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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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衍瑶
  广西作家。在《文艺报》《民族文学》(少数民族版)《青年文学》《山花》《广西文学》《三月三》等刊物上发表作家。曾获广西少数民族文学创作花山奖第六届、广西剧展编剧奖、优秀剧目奖等奖项。著有短篇小说集《在明天那边》、戏剧散文集《红背带》。这篇小说从一条狗的视角看世界,角度独特,行文大胆。
  
  我打个长长的哈欠,伸个长长的懒腰,还是想睡觉,尤其是这种阳光明媚的日子。
  老板像往常一样,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用电动剃须刀在脸上刮胡子,声音像蝉一样叫着。老板的胡子刮得精光了,可他依然贴在肥白的脸颊、下巴上转动着。那种微微酥麻的感觉,让老板很享受。像早上刷牙一样,老板每天都做。我看着看着,就非常熟悉了。
  我伏在楼上的阳台上,看着不时有车子和人进进出出小区的门口。有一辆车,开到楼下时就响喇叭。先是一声,接着又是两声,然后是不停地响。末了,从车子钻出一个人来接着喊叫:
  “罗总!——罗总!——”
  我认得这人叫阿三,是老板的好朋友。
  老板也听到喊他了,就走到阳台上回答:
  “院子的门是掩着的,没有锁。”
  老板又对我说:
  “阿黄,走。下去。”
  老板端着刚泡好没多久的茶缸,我跟着他,从楼上一步一步转到楼前的院子里。我又到院子的一角伏着,因为那里正好有太阳照着,我越来越喜欢有太阳的地方了。
  老板坐在院子里的懒人椅上,慢慢品着茶。
  阿三在门外打着手机老不进来。等了一会,阿三进到院子里来了。他和老板打着招呼。
  老板问:“各种料子都备足了?人员都通知了吧?”
  “这点事情就小意思啦。”阿三说,“样样东西都弄齐全了。集中的时间地点也定好了。安哥当大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哥呢?”老板问。
  “安哥,”阿三向外喊道,“你进来一下,罗总有话吩咐。”
  
  安哥上身是蓝色圆领罗汉衫,下面是条宽大的沙滩裤,肚腩突出来,有点慢腾腾地从门外进来,见了老板,说:“罗总,有何吩咐?”
  老板笑着说:“安哥,我哪有什么话要吩咐,你别听阿三吹牛的,再说,我怎么敢吩咐你呀。”
  安哥说:“罗总吩咐的事情,我敢不照办嘛。厨房需要的料子,我从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了。”
  “安哥,就看你的厨艺了。”老板说,“你们先把阿黄带走,我还要去接几个人。”
  阿三点着一支香烟,问:“阿黄呢?”
  老板指了指伏在院子一角的我说:“喏,那不是嘛!”
  阿三顺着老板的指点,才看见了我。
  阿三说:“怎么好像一下子变老了,连身上的毛色都褪了。”
  我一声不吭,样子显得孤傲、冷漠,我知道阿三总是不怀好意的。
  阿三向我吹了声口哨,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又用手飞了个吻,可我还是无动于衷,就嬉皮笑脸地来到我的面前。我依旧不理不睬,继续半睁半闭着眼睛在打盹。
  阿三用手摸摸我的脑门,像哄小孩一样问我。随后又说了几句俏皮话,猛吸一口香烟,对着我的脸面喷了过来。我有点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抖动了一下身子。
  老板找了根绳子扔给阿三,就在一边打电话。
  阿三用绳子打了个结,套在我的脖子上,把另一头交给安哥。
  我任由安哥摆布,像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可绳结有点紧,我得不时地抖动脖子才感觉舒服。
  安哥把我抱上停在门口的皮卡车后厢,将绳头系好在车厢边,然后打开车门,想进驾驶室坐。
  阿三对安哥说:“你也坐在后面吧,我怕阿黄万一跑脱了。”
  安哥就按阿三说的话,坐在后车厢的稻草上。
  老板来到车子旁边看了看,车厢一角有个很大的白色塑料壶,里面散发出阵阵酒香。这是老板早就让人定制的农家酿造的米酒。这种米酒他们说,有一种天然的米香味,可我感觉很恶心。有一次,就是阿三为了取乐,逼着我灌了一杯酒,害得我大半天都感觉昏头昏脑的。而他们却说喝着很爽心爽口。老板还看见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放在车厢里,就表示放心地笑了。老板把一半的茶水喝了。
  我躺在安哥的脚边,安哥用手抚摸着我,想逗我一下。我才不买他的账呢。我由着他摸,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哥对老板说:“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嘛?”
  老板说:“你们先走一步,我去接几个人,随后就到。”说着,又把剩下的茶水倒进肚子。
  车子发动了。
  阿三说:“罗总,我们先走。”
  车子响了一声喇叭,开始慢慢驶出小区,随后一溜烟消失在老板的视线了。
  我看着街上的车流和人流,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感觉有点困,还是想睡觉。我猜测,他们又去烧烤了。从前老板他们经常带我参加,我都熟悉他们的套路了。这两年,我被渐渐淡忘了,出来的机会少了,可每条大街小巷没有我不记得的。县城的小车,这些年也像春天的竹笋,突然从地上冒出了好多,窄小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起来了。今天是双休日,也是圩日,所以上午十点钟未到,街面上就塞满各种各样的车辆,造成了一阵子的拥堵。阿三正好赶上这个时段出来,不得不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叽里呱啦地抱怨着。车子在街上慢腾腾地走着,尽管喇叭声此起彼伏,可行人不管这些车辆,照样在走走停停的车流中穿梭。
  安哥倚靠着车厢,不时地与一些过往的熟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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