夔纹形态修长，用作二方连续纹样装饰，符合周代重“礼”的特点。
2.3意义
张光直先生认为“青铜便是政治和权利”，（罗泌《路史·前纪卷五》）大概从炎黄时代直到殷周，在商代经历了大规模的知足部落的合并战争，以及随之而来的大规模的屠杀、俘获、掠夺、奴役、压迫与剥削，是当时社会所的基本动向与政治动荡的常规。青铜器这一功用与商代残暴统治、杀俘征伐的社会背景相吻合。4”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掉或者吃掉异氏族部落的敌人是当时暴力统治社会下的必然，杀掉异族部落敌人以此用来祭祀本氏族的图腾和祖先，这也是当时社会的常礼。因之，吃人的饕餮这一特征到恰好可作为这个时代的标准符号。饕餮一方面代表着恐怖、威吓的含义，另一方面饕餮又具有保护的神力。对异族部落、敌人来说，饕餮象征着恐吓，对本氏族，本部落饕餮又具有保护，庇佑的美好寓意。5
商周青銅器无论哪种纹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以兽面纹为主体。这是一种不存在于现实的，幻想中的动物纹，所有纹饰无不具有威严神秘，恐怖狞厉之感，而在庄严肃穆的祭祀场景下更显诡异。而布满器身的平铺式布局、繁缛华丽的装饰与多技法的运用，也突出了器物的厚重，庄严之感。这种静穆神秘的气氛是殷商“尊神”的体现，借此来表达王权的“神秘尊贵不可侵犯”，使人望而生畏，对民众进行精神统治。
三、结语
先秦时期青铜器无不是当时社会政治背景下的产物，纹饰演变过程即社会思潮政治变革的过程，从最初商代生产力低下，社会动荡背景下产生的王室对人们思想精神的操控，而形成惧神贱民思想，到周代吸取前代经验，以礼为核心，意识到民心之重，而形成的敬神保思想，再到春秋时期诸子百家，思潮碰撞百家争鸣，人的地位逐步提升而形成的以人为本的思想，这些社会思潮的变化无不例外体现在青铜器纹饰变化上，以青铜之“器”载社会思潮、秩序伦理之“道”。从神道到人道的精神，其人文意义远大于其审美意义。这种是中国传统造物所蕴含的独特文化，在世界文明史中也具有独特的地位。
参考文献
[1]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39-40.
[2]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1983.
[3]李建伟.中国青铜器图录[M].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2000.
[4]田自秉.中国工艺美术史[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0.
[4]于亮.器以载道 天人合一——汉代青铜灯的造物美学与环保意识[J].创意与设计，2012（06）.
注释
[1] 参见邵琦等主编：《中国古代设计思想史略》，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
[2] 冯时：器以载道，来源：中国考古博物馆。
[3] 青铜器中饕餮纹的含义，来源：山东博物馆。
[4] 李泽厚主编：《美的历程》，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39-40。
[5] 张光直主编：《中国青铜时代》，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1983。
作者简介：郝一璇（1996年1月16日）性别：女，民族：汉，籍贯：山东省济宁市，学位：硕士，职位：学生，研究方向：设计教育。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 250000）
关键词：器以载道;先秦青铜器
一、器以载道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对于道器关系的解读，不论是在文学诗词中，亦或是造物艺术中，都有其描写，“文以载道”、“诗以言志”、“乐以象德”“器以载道”，“器以载道物以传情。”从先秦的大巧若拙，文质彬彬道魏晋时期的以形写神，再到隋唐的海纳百川，宋元时期的制器尚象、营造法式，及最后繁荣阶段的明代——天工开物和清代——经世致用、闲情偶寄等思想，都蕴含着丰富的哲学思辨原理1。《易传·系辞上传》有关于道器之解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柳宗元曾道：“美不自美，因人而彰”。除此之外，宋代的理学家程颢也曾经提出造物中的伦理秩序，“天下无一物无礼乐”，他认为世间万物，无不承载着丰富的思想内涵。
古人造物制器无不体现当时的社会思想，鼎有方圆之别，古人认为天圆地方，所以圆鼎象征天，方鼎象征地，古人以肉祭祀天神，故圆鼎用来盛肉;而大地承载万物，所以方鼎用来盛粮食谷物。古人认为宇宙间天地为大，天覆地载，以生万物，所以古人制器，常以表现天地为最普遍的追求，也是古人对生活的美好追求与求天神庇护的祈愿。2
二、“器以载道”之商代青铜器纹饰
商周是我国历史上政治及其动荡的时期，经历了奴隶制的兴起、繁荣与衰亡和封建制度的萌芽，在奴隶制社会时期，社会生产力和认知水平低下，百姓对各种不可知自然现象无法解释，从而产生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仰仗自然的恩泽生存，从而将大自然神化，在宗教观念的影响下赋予其神秘色彩，将信仰、祈愿寄托在神力之上，在这种社会思潮下，商代社会形成了天道主义的思想。商周青铜器艺术形成了“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的风气。这一时期的青铜器纹饰以饕餮纹等兽面纹为主。体现在青铜器上即以青铜之“器”载尊神尚天之“道”。
2.1饕餮纹
商代青铜器中最具宗教意味与神秘气息的即是饕餮纹，饕餮纹也最能体现体现出商代尊神尚天的社会背景。饕餮之名最早出现在《吕氏春秋·先识览》：“周鼎铸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眼报更也”。《山海经·北山经》有云：“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据晋代郭璞注解，此处狍鸮即饕餮3。
饕餮纹常以动物正面形象示人，包括有目、鼻、眉、耳、口、角等这几个部分组成，运用了阴刻和凸刻的结合，眼眶部分用凸线塑成，在上面又刻画有阴刻线装饰纹饰。饕餮纹饰程中心对称结构，鼻子处于温室中间，而纹饰又与器具相统一，所以鼻纹往往在器物的中轴或棱角线上。
2.2夔纹
夔纹是青铜器装饰中一种重要纹饰。“夔”是神话传说中一种像龙的神兽，因此夔纹的别称又叫做龙纹或者夔龙纹等，是龙的演变。《庄子·秋水》中曾提到“夔怜蚿，蚿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形状如牛一般威猛，一角无足，出入水既能呼风唤雨，目光如日月一般明亮，声音如雷一样震撼，即是夔之描写。
夔纹多图案化，全身是动物侧身形状的刻画，多为张口巨首、长身卷尾、头顶一角、身下一足的形态;但若作立体观，它就是双脚两足的长身动物。商代夔纹形态短小，用作单独纹样装饰，周代夔纹形态修长，用作二方连续纹样装饰，符合周代重“礼”的特点。
2.3意义
张光直先生认为“青铜便是政治和权利”，（罗泌《路史·前纪卷五》）大概从炎黄时代直到殷周，在商代经历了大规模的知足部落的合并战争，以及随之而来的大规模的屠杀、俘获、掠夺、奴役、压迫与剥削，是当时社会所的基本动向与政治动荡的常规。青铜器这一功用与商代残暴统治、杀俘征伐的社会背景相吻合。4”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掉或者吃掉异氏族部落的敌人是当时暴力统治社会下的必然，杀掉异族部落敌人以此用来祭祀本氏族的图腾和祖先，这也是当时社会的常礼。因之，吃人的饕餮这一特征到恰好可作为这个时代的标准符号。饕餮一方面代表着恐怖、威吓的含义，另一方面饕餮又具有保护的神力。对异族部落、敌人来说，饕餮象征着恐吓，对本氏族，本部落饕餮又具有保护，庇佑的美好寓意。5
商周青銅器无论哪种纹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以兽面纹为主体。这是一种不存在于现实的，幻想中的动物纹，所有纹饰无不具有威严神秘，恐怖狞厉之感，而在庄严肃穆的祭祀场景下更显诡异。而布满器身的平铺式布局、繁缛华丽的装饰与多技法的运用，也突出了器物的厚重，庄严之感。这种静穆神秘的气氛是殷商“尊神”的体现，借此来表达王权的“神秘尊贵不可侵犯”，使人望而生畏，对民众进行精神统治。
三、结语
先秦时期青铜器无不是当时社会政治背景下的产物，纹饰演变过程即社会思潮政治变革的过程，从最初商代生产力低下，社会动荡背景下产生的王室对人们思想精神的操控，而形成惧神贱民思想，到周代吸取前代经验，以礼为核心，意识到民心之重，而形成的敬神保思想，再到春秋时期诸子百家，思潮碰撞百家争鸣，人的地位逐步提升而形成的以人为本的思想，这些社会思潮的变化无不例外体现在青铜器纹饰变化上，以青铜之“器”载社会思潮、秩序伦理之“道”。从神道到人道的精神，其人文意义远大于其审美意义。这种是中国传统造物所蕴含的独特文化，在世界文明史中也具有独特的地位。
参考文献
[1]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39-40.
[2]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1983.
[3]李建伟.中国青铜器图录[M].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2000.
[4]田自秉.中国工艺美术史[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0.
[4]于亮.器以载道 天人合一——汉代青铜灯的造物美学与环保意识[J].创意与设计，2012（06）.
注释
[1] 参见邵琦等主编：《中国古代设计思想史略》，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
[2] 冯时：器以载道，来源：中国考古博物馆。
[3] 青铜器中饕餮纹的含义，来源：山东博物馆。
[4] 李泽厚主编：《美的历程》，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39-40。
[5] 张光直主编：《中国青铜时代》，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1983。
作者简介：郝一璇（1996年1月16日）性别：女，民族：汉，籍贯：山东省济宁市，学位：硕士，职位：学生，研究方向：设计教育。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 2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