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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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铜马勺
  风推着窗,您也入梦而来
  亲眷的孩子们正准备迎娶新娘
  您反复叮嘱,要把庄重的礼服穿上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活人,要有个活人的模样”
  曾经交代的事,和没来及安顿的
  我都一一做着,按自己的方式
  红崖下自生的那些咒语
  每年都会带孩子看上一遍
  他会记住,血脉流淌的方向
  紫铜的马勺,就挂在墙上
  您亲手敲出的那些印痕
  足以盛满,所有的念想
  木头的砧子朽掉之前
  还是没能学会,依着模具
  细致地捶出,生活的样子
  出门的时候,风已经停歇
  这个春天撕扯着巨大的疼痛
  而我始终,对众声鼎沸
  心存鉴诫
  一尊雕塑
  那匹腾空而起的马,还有
  正在孕育的这尊母亲,都是我们
  可以目睹的历史
  岁月狭窄的缝隙里
  九九,惊蛰,二月二龙抬头
  因农耕而生的这些日子,非常容易
  让人世间,过早憧憬丰收的喜悦
  初春的雨,落到地上是一个声音
  北方已经解冻,苏醒的虫豸
  朝着一个方向奔跑——
  所有的泥土,都捏成了统一的表情
  清澈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黄河
  又该拿什么,重新回到
  大浪淘沙的汹涌时代
  紫斑牡丹
  一个人要目睹多少花开才肯慢慢变老
  一朵花,要用尽多少气力才能最后绽放
  记忆里的几丛野牡丹,在北山之巅
  清隽,单薄,沉默于林下
  一如我们的父辈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卓尼大街上
  约瑟夫·洛克,黄头发的奥地利人
  早已带走了大藏经,牡丹种子
  和土司家最美好的祝福
  很多年说过去也就这么过去了
  很多人,说离开也就这么离开了
  当我们津津乐道于别人掌心
  那些残存的零星赞美时
  紫斑的花,就落了一地
  春日杂记
  春天都快结束了,那么多的书
  都还没有翻过。和我同岁的两位亲眷
  躺在重症监护室,那么多的日子
  就没法暖和起来
  列车都沿着山谷奔跑
  迎着风吹来的方向
  地铁正从黄河底下快速穿过
  仿佛,来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
  春分谣
  熟悉的童谣还没有唱完——
  “山里柴,剁回来。火里煻,肉里藏。”
  油亮的藤条还没有成为犏牛的鼻圈
  长喙的家禽已经啄食后背了
  陈旧的时光,铺满整个夜晚
  需要遗忘的事情還有很多
  需要面对的生死已经所剩无几
  窗外,早已人声鼎沸
  太阳不明不暗地洒满大地
  也就不再奢望,天空
  还能泄下,一束醍醐的光
  “斗指壬。玄鸟至。寒暑平。”
  ——碧桃开了,香荚迷开了
  雷声也从天边滚了过去
  日子,早就这么不紧不慢
  出门的时候,分明听到
  一滴雨,落入泥土的声音
  我们要去的地方越来越高
  ——兼致康定的友人们
  一只鸣叫的虫豸,被沉默的
  另一只,蚕食掉了大半个躯体
  午夜之后,并没有听到
  生命之灯熄灭时,本该有的
  悲壮,或者惨烈
  世间的事儿可能大抵如此吧!
  一如你陪我走过折多河畔
  奔涌的波涛,在午后的峡谷里
  发出巨大的声响,似乎就在
  提醒我们,不要轻易说出
  过于响亮的言语
  褪色的照片悬于壁上
  古老的笑容,就有点恍惚
  我们要去的地方,越来越高了
  那片花海,那片流云,还有那片
  瓦蓝瓦蓝的天空,在一场浓雾里
  若隐若现
  俯身捡起的这块石头
  带着高原独有的清冷
  夏日已至,暗夜渐长
  四下静得让人不安
  故 园
  每一座山冈都长着秋天的眼睛
  每一张脸庞都溢满客气的笑容
  惟有这条银河还如此清冷地悬在头顶
  收藏着大地所有的秘密
  有鸡鸣和犬吠,有篱下盛开的菊
  一些虫豸偶尔也会跌落怀中
  亲人们在磕磕绊绊地行走
  我依旧无法一一伸出温暖的手臂
  自生咒语的岩石上覆满青苔
  风化后的沙土带着苦涩的咸味
  肃杀的凌霜已经在路上了
  还是没能叫全这些野花的名字
  这些年慢慢厌倦了所有的虚与委蛇
  年近半百的时候,就会看到
  曾经的过往都会堆在某个垭口
  等你彻底暴露衣锦还乡的虚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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