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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学院制已成为世界上比较通行的一种大学管理形式,世界多数大学是根据学科结构来划分学院的,20世纪90年代后,我国大学相继实行了学院制,但是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学院设置存在一些问题,如学院数量过多,学院设置原则不清,学院设置贪大求全等,其原因有历史发展的特殊性,根源在于政府对大学的管理。
关键词:学科;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
作者简介:刘立华(1970-),男,湖南沅江人,湖南女子学院总务处,教师,主要研究方向:高等教育管理。(湖南 长沙 410004)
高校规模迅速膨胀,特别是学科数量增加,使得横向的学科结构和纵向的行政管理结构变得更为复杂。随着高校在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的推进,在我国大学相继实行了学院制。然而学院制在运行中暴露出来一些问题,如学院数量过多,不利于学科发展;学院设置原则不清导致学科容量过小;学院设置贪大求全,影响学院制的运行效率等。这些现实问题必须引起我们的反思。本文以研究型大学为例,对学院设置的现状及成因进行分析。
一、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学院设置现状
尽管我国大学组织的变革和发展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受到了不同国家的影响与制约,但是,现代中国大学的运行模式主要受美国大学模式的影响。美国大学受实用主义思想影响,在学院划分上紧密结合社会经济发展需要,而中国大学沿袭了其“经世致用”的思想传统,也强调大学应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因此,基于中国大学学院制与美国的学院制存在一定联系性、可比性的基础因素,笔者选取了中美两国10所研究型大学的学院设置现状进行了比较分析。
1.学院设置数量过多
大学要设立多少个学院才合适?我们首先来看美国和中国排名前十位的大学学院数量的比较,列入调查的10所中国大学中,学院数目最少为12个,最多为34个,平均为22.7个。列入调查的10所美国大学中,学院数目最少为3个,最多16个,平均为9.6个。可以看出,我国研究型大学学院的平均数量远远超出相同类型的美国大学。(见表1)
从表1可以看出,美国排名前十位大学平均设学院9.7个。而我国排名前十位的大学学院数平均22.7个,学院数量过多导致一系列问题。首先,学院过多,造成学校的管理跨度过大,加重高层管理者的工作负荷,增加大学的管理成本和运行负担。其次,学院过多,导致中层干部的队伍膨胀,使更多的业务拔尖人员走上管理岗位,滋长了官风,不利于学术氛围的营造。第三,学院数量多了,学院规模必然小,学科容量也就必然小,不利于学科的发展和人才培养。实施学院制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学科与学术的发展,只有有利于学科发展的机制,才会有利于人才的培养。
2.学院设置缺乏标准
大学如何科学地设置学院?大学一般倾向按照学科群或学科门类设置学院。一方面,学科容易得到发展;另一方面,大学的管理幅度较小,比较容易管理。1998年我国进行了第四次专业目录修订工作,对目录做了较大的调整,增加了管理学学科门类,共设11个学科门类: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2009年在《普通本科学校设置暂行规定》中,对某些学科门类进行合并调整,主要分为7个学科门类:人文学科(哲学、文学、历史学)、社会学科(经济学、法学、教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学科分类是学院设置的基础,但是我国大学大多数学院设置却没有遵循这一标准。
根据贾莉莉的研究:美国大学74.76%是按学科门类设置的,而中国按学科门类设置的学院只有22.1% ;中国大多数的学院以一级学科为设置标准,其比例达到了54.7%,而美国以一级学科为设置标准的学院只有18.45%;在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学院中,基本上已经取消了按照二级学科进行设置的学院,在我国大学学院设置中,仍有 8.29%左右的学院以二级学科为设置标准。[1]
中国大多数的学院以一级学科为设置标准,于是,出现了数学学院、物理学院、哲学学院、历史文化学院、文学院的现象,这在世界上非常少有。从知识管理的视角看,学院的设置应当注意学科发展的规律和学科的规范,以学科知识为主要标准,加强不同学科专业的交叉与融合,在不同专业、学科间建立起信息流动和知识共享的模式,实现跨学科、跨专业的知识范畴的合作以及不同学科知识的交流与共享。实施学院制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学科与学术的发展。只有有利于学科发展的机制,才会有利于人才的培养,因此,大学应该按照学科群或学科门类设置学院,坚持以学科知识为主要标准,拓宽学院学科口径,增加学科的包容量。
美国的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很好的参照,根据钱颖一总结:美国的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通常按照学科门类划分设置若干学院,根据学科和学位的性质而论,这些学院的定位却不相同。一般说来,这些大学中的学院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基础学科所在的学院,以纯粹知识的创造和生产为基本目的,以开展文、理科的基础研究和研究生层次学术人才培养任务为主。基础学科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三大分支,它们构成综合性大学中的三大学科支柱。第二层次是四大关键职业学院:工学院、医学院、商学院和法学院。这四类职业学院是以知识的应用和开发为主要目的的专业学院,这类学院偏重于知识的应用和开发,与社会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它们的规模都很大,因为市场需求大量的工程师、医生、工商管理人员和律师。通常,一所大学中至少有这四类学院中的三所。第三层次是其他职业学院,包括建筑学院、新闻学院、教育学院、公共管理学院、国际关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农学院、美术学院、神学院等等。这些学院都只招收研究生,不招收本科生。它们的规模远不及上述的四类职业学院,而且一所大学中通常只有其中几所,构成这所大学的特色。
3.学院设置贪大求全
一所大学应该设立哪些学院?是不是门类越齐全越好?根据贾莉莉的研究:美国研究型大学中没有一所大学的学院覆盖率达到100%,而文理学院的设置达到了100%,工学院 、商学院、法学院、医学院、建筑学院等5个学院的设置率均在50% 以上,而公共卫生学院、管理学院、牙医学院、护理学院等4个学院的设置频率均在50%以下。而我国文学院设置率只有70%,理学院为90%,而管理学院、法学院、生命科学学院、信息科学学院的设置率超过80%。[2]
大学的综合性并不意味着所有学科齐全,而在于基础学科主体齐全。我国大学学院众多,但基础学科主体并不齐全,重视实用学科,而忽略和割裂了基础学科。盲目设置实用学科学院,追求学科门类齐全的现象,不仅不利于学科聚合效应的发挥,造成低水平的重复建设,使有限学术资源更加拮据,最终影响大学整体学科竞争力的提高。
美国综合性研究型大学的学院并不是所有学院齐全,它们的特点是基础学科所在的学院齐全,应用学科所在的职业学院突出重点。因为基础科学能发现原理,虽然没有直接应用性,但这些知识是根本性的,没有一流的基础学科,实用学科的发展就受到制约,从教学和科研两方面看,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的基础学科的水平是衡量综合性大学整体学术水平和声望的最重要指标,因此,一流的文理学院是一流的综合性大学的必要条件,而一流的综合性研究型大学不一定拥有所有的职业学院,例如,哈佛大学、耶鲁大学、芝加哥大学没有工学院,伯克利加州大学没有医学院,圣地亚哥加州大学没有法学院,普林斯顿大学没有医学院、商学院和法学院。
二、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学院设置原因分析
钱颖一认为:我国大学内部院系设置的现状是历史演变的结果,其中两个因素起了决定性作用。一个因素是1952年院系调整的结果。另一个因素是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对高校在1952年后的布局造成的冲击。[3]
1.历史的原因
整个民国期间,大学实行的是一种学院制,到1952年,由于当时学习前苏联,全国高校院系调整。高校重组为两类:一类高校是有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的大学,这是学习莫斯科大学的模式,当时称为“综合性大学”,实际上只是小综合性大学,因为这些大学并不包括任何实用学科。另一类高校是有单科实用学科的大学或学院,有些高校的学科覆盖比较宽,像工科大学或学院,另一些则更为专门,学科覆盖只到一级学科,比如化工学院、财经学院。学校之间只有按专业(比如财经、师范)和地区(比如东北、西南)的分工,没有“重复建设”,不存在竞争。1952年院系调整对今天我国高校院系学科布局的影响是巨大的。1978年后,经济改革和发展对高校的布局造成了冲击,就整体而言,教育改革滞后于经济改革。时至今日,教育体制的主体仍是计划体制的延续,只是在体制内做了些局部调整。这些调整既受到计划的束缚,又受到一系列市场激励的影响。教育计划仍然控制着招生人数、专业设置、硕士点、博士点、一级学科授权、博士后流动站、重点学科、职业硕士学位授权、国家级实验室等等。同时,新的市场激励机制也在起作用,例如包括校与院之间的财政承包或分成、院校各级的创收活动等等。
学院数目过多的首要原因是由于过去学习前苏联模式,大学中的专业领域设置普遍过窄,改革后为了拓宽专业,于是将若干相近的系合并为学院,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学院数目过多。从学科角度看,我国大学中的许多学院建立在一级学科基础上,实际上对应的是美国大学中的系,比如经济学院相当于美国大学中的经济系,机械学院相当于美国大学中的机械系。另一个原因激励偏向导致学院数目的扩张。一方面学校在横向上追求大而全,或兼并其它学校,或成立新学院。学科越齐全在评比中越有优势,因为学校排名常常受规模的驱动:两院院士总数,硕士、博士点数目,一级学科授权数目、重点学科数目等等。另一方面学校在纵向上追求升格,教研室升为系,系升为学院,学院升为大学。目前在中国较有影响的中国大学排名中最受关注的是综合排名(总得分)。在这样的排名方式下,学校规模越大、学科越齐全,在学校的排名上也就越有优势。这种激励往往导致学校追大求全,并且造成各学校的学科结构和教育模式趋同,不利于多样化发展。第三,在经济效益的利益驱动下,实用学科受到偏爱,基础学科受到忽略。市场化和商业化使得职业学院膨胀,因为它们有较强的创收能力。
2.大学行政化
造成这种局面,表面上是历史原因,从根源来探讨,应该是体制造成大学的行政化和官僚化。在西方大学由于实施大学自治,其体制独立于政治体制,大学体制和学院设置是自然衍生的,而我国大学内部院系设置的现状并非自然演变的结果,而受不同时期的政策变更所左右。
在大学与政府的关系上,我们的公立大学是由国家举办、政府主管的,国家作为投资者、政府作为管理者,对大学具有领导权、调控权和监督权。大学必须为国家服务,对政府负责,在党的教育方针、国家的法规政策的指导下规范办学行为,建国后,我国大学的两次大的调整也正是为了响应党的教育方针的号召。大学本是研究高深学问和传播高深学问的地方,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而现在大学却成为一种宣传教化的工具和实现党的教育方针的手段,它失去了自己最本质的东西。
那么国家作为投资者和政府作为管理者是如何管理大学的?我国大学被赋予了与政府完全相应的官级和行政级次,如部级、副部级、正厅级等。我国大学校长的产生,基本上按照党政干部的方式来处理,直接由上级任命,其中“985工程”中的38所国内知名高校还要由中组部直接管理,有31所大学的党委书记和校长是副部级,而教育部的司局级官员直接下派到部属大学当校长更成为一种常态。
在学校内部,大学行政官员垄断了一切资源,在职称评定、课题申报等重要学术资源的分配中,各级领导都享有“特权”,行政领导往往挤占了有限的学术资源。这些领导掌握着权力,决定教师拿课题、评职称等各种事宜,其结果是官场权力压倒学术权力,官场价值取代了学术价值。就必然产生这么一种导向作用:学而不优则仕,学而优亦仕。官本位的思想渗透到中国大学内部,造成大学管理体制的行政化和官僚化。
学院数量非理性地膨胀,是大学的行政化和官僚化一种必然的结果,因为有了部级、副部级、正厅级这些行政级次,本该合并为一个学院的一些系,由于其原有的行政级别待遇的取消很困难,所以这些系合并为一个学院也就很困难,这就导致在原有一个系的基础上建立一个学院,这就是我国大学中的许多学院建立在一级学科基础上的重要原因。
参考文献:
[1][2]贾莉莉.学科视角下的中美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比较分析[J].中国高教研究,2009,(7).
[3]钱颖一.关于中国大学学科布局的思考[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3,(6).
(责任编辑:张中)
关键词:学科;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
作者简介:刘立华(1970-),男,湖南沅江人,湖南女子学院总务处,教师,主要研究方向:高等教育管理。(湖南 长沙 410004)
高校规模迅速膨胀,特别是学科数量增加,使得横向的学科结构和纵向的行政管理结构变得更为复杂。随着高校在内部管理体制改革的推进,在我国大学相继实行了学院制。然而学院制在运行中暴露出来一些问题,如学院数量过多,不利于学科发展;学院设置原则不清导致学科容量过小;学院设置贪大求全,影响学院制的运行效率等。这些现实问题必须引起我们的反思。本文以研究型大学为例,对学院设置的现状及成因进行分析。
一、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学院设置现状
尽管我国大学组织的变革和发展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受到了不同国家的影响与制约,但是,现代中国大学的运行模式主要受美国大学模式的影响。美国大学受实用主义思想影响,在学院划分上紧密结合社会经济发展需要,而中国大学沿袭了其“经世致用”的思想传统,也强调大学应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因此,基于中国大学学院制与美国的学院制存在一定联系性、可比性的基础因素,笔者选取了中美两国10所研究型大学的学院设置现状进行了比较分析。
1.学院设置数量过多
大学要设立多少个学院才合适?我们首先来看美国和中国排名前十位的大学学院数量的比较,列入调查的10所中国大学中,学院数目最少为12个,最多为34个,平均为22.7个。列入调查的10所美国大学中,学院数目最少为3个,最多16个,平均为9.6个。可以看出,我国研究型大学学院的平均数量远远超出相同类型的美国大学。(见表1)
从表1可以看出,美国排名前十位大学平均设学院9.7个。而我国排名前十位的大学学院数平均22.7个,学院数量过多导致一系列问题。首先,学院过多,造成学校的管理跨度过大,加重高层管理者的工作负荷,增加大学的管理成本和运行负担。其次,学院过多,导致中层干部的队伍膨胀,使更多的业务拔尖人员走上管理岗位,滋长了官风,不利于学术氛围的营造。第三,学院数量多了,学院规模必然小,学科容量也就必然小,不利于学科的发展和人才培养。实施学院制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学科与学术的发展,只有有利于学科发展的机制,才会有利于人才的培养。
2.学院设置缺乏标准
大学如何科学地设置学院?大学一般倾向按照学科群或学科门类设置学院。一方面,学科容易得到发展;另一方面,大学的管理幅度较小,比较容易管理。1998年我国进行了第四次专业目录修订工作,对目录做了较大的调整,增加了管理学学科门类,共设11个学科门类: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2009年在《普通本科学校设置暂行规定》中,对某些学科门类进行合并调整,主要分为7个学科门类:人文学科(哲学、文学、历史学)、社会学科(经济学、法学、教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学科分类是学院设置的基础,但是我国大学大多数学院设置却没有遵循这一标准。
根据贾莉莉的研究:美国大学74.76%是按学科门类设置的,而中国按学科门类设置的学院只有22.1% ;中国大多数的学院以一级学科为设置标准,其比例达到了54.7%,而美国以一级学科为设置标准的学院只有18.45%;在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学院中,基本上已经取消了按照二级学科进行设置的学院,在我国大学学院设置中,仍有 8.29%左右的学院以二级学科为设置标准。[1]
中国大多数的学院以一级学科为设置标准,于是,出现了数学学院、物理学院、哲学学院、历史文化学院、文学院的现象,这在世界上非常少有。从知识管理的视角看,学院的设置应当注意学科发展的规律和学科的规范,以学科知识为主要标准,加强不同学科专业的交叉与融合,在不同专业、学科间建立起信息流动和知识共享的模式,实现跨学科、跨专业的知识范畴的合作以及不同学科知识的交流与共享。实施学院制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学科与学术的发展。只有有利于学科发展的机制,才会有利于人才的培养,因此,大学应该按照学科群或学科门类设置学院,坚持以学科知识为主要标准,拓宽学院学科口径,增加学科的包容量。
美国的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很好的参照,根据钱颖一总结:美国的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通常按照学科门类划分设置若干学院,根据学科和学位的性质而论,这些学院的定位却不相同。一般说来,这些大学中的学院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基础学科所在的学院,以纯粹知识的创造和生产为基本目的,以开展文、理科的基础研究和研究生层次学术人才培养任务为主。基础学科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三大分支,它们构成综合性大学中的三大学科支柱。第二层次是四大关键职业学院:工学院、医学院、商学院和法学院。这四类职业学院是以知识的应用和开发为主要目的的专业学院,这类学院偏重于知识的应用和开发,与社会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它们的规模都很大,因为市场需求大量的工程师、医生、工商管理人员和律师。通常,一所大学中至少有这四类学院中的三所。第三层次是其他职业学院,包括建筑学院、新闻学院、教育学院、公共管理学院、国际关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农学院、美术学院、神学院等等。这些学院都只招收研究生,不招收本科生。它们的规模远不及上述的四类职业学院,而且一所大学中通常只有其中几所,构成这所大学的特色。
3.学院设置贪大求全
一所大学应该设立哪些学院?是不是门类越齐全越好?根据贾莉莉的研究:美国研究型大学中没有一所大学的学院覆盖率达到100%,而文理学院的设置达到了100%,工学院 、商学院、法学院、医学院、建筑学院等5个学院的设置率均在50% 以上,而公共卫生学院、管理学院、牙医学院、护理学院等4个学院的设置频率均在50%以下。而我国文学院设置率只有70%,理学院为90%,而管理学院、法学院、生命科学学院、信息科学学院的设置率超过80%。[2]
大学的综合性并不意味着所有学科齐全,而在于基础学科主体齐全。我国大学学院众多,但基础学科主体并不齐全,重视实用学科,而忽略和割裂了基础学科。盲目设置实用学科学院,追求学科门类齐全的现象,不仅不利于学科聚合效应的发挥,造成低水平的重复建设,使有限学术资源更加拮据,最终影响大学整体学科竞争力的提高。
美国综合性研究型大学的学院并不是所有学院齐全,它们的特点是基础学科所在的学院齐全,应用学科所在的职业学院突出重点。因为基础科学能发现原理,虽然没有直接应用性,但这些知识是根本性的,没有一流的基础学科,实用学科的发展就受到制约,从教学和科研两方面看,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的基础学科的水平是衡量综合性大学整体学术水平和声望的最重要指标,因此,一流的文理学院是一流的综合性大学的必要条件,而一流的综合性研究型大学不一定拥有所有的职业学院,例如,哈佛大学、耶鲁大学、芝加哥大学没有工学院,伯克利加州大学没有医学院,圣地亚哥加州大学没有法学院,普林斯顿大学没有医学院、商学院和法学院。
二、我国研究型大学的学院设置原因分析
钱颖一认为:我国大学内部院系设置的现状是历史演变的结果,其中两个因素起了决定性作用。一个因素是1952年院系调整的结果。另一个因素是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对高校在1952年后的布局造成的冲击。[3]
1.历史的原因
整个民国期间,大学实行的是一种学院制,到1952年,由于当时学习前苏联,全国高校院系调整。高校重组为两类:一类高校是有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的大学,这是学习莫斯科大学的模式,当时称为“综合性大学”,实际上只是小综合性大学,因为这些大学并不包括任何实用学科。另一类高校是有单科实用学科的大学或学院,有些高校的学科覆盖比较宽,像工科大学或学院,另一些则更为专门,学科覆盖只到一级学科,比如化工学院、财经学院。学校之间只有按专业(比如财经、师范)和地区(比如东北、西南)的分工,没有“重复建设”,不存在竞争。1952年院系调整对今天我国高校院系学科布局的影响是巨大的。1978年后,经济改革和发展对高校的布局造成了冲击,就整体而言,教育改革滞后于经济改革。时至今日,教育体制的主体仍是计划体制的延续,只是在体制内做了些局部调整。这些调整既受到计划的束缚,又受到一系列市场激励的影响。教育计划仍然控制着招生人数、专业设置、硕士点、博士点、一级学科授权、博士后流动站、重点学科、职业硕士学位授权、国家级实验室等等。同时,新的市场激励机制也在起作用,例如包括校与院之间的财政承包或分成、院校各级的创收活动等等。
学院数目过多的首要原因是由于过去学习前苏联模式,大学中的专业领域设置普遍过窄,改革后为了拓宽专业,于是将若干相近的系合并为学院,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学院数目过多。从学科角度看,我国大学中的许多学院建立在一级学科基础上,实际上对应的是美国大学中的系,比如经济学院相当于美国大学中的经济系,机械学院相当于美国大学中的机械系。另一个原因激励偏向导致学院数目的扩张。一方面学校在横向上追求大而全,或兼并其它学校,或成立新学院。学科越齐全在评比中越有优势,因为学校排名常常受规模的驱动:两院院士总数,硕士、博士点数目,一级学科授权数目、重点学科数目等等。另一方面学校在纵向上追求升格,教研室升为系,系升为学院,学院升为大学。目前在中国较有影响的中国大学排名中最受关注的是综合排名(总得分)。在这样的排名方式下,学校规模越大、学科越齐全,在学校的排名上也就越有优势。这种激励往往导致学校追大求全,并且造成各学校的学科结构和教育模式趋同,不利于多样化发展。第三,在经济效益的利益驱动下,实用学科受到偏爱,基础学科受到忽略。市场化和商业化使得职业学院膨胀,因为它们有较强的创收能力。
2.大学行政化
造成这种局面,表面上是历史原因,从根源来探讨,应该是体制造成大学的行政化和官僚化。在西方大学由于实施大学自治,其体制独立于政治体制,大学体制和学院设置是自然衍生的,而我国大学内部院系设置的现状并非自然演变的结果,而受不同时期的政策变更所左右。
在大学与政府的关系上,我们的公立大学是由国家举办、政府主管的,国家作为投资者、政府作为管理者,对大学具有领导权、调控权和监督权。大学必须为国家服务,对政府负责,在党的教育方针、国家的法规政策的指导下规范办学行为,建国后,我国大学的两次大的调整也正是为了响应党的教育方针的号召。大学本是研究高深学问和传播高深学问的地方,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而现在大学却成为一种宣传教化的工具和实现党的教育方针的手段,它失去了自己最本质的东西。
那么国家作为投资者和政府作为管理者是如何管理大学的?我国大学被赋予了与政府完全相应的官级和行政级次,如部级、副部级、正厅级等。我国大学校长的产生,基本上按照党政干部的方式来处理,直接由上级任命,其中“985工程”中的38所国内知名高校还要由中组部直接管理,有31所大学的党委书记和校长是副部级,而教育部的司局级官员直接下派到部属大学当校长更成为一种常态。
在学校内部,大学行政官员垄断了一切资源,在职称评定、课题申报等重要学术资源的分配中,各级领导都享有“特权”,行政领导往往挤占了有限的学术资源。这些领导掌握着权力,决定教师拿课题、评职称等各种事宜,其结果是官场权力压倒学术权力,官场价值取代了学术价值。就必然产生这么一种导向作用:学而不优则仕,学而优亦仕。官本位的思想渗透到中国大学内部,造成大学管理体制的行政化和官僚化。
学院数量非理性地膨胀,是大学的行政化和官僚化一种必然的结果,因为有了部级、副部级、正厅级这些行政级次,本该合并为一个学院的一些系,由于其原有的行政级别待遇的取消很困难,所以这些系合并为一个学院也就很困难,这就导致在原有一个系的基础上建立一个学院,这就是我国大学中的许多学院建立在一级学科基础上的重要原因。
参考文献:
[1][2]贾莉莉.学科视角下的中美研究型大学学院设置比较分析[J].中国高教研究,2009,(7).
[3]钱颖一.关于中国大学学科布局的思考[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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