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正有凌云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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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陆先生相识、相交、相知已近30年。期间,缘于他一次次不同的人生抉择,我们竟鲜有见面。近期的频繁碰撞,则是缘于他的新作《远行,给你一个故事》。
  月光从窗前摇曳泻落,喧嚣的都市已安详睡去,我的思绪却久久沉浸在《远行》中,被书中主人翁那种一往无前、天马行空的执着所折服,更被书中一个个灵动的人物、精彩的故事所感染。
  书中收录的50多篇游记,犹如一位睿智的长者倾诉着心声,不断唤起我悠长的记忆——


  从士兵到作家他的军旅人生充实而绚烂
  陆先生的家乡位于金坛东部——尧塘镇周家村。幼时的贫寒饥馑使他渴望有一天能走出河岗,走出家乡的小村庄。1974年那个寒风凛冽的冬季,他终于把少年心中的梦,连同诗一般的憧憬打进了绿色背包。
  军旅生涯孤寂而漫长,他站过岗、放过哨,当过文书,下过农场,后因工作成绩突出被选调到公安部秦城干部大队。1988年,陆先生被委以重任,担任江苏武警总队宣传处处长。这期间,宣传处的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屡受好评,同时还培养了大批人才,走出了国家级书画大师管峻、王卫军、佘玉奇、高步明等。
  作为一处之长的陆先生无疑是称职而敬业的,而作为军旅作家的他入道之初则有些充满神奇的韵味。
  1992年,在武警部队已小有名气的诗人李金芳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后加盟宣传处。从此,宣传处文学的喧嚷声此起彼伏,大家每天都被一种亢奋所笼罩。
  一个冬日的夜晚,陆先生与李金芳唇来舌往,陈述各自对文学艺术的领悟和见解。
  那是一次激情四溢的碰撞,从此,陆先生那涨满潮水的文学堤坝被撕裂开来,犹如江河破闸,一泻千里。
  不久,我们便读到了他的首部中篇小说《米拉·班长和我》。这是蓄势已久的一篇力作,描写了初入军营的“我”与班长和一条犬的故事。初尝成功滋味的陆先生从此一发而不可收。《认父》、《不要问我从哪里来》、《阿根从军记》、《鳑鮍郎》等小说出现在军内外报刊上,并屡获文学大奖。
  陆先生的成功并非与生俱来,而是来自于他对故乡的眷恋、警营的热爱和对艺术不懈的追求。


  他在《故乡,一个回不去的地方》中真情回顾了儿时故乡环境的优美。那时村边的沟梢小河清澈欢畅,河岸两村每年开春都要进行“抢塘”比赛罱河泥,“河里面很少有淤泥,河水干净得掬起来就能喝。”夏天,陆先生带着两个弟弟去河边码头洗脚,“码头是一个半圆的大磨盘,坐在磨盘上,两脚在水里扑腾,溅起的水花把我们弄得浑身精湿。我们干脆光溜着身子下河扎猛子,嬉戏到大人们收工回来大声呵斥为止”。这段生动逼真的描写,仿佛把我也带到了无忧的孩童时代。
  陆先生的笔触是细腻而富有感染力的。他描述了老母亲拆迁时对老屋的眷恋之情:“老母扒在门框上唏嘘不已,柔肠百转、凄凄戚戚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痛。”没有华丽的辞藻,有的只是平实的语言和娓娓道来的诉说。
  从“军旅”到“民旅”,他的“另一种活法”任性而传奇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一转眼陆先生在警营已走过35个春秋,站在55岁生命的年轮之上,是等待退休还是回到地方另辟蹊径,这是一个过于残酷的抉择,“那是在用锐利的锋刃将皮肉与灵魂剥离。”


  最终,陆先生在2010年底从容转业,出任湖北省旅游局副局长。
  旅游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如何在短暂的时间内立稳脚跟,打开局面,这是一个新的考验。
  3月份,一场“万名干部进万村入万户”的活动在鄂全面启动,陆先生的工作点在鄂西巴东县清太坪镇和沿渡河镇的4个村,这里地处巴山深处,千沟万壑,路途险峻,可谓“望得到屋走得哭”。
  一次,他们去野外勘察一个叫石灰洞的景点。行至一半,无路可循,只能在密密的灌木丛中披荆斩棘,艰难穿行,脚尖点在小小的石窝上,手拉手小心翼翼地攀沿而上,不仅要头顶盛夏的酷暑,还要抵御蚊虫的侵袭。返程路上,断后的小周突然惊叫起来:蛇!毒蛇!他用竹竿拨开草丛,一看是一条两尺长的蝮蛇。天哪,好险啊,一旦踩上去准会受到它致命的攻击。
  还有一次,陆先生带着粮油去走访一位老党员童春喜。童大爷原来在公社糖厂工作,因糖厂失火,他攀上屋顶,掀瓦拆梁,想把火源切断,不慎从高空中摔到地上,昏死了三天三夜才苏醒过来,命虽然保住了,胯骨却摔断了,再也不能直立走路。
  见到陆先生一行人的到来,童春喜拄着双拐从屋内蹒跚而出。临别时,又执意要站起来送行。面对这位坚强的老者,陆先生的眼里噙满了泪花,他感叹人生的不易,更为那些四肢健全而无所作为的人感到惭愧。
  三个月的坚守,八大本厚厚的走访台账本,倾注了陆先生和他的队员们访贫问苦的沥沥心血,也给了他创作的契机和灵感。他三个月里从未缀笔,撰写出了20多万字的长篇日记体报告文学《巴山寻根》。这本由著名学者余秋雨题写书名的春天里的日记,有基层干部的困惑和苦恼,有大山子民的忧虑和期盼,有土家儿女的赤诚情怀。《听一听农家的“良心话”》、《山里的那个女娃》、《为什么我的眼里总是盈满泪水》……每一篇都拨动心弦,发人深思。
  从厅座到退休他人生的第二个春天正姗姗而来


  今年,冲锋陷阵40余年的陆先生到了退休的年龄。面对突然停下的脚步,似乎有一些不适应。然而,几天的心里纠结之后,他很快便释然。日月行天,落了还会升起。世间万物,来时偶然,去时必然,来去皆顺其自然。他已坚定设计了自己退休后的生活——演讲、行走、写作。   恰在此时,他的散文游记《远行 给你一个故事》出版热售。
  这是一本纯散文游记,收录了陆先生在国内外公开发表的51篇散文和190多幅自己拍摄的图片,也是他5年旅游生涯的思考与总结。虽说做旅游是将工作与爱好结合在了一起,然而,时间对他还是吝啬的,经常步履匆匆,走马观花。为了解读一个地方的人文,陆先生每次出发前都认真做功课,搜寻目的地的相关资料,带着游客普遍关心的问题去游去思,留心旅途中相遇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不经意发生的故事。有时甚至要恶补,挑灯夜战翻阅厚厚的资料,把事先预想的和旅行中遇到的问题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写作《又见平遥》时,陆先生一直琢磨:历尽千年风雨之磨砺,平遥这座古城为什么完好如初?问司机、问导游,问平遥老人,认真研读《细说平遥》,终于找到了答案。走在涅瓦河畔,与同行争论俄国的彼得大帝和中国的康熙谁伟大,他庆幸出行前阅读了《世界巨人传记丛书》有关彼得大帝的章节,将书本里呆板的文字记载与导游的讲解、大帝在彼得堡留下的遗迹重叠起来思考,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感悟和认知,从容地写下了《涅瓦河畔的诉说》。《沉寂的生命——凭吊庞贝古城》、《莫斯科守着自己的灵魂》《太岳大兴看旅游》等,也是这样写成的。
  在冷月高悬的罗马古城,他听到了不同信仰的先哲们对人类文明的热切呼唤,看到了他们启迪心灵的创作。那些无与伦比的建筑、雕塑、绘画、音乐、歌舞,璨若繁星,闪耀在生命的上空。每到一座城市或一个国家,每见到一座山、一条河、一个湖泊,放眼每一片无垠的原野,他会全身心地接受阳光,陶醉于山水之间,情不自禁地赞叹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天地的沧桑、人类的卓越。
  “每当此时,我的心灵是那样的奔放和自由,这是一种美好的体验,我希望把它分享给每一个热爱生活,热爱旅游的人。”年届60的陆令寿,似乎永远有一颗年轻的、炽热的心,他心中向往美,所以善于感受美、发现美、创造美。


  《远行》封面上有这样一段催人奋进的话:“我们的双脚一停止,生命就会容易枯萎;如果我们要活得精彩,那么就去远行吧。”
  五年的旅游工作使他切身感悟到,旅游就是摸得到山、见得到水、记得住乡愁的一种诗意,它能让我们找回人生的记忆,使我们获得意外的惊喜和收获,在我们生命的游历中获得永恒。
  在陆先生所赠的一枚书签上,印有这样一段文字:“唯有诗文逃离世俗,延续生命的美丽,对抗生命的残酷;在世俗的纷繁中,苍老的只是我的容颜,而灵魂和思想都将获得不朽和永恒。”
  是的,与诗文为伴,与大自然融为一体,陆先生将永远年轻,他人生的第二个春天正款款地向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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