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在光阴里的明媚少年

来源 :故事家·高考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dawn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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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识那日邂逅美好
  若干年前,我在一所高中读书,高二新学年伊始,宏转学到我们班上。高二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学校分文理科,同一班的同学瞬间四分五裂、被分到不同的班级。大家心里都有些留恋不舍,于是班里组织了最后一次联欢会——击鼓传花,花落到哪个同学手里,哪个同学就表演一个节目。
  花在同学们的手里传来传去,不知怎么就传到我的手里,传给我的人正是宏。我慌里慌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努力想了片刻,便说:“请这位同学唱首歌吧。”班主任老师和同学们哄堂大笑,班主任老师打趣道:“花传到谁手里,谁表演节目,你怎么能点别人出节目呢?”
  我站在那里很是窘迫,我天生没有艺术细胞,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表演什么节目。宏倒也落落大方,站起身清清嗓子,声情并茂地唱了一首歌,给我解了围。我如释重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说实话,当时我连他的姓名都叫不全。
  分班后,我学文科,宏学理科,大家虽然不在同一班级,却渐渐地熟悉起来,见了面,总是比别的同学熟络一些。
  从高二下半年起,学校一个月放两天假,我是住校生,自行车平时存放在集体车棚,只有月末放假时才能取出来,返校时又被锁进车棚。
  高中的食堂伙食很差,因此我每周都会去姨妈家打牙祭,以改善生活。姨妈家离学校不近,骑单车也要20分钟,学校午休时间短,我走着去肯定来不及,没有自行车便成了一件很头疼的事。
  宏是走读生,每天骑单车上学放学,他的单车不用停在集体车棚,随便放在哪儿都行,我便向他借单车。这男孩是个热心肠,就算他有时候不在学校吃食堂,我要借他的单车用,他也会爽快地借给我。借宏的单车次数多了,一来二去,我和宏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分分合合一步之遥
  接触次数多了,我知道了宏喜欢唱歌,并且唱得相当不错,在原来的学校还获过奖。他的家并不在镇上,他父亲在镇上一家单位工作,他住在父亲单位的单身宿舍,离学校只有一站路,上学放学都很方便。
  我性格内向,在班里一直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在高中求学时,来自家庭和学业等各方面的压力很大。而宏性格外向,天性乐观,他身上似乎没有高考和学习的压力。
  从小学一路读到大学,高中三年是我最压抑的三年。一天11节课,包括早自习、晚自习,别人都在废寝忘食,我也不敢有丝毫松懈,熬夜学习是家常便饭。因此我每天都睡不够,常常上早自习时打瞌睡,上晚自习时犯困,神经紧绷到似乎一扯就断。
  这时宏的出现,给我沉闷的高中生活带来了一抹亮色,让我觉得封闭式的寄宿生活也没有那么无趣,没有那么煎熬。可没想到的是,刚进入高三,宏突然托一位男生给我带来一封信,他在信上说:高考在即,我们应该以学业为重,减少来往……我看了很生气,学习和友谊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并不冲突,难道他认为我们的来往影响到彼此的学习了吗?如果影响了,何必减少来往,直接绝交不就得了。
  敏感又骄傲的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名其妙的伤害,从那以后,我和宏便成了陌路人。确切地说,是我把他当成了陌路人,我不再理睬他,在校园里见了面也装作不认识他。上一秒,我还和别的同学高声谈笑;下一秒,宏迎面走过来,我立刻变得冷若冰霜,变脸比翻书都快。当时年少,并不懂得男孩的心思,处理起事情来不留余地。聪明如宏,在我日复一日的疏远里,他一定察觉到了我的敌意。
  元旦,学校组织歌咏比赛,宏报了名。那天晚自习,我去他班上找一个女同学。恰好,宏在练唱。教室里里外外坐满了人,宏一走上讲台,我就想走人,可是教室里每排座位都坐满了人,压根没法出去。我一时情急,直接从凳子上踩到桌子上,跳过几张课桌走出教室。
  那个要好的女同学怎么拉也拉不住我,她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错了,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听到宏的声音,尤其是他的歌声。我总是那样任性那样自我,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宏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那次歌咏比赛,宏获奖了。女同学惋惜地说:“你怎么没去看呢,他唱得真的很好!”我当然知道宏在音乐方面的实力,唱歌一直是他的强项,但是他的一切已经与我毫无干系。
  穿越时光遇见你
  时光走得真快,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间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拍完了毕业照,大家就静等参加高考,然后各奔东西。
  那天午间休息,教室里稀稀落落地只有几个人。宏走进我们班的教室时,显得很难过,有认识的同学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封信,信上满满的都是鼓励安慰的话。当时处于紧张焦虑中的的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但我依然感谢这份友谊,在我离开时重新回到我身边。
  其实高三这一年走下来,我早已原谅了宏。想想这一年,不管我多么冷待于他,他对我永远笑脸相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心思缜密,思虑过多,而我又是一个敏感又骄傲的女生。
  高三,大家都在和时间赛跑,我去姨妈家的次数少了,向宏借单车的次数也少了,但只要我开口,他依然会毫无芥蒂地借给我。相比之下,我反倒成了一个小气又爱记仇的人。
  高考后,我到中原读大学,宏在母校复读。此后的数年,我忙于学业、事业,和宏在茫茫人海里就那样失去了彼此的音讯。直到后来的同学聚会上,我在同学们互相传阅的一张毕业照上看到了他的容颜。有一个同学问这个男生是谁,有同学回他说是个插班生。隔着数年的光阴,他那一脸的阳光、一脸的灿烂瞬间唤醒了我的记忆。我想不起他的姓名,却记得他陪我在操场上散过步,记得他给我唱过的那首歌,记得他永远不变的笑容……
  刚才,我还在和同桌就餐的同学打趣说某女生和某男生同窗時有些小暧昧,某男生特别招人喜欢,学校里好几个女生都喜欢他……突然间,我就沉默了。我默默地喝着茶,默默地回想过去,前尘往事像过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总是固执地认为我的高中生活是一片空白,无论多么刻苦用功,学习都不够优秀,因为沉默寡言,也没有收获友谊,却忽略了高中时代曾经有一个阳光明媚的男生走近、温暖我,伴我走过那段清凉如水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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