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关系:坦诚,再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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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锦涛和普京在去年已会晤6次。在今年的首次会晤中,普京再次重申,两国元首的这种定期会晤向世界显示出俄中伙伴关系的战略特征。俄方在胡锦涛到达莫斯科的前一天所发表的《俄罗斯对外政策报告》指出,“俄中关系和双边信任已达到前所未闻的新高度。俄中关系已成为世界政治中的重要因素”,并且在“结束美国单极世界”和“促进多极化进程”中发挥了坚实的作用。由于在此前的慕尼黑国际安全大会上,普京发表了对美指责意味强烈的演讲,所以这次中俄希望深化战略伙伴关系并一起关注“国际关系民主化”的联合声明,被一些西方评论家当作是两国联手对白宫现在的单边主义政策的“最后通牒”式文告。尤其是在伊朗和朝核问题上,双方发出的信息很明确,没有他们的参与,在这两个问题上作出任何最终决定都是不可能的。
  从1990年代起,中俄在国际问题上就保持了携手合作,在联合国安理会的多次表决中,两国基本上都是站在同一阵线。唯一一次例外是“9·11”后俄罗斯同意美国在中亚建立军事基地。但在美国先后发动阿富汗、伊拉克战争,尤其是在2004~2005年独联体爆发大规模的“颜色革命”后,中俄领导人在政权意识和地缘考量上的立场已趋于完全一致。两国一方面携手抵制华盛顿推销美式“民主价值”以及利用人权和人道主义干预别国内政的行为;另一方面加大在中亚地区的合作,2005年通过上合组织联合声明迫使美军从中亚撤出,同时成功将巴基斯坦、印度、伊朗和蒙古纳入上合组织,从而成功规避了美国在欧亚大陆中心区域施展其政军手段的危险。
  按照国际政治一项最基本和最重要的机理,当国际体系中出现一个超级强国,并进而有可能发展成为对全体系的霸权时,该体系中的其他行为体就会自动联合起来抵御该霸权的扩展,从而保证整个体系内力量分布的均势状态。从历史上看,均势机制往往是在霸权由盛转衰的特定时期发挥作用,并且这也往往是均势效应得到最好发挥的时期。比如拿破仑帝国,就是在《提尔希特和约》,也就是拿破仑霸权达到巅峰后才遭到了全欧洲的联合抵制,最终在第五次反法大联盟的阻击下垮台。在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之后,已经有人提出,这场代价昂贵的战争很可能是美国权势由盛转衰的拐点。虽然学术界对这一看法至今没有定论,但很明显,正是在伊拉克战争之后,中俄两国明显强化了双方战略伙伴关系的政治军事含义。
  
  能源考验
  
  尽管两国的立场从未有过的接近,双边关系也从未有过的亲密。但如前所述,双方之间仍然存在着不信任的因素,比如中国的经济崛起和在本地区影响力迅速上升;大量中国非法移民进入俄远东各州,造成当地一定程度的“非俄罗斯化”现象;双方在中亚能源上出现的经济竞争等。尤其是最后一个方面,最近表现得日益明显。中国已经开始从哈萨克斯坦进口石油,而俄国则抢先与土库曼签订天然气出口的包销合同,并控制了乌兹别克大部分的油气运输管道。
  德国《法兰克福评论》报认为,莫斯科至今未摆脱传统的思维定势,把中亚的这些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当成是自己的天然势力范围,而经济日益发展的中国则希望与这些能源丰富的国家展开更加蓬勃的经济往来。在能源供应上,两国的考虑也不一样。莫斯科希望控制所有能源供应国和过境国,甚至不顾自己这样做在战略上的重负和道义上的压力,仍然像前冷战时期对待前苏联的卫星国那样对待这些国家;而北京更关心的是这些国家的稳定发展以确保持久可靠的能源供应。因此两国在处理和这些国家的关系时,彼此之间有很大的政策差距。不过,莫斯科并不认为这些差距会影响远东事态:中国需要远东的油气管线以緩解不断攀升的能源需求;而莫斯科为了实现开发这一地区的战略目标,也迫切需要来自中国的投资。
  但在此次胡锦涛访俄的日程中,舆论普遍关注的能源议题并没有被安排作重点讨论。法国《共和报》认为,俄国不想与中国伙伴在能源上走得太近,毕竟,这是莫斯科现在施展自己影响力的最重要“王牌”。俄国希望凭借自己储量丰富的天然气和石油占领亚洲市场,这既是扩大自己在该地区影响力的手段,也是对俄欧关系出现危机的再保险。就在胡锦涛离开莫斯科到喀山访问后的第二天,欧盟贸易代表曼德尔森在莫斯科表示,欧盟准备和俄国在能源领域签署一系列重要的商贸协议。但正像对待自己的亚洲客户一样,俄国人并未对此做出积极的回应。俄国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度科萨切夫表示:“俄罗斯愿意持久地向欧洲供应天然气,但如果欧洲试图对供应商采取歧视政策,那我们对购买者也会以牙还牙。”他表示:“中国是欧洲的替代方案,西伯利亚的天然气不能出口到欧洲的话,将通过管道运送到中国;远东石油管道也已经进入建设阶段;此外,俄罗斯石油正在和中国进行日货运量达到6万桶的补充石油供货谈判。”2006年,中俄通过铁路进行的石油供货日运输量为32万桶。
  不过,考虑到中国每天400万桶的石油需求,即使新的补充协议谈下来,即使铁路运输发挥最大效益,中国成为俄国石油出口的最大客户,日进口石油达到60万桶,这也只占中国石油进口的15%,远远落后于从中东进口的份额(70%)。所以,昂贵的成本和运力的有限,决定了中俄之间目前的铁路供油方式只能是解一时之需,而非长远之计。远东石油管线的落实,将成为两国双边关系发展中一个真正的“能源考验”。
  中俄双方围绕着该项目的谈判已长达10年,尽管俄国已经确定从本国的国家利益最大化出发,该管线将最终通往本国的太平洋海岸,但是以通往大庆还是通往纳霍德卡的支线为主,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俄国人似乎要在管道建成后的最后一刻才作出决定。对于他们来说,铁路运油虽然成本高,但却能保持自己的灵活性。
  在去年中俄达成天然气协议后,俄国答应的两条天然气线路至今未见进展,双方的商业谈判似乎进入了又一场“漫长的长跑”。俄国科维科金气田本来被确定是满足对华进口的主要气田之一,但最近控有该气田股份的THK-BP与俄气在天然气出口条件上又谈不拢,结果可能造成对华天然气无气可供的尴尬局面。无怪乎就连俄罗斯阿尔法银行首席顾问维费尔也表示,中国人“现在非常不满”,他们认为中俄能源领域的大部分合作项目进展极为缓慢。
  中俄“能源考验”中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像已承诺的那样,普京会在2008年结束第二任期后离开“大政治”舞台,这是否会对他亲自签署的中俄能源协议的实施造成影响?看来,这个议题的迟滞将不仅成为阻碍两国扩大商业联系的障碍,也可能成为影响两国战略伙伴关系的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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