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笔下的江湖人物有很多会轻功,技艺高超的除了飞檐走壁,还能登萍度水,羡杀我等身如笨牛的看客。然而韦一笑、张无忌们的盖世武功与“池塘中的溜冰者”水黾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这种涉水如飞而毫发不湿的小昆虫,是真正的轻功高手。在热带海洋上,有人发现它们竟然能在海面上旅行数百海里,真是难以置信。
　　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认识水黾,乡下所有的水井、水潭和池塘都是水黾的逍遥乐园。其实在城市公园的湖泊乃至假山池子里,也有水黾优雅的身影,只是不为人注意罢了。其原因,或许一是因为水黾是昆虫中的小众,数量并不太多;二是因为水黾的生存环境局限于相对静止的水面。但印度人似乎对水黾很感兴趣,他们分别在1992和1997年出了两款以水黾为图案的邮票。
　　水黾的俗名叫水爬虫、水和尚、水豆油,《本草纲目》称之水马,《东医宝鑒》则叫它婆子。叫水爬虫好理解,叫水马也很生动形象,叫水豆油是因为它们身上有酱油味,但叫婆子和水和尚,则让人有些不解其意。比较起来,还是《本草》里的名字取得好,既朴实又贴切,还能给人许多想象的空间。
　　在乡下青苔满布的水井边,我们就常常能近距离地观察到水黾。它们的身体呈黑褐色,美丽的流线型,大多不过一厘米长,貌似大个头的雄蚊子。有三对长有油光光的绒毛的脚,一对短两对长,靠近头部的短足用来捕食,身体中部和尾部的两对长脚用来滑行。它们在水面上滑行的姿势的确是十分自由优美的,仿佛花样溜冰运动员在表演。滑行过处,水波不兴,轻盈得连蜻蜓都会妒忌。
　　水黾喜欢在流动的水面上滑翔、跳跃,但无论水怎样流动,水黾却仍待在原处,事实上它们是在逆水滑行。一切微妙的生动,哪怕是蜉蝣和细菌,神奇的造物主也赋予了它们一定的智慧和生存的技能。比如水黾在流水上滑翔,其目的不是与水嬉戏,而是为了捕食流水带来的小虫子或者死鱼虾。一旦猎物到手,水黾就用管状的嘴吸食它们的体液。
　　观察到的东西都只是表象,水黾的聪明之处还不仅是看到的那么多。它们的智慧来自于头上那两条触须以及脚上的绒毛。触须是水黾所有感觉神经的末梢集结处,除具有触觉、嗅觉、味觉外,还兼具雷达的功用。它们脚上的绒毛也非常敏感,能根据水面细微的变化,判断正在发生的情况,比如有食物落水或者有异性到来等等。相比之下,人身上的体毛,除了帮助排汗、减少皮肤摩擦以及美观上的作用之外,其他实用性功能似乎都日渐退化了。
　　科技的日益昌明,人类的日益强大,一方面得益于无数祖先经验的累积,一方面缘于人以自然为师。比如人向鸟儿学习发明了飞机,向蝙蝠学习发明了雷达。渺小如水黾,也自有其神奇之处,这就是它们超绝的水上轻功。很久以来,人们一直认为,水黾是靠脚上的绒毛以及身体分泌出的油脂的浮力,才得以毫不费劲地站在水面上并自在滑行的。但英国著名的《自然》杂志却刊文说,水黾的滑行依靠的并不是绒毛和油脂,而是依靠其腿部特殊的微纳米结构效应来实现的。研究者说,受此启发,人类或许能发明新的微型水上交通工具,比如无舷船舶,甚至可以实现水上行走。
　　人真的可以在大海上像水黾一样自由地奔跑吗?既然人都实现了太空行走,想来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