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高原上的长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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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六点,伊藤,浓雾,气温低得不像非洲。
  我带着16小时飞机和8小时汽车造成的时差和晕眩,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奇怪景象——柏油马路上,在超载货车、拖拉机、路边到处闲逛吃草的羊和牛中间敏捷穿行的黑人运动员三五成群,络绎不绝。
  在紧身的运动服下,我可以清晰地勾画出一具具漂亮得像海豚般流线的人体。
  他们高个,消瘦,窄臀,长长的腓肠肌和倒泪滴形状的大腿,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呈现出异常蓬勃的朝气。
  任何田径爱好者都知道,肯尼亚在世界中长跑领域有着传奇般的优势。自从基普·凯诺(Kipchoge Keino)在1968年的墨西哥奥运会中崭露头角,东非选手,尤其是来自东非大裂谷的肯尼亚运动员已成为中长跑的同义词,男子3000米场地赛跑,15公里、20公里、25公里公路赛跑的世界纪录,以及马拉松和半程马拉松的世界最好成绩都握在肯尼亚人的手中。
  事实上,所有的肯尼亚人都会纠正你,这种肯尼亚优势实际上是肯尼金(Kalenjin)传统。几乎所有的肯尼亚世界级中长跑运动员都来自这个生性热爱奔跑、占肯尼亚10%人口的西部高原游牧部落,虽然肯尼金人生活在整个肯尼亚西部高地,但是位于东非大裂谷一侧的高原小镇伊藤是当之无愧的中长跑训练基地中心。根据当地运动员协会的管理员,同时也曾经是前芝加哥马拉松冠军的Godfrey Kiprotich介绍:现有超过五百名优秀的肯尼亚中长跑运动员在当地人口只有三千的伊藤镇训练、生活。而这五百人的统计数据是指可以在国际马拉松或者公路赛中取得成绩的运动员,完全不包括当地刚刚开始启蒙训练的青少年、其他国家来集训的专业运动员或者来自世界各地的中长跑爱好者。另外,越来越多的人类学家生理学家、医学专家到伊藤来探索当地中长跑的成功秘密。中国、爱尔兰、荷兰、美国、德国和卡塔尔的国家队选手也都在这里设立了训练基地。
  不过让我真实感受到这是一个世界级中长跑中心的原因是,在这里你很难从一个全民跑步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在伊藤,每一个人对于路程都有非常精准的认识。从营地到训练场的距离为2.4公里,步行需要15分钟;到教堂的距离为3公里,步行需要20分钟,这些精确的数据是刻在每个伊藤人的脑海里的。虽然当地没有路牌,街道也大多是弯弯曲曲的红土山路,伊藤人对于自己生活区域的所有点、距离以及时间都有非常清晰的丈量。
  在山顶上跑步的人
   “为什么伊藤培育了如此多的优秀运动员?”这是我刚到埃尔多雷特市偶遇2008年曾经获得厦门马拉松冠军的KeneiKiprotich时问的第一个问题。
  巧遇Kenei完全是因为我想在进训练基地之前最后吃一顿中餐。而全埃尔多雷特唯一的中餐馆老板徐先生在我吃糖醋非洲罗非鱼的时候告诉我,他的房东、这栋位于市中心五层楼建筑的老板就是一位世界冠军,今年年初还去过中国,马上要来收房租。于是我在餐厅采访了我碰见的第一位肯尼亚长跑运动员——Kenei,他极瘦且高,穿暗色大花的衬衫,和人握手的时候非常用力。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为了挤牛奶追着家里养的牛屁股后面满山疯跑啊!”Kenei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事实上,伊藤是一个极佳的高原训练场所。海拔两千五百米,可以训练心肺功能和提高血液的携氧能力,但是海拔又不会高到有过于严重的高原反应。空气和水资源非常好,这里没有肯尼亚其他地方容易得的疟疾;这得谢谢我们的前任市长。我们著名的牛奶和新鲜水果也给运动员提供了训练所需的营养。”
   “不过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有点儿无奈地耸着肩膀说,“我从二十几岁才开始训练,跑步就像男孩子的成人礼,当然也要自己喜欢和有点儿天分才能坚持下来。村子里面其他人跑步得了奖金帮父母盖房子的孩子就是我的榜样。一开始,我按照一个意大利训练营的朋友写给我的训练教程和几个朋友一起训练。现在我已经快四十岁了,有三个孩子;而当时和我一起跑步的伙伴大多回乡下务农了。只有我还坚持每周跑足302公里,跑步就是我的工作。我的年龄让我知道一个男人应该认真工作,并且对自己的家庭负责。’
   “当年大选暴乱的时候,训练场已经关闭,大家纷纷离开埃尔多雷特这个暴乱中心,我还是在郊外坚持训练。我的好朋友Wesley Ngetich在Transmara训练的时候被暴徒用一把毒箭穿胸杀死;Luke Kibet,我们肯尼亚最好的马拉松运动员也在跑步时被袭击;不过据我所知,所有的运动员都坚持训练,因为跑步是不能停的。”Kenei促狭的咪了咪眼,“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伊藤,如果你碰见开新款SUV的人,他肯定是个世界冠军。用伊藤运动员中流传的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在山顶上跑步的人将会是王者!”
  你真的喜欢跑步吗?
  整个伊藤虽然号称世界级的中长跑训练基地,但只有一个位于东非大裂谷北崖平顶山上绝对不算专业的训练场(Keiyo Amateur Athletics Association Kamariny Stadium),每次爬得大汗淋漓来到这个位于山顶且只有已经风化的木头看台和简陋的400码用当地无所不见的红土铺就的跑道,望着远处云山雾绕的峡谷,真有一种魔幻的感觉。
   14岁女孩Janet是大雾的早上我在跑道碰见的唯一一个跑步的人。她光着脚,穿着褪色的校服,一个人撒开腿Y丫在浓雾里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她的弟弟,一个还没上学,也不会说英语的孩子在跑道边上一边玩着收音机的天线,一边照看家里的八只小羊。
   “今天怎么没有人在这里跑步?”我指指空荡荡的体育场问她。
   “昨天晚上下了雨,这边的体育场是泥地,陷鞋,所以他们都去公路上跑步了。”Janet有点儿害羞地回答我,“我就住在体育场旁边,今天也没穿鞋,所以就来了。星期二你再来吧,有好多教练只是每个星期二才来的。’
   “教練不是每天都会来吗?”
   “只有三个训练基地和圣帕特里克高中的运动员才有教练呢。”Janet一脸羡慕地为我指点浓雾中隐隐约约的几个方位。“其他运动员合伙聘请教练,一般都是星期二在这里检查训练成果和布置新的任务。    “你从哪里来?在这里做什么?”Janet闪着大眼睛问我。“我是中国记者,也是长跑爱好者,来这里采访中长跑运动员。”我如实回答。“你认识体育经纪人吗?你不是来这里挑运动员的吗?”Janet在得知我们的身份后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很大方地邀请我去她步行只要两分钟的家里喝奶茶。
  和散布在山上其他的人家没有两样,Janet家院子里面的灌木上搭着新洗的衣服,圆形茅草屋里摆着简单的家具,地板出乎我意料得干净,进屋之前小姑娘仔细搽去脚底的红土。我专门看了下厨房,只有一些木薯和南瓜。
  除了大女儿Janet和她父亲的英语比较流畅,母亲还有小儿子都害羞地躲在一边。健谈的父亲一边在小炉子上咕噜的牛奶里面加红茶和多得让我惊讶的白糖,一边从晾晒着一双洗得很干净的慢跑鞋的窄小窗洞中指着山上山下好几处炊烟说,这些都是他那九个兄弟姐妹的住所,他所有的侄儿、侄女都已经或者打算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开始练长跑。当问到为什么时,他笑了笑说,长跑可以为家里带来财富,为什么不让孩子去练?在这里开始跑步基本上就是成年的意思,一旦有经纪人看好,不仅证明自己有潜质,还可以免费在基地训练,并获得参加世界级比赛的机会。现在他让女儿根据圣帕特里克高中ColmO'Connelli教练的方法在训练和吃饭,那可是训练出四十多名世界冠军的好教练啊。可能注意到我惊讶的眼神,他解释奶茶多加糖也是教练教的,说能保持体力。Janet的父亲希望女儿能被Colm O’Connell教练选中,参加假期的集训班,因为那就很有可能被国内外知名的俱乐部挑中了。而Janet只要能够得到两次国际比赛的奖金就够全家修一栋砖头的新房子了。
  直到我走,Janet的父亲还眉飞色舞地憧憬着未来。不过大女儿Janet已经帮着母亲下田翻土,准备今年的甘蔗种植了。
  我还差最后一个问题没有来得及问Janet:“你自己喜欢跑步吗?”
  在这里,我们需要放弃常理才能想象肯尼亚运动员的实际训练情况。事实上,整个伊藤地区就是个巨大的露天训练场:不管公路、田野,还是林间田坎的小道,随时随地可以看见长腿的肯尼亚运动员在羊群、牛群中穿行。
   30.000先令就够了
  在伊藤的运动员通常每天有三次训练,早上六点第一次训练,上午十点第二次,下午四点最后一次。不过在我去的雨季,他们经常根据降水量和泥土的湿润状态灵活调整训练时间和内容。有经验的运动员会根据降水量和之后的日照程度判断红色黏泥土道路需要等待多长时间才适合跑步。
  在这里,我们需要放弃常理才能想象肯尼亚运动员的实际训练情况。事实上,整个伊藤地区就是个巨大的露天训练场;不管公路、田野,还是林间田坎的小道,随时随地可以看见长腿的肯尼亚运动员在羊群、牛群中穿行。
   Evans Kipkogei Ruto就是上千个在伊藤独自训练的自由运动员之一,他是我在伊藤两周内见面最多,也可以说是感觉最复杂的一位运动员朋友了。
   “我们这些在伊藤跑步的肯尼亚人目的很单纯,”我至今很抱歉让一个年轻人很无奈地盯着自己褪色格子的床帷困难地说出那些话,“我父母每年卖甘蔗赚不到60.000先令;我的运动鞋一双要5.000先令,三个月就废掉了,这已经是我父母最大的负担了。我弟弟想念大学,肯尼亚高等教育天价的学费简直令人绝望。凡是在国际比赛中成绩在两小时零八分以内的选手都能拿到50.000美元奖金。我们就是为了生活而跑步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当这个身高191厘米的男孩蹲在地上用小煤球炉子煮豆子和奶茶,最后无限珍惜的用汤匙柄放一点儿麦乳精;或者用一小块肥皂和半盆水仔仔细细地清洗保温瓶,甚至把瓶胆拆下来里外清洗;在安静的天主教堂里面的一声叹息;这些都让我很难和第一次见面时,他和一群邻居孩子踢用碎布和塑料袋自制的足球把我头的砸了之后开朗的笑容重合起来。
   “这间3米x5米的平房每月房租是1.500先令,每天从邻居那里买两公升牛奶需要10先令,其他豆子、蔬菜,每周一次的肉和其他日用费用、车费,我每个月的平均花销大概是四千先令。
   “我女朋友妮娜坐马它图(当地一种六座位的小巴)来看我一次的往返车费是1.000先令,同时还要损失她在Pizza店一天的收入;我们俩商量好她半年才能来看我一次。”Evans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带密码锁的箱子,找出夹在护照中的两张小小旧旧的登记照。我勉强可以辨认出妮娜是个眉目秀气微微发胖的健康女孩。
   “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拿两次小比赛的奖金,虽然不多,但是参加的高手也少。给父母修一个新的水泥房子,再买一块地种甘蔗,养四头牛,和妮娜结婚生三个孩子。这些我仔细算过,30.000先令就够了。”
  简单生活
  相信电影《修女也疯狂》的编剧一定去过非洲,一定曾经在星期天出现在伊藤镇,接受满大街五步一个、十步一座的教堂洗礼。那些铁皮仓库一样的教堂总是放两个大喇叭在马路上,牧师们用唱的比饶舌乐手还Usher的演讲招揽客人,极富震耳欲聋的魅力和人间烟火。我相信必定是音乐的号召才让天主教在古老的黑色大陆上发扬光大。
  在过去五年,旅馆、餐馆,甚至度假村都在伊藤一个个涌现,大部分的投资者是在海外参加比赛得到奖金的当地运动员。条件最好的训练基地当属由公路赛名将,女子五公里、十英里和20公里世界纪录保持者肯尼亚裔荷兰运动员Lornah Kiplagat在1999年开设的高海拔训练基地(High Altitude Training Center)。
  我问Lornah:“为什么你会选择回到这里开设这个不太赢利的训练基地?要知道在荷兰你也可以接受良好的训练。这笔钱在股市或者别的投资上面也更有经济价值。”
   “一个人怎么会忘了自己的根?”Lomah抱著基地管理员因为调皮第四次骨折的儿子说:“为自己人做点儿什么总是感觉最舒服的,虽然这个过程并不简单。体育在肯尼亚绝对不是娱乐和游戏,它是一种可以改变无奈现实的力量。其实我所提供的只是拉他们一把,真正重要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努力。”   很多外国运动员第一次到伊藤时,总是被肯尼亚长跑运动员超大强度的训练量、清淡到基本看不见肉的饮食(基本食谱是水果、豆子南瓜、米饭;蛋白质摄入完全靠牛奶)和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每天除了训练,其他什么也不做来保持体力)惊吓到。大多数肯尼亚运动员每天的生活就是训练,然后在营地无所事事直到下一次训练,这种肯尼亚式的偏执让外国人一开始很难接受。同时,不少肯尼亚运动员也不理解很多西方长跑爱好者来伊藤的行为。对他们来说,跑步就是工作,就是为了赚钱养家;而这些人花钱来跑步,这种因果完全倒转的关系让双方难以沟通。不过在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有不少人选择留了下来,或者一次次回到伊藤充电。用生活在那里17年的澳大利亚教练jimmy Beautah的话来说,就是“我喜欢这种简单生活”。
  我现在还记得一边回答我不着边际的提问,一边对不同肤色的四名学员发出指令,同时还要注意不要被拉着自己MP3两个耳机不松手的小牧童把自己绑起来,带着灰色棒球帽的Jimmy在大太阳下微笑的样子。又或者从英国来的大男孩Tim顶着一个被晒掉皮的鼻子,发誓要成为一名职业长跑运动员,每天晚饭时间仔细从街边买来的蜂蜜里挑出蜜蜂的认真劲。
  这些或许就是简单的生活吧。
  牛奶,巧克力和教练
  八点,快天亮了,公路上基本已经看不见跑步的运动员了,我背着摄影包气喘吁吁地加入两名年轻运动员最后两公里放松跑。在到大名鼎鼎的圣帕特里克高中之前,我了解到他们是前青年锦标赛1500米冠军,现在改练5000米的IsaacSongok(个人5000米最好记录是12:48'2")和他的同乡好友Augustine Choge(个人5000米最好记录是12:53'6"),两人都在伊藤接受Colm O’Connell教练为肯尼亚国家队备战今年奥运制定的训练。
  和大多数肯尼亚人一样,他们羞涩,但是相当好客。他们邀请我去学校食堂喝早茶,并且告诉我务必先见一下O’Connell教练,因为“所有在伊藤的肯尼亚国家运动员不是ColmO’Connell教练的学生,也是他学生的朋友”。
  圣帕特里克高中的食堂很大,蓝色铁质的桌椅有点儿油腻,墙上画着色彩斑斓的乞立马扎罗山、原野、奔跑的运动员,还有迪斯尼的卡通米老鼠。和你所了解的中国高中一样,在假期补课的高三孩子们,课间休息时拿着硬币在食堂小窗口挤着买点心。Isaac也从厨房里抓了两三个五先令一块的达日(三角形、仿佛面包或者油饼的当地传统小吃),边吃边在挂满了学生获奖照片的山形墙前,给我介绍伊藤的英雄人物O’Connell教练。赤道直射的阳光打在那些有点儿斑驳,但是绝对梦幻的在世界中长跑现代史上赫赫有名的肯尼亚运动员的老照片镜框上。这种洋溢着宗教神圣感觉的光线在让我停不了相机快门的同时,也对那位出身爱尔兰贵族的O’Connell教练充满了好奇心。是什么力量和原因让一个天主教会学校的地理老师早在1974年独自一人,在远离家乡的非洲大陆,用34年时间在一所高原小镇上获得了在整个现代田径历史上也毫不逊色的伟大成就,把一所普通的教会学校变成了世界级中长跑梦之队的摇篮?你绝对难以想象三次打破男子800米世界纪录的Wilson Kipketer如果参加圣帕特里克高中的“校运会”也只能排名第五!
  在这种心情的影响下,初见到一个脸上带着高原红、个子不高、有着大肚子、穿洗得领尖发毛的衬衫、外罩普通蓝色手织毛衣的中年白人;作为一名田径迷的我不得不说有点儿失望。O’Connell教练不像大多数的肯尼亚教练本身就是运动员出身,自然有高挑的身材,他甚至没有穿任何运动服饰或者鞋子,只是胸前的一块秒表让人联想到教练身份。
   O’Connell教練一边欢迎我和Isaac进门,一边对排在门口的一长队小孩子说:“把你们的资料留下来,明天来看消息。”
   O’Connell教练一边挥舞着手里厚厚的一摞学生档案向我解释,一边拍着Isaac的肩膀说:“这是肯尼亚的明日之星,肯尼亚运动员的口头禅是‘你赢得了肯尼亚就是赢了全世界’。”
  虽然肯尼亚的长跑出名,但是Mt.Elgon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能跑出来两个世界冠军,并且他们两人保持友谊和良性竞争这么长时间也是非常难得的。”
   “我教他们所有的事情,不仅仅是跑步;吃饭、睡觉、穿衣,甚至人生的规划。”和所有成功的教练一样,O’Connell教练也是一名心理专家,他在那个时候就鼓励颇为传统或者说封闭的肯尼亚女孩从事体育事业。要知道直到现在,伊藤的女孩出门还必须穿长裙,二十年前整个社会风气更是闭塞得厉害。
  第一次训练营结束的时候,他给所有的女孩一份自己整理的、在伊藤当地可以真正执行的长跑启蒙训练计划。其中包括营养知识、身体素质训练和运动损伤治疗,并且让她们和自己村子里的每个孩子分享。“我不能要求连吃饱都很困难的孩子每天吃肉,那没有意义。当地盛产的牛奶、蜂蜜和新鲜水果是我建议他们大量食用的,我们不需要控制糖分摄入。”
  当我提到伊藤唯一比可口可乐更流行,运动员更是每天大量饮用、如同饱和糖水般的奶茶时,O’Connell教练大笑,说“对,那是我发明的伊藤高能饮料。不过不建议运动员家长饮用,你看看我的肚子就知道了,以后不能和孩子们一起喝早茶了。”
  我在教练家里无意中看见Lornah Kiplagat很多年前寄来的一张感谢卡,可以说是所有得到过O’Conell教练帮助的肯尼亚孩子的心声:“如果把我感激的事情列一个排行榜:10.新鲜的空气;9.厕纸;8.好吃的肉;7.好吃的菜;6.好喝的牛奶;5.舒服的鞋;4.温暖的猫眯;3.真正的朋友;2.巧克力;1.0’Connell教练。’
  跑步之外
   “他们不用,人提醒努力训练等同于未来舒适的生活,”O’Connell教练喝着冰冻可乐向我解释,“肯尼亚的运动员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他们能在获得成绩之前忍耐贫穷,也能在成名之后坚持刻苦训练,忍耐单调、简单的生活,而且从来不需要监督!为了生活而跑步,这是他们成功的动力,也是局限!”随着瓶盖落地,我和O’Connll教练以及美丽的肯尼亚道别,那时我慎重考虑,要带退休在家热爱长跑的老父亲来伊藤过个健康简单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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