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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作为近代中国首位以教育家的身份撰写的《普通乐学》乐理教材，萧友梅打开了乐理理论的“民族华”之门。为国民音乐教科书的撰写树立了典范。中国传统音乐历史悠久，按照中国音乐自身的规律，对这些理论作科学的整理和研究，使之系统化和便于应用，是乐理学研究的一个独特领域。
关键词：均 宫 调；中国传统乐理教学
《普通乐学》是一本包含乐理基础、音乐理论概说、音乐史等诸多内容的音乐基本理论教材。最初以期刊连载[ 1923年发表于北京大学音乐研究会出版的《音乐杂志》]的方式在《音乐杂志》上发表。1928年5月，在国内专业教育机构普遍缺乏专业教材的环境中下商务印书馆出版了《普通乐学》——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代面向“普通高级中学及师范科艺术组、音乐系一年级学生[ 《普通乐学》序言]”高等音樂教育专业的乐理教材。
萧友梅并不是第一位引进西洋乐理的人[ 最早进入中国的乐理书籍，普遍认为是康熙年间徐日昇编写的《律吕撰要》]，《普通乐学》也并非国内第一本乐理教材。1903年曾志忞《乐理大意》是国人最早发表介绍西洋乐理的文章，1904年8月由曾翻译补充出版《乐典教科书》被认为是我国最早出版的一部由国人编译的西方乐理教科书。但内容局限且多为翻译之作及当时教材的使用范围受到限制。同时，《普通乐学》的中西方理论的融通亦开启了独立自主研发教材的新时代，为后世教材树立了典范。1935年由黄自编写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复兴初级中学教科书·音乐》中同样可以看到中国传统音乐理论的身影。萧友梅的《普通乐学》改变了此前教材只有“西”无中的局面，以及只有“记谱法”无“理论”的局面。
一.对传统的审视
西洋乐理的传入无疑对于国民音乐教育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但是在西乐东进的强大洪流中一度造成对国乐的轻视，、对传统乐学理论的否定，并在思想观念上淡化了民族主义意识，甚至用“西洋乐理之观点替代或否定传统乐学理论”。
在被指责“全盘西化”时，萧友梅说：“音乐的骨干是一个民族的民族性…我们一定可以在我们的乐曲里面保存我们的民族性。”萧所提倡的学术民族性在《普通乐学》一书中得到了深刻的体现。
萧友梅写作的首部乐理书籍《乐典》[ 《音乐概说·第一编》]，早在1907年萧在东京留学时于中国留学生刊物《学报》[ 《学报》是一种为当时学校教师、生徒与尚未入学之人提供自修参考教材的刊物]上发论。《乐典》只写入了“乐谱论”与“音阶论”两个章节的内容，并未谈及到任何国学内容，均是西洋乐理的记谱法与音阶简介。历经十余年沉淀，萧再次编写乐理文论《普通乐学》，与同时代其他教材最大的区别在于：将中国传统乐理与西方乐理名词比照讲授，力求中西理论融通。
例如音名标记：增加了黄钟音、均、十二律名词。尽管有些解释失真，但在大批西学涌进的洪流中树立教材典范，言简意赅的将“十二律”“黄钟音”的概念用西洋乐理解释，这种方式普及传统乐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对黄钟音的解释，翻阅比照童忠良先生的《基本乐理教程》其中关于黄钟音的解释仅“音高相当于C时”这种假定性的话语。黄钟音到底是什么？为何每次在讨论中国传统乐理时都需要说“假定黄钟律是C”？萧在这解释“中国向来以黄钟音为标准音”但由于每次定音准的客观条件不一致，“导致未有准确而统一的音高”，于是萧提议在教材中将黄钟音音高定位c1。除此之外，萧在本节内容中将中古调式与民族调进行对比讲解。虽然有些概念存在语义的差别，但指明了两者源头都来自于“五声音阶”，内容上有一定的相似度。这对于启发中国新生代作曲家改良国乐也是有指导意义！
宣扬民族理论，用西学解释传统，萧友梅开启了探索民族理论教学之路。
二.概念理解的时代局限
中西方乐理名词概念对比讲授是《普通乐学》的创新之处。中国传统理论与西洋理论源头都是“五度相生”，概念上是确有“相似”之处，在西学猛进与普及的大环境中如此对照学习是先进的！但若只解释“相似”而不解释“有异”，便会造成概念误导。
1、“均”的语义
萧友梅对中国传统乐理的解释在《普通乐学》中存在部分失真！主要表现在：均、宫、调理论体系概述与旋宫转调。在中国传统乐学的基本理论中，均、宫、调是三个不同层次的概念。均统帅宫，宫又统帅调。而不能单纯的类比于西方理论的调、主音之类，萧在文集中从未出现过三者的关系论述。学习者在不理解三者关系的前提下，单纯的将概念比照于西洋乐理，是会发生本质误区。
在萧友梅《普通乐学》中对于均的解释：“在这许多声音里边，随便拿一个音作基础音，从这音起向上数或向下数到与基础音相同的音（这音或比基础音高一倍或第一倍）便成一段吾国乐书称为一均。”“依这个法子在钢琴上可以分作七段（即七均）”“所以西洋八度Octave为一均”。简单的将八度概念等同于“均”。
这个概念自然是错的！古人确实有“七声立均”之说[ 《新唐书·杨牧传》“夫旋宫以七声为均，均言韵也”]，但是此“七声”并非“七个白键”！
中国传统乐学对“均”的解释是：均，就是五度圈中十二律的相恋七律的关系[ 《中国音乐词典》]。若将中国十二律，按照五相生排列：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应钟、蕤宾、大吕、夷则、夹钟、无射、仲吕，取其中任何一段连续的七律，即成一均。“出发律”则为“均主”，十二律则有十二均。
“七声立均”：务必说清，是五度圈关系的连续7个音。假设C为黄钟，黄钟均的音列应该是：CDE#FGAB。这与萧友梅所说的“Octave”是本质的区别！
2、旋宫转调
关于旋宫转调的内容，萧原文用词是“旋相为宫”——出自《礼记·礼运》：“五声六律十二管律旋相为宫”。指的是十二律轮流作宫声，以构成不同调高的五声音阶和调式。但《普通乐学》中写为：“旋相为宫就是在十二律当中依着五声的排法，每回以前一次的徴音作宫音…这种旋法西洋乐家叫做五度循环”。强调“旋相为宫”就是“徴音转调”。 传统乐理的旋相为宫，前提是要定“均”，在均中定“调”（正声、下徴、清商音阶），继而定“调头”（调式）。转调方式主要有三种：1、根据三宫同均理论，转调可以同均不同宫，即C均C宫正声音阶与D宫清商音阶以及G宫下徴音阶——特点：音级相同；2、转均旋宫，即C均C宫正声音阶与D均D宫正声音阶（同调式），C均G宫下徴音阶与D均D宫正声音阶——特点：音级不同；3、转均不旋宫，即C均C宫正声音阶与F均C宫下徴音阶——特点：五个正声音级相同。
旋相为宫并非只是“徴音转调”以及五度循环问题，它的转调方式多种多样。
3、八十四调
萧友梅先生确实有融通中西乐理的理念。但是，本身两个体系就有本质区别，即便最后有“数字”的一致，也不是同一个概念。中国传统的“八十四调”实际讲的是84个“调头”，非西洋乐理种的“调式”概念。简单来说，中国传统乐理的八十四调：即十二律每一律都可成均主，得十二“均”；一“均”有七“声”，每一“声”理论上都可做“调头”，这样一来就有了“八十四调”。那按照《普通乐学》所示推演法，我国传统乐理音体系中有多少调式呢？根据三宫同均理论，十二律旋相为宫构成十二均，每宫可构成七种调式，共计可得一百八十调！
三.结语
中國传统音乐的宫调理论，是有别于大小调体系的另一种音体系，它概括了传统音乐实践中的“音、律、声、调”之间诸种逻辑关系。十二律位系统是传统宫调体系的理论基础，一均三宫，是传统宫调体系的理论核心。不同民族与地区也有这另一些不同的音体系。不能用“大小调”体系一概而论。在求“同”时，务必阐明“异”！《普通乐学》为中国传统乐理教材以及教学方法树立了典范。
注释：
[1]1923年发表于北京大学音乐研究会出版的《音乐杂志》
[2]《普通乐学》序言
[3]最早进入中国的乐理书籍，普遍认为是康熙年间徐日昇编写的《律吕撰要》
[4]《音乐概说·第一编》
[5]《学报》是一种为当时学校教师、生徒与尚未入学之人提供自修参考教材的刊物
[6]《新唐书·杨牧传》“夫旋宫以七声为均，均言韵也”
[7]《中国音乐词典》
参考文献：
[1]萧友梅音乐文集[M]. 上海音乐出版社 ， 陈聆群等编， 1990
[2]郭树群.论朱载堉的旋宫思想[J].音乐研究，1993（04）：46-55.
[3]刘永福.“旋宫转调”辨析[J].中国音乐学，2002（02）：115-120.
[4]传统是一条河流[M]. 人民音乐出版社 ， 黄翔鹏著， 1990
[5]杜亚雄.“旋宫”、“犯调”之我见[J].中国音乐学，2003（03）：133-137.
[6]陈应时.一种体系 两个系统——论中国传统音乐理论中的“宫调”[J].中国音乐学，2002（04）：109-116.
作者简介：
罗兴（1989-），女，湖南长沙人，湖南科技学院助教，本科，主要从事作曲技术理论研究。
关键词：均 宫 调；中国传统乐理教学
《普通乐学》是一本包含乐理基础、音乐理论概说、音乐史等诸多内容的音乐基本理论教材。最初以期刊连载[ 1923年发表于北京大学音乐研究会出版的《音乐杂志》]的方式在《音乐杂志》上发表。1928年5月，在国内专业教育机构普遍缺乏专业教材的环境中下商务印书馆出版了《普通乐学》——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代面向“普通高级中学及师范科艺术组、音乐系一年级学生[ 《普通乐学》序言]”高等音樂教育专业的乐理教材。
萧友梅并不是第一位引进西洋乐理的人[ 最早进入中国的乐理书籍，普遍认为是康熙年间徐日昇编写的《律吕撰要》]，《普通乐学》也并非国内第一本乐理教材。1903年曾志忞《乐理大意》是国人最早发表介绍西洋乐理的文章，1904年8月由曾翻译补充出版《乐典教科书》被认为是我国最早出版的一部由国人编译的西方乐理教科书。但内容局限且多为翻译之作及当时教材的使用范围受到限制。同时，《普通乐学》的中西方理论的融通亦开启了独立自主研发教材的新时代，为后世教材树立了典范。1935年由黄自编写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复兴初级中学教科书·音乐》中同样可以看到中国传统音乐理论的身影。萧友梅的《普通乐学》改变了此前教材只有“西”无中的局面，以及只有“记谱法”无“理论”的局面。
一.对传统的审视
西洋乐理的传入无疑对于国民音乐教育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但是在西乐东进的强大洪流中一度造成对国乐的轻视，、对传统乐学理论的否定，并在思想观念上淡化了民族主义意识，甚至用“西洋乐理之观点替代或否定传统乐学理论”。
在被指责“全盘西化”时，萧友梅说：“音乐的骨干是一个民族的民族性…我们一定可以在我们的乐曲里面保存我们的民族性。”萧所提倡的学术民族性在《普通乐学》一书中得到了深刻的体现。
萧友梅写作的首部乐理书籍《乐典》[ 《音乐概说·第一编》]，早在1907年萧在东京留学时于中国留学生刊物《学报》[ 《学报》是一种为当时学校教师、生徒与尚未入学之人提供自修参考教材的刊物]上发论。《乐典》只写入了“乐谱论”与“音阶论”两个章节的内容，并未谈及到任何国学内容，均是西洋乐理的记谱法与音阶简介。历经十余年沉淀，萧再次编写乐理文论《普通乐学》，与同时代其他教材最大的区别在于：将中国传统乐理与西方乐理名词比照讲授，力求中西理论融通。
例如音名标记：增加了黄钟音、均、十二律名词。尽管有些解释失真，但在大批西学涌进的洪流中树立教材典范，言简意赅的将“十二律”“黄钟音”的概念用西洋乐理解释，这种方式普及传统乐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对黄钟音的解释，翻阅比照童忠良先生的《基本乐理教程》其中关于黄钟音的解释仅“音高相当于C时”这种假定性的话语。黄钟音到底是什么？为何每次在讨论中国传统乐理时都需要说“假定黄钟律是C”？萧在这解释“中国向来以黄钟音为标准音”但由于每次定音准的客观条件不一致，“导致未有准确而统一的音高”，于是萧提议在教材中将黄钟音音高定位c1。除此之外，萧在本节内容中将中古调式与民族调进行对比讲解。虽然有些概念存在语义的差别，但指明了两者源头都来自于“五声音阶”，内容上有一定的相似度。这对于启发中国新生代作曲家改良国乐也是有指导意义！
宣扬民族理论，用西学解释传统，萧友梅开启了探索民族理论教学之路。
二.概念理解的时代局限
中西方乐理名词概念对比讲授是《普通乐学》的创新之处。中国传统理论与西洋理论源头都是“五度相生”，概念上是确有“相似”之处，在西学猛进与普及的大环境中如此对照学习是先进的！但若只解释“相似”而不解释“有异”，便会造成概念误导。
1、“均”的语义
萧友梅对中国传统乐理的解释在《普通乐学》中存在部分失真！主要表现在：均、宫、调理论体系概述与旋宫转调。在中国传统乐学的基本理论中，均、宫、调是三个不同层次的概念。均统帅宫，宫又统帅调。而不能单纯的类比于西方理论的调、主音之类，萧在文集中从未出现过三者的关系论述。学习者在不理解三者关系的前提下，单纯的将概念比照于西洋乐理，是会发生本质误区。
在萧友梅《普通乐学》中对于均的解释：“在这许多声音里边，随便拿一个音作基础音，从这音起向上数或向下数到与基础音相同的音（这音或比基础音高一倍或第一倍）便成一段吾国乐书称为一均。”“依这个法子在钢琴上可以分作七段（即七均）”“所以西洋八度Octave为一均”。简单的将八度概念等同于“均”。
这个概念自然是错的！古人确实有“七声立均”之说[ 《新唐书·杨牧传》“夫旋宫以七声为均，均言韵也”]，但是此“七声”并非“七个白键”！
中国传统乐学对“均”的解释是：均，就是五度圈中十二律的相恋七律的关系[ 《中国音乐词典》]。若将中国十二律，按照五相生排列：黄钟、林钟、太簇、南吕、姑洗、应钟、蕤宾、大吕、夷则、夹钟、无射、仲吕，取其中任何一段连续的七律，即成一均。“出发律”则为“均主”，十二律则有十二均。
“七声立均”：务必说清，是五度圈关系的连续7个音。假设C为黄钟，黄钟均的音列应该是：CDE#FGAB。这与萧友梅所说的“Octave”是本质的区别！
2、旋宫转调
关于旋宫转调的内容，萧原文用词是“旋相为宫”——出自《礼记·礼运》：“五声六律十二管律旋相为宫”。指的是十二律轮流作宫声，以构成不同调高的五声音阶和调式。但《普通乐学》中写为：“旋相为宫就是在十二律当中依着五声的排法，每回以前一次的徴音作宫音…这种旋法西洋乐家叫做五度循环”。强调“旋相为宫”就是“徴音转调”。 传统乐理的旋相为宫，前提是要定“均”，在均中定“调”（正声、下徴、清商音阶），继而定“调头”（调式）。转调方式主要有三种：1、根据三宫同均理论，转调可以同均不同宫，即C均C宫正声音阶与D宫清商音阶以及G宫下徴音阶——特点：音级相同；2、转均旋宫，即C均C宫正声音阶与D均D宫正声音阶（同调式），C均G宫下徴音阶与D均D宫正声音阶——特点：音级不同；3、转均不旋宫，即C均C宫正声音阶与F均C宫下徴音阶——特点：五个正声音级相同。
旋相为宫并非只是“徴音转调”以及五度循环问题，它的转调方式多种多样。
3、八十四调
萧友梅先生确实有融通中西乐理的理念。但是，本身两个体系就有本质区别，即便最后有“数字”的一致，也不是同一个概念。中国传统的“八十四调”实际讲的是84个“调头”，非西洋乐理种的“调式”概念。简单来说，中国传统乐理的八十四调：即十二律每一律都可成均主，得十二“均”；一“均”有七“声”，每一“声”理论上都可做“调头”，这样一来就有了“八十四调”。那按照《普通乐学》所示推演法，我国传统乐理音体系中有多少调式呢？根据三宫同均理论，十二律旋相为宫构成十二均，每宫可构成七种调式，共计可得一百八十调！
三.结语
中國传统音乐的宫调理论，是有别于大小调体系的另一种音体系，它概括了传统音乐实践中的“音、律、声、调”之间诸种逻辑关系。十二律位系统是传统宫调体系的理论基础，一均三宫，是传统宫调体系的理论核心。不同民族与地区也有这另一些不同的音体系。不能用“大小调”体系一概而论。在求“同”时，务必阐明“异”！《普通乐学》为中国传统乐理教材以及教学方法树立了典范。
注释：
[1]1923年发表于北京大学音乐研究会出版的《音乐杂志》
[2]《普通乐学》序言
[3]最早进入中国的乐理书籍，普遍认为是康熙年间徐日昇编写的《律吕撰要》
[4]《音乐概说·第一编》
[5]《学报》是一种为当时学校教师、生徒与尚未入学之人提供自修参考教材的刊物
[6]《新唐书·杨牧传》“夫旋宫以七声为均，均言韵也”
[7]《中国音乐词典》
参考文献：
[1]萧友梅音乐文集[M]. 上海音乐出版社 ， 陈聆群等编， 1990
[2]郭树群.论朱载堉的旋宫思想[J].音乐研究，1993（04）：46-55.
[3]刘永福.“旋宫转调”辨析[J].中国音乐学，2002（02）：115-120.
[4]传统是一条河流[M]. 人民音乐出版社 ， 黄翔鹏著， 1990
[5]杜亚雄.“旋宫”、“犯调”之我见[J].中国音乐学，2003（03）：133-137.
[6]陈应时.一种体系 两个系统——论中国传统音乐理论中的“宫调”[J].中国音乐学，2002（04）：109-116.
作者简介：
罗兴（1989-），女，湖南长沙人，湖南科技学院助教，本科，主要从事作曲技术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