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族:唤醒时代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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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蚁族:唤醒时代隐痛蚁族, 是青年学者廉思提出的一个概念, 它代表着一群受过高等教育、但生活在城市边缘的年轻人。他们和蚂蚁有诸多类似的特点:高智、弱小、群居。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的城乡结合部都聚集着这样的人群, 总数上百万人。他们被认为是继三大弱势群体(农民、农民工、下岗职工)之后的第四大弱势群体。
  随着廉思《蚁族》一书的热卖, 引发了全社会对于这一鲜为人知的庞大群体——“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的关注。
  比啃老族和房奴更庞大的蚁族,有着诸多或为感人、或为敬佩、或为辛酸的故事, 他们揭示了一代人的痛苦、无奈和彷徨……他们有更多的话题引起社会共鸣, 而其潜在的社会问题则更值得我们关注。
  百度一下,“无处安放的青春”、“影响社会稳定的因素” ……旁观者对蚁族的悲悯和担忧早已充斥于网络……
  
  调查: 蚁族出现的主要原因
   搜狐焦点网日前发布了关于蚁族的网络调查。调查中, 网友认为, 蚁族出现的原因主要是大城市中的高房价, 高校连年扩招以及严峻的就业形势, 还有就是人口向大城市的大量集中, 紧接其后的则是住房保障体系的不健全。
  网络调查中选取了几个词汇, 作为最能描述蚁族群体的关键词。通过投票, 网友们认为“迷茫”一词, 最能代表现在的蚁族群体, 此外, 则是韧性、聚居、亚健康等词汇。
  调查中, 40%的网友认为, 蚁族命运的改变, 主要还是要依靠自身坚韧的努力, 31%的网友认为大学毕业生“去大城市化”的迁移与再就业则是改变蚁族命运的途径, 此外, 29%的网友认为社会保障体系的关注才是解决蚁族问题的关键。
  
  观察: 城市边缘的窘迫生活
  
  虽然大多数蚁族都经历过高等教育, 有理想, 憧憬未来, 同时他们很有可能成为未来城市中的精英, 但是现在的他们, 依然只是城市生活中的“边缘人”, 住在城中村, 每天忍受上下班的拥挤。蚁族见证了更多的繁华与破败, 体验了更多骄傲与低鄙的落差, 他们渴望在这个社会中发出自己的声音, 然而现实中他们的生活状况又是如何呢?
  
  史记《八零后传》摘录
  
  夫80后者, 初从文, 未及义务教育之免费, 不逮高等学校之分配, 适值扩招, 过五关, 斩六将, 硕博相继, 数年乃成, 负债十万。觅生计, 十年无休, 披星戴月, 秉烛达旦, 蓄十万。楼市暴涨, 不足购房, 遂投股市, 翌年缩至万余, 抑郁成疾。医保曰, 不符大病之条例, 拒赔。乃倾其所有, 入院一周病无果, 因欠费被逐院门。友怜之, 赊三鹿一包, 冲而饮, 卒……”
  
  春节前, 曾诞生大批的“恐归族”, 其实这也是蚁族们的另一幅心酸写照。每年过年如过关, 蚁族的“春节恐归症”, 无疑是我们应该正视的社会伤痛。
  
  一名蚁族写给农民工父母的忏悔信
  
  爸, 昨天你问我存了多少钱, 我说存了有八千多。你有点不高兴, 说工作都大半年了, 三千二一个月, 怎么也得存一万五, 我没敢吱声。爸, 我是真的不敢说, 其实我卡里只有五百块不到, 房租三百块过几天也要交了, 桌上只有几袋方便面。
  上次妈在电话里问我多少钱一月, 我随口就说了个三千二, 其实我的工资只有一千, 也不是在律师事务所, 而是在一家公司打杂。后来妈妈告诉我, 你觉得我的工资还是低了点, 你搞建筑一天都有一百多了, 我这个本科生应该拿五六千。爸, 我真对不住你, 花了那么多学费还不如你搞建筑。
  前段时间你问我过年回家不, 我一直说不知道, 春节加班的话就不回来了。其实, 公司春节根本不加班, 我是不敢回来。年底拿到工资, 交了房租, 回家的车费就要四百多, 到时候连帮妈妈买件毛衣的钱都没有, 爸, 儿子没脸回呀!
  就算回家了, 还得衣着光鲜, 不停的拜年串门送礼, 看着钱包里的钱一天天瘪下去, 也得打肿脸充胖子, 说自己存了不少钱:这样做, 只是蚁族们善意的谎言, 只是为了让对自己曾抱有厚望的父母不伤心难过。可是, 钱一天天的少了, 等回到城里去, 还得省吃俭用抠出房租和生活费……
  
  失去故乡的一群人
  
  对于蚁族而言, 故乡(乡村)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隐痛:
  宠爱我们, 责骂我们的的亲人们渐渐老去, 皱纹一日一日的爬上父母的双额, 白了双鬓;
  那些无忧无虑的过往, 一起在河里捉螃蟹, 在菜地里抓青蛙, 在山上砍柴放牛的年少伙伴, 散落在四方, 即便见面, 也是相对难言;
  春节的喧嚣转瞬即逝, 年壮的汉子大多外出打工, 村头的田园已经荒芜, 布满杂草……
  而在家乡的另一头,那光鲜亮丽的都市, 蚁族只是卑微的小人物, 永远无法融入进去的漂泊客, 坚忍地活着, 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有所成就, 回到家去, 光耀门楣, 可是, 还没等到那一刻, 却发现, 自己正在失去向往的故乡!
  身处在乡村和城市的夹缝之中, 在两者之间摇摆的尴尬身份, 有一句话:有些人, 没有故乡, 只有日复一日的伤, 只能没完没了地在路上。还有比这个更能形容蚁族的伤痛吗?
  
  93%的蚁族未婚
  
  根据对北京、上海、广州、武汉和西安等城市研究调查显示, 每个城市的蚁族聚居的人群数量都相当惊人。与就业、教育相比, 该人群的性危机凸显。作为80~90后, 他们处于性活跃期。然而, 蚁族婚姻状况与同居状况对比发现:未婚的人数占到被调查总体的93%, 结婚的为7%, 与异性同居的只有23%, 这比农民工性危机还令人忧虑。
  在93%未婚人群中有恋人的人占51%, 其中的23%的人选择了同居的生活方式, 只有33%的人在最近一个月内有过性生活。就全国成年人而言, 平均性生活频率是在每星期1次左右。然而该群体的67%的人最近一个月没有性生活。对比之下, 蚁族在性需求方面难以得到满足, 人际性活动的缺失很可能会通过独自性生活或其他途径进行宣泄, 如果通过其他途径则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引起社会问题。
  
  追问: 蚁族背后的真相
  
  廉思及他的团队, 历时两年, 对北京市唐家岭、小月河、马连洼等多个大学毕业生聚居村进行了调研, 提出了蚁族的概念, 比喻高校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仅北京地区保守估计就有10万以上的蚁族, 他们受过高等廉思说, 在调研过程中, 发现有10%的蚁族毕业于211重点大学, 有调研员在聚居村遇到自己北大、人大毕业的师兄, 这种冲击是非常大的。以前做社会调查, 面对的是农民工、性工作者这样的弱势群体, 调研的同学不大有切身感受, 但与蚁族的接触, 使很多人开始忧虑自己毕业后的生活。
  大学毕业生低收入群体大部分来自农村、县城, 是名副其实的“穷二代”, 他们勤奋苦读考上大学, 背负着家庭很高的期望, 却目睹同学中的“富二代”、“官二代”毕业后轻易获得好职位, 买房买车, 自己却从村到村(农村到聚居村), 求职艰难, 他们对贫富差距、社会不公的感受是跟其他群体不一样的。
  廉思还表达了对当代青年价值观的困惑:“蚁族们为自己的梦想奋斗打拼, 只是这些梦想的表述形式可能是:五年内有房有车。有人批评说这一代青年太物质, 可是这样的价值观却是现实真真切切教给他们的。教育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1980年, 改革开放之初, 《中国青年》曾刊登一篇署名潘晓的读者来信《人生的路呵, 怎么越走越窄》, 引发了一场有关社会伦理与人生观的全国性讨论。廉思惊讶地发现, 在他与蚁族的接触里, 这些出生于1980年后、成长于中国经济高速增长时期的青年人, 很多也不约而同发出了相似的感慨:人生的路, 为何越走越窄?
  
  蚁族是就业“剪刀差”的写照
  
  新任教育部部长袁贵仁近期表示, 2010年全国高校毕业生将达630余万人, 加上往届未实现就业的, 高校毕业生就业形势十分严峻。
  大学毕业生宁愿“蜗居”于经济发达的大城市, 甘当蚁族, 也不愿去中西部地区和农村就业, 说起来似乎也是符合人才自然流动的市场选择。问题是, 在这种选择背后, 有一种“剪刀差”不容忽视:中西部地区和农村需要人才, 却难以吸引大学毕业生。与之相对的是, 过多的大学毕业生集中于发达地区的大城市, 造成劳动力的相对过剩。 这种就业“剪刀差”, 其实源于另外两种“剪刀差”——地区间的“剪刀差”和工农“剪刀差”。地区间经济发展不平衡, 使得大学毕业生大量流向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工农间的“剪刀差”, 则形成了两个局面:其一, 千万农民工涌向城市, 与大学毕业生抢饭碗;其二, 农村基本上处于就业真空地带, 很难为大学生提供就业机会。 国家也意识到了实现大学生就业分流的重要性。近几年, 国务院出台了一系列措施, 比如2003年起, 在毕业生中招募一批志愿者去西部乡镇一级服务, 树立到西部去的导向;再如, 通过“大学生村官计划”鼓励大学生去农村基层就业。 但只要这些“剪刀差”依然存在, 很多大学毕业生就会将去中西部、农村就业当作一个跳板, 最终仍会回流到发达地区和城市。
  要想让大学生在中西部地区或者农村安身立命, 就必须提升中西部和农村的竞争力, 通过制度保障和财政扶持来缩小“剪刀差”。对地区间的“剪刀差”而言, 当前最重要的是要理顺利益分配和补偿机制。而对于农村而言, 则需要在社会资源的配置上向其倾斜, 清除影响农村自身发展的制度性障碍。农业需要补贴, 农村需要资金保障, 但最重要的是以一个合理的制度结构, 来赋予农村和城市一样享有公平的机会, 享有创业的优惠待遇。
  
  出路:自我突围与社会保障
  蚁族:我们决不消极地活着
  
  中南路, 武昌最繁华的商圈。精致华美的凯乐花园再往里直走, 就禁止汽车通行了。狭窄的小路, 低矮的房屋, 显示出这里就是“城中村”。毕业于湖北工业大学的张水霞租住在这里, 四人合租两室一厅, 每人每月200元。
  张水霞的男朋友在一家国企工作, 两人计划五年内在郊区买个小户型。谈及前程, 张水霞目标明确,“目前我就业的小公司有很好的成长性, 奋斗几年成为中层, 每月能有 4000元收入。”2010年, 张水霞把自己的签名档改成了:年轻就是资本, 虽然不能像雄鹰一飞冲天, 也不屑于去学“海藻海草”;蚂蚁每一天都在努力爬行, 虽然沉重缓慢, 但世界终将是我们的。勉励自己, 也是勉励和我一样的蚁族。美国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有句流传甚广的名言:“像蚂蚁一样工作, 像蝴蝶一样生活。”也许, 在旁人看来的艰辛, 在“蚂蚁”们看来不过是杞人忧天。
  社会: 提供合理的制度保障
  北京海淀区区长亲自将所拍的北京唐家岭照片递给市长郭金龙, 建议关注蚁族这个群体, 为其建立保障制度……
  ■北京市政协委员刘子华建议, 由政府出资规划大学毕业生廉租房聚居区, 建青年创业公寓, 解决蚁族问题。
  ■“蚁族这个群体按照现行的保障性住房政策, 既不符合享受廉租住房的标准, 又不具备购买经济适用房的条件, 更买不起商品房, 处于住房保障的夹心层。”江西省政协委员许小欢建议把蚁族纳入政府保障性住房体系。 
  ■武汉政协委员刘明贵建议, 政府需要像关怀下岗职工、农民工、退伍军人一般关注蚁族, 出台系列保障机制。愿留在武汉工作的外地大学生, 可以给他们建廉租房、发挥他们的潜力。
  
   本刊综合
   【本刊感言】 蚁族不应成为80后的宿命 蚁族的产生有一定的必然性, 但也不像某些评论家所谓的“年轻多磨练”理论那样简单。 任志强说:“凭什么年纪轻轻就应该有大房子?”。如果说国家还处在发展阶段, 社会财富有限, 年轻人需要艰辛的努力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么蚁族的出现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们发现, 这些蚁族通常都是来自农村的“穷娃子”, 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 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工作能力上他们并不比城里的孩子差, 但是成绩优异的他们在毕业的时候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个现实——城市只属于城里的孩子。 自从隋朝开科举以来, 家族、门第、金钱就成了平民子弟“入仕”的拦路虎, 几千来这样的“明规则”始终没用被打破。每年的公务员考试都搞得热火朝天, 但是到了揭榜的那一刻, 又有多少平民子弟能金榜题名呢?西方有个著名的理论叫做“人人生而平等”, 但是在贫富差距悬殊的中国, 这样的梦想或许仅仅是一个“乌托邦”吧。 事实证明, 蚁族的出现并不是社会资源过于短缺造成的, 而是一种不公平的社会资源分配体制造成的。但是目前要想根本改变这种体制也是不现实的, 毕竟要真正实现社会财富平均分配在短时间内不现实。蚁族们也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改变这种制度身上, 因为生活不相信眼泪。“不劳而获”只适用于既得利益者的子弟们, 对于出身贫寒的蚁族们, 今天的奋斗是告别“蜗居”的唯一方式。有付出不一定就有收获, 但是不付出就一定不会成功, 蚁族们别无选择。    值得欣慰的是, 蚁族现象已经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国家也正在不断推出新的政策解决大学生就业问题和高房价问题。希望蚁族们能早日在城市里找到一个安放青春和梦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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