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安定

来源 :延安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oucuifa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张亚宁,陕西子长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朔方》《青海湖》等。著有《命根》《一地花儿》《清唱》等。曾获冰心散文奖、孙犁散文奖。
  安定古槐
  安定古城的城墙上有一棵古槐,像一位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安定。
  古槐是在北方的寺院、村落、窑洞群周边尤为常见,或耸立挺拔,或粗壮繁茂,总给人一种神秘感。长在安定古城墙上的古槐实属少见,充满沧桑岁月的一棵古槐成为许多人思考的一处奇景,至于槐树属于哪一类,没有具体考证。
  我是从安定古城的西门进入的,车子停靠在了马路边,在导引员的带领下有序排队。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经“绣花”式还原的城墙,古色古香,虽然时过境迁,但雄风犹在。我倒没有迫切登上城墙远眺古城全貌,又一次被古城墙上的槐树深深吸引。
  安定古城距离红都瓦窑堡不到15公里,因爱好、工作诸多原因,常到安定古城,面对城内的多棵古槐,我倒觉得没有什么稀奇,偏偏对长在城墙上的古槐情有独钟,时常观望关注,多了不计其数的思考。猜想这棵槐树是当时做官者亲手所栽,还是种子自行繁衍成长?栽植成长作为传递信号之树,还是添补城墙美景的一棵树?越是想的多,越觉得这棵槐树独树一帜,愈加神秘。
  不经意间,我随同行游客已到城墙脚下。仰望槐树,有敬畏之感,数米高的枝干粗壮发黑,波纹极其深厚,纹理规则不一,从底部长高一米左右,分成两枝主要枝干,呈“V”字型,分开后并未直插云霄,而是结实地成长起来。我们抵达安定时,正值仲夏雨后,空气清鲜,枝叶锃绿,一树绿色与古城墙形成鲜明对比,甚至分不出二者是谁依恋了谁,谁陪衬了谁,似乎少了其中之一,或多或少会有些缺陷。
  其实,这棵古槐最具魅力的季节不是夏秋,而是冬春。古城的夏季草木青绿,鲜花盛开,与陕北大地景色相同,来陕北也罢,来古城也罢,秃山荒岭、漫天黄沙的历史一去不复返,看到的是满眼绿色,清澈的河流,很难感受到黄土高原的魅力所在。等待春秋两季,槐叶脱落,枝干孤独,野草枯萎,寒风刮过,在充满沧桑岁月的古城上,方可凸显出一棵树的刚毅与独特。
  拾阶而上,很快就到了西门入口,古槐就在西门的上侧,抬头仰望,绿油油的古槐长势喜人。同行的客人对此十分惊讶,更忍不住观望这棵槐树的独特之处。陪同人员介绍,安定古城是陕北目前保存最好的宋明古镇,自隋唐起即为边关要塞,元朝開始设县,历代为当地政治中心。城周围城墙属明代古城墙,较多段落保护完好。
  我常想,这棵槐树下走过达官贵人,来过村夫俗子,来来往往,风风雨雨,唯有古槐从未离别,守着这块土地。安定古城的名气或许没有其他的古城大,但属于陕西省文化旅游名镇,少见的奇景给安定古城增添了别具一格的风景,成为安定古城的见证者之一,过去的辉煌与衰败,一棵槐树看得清楚记得明白。我们无法与槐树进行深层次的对话,只能面对这棵树用心去品位古城安定的历史。很简单地分析一下,一棵槐树从出生到成长,要经过多少年,经历多少风雨,才能健壮地成长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肯定保护古城的重要依据,要是没有精心的呵护,多的是破坏,何谈一棵槐树顺利成长,何谈一棵长在古城墙上的槐树依然枝繁叶茂。
  每次去安定古城都有新的收获,不同的感受,我翻阅资料得知,安定在古代时以美好祝愿之义取名“安定砦”,北宋康定元年(1040年),升安定寨为安定堡。蒙古宪宗二年(1252年)升安定堡为县。1942年5月,为纪念民族英雄谢子长,将县城迁至现在的瓦窑堡,改名为子长县,安定县降格为安定镇至今。时下,安定书院、民国县衙、史唯然故居、明清窑洞等全面建成,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海内外游客到此探古寻幽,行走古城街道,穿梭各条巷道,走进明清所建院落,仰望窑洞县衙……回头再仰望古槐,细细品位,古城魅力不言而喻。
  安定古城墙上的古槐是安定的标志之一,见证了安定城的沧桑巨变。站在安定古城,放眼望去,犹如义务守门卫士,凝望着远方,守护着安定古城。
  安定挂面
  与古城安定温暖相遇,须有一碗挂面相伴。
  安定古城游客不多,每一位寻古探幽者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放慢脚步,放松心情,静静地欣赏,慢慢地细品。只要你走进来,幽深的明清风格街巷,有一种远古而来的独具品质,高贵地迷恋着你,值得慢品、细读、静思、深究……
  一上午,或一下午的时间,总觉得太短暂,累了困了,静坐在石床,或石凳,要不走进农家小院,吃一串安定葡萄,吃一碗安定凉面。当然,更有味道且能留得住古城情结的,要数古城巷道内农家院中的自制手工挂面。这种源于农家产于农家的挂面,早已融入了古城情愫。安定的手工挂面在陕北谈不上最好,在子长绝对是一流的,细如发丝,清如白玉,入口绵软,回味悠长,远道而来的游客在古城中吃一碗挂面,或带几把挂面,别有一番意义的。
  因一把挂面结缘,在安定简单且有意义。当你走进安定城,穿梭在古老的巷子,漫步在农家小院,根本不需要去打听,不必刻意去寻找,走着走着,看着看着,不经意间就与手工挂面作坊相遇,自然而然就走近院内,与主人对话,悄悄地爱上了安定挂面。
  本来挂面在北方是很普遍的,做法基本相似,口感不同,吃法多样。挂面是一种美食。在物质困乏的年代,人们过年过节,能吃得到细腻而柔软的挂面,幸福指数极高。一碗飘着油花的酱汤挂面,一碗西红柿鸡蛋挂面,总是惹人馋,香喷喷的挂面成为节日的最美味道。挂面是一份特殊礼品。在我的老家,挂面作为一种重要的礼品,走亲戚看病人,带着几把挂面,等于带去最真挚的情谊,彼此都有面子。远方来客放下挂面,主人听到“给你带了几把挂面”,脸上立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挂面是一方良药。肚子不舒服,或患有其他病,长辈煮好热气腾腾的挂面,端上来,一碗美味挂面吃下去,身体极其舒服。
  因挂面留恋一座千年古城,唯有安定了。手工挂面留给大多数人的是浓浓的乡情,温暖的亲情。而在安定与挂面结缘,无论到哪里走多远,记忆深处会有一种难舍的味道,与挂面的缘分别有情趣。据这里的手工挂面艺人介绍,流传至今的安定挂面,全靠一代又一代安定人的坚守与传承,虽然没有文字详实记录,但采用祖传秘方精制,味道可谓一绝,曾作为县官向上进贡以及互相赠送的上等礼品。
  跟随飘出的浓香味,我拐进巷子,走进作坊。刹那间,我看不清院子多大,窑洞有几孔,院内有谁,满眼是白生生的挂面,犹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挂满小院。细看,挂面细如丝,白如雪,蹲下来,揽回一把细长的挂面,独有的香味扑鼻而来,透过密密匝匝的挂面帘,银光闪闪,犹如无数银针直穿云霄,无不惊叹如此细腻的工艺,竟然在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由一群普普通通的农家人纯手工完成,是古城内一处独特风景,更是古城一道美食。
  我与一位张姓师傅从未谋面,又似曾相识,他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笑着说安定挂面制作过程要经过和面、搓条、盘条、上筷子、阴条、分筷子、再阴条、出筷子、风干、装封等12道工序,需20个小时才能完成,每一道工序都得认真细心,只要有一个环节稍有不当,挂面口感、颜色等就会出现偏差。要是做空心挂面的话,与传统挂面有所不同,得把和好的面经过反复发酵而成,所谓“茎直中通”,难度指数明显要提高。张师傅说,他们祖上就开始做传统挂面,至今已传第五代,第六代人已经开始学习……
  在院内站了很久,挂面香味笼罩全身,深深被满院清香沉醉。不知不觉,我们聊了很多,从古城历史聊到挂面工艺,又从挂面传承聊入古城发展。安定自古即为边关要塞,元朝开始设县,历代为当地政治中心。因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安定挂面由民间走向官府,再由官府回归民间,来来回回,但挂面的味道和工艺从未停歇,一直向上向好发展。
  时下,安定挂面虽比不上吴堡挂面驰名,在子长则是响当当的美食一张名片,知名度一直在提升,古城建设一直在发展,二者成为安定古城融合最佳“搭档”。去安定古城品尝挂面,买安定挂面,畅游安定古城,领略底蕴深厚的文化。
  畅游安定享福安定,拥有一碗浓香四溢、回味无穷的安定挂面,不负安定古城好时光。
  责任编辑:张天煜
其他文献
蝴蝶  一只蝴蝶飞到布满荆棘的墙上  仿佛要让充满苦涩的乐趣的翅膀  融入荆棘的热情和爱,获得沉重和担当  墙下横陈的千奇百怪的尸体  不能不让它想象他们是如何放弃了信仰  如何在荆棘面前退缩,却无法绕过死亡  它无意指責那些曾经的生命  不敢正视自身的缺陷  不愿相信上帝只是自己内心的欲望  它在意的是,正往深处走的时光  越来越令它恐惧,以至接近精神崩溃  它担心荆棘在微笑中承受鲜花的埋藏  
糖衣  如果一生所能寄托的  就是为了当初的那抹甜,短暂停留  忘记内心深处无比沉重的苦涩  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一道小小的门,封锁住哀怨、惆怅  换得公平与体面  疾病的质感瞬间下降  像那蝴蝶薄薄的羽翼  谨慎、小心,低入尘埃  纸上还乡  终有一天,我将变得  比我的村庄还要古老  河流改道,山野中  水花制造的沟壑已被机器填平  新的道路替代蛇的欲望四处延伸  众多的野花野草我已叫不出名字
大致是2005年,我经常出没于“诗生活”网站的翻译论坛,和同好们交流讨论,第一次读到了露易丝·格丽克的诗。一首很短的《爱之诗》,讲一个经历多次婚姻失败的妈妈一直把儿子带在身边,给儿子“织出各种色调的红围巾”,希望儿子有一个温暖、幸福的童年,但结果呢?诗中不露面的“我”对那个已经长大的儿子说:“并不奇怪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害怕血,你的女人们∕像一面又一面砖墙。”  这首诗让我惊讶,于是开始在网上到处
极简主义  被鸟儿唤醒,读梭罗《瓦尔登湖》  读他朴素的极简主义  和梭罗一样,我不太善于做园丁  我拥有臃肿的枝干,凌乱的叶片  它们在我身上完整地生长——  在我看来,修剪不是打理,是限制,是死亡  它干扰我们的生活,使之机械,和不幸  一个人冥想,写诗,赏花……  这与喝酒,逛淘宝  看明星八卦没有什么不同  这与忙着追名逐利,升官发财也无差异  我们都是骑着时光的白驹,尘埃般  从风中掠过
2012年,我的三首短诗和策兰那首大名鼎鼎的《死亡赋格》英文版一同发表在美国加州大学英语系《Arroyo文学评论》杂志春季号“翻译”版块——这期只有我们两个外国诗人。我知道这只是一次巧合,没有任何命定的意味。只能说,得益于我诗歌的三位英译者——叶春、Melissa Tuckey和Fiona Sze-Lorrain出色的翻译,《Arroyo文学评论》抬举了我一回,让我做梦般和我热爱的这位诗人邂逅。 
昙花的距离  昙花有不被冒犯的距离。  三个小时的距离,构筑在通往  它的路上,有如  關隘和要塞。  有人选择更偏僻的  那段日暮途穷的  距离接近它,  但空间衍化为一根伸缩变形的绳索,  无论怎么攀爬,  总是陷入黑夜的沼泽。  有些人得到神助,  偶或接近了它,  但幸运的人啊,哭泣吧,  一截凋萎的距离,刹那间会像  天堑,阻隔在  你的面前。  追忆似水年华  ——读普鲁斯特同名小说 
1  虚谷怀旷世绝学  第一缕阳光降临,仿佛文成新生  从此卸下,马背上驰骋的江山  一枕青山落定,一枕掏出雁翅推敲长空  一个喝故乡水长大的少年  满脸涌起飞云江的波浪  2  云深处千年修炼  一条慢慢养大的瀑布,把江山不断飞白  松针垂露,悬腕写水墨云天  泉水有神来之笔,题下三千里落款  在一张奏折上,月光传世  4  把溪水读出香味,卷叶树里打坐  一朵花里有一座寺庙。轻叩山门  山中采
你溯洄而去  我逐草而居  每一根芦苇高举头颅,成为  我的瞭望哨  每一条游过的鱼儿都能读出  我的唇语  经过的飞鸟都是旧识  经过的风都是旧疾  我想按住越来越凉的悲伤  不让它潜逃,也不让它被囚禁  打开黎明,打开黄昏的絮叨  醒来又睡去,慢慢凋零  那么多的相遇,都不是故人  花间一壶酒  来,我赠你,清风三万盏  去,我送你,月光三万顷  把你我的风景布满尘世  我随你,天涯,海角,冷
去年“新诗界小翻译”系列收入了我选译的《波兰诗人二十八家》,这是一个经过反复筛选的作品选集,由于各种限制,所收译诗并不是很多。如果往前追溯,2006年我就自行编译过《波兰现代诗选》,算是一个先导。同样由于各种限制,此书也只是一个妥协的产物,差强人意。唯一可以证明的,是我对于波兰诗歌的情有独钟、始终不渝。沉浸于波兰诗歌越久,就越相信一向有些傲气的布罗茨基做出的一个判断:“波兰诗歌是世界诗歌最为丰富的
关于这口池塘的来历,只有我的母亲  最能描述清楚  “1986年家里建新房时,所有的墙砖  都取自于此。”  三十多年后,面对这口池塘赠与我的  一帧倒影。我仍然不知道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日,注定会和以往许多  消逝的日子一样  只留下稀薄的回忆  可是这一湾碧水  一树繁花  如同梦境  我站在池塘边,仿佛看见  韶华未逝的母亲  给一垄菜苗浇水,施肥  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啼  打破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