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1948

来源 :牡丹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persistence2005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马勇, 1985年出生于河南省确山县,毕业于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洛阳文学院签约作家。
  一  西安缉凶犯
  1948年初夏,古都西安。
  沈栋梁混在一群人力车夫之中,散坐街头的树荫下,等待雇主,招揽生意。
  不久前,解放洛都的战斗正在激烈进行,战士们還在和敌人进行巷战。侦察排长沈栋梁奉命从前线撤下来到敌工部报到,接受新的任务。原来,洛都工委和公安局已经在战火中成立,他的老首长张一凡任公安局长,老首长提名他担任侦察科长。
  见到老首长,老首长说:“怎么样,跟我到地方工作吧!”
  老首长继续说:“让你去当侦察排长,是因为你是洛都人,对洛都熟悉,现在让你随我到洛都公安局,也是因为你是洛都人,对洛都熟悉。”
  虽然沈栋梁不大情愿离开部队,但还是表态说:“我服从组织安排。”
  老首长说:“好,我们现在就去见工委杨书记,接受任务!”
  然而他们刚刚上任,公安局还没有组建完毕,就传来了海资暴动的枪声。
  3月31日,农历三月初三。国民党特务史巴子、伪国民党海资乡乡长张世荣等组织反动庙道和反革命匪徒暴动,残忍杀害了洛都县第二区区长黑真同志和11名区干部。工委杨书记迅即部署平叛,命令张一凡带领公安人员配合部队前往海资镇剿匪。
  刚刚成立的洛都公安局只有一匹从部队带来的骡子。张一凡就骑上这匹骡子,带领沈栋梁等人急行军出发。到达海资镇,市工委新派来的区长甄德宽已经摸清暴动的基本情况,他们和部队、区政府协调,提出“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的口号,迅即展开抓捕。
  在人民群众的协助下,当天,伪乡长张世荣等14名首恶分子落网。然而,反复搜查,海资暴动主犯、匪首史巴子却不见了。沈栋梁马上审讯在押人犯,有人供认:史巴子在暴动的当天早晨就逃往西安,向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邀功请赏去了。
  没有抓捕首犯,平叛工作就不算圆满完成任务。这在张一凡局长和沈栋梁心里,都留下了遗憾。5月,西北传来消息,西安解放。沈栋梁立即向张局长请战,到西安缉拿匪首史巴子。张一凡局长让他带上侦察员小陈前往,并请求西安市公安局协助。
  侦察员小陈虽然年轻,却是沈栋梁当侦察排长时的老兵,胆大、机灵,在历次侦察任务中表现非凡。他们找到西安市公安局,一位姓柴的局长十分热情,说已经接到洛都公安局的求援。但他说,西安市公安局其实才成立不到半个月,他也是刚从部队下来,给他们提供的帮助十分有限。但他告诉沈栋梁:“据我们掌握,国民党的军特宪警虽作鸟兽散,却大都没有离开西安。西安街头那些人力车夫和小贩中,就有好多西安及周边各地来的匪特,我们正在下大力气甄别,如发现你们缉拿的史巴子,会立即逮捕归案。”
  沈栋梁听罢,略加沉思,对柴局长说:“我们能不能参加你们的甄别行动?”
  柴局长听了哈哈大笑:“可以啊,但那是个吃苦的差事,你们能干得了啊!”
  原来,柴局长他们组织了一个便衣队,化装成人力车夫、街头小贩等,深入西安各个人口密集场所,探查各色人等的真实身份。沈栋梁说:“柴局长,咱都是从部队出来的,啥苦没吃过?别说拉个架子车,就是当装卸工,咱也不含糊!”
  于是,柴局长叫来便衣队长,吩咐他给沈栋梁配备一辆架子车,随便衣队一起行动。其后,便衣队长又向沈栋梁介绍了人力搬运的行情、行话等市场基本情况。于是,沈栋梁和小陈拉上一辆架子车,随同便衣队的一个小组,到了钟鼓楼街头。
  由于还没有雇主,沈栋梁就安排小陈装作闲逛,在不远处观察情况,他和别的人力车夫没话找话地瞎吹胡侃,以图了解有用的线索。然而不多时,一位推着自行车的清瘦男子在他身边停下来,并对他仔细端详。沈栋梁警觉地站起来:“先生要运什么货?”
  那人端详再三,却说:“你不是沈家老三沈三娃吗?”听到那人叫出自己的小名,沈栋梁判断他是家乡人,脑海飞速旋转,却想不起他是谁,于是迟疑地问:“你是……”
  “我是你福堂表叔呀!小时候到你家串亲戚经常见到你,后来听说你到兰州上学了,咋在这里拉起了架子车?”
  沈栋梁想起来了,这是邻村他舅爷家的孩子徐福堂,小时候见过几面,因为他很早就离开村子到西安来了,所以就没了印象。然而他竟然知道自己到外边上学了——当年他的小学老师介绍他报考延安抗大,对外说的是到山西上大学——沈栋梁判定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就说:“是福堂表叔啊!你这几年变化大,我都不敢认了?”
  徐福堂说着就拉起沈栋梁:“想不到能遇见你,走走,也晌午了,咱到对面吃羊肉泡馍,说说家里的情况!”
  他们进了一家羊肉泡馍店,要了两份羊肉泡馍和二两酒,边吃边喝拉起了家常。
  原来,徐福堂当初来西安投靠了他们村一个在陕西省政府当处长的叔叔,那位叔叔为他在长安县买了一个科长的位置。去年长安县解放,他害怕被清算,就携家带口逃到西安,现在在大白杨一家砖厂管后勤,今天来这里就是采购面粉、蔬菜等各类物资的。
  沈栋梁叹了口气,用事先编好的来由告诉他说:“福堂表叔啊,我在山西上学,被阎锡山征调到了军队,太原被解放军攻下,部队被打散了。我就跑到这里,遇到一位小兄弟,他在这里拉架子车,我就先和他干起了这活计——吃饭要紧啊!”
  徐福堂闻听,说:“你还有一位小兄弟?他在哪里,也叫来,也叫来!”
  沈栋梁赶紧出去找小陈,小陈就在不远处盯望。沈栋梁简要对他说了情况,两人进了羊肉泡馍店。
  小陈见过徐福堂,徐福堂又为他要了一份羊肉泡馍。他们重新坐下来,徐福堂接着说:“我在的那个窑场,大多是咱们河南人,老板是我们家亲戚——要不他要我管账?这样,你俩先随我到大白杨窑场。我们老板也缺少一个写写画画的人,你有文化,我介绍在那里干,总比你在这里蹲街头好得多。”   沈栋梁听徐福堂说他们窑场大多是河南人,就心头一动,认为应该到窑场查一查,兴许能有史巴子的线索。这时听福堂要介绍他到窑场,就顺势说:“中啊,表叔!幸亏遇到你,我可算有落脚地了!”
  小陈呼呼吃完,对沈栋梁说:“哥,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咱架子车别丢了!”说着,他离开羊肉泡馍店,迅速和西安便衣队的组长通报了情况,让他回去报告柴局长。
  饭后,徐福堂骑了他的自行车先走,沈栋梁和小陈拉了他采购的东西,去往大白杨。
  徐福堂引沈栋梁见了老板,老板见是徐福堂介绍来的人,很高兴,说:“咱们窑场越来越兴盛了,就缺文化人,就让他跟着你在后勤上写写画画。”他指着小陈又说:“这小伙子挺精干,安排他去销售上吧!”
  就这样,沈栋梁和小陈在大白杨转窑场安顿下来。
  数天后的一个夜晚,徐福堂对沈栋梁说:“三娃,咱们都是吃党国饭的人,如今流落到这步田地,咱是亲戚,知根知底,我问你,你还有心为党国出力没有?”
  沈栋梁吃惊地说:“党国被打败了,这洛都、西安都成了人家的天下,咋为党国出力?”
  徐福堂摇摇头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沈栋梁现出迷茫状:“嗯……”
  徐福堂接着说:“长江以北国军是吃了败仗,可长江以南国军还有几百万军队,马上就要反攻过来。将来谁胜谁败,鹿死谁手,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沈栋梁装作更加吃惊说: “啊!”
  徐福堂说:“现在一批有识之士还在为国军打过来做工作,你没听说海资暴动?”
  沈栋梁强压怒火,平静地说:“听说了,杀了他们十几个干部!”
  徐福堂压低声音说:“最近洛都还要组织暴动!”
  沈栋梁回应:“是吗?”
  徐福堂又神秘兮兮地说:“我引你去见一个人,他正在组织国军失散人员,听说你也是国军,十分感兴趣,要见见你!”
  沈栋梁问:“他是谁啊?”
  徐福堂声音极低却很清晰地说:“海资暴动的总指挥史巴子,听说过吗?”
  沈栋梁心中一震:史巴子果然在这里!
  原来,海资暴动是史巴子献给胡宗南的见面礼。他原是臭名昭著的盗墓将军孙殿英的特工科长,1947年孙殿英在汤阴被解放军俘虏,史巴子逃到西安投靠胡宗南。此时,洛都解放,胡宗南不甘心失去这个战略要地,遂委派史巴子去收集情报,他几经周折也没搞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在自己的家乡海资镇策划暴动。暴动当天上午,他就想方设法逃到了西安,向胡宗南“报喜”。
  然而此时的古都西安已经解放,胡宗南在解放军的炮声中逃离西安。史巴子目睹了解放军威武的入城式,心惊肉跳,如惶惶丧家之犬无处存身,只好到亲戚家开办的这家窑场暂且藏匿下来。
  沈栋梁听了徐福堂的话装作很意外的样子说:“史巴子?听说过呀,他在哪里?”
  徐福堂说:“他就在这里,奉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的命令,正在组织洛都暴动!”
  沈栋梁在一间低矮的屋里见到了史巴子。此人中等身材,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一束光在沈栋梁身上扫来扫去,他说:“听福堂老表介绍,咱都是亲戚。国军快打过来了!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咱们共图大事!”
  徐福堂也说:“咱表哥是胡宗南胡长官亲自任命的洛都反共救国军司令,这几天他就要到洛都组织各路人马,发动反攻。跟着他干,将来咱们都是功臣,好日子就来了!”
  史巴子还要到洛都组织暴动!沈栋梁心中又是一惊。但他不动声色,点头表示同意。史巴子说:“刚好,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把它送到七贤庄,今晚务必送到。”
  辞别史巴子、徐福堂,沈栋梁赶紧找到小陈说明情况,小陈说:“用不用先把这封信送到西安市公安局,让技术科看看信的内容!”
  沈栋梁说:“不用,这封信没什么价值!”
  小陈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
  沈栋梁说:“你想,这信如有机密,他肯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是试探,小儿科。”
  小陈问:“那咋办?”
  沈栋梁吩咐说:“这样,我去七贤庄按史巴子的要求送信。你立马借故出去向柴局长汇报,请示行动方案!”
  小陈离去,沈栋梁找徐福堂借了自行车,赶紧出发去七贤庄。
  第二天晚上,史巴子又约见沈栋梁。这次热情多了,说有啥困难他和老板说。沈栋梁瞥见,他送的那封信在史巴子的桌上,他有意把信封的左上角折了个小角作记号,小角还在。史巴子随后说:“你就当我的副官吧,你在晋军是中尉书记官,等国军打回来至低也是个校官,到那时再行任命!”
  沈栋梁装作感激的样子,说:“全凭长官栽培!”
  史巴子又吩咐:“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回洛都办点事。”
  沈栋梁明白,史巴子要溜了。
  当天夜里,西安市公安局突然包围了大白杨砖瓦场。沈栋梁看到小陈和公安民警的到来,立即带领他们冲向史巴子的住室。史巴子刚从床上爬起来,见是沈栋梁进来,急忙说:“沈副官,什么情况?”
  沈栋梁一把按倒史巴子,说:“目前的情况是,你被捕了!”
  史巴子看着沈栋梁说:“你是共产党?”
  沈栋梁义正词严地说:“我是洛都公安局侦察科长沈栋梁!”史巴子绝望地瘫在地上,没了往日的凶悍。
  当年七月,洛都人民政府在体育场召开公审大会,海资暴动主犯史巴子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二 侦破假币案
  1948年8月16日,沈栋梁和小陈在洛都东关一家牛肉馆吃饭,刚进门就看见了徐福堂。双方目光相撞,沈栋梁吃了一惊,心想,这位表叔怎么跑到了这里?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吗?谁知徐福堂却热情地打招呼:“三娃,你没有被公安局抓住,也跑出来了?”
  沈栋梁忙说:“是呀,那天西安公安局到咱砖窑场抓人,把我也審查了几天,我就是个出力跑腿的,他们审查完就把我放了。”   徐福堂说:“是呀,那天我刚好出去采购,等我回去就看到军警包围了砖窑场,我没敢回去。后来听说史巴子和老板被他们抓走了,还抓走了十几号人,听说都是党国的人。”
  沈栋梁说:“我看那地方不能待了,就和小陈跑回来了!”
  徐福堂也说:“是呀,老板被抓走了,窑场垮了。我还害怕人家深挖牵连到我,就接了你表嫂,赶紧回洛都了!”
  看来,对于西安大白杨砖瓦场清剿,徐福堂不知详情。沈栋梁松了一口气,说:“表叔你现在干什么营生?”
  徐福堂说:“在南关魁星文具店给人家跑腿,混口饭吃。你们呢?”
  沈栋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们呀,还是打零工,拉架子车,咱又没啥别的本事。”
  徐福堂听罢“哦”了一声,转而又神秘地说:“俺们文具店赵掌柜在经营一桩大买卖,还需要几个可靠的人,不知道你们干不干。”
  徐福堂左右瞅瞅,小声说:“印假币。”
  沈栋梁装作害怕地说:“那可是犯法的呀!”
  徐福堂不肖地说:“现今这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印假币虽说犯法,可来钱快呀!你们拼死拼活拉架子车,一天能挣几个钱?再说了,就是犯事儿,也有上头大人物顶着,哪轮上咱这小萝卜头负责?”
  沈栋梁犹豫地点点头:“要说也是。”
  徐福堂说:“干不干?干,我就向老板举荐你!不干,算我没说!”
  沈栋梁想了想,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说:“我相信表叔不会坑我们,干!”
  徐福堂:“加入得入股,一股一千元。”
  沈栋梁说:“好,我们这就筹钱去。”
  徐福堂说:“好,我向赵老板介绍!”
  离开徐福堂,沈栋梁觉得事态重大,迅即向张一凡局长做了汇报。张一凡听了说:“情况这就对上了,我们也得到内线情报,国民党特务正在筹备印制假钞,妄图破坏咱们的金融市场,获取反革命经费!”
  原来,1948年4月,中原解放区中州农民银行颁布了《发行中州农民银行钞票的决定》,规定以中州钞为中原局所属各区统一之本位币,每200元抵银币1元。洛都解放,中州钞即中州币开始在全市发行,但由于中州币刚发行,许多人还在观望。此时,若假钞投入市场,必会极大地打击中州币的信誉,对洛都的市场经济将会是一场灾难。
  张一凡说:“洛都工委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获中州假币案。局党委决定,以侦查科为主,各部门配合,立即行动,全力侦破。”
  沈栋梁接到任务,首先召开侦查科会议,部署全科人员紧急出动,收集线索。会后,他和小陈在东车站货运场附近租下一间民房,当作临时住处。然后找到徐福堂,把两个人入股的两千元中州币交给他,说:“俺们弟兄决定干,这是俺两个人的股金,共两千元。”
  徐福堂说:“我已经把你们的情况向赵掌柜报告了,赵掌柜听说你是史巴子的副官,非常感兴趣,也非常欢迎,他要亲自接见你们。”
  沈栋梁说:“赵掌柜要接见我们?”
  徐福堂说:“对,就今天晚上。”
  当天晚上,徐福堂带领沈栋梁和小陈直奔洛都南关,进了魁星文具店。刚刚走进店门,就听身后“哐”地一声店门被关上,接着就有两个大汉直扑过来。沈栋梁和小陈迅即接招,三两个回合,那两个大汉双双躺倒在地上。这时听到一个人哈哈大笑,说:“好好好,不愧是史司令的部下!”
  沈棟梁回头一望,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徐福堂忙介绍说:“这位就是赵琦赵掌柜!”
  沈栋梁连忙双手抱拳施礼,说:“不知赵掌柜驾到,失礼!失礼!”
  三人坐定,赵掌柜问:“史巴子一贯谨慎,咋会在西安栽了?”
  沈栋梁说:“我们被公安局突然包围,到现在也弄不清是哪里出了纰漏。”
  赵琦却漫不经心地说:“栽了就栽了吧!其实也怨史巴子自己。当初胡宗南胡主任在西安开会,要史巴子的庙道和郭九的九宫道,还有我的祖师道,组成洛都反共救国军,共同起事,一举拿下洛都。可不知道为什么,史巴子的庙道突然单独起事,他自己得到胡宗南的嘉奖,弄得我和郭九都很被动!”
  赵琦的话里透着对史巴子的不满,沈栋梁说:“这些,我们当下属的,就不知道了!”
  赵琦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既是史巴子的副官,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一起干吧!”
  沈栋梁有些踌躇。徐福堂插话:“忘记介绍了,赵掌柜是胡宗南胡长官任命的洛都反共救国军上校副司令。”
  沈栋梁连忙表示惊讶:“啊呀,我们史司令是洛都反共救国军上校司令,见到你就算是又回到家了!”
  赵琦握着沈栋梁的双手,说:“是啊是啊!”他略作思考,又吩咐道:“明天晚上咱们反共救国军在南关教堂召开全体会议,你们也参加,和大家熟悉熟悉!”
  沈栋梁以军人的标准姿态说:“是!”
  辞别徐福堂,沈栋梁原本要回公安局汇报情况,可他为防备赵琦给他按“尾巴”,就和小陈三拐两拐到了西华街中亚大药房。
  洛都中亚大药房原是陈谢兵团敌工部为收集洛都军事情报设置的联络站,洛都解放后移交给洛都公安局。因为刚解放的洛都社会情况复杂,张一凡局长让中亚大药房不要暴露身份,继续营业,以备不时之需。沈栋梁他们当然对这里很熟悉。
  中亚大药房的李掌柜见是沈栋梁和小陈,迎接他们到了后厅。沈栋梁问小陈:“没有尾巴吧?”
  小陈说:“我观察了,没有。”又说:“刚见面就让咱们参加他们的集会,太容易了吧?”
  沈栋梁说:“你成熟多了,这绝对是试探!给咱们一个他们集会的情报,如果公安局今晚在那里有行动,咱们就暴露了!”
  小陈说:“真是处处惊心呀!”
  沈栋梁说:“咱们已经初步接近了敌人,就要分外小心,不能露出破绽。这样,明天让老李去公安局向张局长汇报情况,咱俩拉上架子车再到火车站摸摸情况。”   沈栋梁在侦查科会议上曾经部署说:印制假币,需要高档胶印机、油墨和纸张,要在这几方面秘密查访。他们到了火车站,立马就有几个侦查员走过来,说:“沈科长,没有查到胶印机,却发现几件好像印刷机的部件和几桶油墨。”
  沈栋梁问:“发到什么地方?”
  侦查员说:“印刷机部件发给洛北福隆机械加工厂,油墨发给魁星文具店。”
  沈栋梁心中一动:“洛北福隆机械加工厂,魁星文具店?”
  侦查员回答:“是。”
  沈栋梁安排侦查员继续监视,就和小陈去寻找洛北福隆机械加工厂。
  几经打听,他们在洛北郏鄏市街一处荒僻的地方找到了这家工厂,发现厂院里很冷清,也没有机器轰鸣的声音。问讯附近居民,他们说这家工厂也不知道是生产什么的,开工几天歇几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说话间有人力车夫拉着几件机器部件走来。沈栋梁他们前去搭讪,见架子车上装的就是侦查员说的印刷机部件,外包装上写着收件人郭西来。沈栋梁见人力车夫拉着很费劲,就帮他们推车子,一同进了厂。
  人力车夫在厂里喊了几声,从一间厂房里出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青年前来接货卸货,想必这就是郭西来。因为情况不明,沈栋梁没有和他搭话,以免引起他们的警觉。
  当晚,沈栋梁和小陈赶到教堂,徐福堂匆匆从里面跑出来,说:“挺准时呀!不过赵掌柜让通知你们,集会改时间了,另行通知!”
  沈栋梁和小陈相互看了一眼,会心地笑了。徐福堂接着说:“赵掌柜还要见你们哩,走吧!”
  他们又到了魁星文具店,赵掌柜已经在那里摆上了酒席。见他们到来,热情地说:“你们初来乍到,我总得为你们接风洗尘呀,来,坐坐!”
  沈棟梁见状说:“赵掌柜接纳我们,我们得感谢你才是!”
  赵琦端起一杯酒说:“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愿咱们精诚团结,迎接国军回来!”
  四人碰杯。赵琦对沈栋梁说:“你就暂时担任我的联络参谋!军衔等国军打回来后再行颁授。”
  沈栋梁表示:“愿为党国效劳!”
  赵琦继续说:“徐参谋已经和你们说了,为扰乱共产党市场,我们要印刷中州币!”
  终于查到印制假币的确切消息,沈栋梁十分兴奋。嘴里却说:“中州币?那可是共产党的纸币呀!”沈栋梁装作很吃惊。
  赵琦接着说:“是,我们要印制假中州币,投放市场,让洛都市场一片混乱,甚至瘫痪——我们也好用这些假中州币采购物资不是,我们还有大动作,没钱怎么行?”
  沈栋梁连声附和。赵掌柜转身从桌斗里抽出一张纸来,说:“这是吴司令的手令,明天你和福堂拿着它,就以联络参谋的身份去见郭九,看他们的印刷机准备得怎么样了。”
  吴司令?怎么又出了一个吴司令?沈栋梁脑海旋转着。但从赵琦的话里可以确定,印制假币的印刷机在九宫道道首郭九的手里。他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着“见字接洽”四个字,署名“吴”,就问“郭九住在什么地方?”
  “福堂知道。”郭九说。
  第二天一早,沈栋梁和徐福堂就赶到北关的九宫庙,徐福堂敲门,大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颗脑袋,见是徐福堂,大门全开。走进院落,沈栋梁看到院里青松翠柏,烟雾缭绕,木鱼声声,信男信女在这里烧香跪拜,有几个老和尚口中念念有词。徐福堂领着沈栋梁进了一处殿堂的偏房,敲开房门,看到一个胖和尚正在打坐。徐福堂俯身说:“总坛主,祖师道赵坛主的联络参谋向你问安!”
  这胖和尚正是郭九。他慢慢睁开眼睛,打量着沈栋梁,说:“联络参谋?以前没有见过呀!”
  徐福堂忙说:“总坛主是没见过,他从前是史司令的副官,现在跟了赵坛主。”
  “史巴子的副官?”郭九站起身来,说:“史巴子遇难时你在哪里?”
  沈栋梁回答:“我在史司令身边,也被抓了去。因为共产党不知道我是他的副官,优待俘虏,就放了出来。”
  徐福堂也附和说:“对对,那时我们都在西安大白杨砖窑场。”
  郭九愤愤地说:“前几天共产党在体育场枪毙他,我去看了,他也看见我了。”
  沈栋梁装作悲痛样:“史司令就义时我还没被放出来,感谢总坛主为史司令送行!”
  郭九叹气说:“当然要去,大家毕竟同事一场。当初胡宗南胡主任组建洛都反共救国军,他为司令,我和赵琦为副司令,大家同为洛都老乡。如今史巴子遇难,上峰又派来个吴顺轩吴司令,就会发号施令,不知道如今洛都是共产党的天下,做事艰难!”
  原来这“吴司令”就是吴顺轩,国民党军统洛都情报站的站长,洛都解放时不见了踪影,却又当起了洛都反共救国军的司令,印制中州假币应该就是他策划指挥的。沈栋梁顺势拿出那纸条,递给郭九。
  郭九拿过纸条看了看,说:“这么说,赵琦的东西准备好了?”
  沈栋梁虽然不知道赵琦准备的是啥东西,但还是立即回答:“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郭九说:“你去对他们说,我这还差最后一批零件,如今天到货,明天就能组装完毕。”
  沈栋梁突然明白了,他们的胶印机不是整机运来,而是拆分成零件,分几次运输,而后再行组装。而油墨等其他材料则运抵魁星文具店,最后集中到一起开始印刷。
  告别郭九,沈栋梁和徐福堂向赵琦报告了郭九的情况,见天色尚早,沈栋梁就借故告别他们,和小陈赶到火车站。守候在那里的侦查员见到沈栋梁,就报告说:“今天又有一批机器零件发运给福隆机械加工厂,还有一吨道林纸,发运到魁星文具店。”
  情况愈发清楚了:郭九的胶印机马上就组装完成。赵琦这边的油墨、纸张也已经运抵,他们不日就要开印。天色渐暗,沈栋梁和小陈乘着夜色回到公安局,张一凡局长还坐在办公室里。见到他们,说:“欢迎侦察尖兵归来,怎么样?情况清楚了吧?”
  沈栋梁说:“清楚了!”
  接着,他把侦察到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张局长说:“机器、油墨、纸张,要害是假中州币印制模板还没有发现。”   沈栋梁说:“对!”
  张一凡局长说:“这样看来,我们还不能分别抓捕,分别抓捕证明不了他们是印制假币。要在他们集中开印的时候抓个现行,一举歼灭!”
  沈栋梁说:“好,我们继续去侦察模板在哪里,一有情况我们会马上汇报!”
  接下来几天,赵琦布置沈栋梁和徐福堂巡查各道教。这些反动会道门的情况令人吃惊:有天仙道、磕头道、太乙道、红枪会、九宫道、一贯道等十余种。更为严重的是,他们在准备长矛大刀等各种武器,囤积粮食,制作黄白布条,似乎有大行动。
  一天傍晚,徐福堂急匆匆赶到沈栋梁他们的住处,说:“快走,今晚有任务!”
  沈栋梁:“小陈还没回来,等他一块去。”
  徐福堂说:“走吧,赵掌柜只叫咱俩去!”
  沈栋梁不知赵琦搞啥名堂,只好给小陈留一纸条,便随徐福堂赶往魁星文具店。
  进到魁星文具店,沈栋梁颇感意外:郭九正和赵琦发牢骚:“该出成品了,不让我们到现场,这不是不相信我们吗?”
  原来,他们的假币印制各项工作准备就绪,但模板在吴顺轩手中,他迟迟不肯送来。就在刚才,那个吴顺轩吴司令传话,为了安全,他的特派员带着模板和技术人员到现场印制,要赵琦、郭九他们都不去现场,而是各派两个人到现场见证,印成品由特派员封存运走,任何人不得私藏。
  赵琦也不满地说:“咱们跑前跑后,他来个一锅端,叫咱们不沾边,还怕咱们私藏票子,你说这叫啥事儿?”
  郭九说:“吴顺轩紧攥着模板不给咱,就是防咱们嘛!他派人印制就叫他派人印制,到分配时再说,咱总得打发住入股人吧!”
  赵琦说:“就是,要是分配不均,谁还给他出力?”
  郭九看了看沈栋梁和徐福堂,说:“他俩去见证?”
  赵琦说:“对!”
  郭九对他身后的两个人说:“你们过来。”
  那兩个人站过来,郭九继续说:“今晚你们四个人去看着他们印票子。”他指着其中一个黑脸汉子说:“由麻三带队。从现在起,你们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晚上准时出发!”
  这情况很突然。沈栋梁急速思考:假币今晚开印,是对他们集中抓捕,人赃俱获的好机会,可是,他们印制的地点还没有最后确认。但应该是福隆机械加工厂,因为张一凡局长已经派人日夜监视这家工厂,只发现有货物运进,没有看见货物运出,那么大的一架印刷机,还有裁装机,他们要运到别处不可能看不到。如何把情报送出去?
  傍晚时分,他们在文具店吃了饭,赵琦还特意拿出几瓶酒来,祝他们印制假币成功。饭后,赵琦看了看怀表,让人推出两辆自行车,让他们两人乘一辆,由麻三带路,赶往印币地点,并吩咐两辆自行车之间要间隔一段距离,否则目标太大,会引起注意。沈栋梁接过一辆自行车,对徐福堂说:“来,我力气大,我蹬车,你坐后架上!”
  于是,麻三他们在前,沈栋梁他们在后,乘着夜色出发了。离开南关不久,麻三领着到了北大街。沈栋梁再一次确认,印制假币的地点就在郏鄏市街福隆机械加工厂。自行车驶到中亚大药房门前,只听沈栋梁“哎呀”一声,车子“咚”地一声撞到了门墩上,徐福堂也摔到地上。药房还亮着灯光,大门闻声而开,李掌柜出来询问:“谁呀!干啥的?”
  沈栋梁骂骂咧咧地说:“真他妈倒霉!你家的门墩咋安装在路边,撞到了我的自行车,这不是坑人吗?”
  李掌柜一边帮着去扶自行车,一边说:“你自己骑车不小心,还赖我们家门墩!”
  沈栋梁去接自行车,乘机把一张写好的纸条塞到李掌柜手里,嘟噜着:“算我倒霉!”
  这时候,麻三他们也拐回来,抡起胳膊就要打李掌柜,沈栋梁掂了掂自行车,拦住说:“好在车子没碰坏,算了,赶路要紧!”说着又扶起徐福堂,说:“走吧!走吧!”
  于是,他们继续行进,出了北关,进了郏鄏市街,麻三领着他们进了福隆机械加工厂。和往常异样的是,厂门口已有两个着便衣的人在游动,像是岗哨。他们见了麻三,做出一个方向的动作,沈栋梁一行进了厂子。
  在靠近角落处的一处车间里,放有两台机器,三个人站在那里,从装束上看,两个人是印刷工人,另一个应该就是那位特派员了。看见沈栋梁他们四个人进来,那个特派员模样的人说:“你们来了,咱们就开印!”
  印刷机开始运转,第一张连版假中州币印出来,那位特派员让机器停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末了,又让麻三和沈栋梁他们看,说:“你们看,和真的中州币一样!”
  沈栋梁拿过假中州币,凑近电灯很认真地看了一番,心想,谁制的模板,简直以假乱真。嘴里却说:“不过仔细看,还有些不一样,有没有放大镜?”
  那个特派员“哦”了一声,吩咐一个工人去取放大镜。其实,沈栋梁是在拖延时间,心里焦急地盼望张一凡局长带领军警到来。放大镜取来了,沈栋梁认真地查看那张假币,许久又指给特派员看,说:“你看油墨着色稍稍浅了些,这里的曲线有毛边。”
  特派员又拿过放大镜和假币仔细查看。就在这时,门口的岗哨匆匆跑进来,说:“不好了,不好了,解放军开过来了!”
  众人一阵慌乱,霎时间就听到有人高喊:“里边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原地不动,举起双手,接受检查!”与此同时,一路民警冲进来,在“不许动,举起手来”的喊声中,那位特派员和麻三等未作任何抵抗,做了俘虏。沈栋梁也举起双手,和徐福堂等人一道,被公安干警带上了手铐。他看到,那两台机器和纸张等被公安人员查封、收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三  平暴大戏院
  印制假币的阴谋被粉碎,国民党保密局洛都情报站站长、洛都反共救国军司令吴顺轩十分恼火,把他的两位副司令郭九、赵琦好一顿臭骂,说他们无能,并说:“共产党对我们印制中州币的时间、地点掌握得如此清楚,精准打击,你们说,是哪里出了问题?”
  郭九和赵琦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问题在哪。吴顺轩拍着桌子说:“问题很清楚,我们内部不干净,有人向共产党通风报信!”   郭九和赵琦十分惊愕。吴顺轩接着说:“要查,查一查你们内部有没有共产党卧底!”
  离开吴顺轩,郭九对赵琦说:“谁是共产党卧底?”
  赵琦说:“要有共产党卧底,咱早被抓了,还能等到现在?我看,是他吴司令身边有共产党卧底!”
  郭九说:“有没有卧底,咱们回头查。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把麻三他们捞出来!”
  赵琦点头称是。
  沈栋梁被“逮捕”关在看守所里。深夜,通知提审。他随民警到了审讯室,只见张一凡局长和小陈坐在那里,看见沈栋梁,张一凡局长说:“沈科长,受苦了!”
  沈栋梁说:“没关系!那天夜里我真是紧张,唯恐你们收不到情报。”
  小陈说:“李掌柜随即就把你的纸条送给张局长,我们紧急出动,使得此案全面告破!”
  张一凡局长说:“此案虽然全面告破,但国民党反共救国军和各股庙道组织尚未侦破,你还得留在他们那边,随时掌握敌人的动向,所以也把你一同逮捕。”
  沈栋梁说:“我明白。”
  张一凡局长说:“我已通知审讯科,除那个国民党特派员外,抓捕的其余人取保候审,让小陈去告诉赵琦,让他来保释你出狱!”
  小陈到魁星文具店见到赵琦,对他说:“我沈哥被共产党抓去,你可不能不管呀!”
  赵琦说:“放心放心,听说徐福堂、沈栋梁他们都只承认他们是印刷工人,共产党审查结果,要取保候审,我正安排人去保释哩!”
  就这样,沈栋梁和徐福堂被释放出来。几天后,赵琦为他们设宴压惊,安抚他们说:“印制假币算是失败了,吴司令说有内奸,纯粹推卸责任。不过你们还是要打起精神,咱们有大行动,行动成功了洛都就是我们的天下,到时候你们功不可没,前途无量!”
  有大行动?他们又要干什么?
  但是,自从印制假币失败后,那个吴司令特别谨慎起来,接着两次召集赵琦、郭九开会,虽然沈栋梁和徐福堂都跟了去,但开会时就让他们回避,吴顺轩和赵琦、郭九密谋的啥,一时无从知晓。
  这一天,赵琦带领沈栋梁、徐福堂去到北大街的佳丽照相馆。不多时,郭九也带着麻三等人来到。见面寒暄过后,吴顺轩从一间隐蔽的卧室走出来,宣布开会,照例让沈栋梁等随从人员到另一间屋子等候。
  沈栋梁他们刚进这间屋子,从套间走出一个人来。沈栋梁一见,心头一震: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人和沈栋梁的目光一对,也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此人乃史丙三,曾随史巴子参加过海资反革命暴动。沈栋梁在平息海资反革命暴动时审问过他,由于他是一般协从人员,又交代了暴动的许多情况,按照“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的原则,予以释放,不想在这里遇见。他很清楚沈栋梁的身份,面临着即将暴露的危机时刻,沈栋梁迅即上前,紧紧握着史丙三的手说:“啊呀,丙三老弟,你也在这里呀?”
  史丙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沈栋梁拉着胳膊推进套间,并随即把门关死。史丙三懵懵懂懂地支吾着:“你,你,你是公安……”
  沈栋梁说:“对,是公安,你要告发我吗?”
  史丙三急促地说:“不敢,不敢!”
  沈栋梁说:“告发我,可以,我就当革命烈士!但人民政府不会饶过你,你放明白点。
  史丙三慌乱地说:“不不,我不是反革命,你听我说:你教育释放我后,就是因为家里负担太大,经人介绍我到这佳丽照相馆当了账房,谁知道这里是反共救国军的据点……”
  沈栋梁反问:“反共救国军?”
  史丙三说:“对对,那个吴司令就住在这里,照相馆掌柜是他的亲戚。”
  沈栋梁又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史丙三回答:“掌柜除让我打理照相馆生意外,还帮着吴司令抄抄写写,每月多给我两块大洋。”
  沈栋梁说:“咱们的事情已经摆开,说吧,你打算怎么办?”史丙三急急地说:“其实我也知道如今是共产党的天下,他们成不了啥气候,可咱运气差,实实在在想打工谋生,却又遇上这事儿,净走背字,倒霉呀!”
  沈栋梁说:“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我给你指出一条光明大道!”
  史丙三说:“我听你的,你说!”
  “配合我为人民政府做事!”沈栋梁说。
  史丙三想了想,说:“这算不算立功赎罪?”
  沈栋梁坚定地说:“算,还将视其功劳予以奖赏!”
  史丙三握住沈栋梁的手说:“我跟着人民政府干!”
  沈栋梁说:“好,我相信你!我问你,这几天他们频繁开会要干什么?”
  史丙三说:“听掌柜的说,他们要攻打洛都,成立啥中天国。”
  沈栋梁嘱咐他说:“你注意他们的动向,有情况随时联系!”
  佳丽照相馆的会议结束,沈栋梁秘密回到公安局,向张一凡汇报了这几天摸到的情况。张一凡说:“这几个匪首暂时都不动他,我会秘密派人监视。要摸清他们这个反共救国军的所有人员、据点,寻机一网打尽!”
  张一凡局长又说:“洛都党代会即将召开。这是洛都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国民党敌特一定会搞破坏。洛都党代会要广泛宣传,还要选举代表,不可能秘密召开,我们的一切都是公開的,所以会议的安保面临的局面是严峻的,你要特别注意他们的动态!”
  临别,张一凡告诫沈栋梁:“你的身份已被史丙三获知,他虽然表示愿为我们工作,但在他话的真实性得到确认前,一定要特别小心,如有情况立即撤退,不许冒险蛮干!”
  沈栋梁决定,先联络徐福堂,探探他的口风。如果史丙三告发自己,凭着和徐福堂的关系,他一定会透露给自己。于是,他和小陈来到魁星文具店对面的一家餐馆,要了一碗面条边吃边瞅着文具店,等待徐福堂的出现。
  徐福堂来了,沈栋梁赶忙迎出去,说:“表叔,吃饭没?”
  徐福堂见是沈栋梁,说:“吃了,走吧,赵掌柜让咱们今天早点来,可能有事情。”   沈栋梁见徐福堂没有任何异样表示,确定文具店里没有危险,就说:“我一早没吃饭就来了,在这里对付了一顿。”
  魁星文具店一切如故,风平浪静。
  见着沈栋梁和徐福堂,赵琦说:“上次刚报过人数,这次又叫报,栋梁你去一趟佳丽照相馆,找那个史丙三,就说咱祖师道还是一千人。”沈栋梁答应着刚要动身,赵琦又说:“等等,报一千五百人,这次行动要发补贴,报少了要吃亏。”
  沈栋梁大摇大摆地到北大街佳丽照相馆找到史丙三报人数。沈栋梁问:“郭九他们的九宫道多少人?报到你这里了吗?”
  史丙三笑了笑说:“别说九宫道,全洛都的会道门情况都在这里,我知道这对你们,啊,不,对咱们有用,早抄写一份藏起来。”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交给沈栋梁。沈栋梁大致看了看,说:“这么多人?九宫道就有一万人?”
  史丙三说:“那个数字都有水分,不过九宫道人数最多,别的一贯道、红枪会,每家几百人,都不超过一千人。全洛都在教人数一万五千人左右。”
  沈栋梁收起报表。史丙三又说:“吴顺轩要我通知各教,准备黄布条和长矛大刀等武器,祖师道就算通知你了。”
  沈栋梁说:“看来他们要行动了。”
  洛都第一次党代会如期举行。第一天是开幕式,张局长带领公安局全体干警高度戒备,会议顺利进行。第二天各代表团分组讨论,仍然没有任何异常。当天晚上,党政领导和全体代表要在中华大戏院看戏,张局长组织干警对演职人员、服装道具、戏院内部及周边,都进行了仔细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隐患。
  这天上午,吴顺轩突然来到魁星文具店,见着赵琦,他们就钻进屋子密谋,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沈栋梁以送茶为由靠近屋子,吴顺轩带来的人接过茶水,把他挡在门外。
  一个小时后,吴顺轩出门离去。赵琦立即把沈栋梁、徐福堂、小陈,还有另外两个跑联络的人召集到他的办公室,命令他们分头通知祖师道五个道首,下午两点准时到魁星文具店不远处的王家饭馆“吃饭”。
  沈栋梁的任务是到辛店庄通知一贯道道首到会。他先到公安局,向张一凡局长汇报了这一情况,请示是否趁此机会一举抓捕祖师道上层道首。张局长说:“时机还不成熟。现在不是打击一个祖师道的问题,我们要全歼洛都的所有反动会道门,不能打草惊蛇。你要密切注视他们下一步行动,伺机全歼。”
  下午两时,王家饭馆里的食客逐渐减少。祖师道的五个道首准时到达。总道首赵琦带着沈栋梁和徐福堂进入包间,他们互相寒暄后,赵琦宣布开会,他压低声音说:“国军就要打回来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吴司令下令,咱们洛都反共救国军今晚暴動,迎接国军光复!”
  听到这一消息,几个道首仿佛注射了兴奋剂,连声叫好。沈栋梁大吃一惊。还未及多想,只听赵琦继续说:“今晚九宫道将在中华大戏院行动,一举歼灭共产党洛都全部首脑。得手后将包围他们的洛都工委,届时我们祖师道分两路,一路在金谷村集结,截断洛都铁路,阻止援军;一路在辛店庄集结,占据军火库,会攻公安局。然后与九宫道会合,一举占领洛都……”
  赵琦把他们行动计划和盘端出。沈栋梁知道,党代会的代表和各位领导今晚是要到中华大戏院看戏,情况万分危机,要立即取消这场演出!怎么把这个紧急情报送出去?沈栋梁正在思索,赵琦又说:“现在,王道首、刘道首立即出发,组织人马。我在北大街指挥部,沈栋梁、徐福堂你们几个跟随我不准离开,随时准备与两路人马联络!”
  北大街指挥部?也只有到那里再寻找机会了。沈栋梁这样想着,就听赵琦说:“散会,分头行动!”
  下午四时,沈栋梁跟随赵琦骑着自行车到了北大街魁星文具店,史丙三已经在门口迎候。到了后室,只见吴顺轩和郭九端坐在那里,见了赵琦,吴顺轩说:“我们三巨头到齐了,今天这里就是我们和共产党决战的指挥部!”他接着宣布:“从现在起,所有人员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离开!”
  立刻有人应声,到前店封锁大门。沈栋梁心中“咯噔”一声,觉得自己想要出去传递紧急情报的可能性没有了。只听吴顺轩问:“你们的人马在什么位置?”
  赵琦回答:“我已部署一路人马在金谷村集结,一路人马在辛店庄集结,只等总司令下令开始行动!”
  郭九回答:“我的人马正在分散进城,陆续赶往中华大戏院,戏票已经发给他们,要求他们开戏前零散进入戏院。”
  情况万分紧急。沈栋梁看到史丙三,悄声对他说:“能不能想个办法出去?”
  史丙三稍微摇头,表示不能。沈栋梁又低声说:“能到南头中亚大药房就行!”
  史丙三稍作沉思,走到吴顺轩身边,说:“吴司令,还有一个问题……”
  吴顺轩说:“你说。”
  史丙三说:“马上就要行动,负伤是避免不了的,是不是准备一些绷带药棉等急救器材和药品?”
  吴顺轩说:“你提醒的对,这些是得准备,可现在时间紧迫,哪里有现成的东西?”
  史丙三说:“这条街不远处有家中亚大药房,这些东西应该都有。”
  吴顺轩马上说:“好,你带人到中亚大药房去,但不要动静过大,以防走漏消息!”
  史丙三答应着,说:“要不我和沈参谋一起去?”
  吴顺轩说:“他马上有重要任务,你自己去吧,越快越好!”
  史丙三转身离去,对外叫道:“沈参谋,用用你的自行车,驮点东西!”
  沈栋梁答应着,把自行车推给史丙三,顺手把已经写好的纸条塞到史丙三手里,悄声说:“给李掌柜。”
  下午将近六时,张一凡接到李掌柜送来的纸条,立即去工委向杨书记汇报,建议派部队围歼祖师道的两路人马外,请求取消今晚的中华宫演出,保障各位代表和领导的安全。
  杨书记略作沉思,果断地说:“我马上和驻军联系,部署围歼事宜,演出不变。”
  张一凡有些不解。杨书记继续说:“今晚看戏,我们已经向代表们宣布。”他看了看手表,接着说:“恐怕现在代表们都已开始进场。取消演出如何向他们解释?就说有反革命破坏,不敢演了,岂不是笑话?至于九宫道暴动,我们要精心部署,在保证代表安全的前提下坚决彻底粉碎!”   听了杨书记的指示,张局长倍感担子沉重。回到公安局后不久,工委主管警备的刘副书记和驻军谢团长就赶来了。于是,一个应对紧急状态的联合指挥部宣告成立,他们紧急会商,组织军警粉碎敌人的阴谋。
  与此同时,吴顺轩一伙人在魁星文具店开始吃晚饭,吴顺轩端起酒杯,趾高气扬地说:“诸位,光复洛都的决战就要打响,今晚共产党的首要人物都在中华大戏院,天赐良机,我们要一举全歼,届时各路人马一齐动手,洛都就是我们的了!”
  有人问:“有没有国军配合我们暴动?”
  吴顺轩狂妄地说:“不用,我们有一万五千人马,共产党只有驻军一个团三个营不过一千多人,加上公安局的百十号人,顶多不过一千二百人,他们哪是我们的对手?”
  一伙人顿时兴奋起来,好像已经胜利在握。吴顺轩宣布:“各位参谋立即出发,检查各路人马到位情况,然后迅速报告,请示下一步行动!”
  赵琦立即召集沈栋梁、徐福堂,让他们到辛店庄和金谷村查看人马集中情况。
  沈栋梁离开魁星文具店,向脱离牢笼一般,骑上自行车飞奔,他们并没有驶去金谷村,而是驶向中华大戏院。在中华大戏院出口处,他看见有两个人隐藏在树丛中。他厉声喝道:“是不是九宫道的?”
  那两人赶紧出来,说:“是,老大你是?”
  其中一人忽然明白似的,讨好地说:“啊呀,这不是沈参谋,我见过你。”
  沈栋梁顺势说:“知道就好,我是来督战的,你们的标记呢?”
  他们赶紧从身上拿出黄布条,说:“在这里,在这里。”
  沈栋梁说:“那还不赶快进戏院,在这里干什么?”
  其中一人忙着回答:“发信号。”
  沈栋梁想起,在魁星文具店,他曾见到过信号枪。就问:“信号枪呢?”
  那人赶快拿出信号枪,递给沈栋梁。沈栋梁装模作样地察看了一番,递给他们,说:“一定要检查仔细,到时候信号弹发射不出去,小心你们的腦袋!”
  两人争着说:“不会,不会,我们在国军里干过,保证没问题!”
  沈栋梁又说:“什么时间发射信号弹,重复一下!”
  其中一人麻利地说:“听到戏院里响起爆炸声,立即发射信号弹!”
  就在这时,沈栋梁忽然瞟见史丙三在戏院前徘徊,就对他们说:“去,喊史账房过来!”
  其中一人跑过去。不一会儿,史丙三赶过来。沈栋梁说:“史账房,老板正在找你,赶快跟我走!”
  他们到了一僻静处,史丙三说:“我正急着找你呀,现在情势危急,他们的人都混进了戏院,等散戏时,领导们上台接见演出人员,就往戏台上扔炸弹,同时混进去的道徒一起动手,刺杀党代表!马上就要散戏,咋办呀?”
  沈栋梁沉着地说:“走,先帮我干掉这两个发信号的!”
  他和史丙三拐回去,那两个发射信号弹的匪徒还在那里。看见沈栋梁他们回来,就问:“长官,还有什么吩咐?”
  沈栋梁一边说着“是这样……”一边和史丙三急扑过去,那两个道徒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沈栋梁扯下他们的裤腰带,将他们捆绑结实,又用他们的衣服塞住嘴巴,扔进树丛隐藏起来。沈栋梁和史丙三立马骑上他们的自行车,快速向公安局驶去。
  工委杨书记已经到了公安局,正和刘副书记、谢团长、张局长研判敌情。沈栋梁和史丙三匆匆赶到,看到几位首长,赶忙立正敬礼,而后指着史丙三对张局长介绍说:“这是史丙三,为我们做了很多工作。”
  张一凡局长握着史丙三的手说:“沈栋梁同志介绍过你的情况,谢谢你!”
  沈栋梁、史丙三汇报了当前匪徒暴动的动向。杨书记和几位首长紧急商议,认为进入大戏院的匪徒较多,需要部队配合围捕,于是立即做出决定:
  一、通知大戏院,不得散戏,继续演出;
  二、驻军一营、二营分别到辛庄村、金谷村解决祖师道的两路人马;
  三、驻军三营包围中华大戏院,等待一营、二营解决战斗回师,共同集中抓捕所有反革命暴徒;
  四、驻军直属特务连和公安局干警,包围魁星文具店,抓捕吴顺轩等匪首。
  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的部队指战员和公安局干警紧急出发,一场粉碎反革命敌特暴乱的行动拉开序幕。
  此时,已接近晚九时。中华大戏院里,由洛阳五月剧社演出的豫剧《赤叶河》正要落幕,忽然传来工委要求继续演出的命令,开戏的鼓点又重新响起,观众正感到奇怪,知名演员慕水旺、刘九来、王二顺、马严风的《打鱼杀家》《红娘》《老征东》等折子戏又轮番上演,他们又沉浸在艺术家们的精彩表演之中。
  与此同时,集结在辛庄村和金谷村的祖师道徒,正在焦急地等待暴动信号,然而他们听到的却是威严的“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喝令声,看到解放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知道暴动失败,大势已去,一个个只好举手投降。
  在北大街魁星文具店,吴顺轩、郭九、赵琦正盼着中华大戏院的爆炸声,做着攻占洛都的美梦,却见沈栋梁、史丙三冲进来,他们身后却是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惊恐地问:“你们?你们?……”
  沈栋梁威严地说:“你们被包围了,举起手来!”
  吴顺轩、郭九、赵琦一伙悉数落网。
  夜11时许,中华大戏院里的折子戏戛然而止。观众们正在疑惑,只见实枪荷弹的解放军战士从戏院的前后左右六个门同时冲入,舞台上出现了两挺机枪。枪口之下,有人宣布:“所有人原地不动,请党代表持代表证先行撤出!”
  十分钟后,各位党代表陆续走出戏院,剩下的观众被要求一一顺序出场。解放军战士对他们挨个进行检查,发现带有黄布条和凶器的立即逮捕。
  大检查结束,300余名匪徒束手被擒,中华大戏院暴动案成功告破。
  责任编辑   婧   婷
其他文献
瓦氏夫人作为壮族抗倭女英雄的代表,在历史和文学史上都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文革”以前,关于瓦氏夫人的记载多见于县志以及民间口述中,“文革”结束后,瓦氏夫人的事迹随着口述和史诗转入到民间故事和小说当中。在文本的不断变迁和阅读视野的不断变化下,其故事情节及内涵都出现一定的变化,瓦氏夫人的历史形象也在这不断的变化当中更为丰富,更具研究价值。  广西,位于祖国岭南地区,壮族人口约占全区总人口的1/3,早在
期刊
牌坊是中国传统建筑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古时是封建社会用来表彰功勋、科第、德政以及忠孝节义所立的建筑物。它有多重用途,包括门牌、区划界限、标识系统、纪念性建筑等。民间又将其称为“牌楼”,是一种门洞形状的纪念性建筑物,宣扬封建礼教,标榜功德。它们以独特的韵味装点着中国传统建筑环境,是中国传统建筑文化和民族精神的载体。本文对牌坊的概念和功能进行阐述,并分析牌坊在现代建筑环境中的延伸与应用。  一、牌坊
期刊
沈从文的中期创作始于1927年底,由于上海出版业的兴起,沈从文一直投稿的原北京北新书店与《现代评论》报刊相继南迁,沈从文为寻求自身事业的发展,同时为躲避军阀的迫害,从北京来到上海。1928—1949年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沈从文文学创作的成熟期与高峰期,他开始从早期那种记述自己少年时期在家乡的生活转向着意刻画湘西劳动人民的现实人生,这预示着沈从文创作渐趋成熟。其众多耳熟能详的名作都诞生于这一时期,如《边
期刊
《一首桃花》是歌剧《再别康桥》中的一首艺术歌曲,亦是一首女声独唱咏叹调。这首作品的歌词取自新月派女诗人林徽因的同名诗,由周雪石作曲。歌曲将妩媚的“桃花”拟作一位曼妙的女子,反映出诗人浓烈的爱美之心。本文先阐述《一首桃花》的创作背景,然后分析其艺术特征,展现其音乐美。  一、歌剧《再别康桥》简介  《再别康桥》是我国的第一部小剧场歌剧,类似于西方的室内歌剧,歌剧以林徽因、梁思成、徐志摩、陆小曼等人的
期刊
近年来,我国影视文化产业越来越青睐于网络小说、网络游戏等IP的改编,仙侠玄幻剧已成为当下火爆荧屏的电视剧类型,在其引发“火热”的背后,仙侠玄幻剧独特的审美特点无疑也是其原因所在。本文试图阐明仙侠玄幻剧的审美症候,力求以一种理性的态度看待仙侠玄幻剧热潮。  近年来,电视剧对流行的网络小说、网络游戏、动画等IP的改编已成为我国影视领域发展的主流趋势,而仙侠玄幻剧就是其中比较热的类型之一,呈现出集体“井
期刊
通感是语言使用中的一种特殊艺术手法,从过往的名家写作中,人们可以找到大量的通感现象,足见通感对于写作的重要作用。现今网络中颇为流行的“我酸了”,其背后反映的通感现象值得关注。本文从“我酸了”中“酸”的本义和引申义的角度,分析“我酸了”通感产生的条件;从“我酸了”的通感类型着手,探讨通感类型的运用;从社会因素、语言原因、从众心理这三个角度,分析“我酸了”流行于网络的原因。  2019年12月3日,《
期刊
随着经济文化的快速发展,人们越来越注重精神文化层面的需求。而广告的互动体验,不仅可以宣传产品,还可以增强受众体验感,起到一定的娱乐效果。鉴于此,本文以交互广告设计为研究出发点,首先分析交互广告的优势,其次探索交互广告设计中人性化的表现,最后提出交互广告人性化设计的原则。  一、交互广告的优势  交互广告非常注重受众的体验感。当前广告信息的传播不再依靠广告主体的独白,而是广告主体与受众之间可以进行自
期刊
《蝴蝶梦》这部小说一经出版,就受到了读者的热情追捧,它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不仅在于其作者达夫妮·杜穆里埃显赫的文学地位,更在于其以高超的文学创作技巧,塑造了一众活灵活现又发人深省的人物形象,故事充满悬疑色彩,扣人心弦,具有很大的文学魅力。这部小说绝不只是一部简单的文学作品,还是作者对当时英国社会现状的客观反映。小说塑造的三个主要女性形象灵动而鲜活,凸显出了男权主义社会背景下女性的现实生活状态,
期刊
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福克纳用自己的笔触探究着美国南方世界的传统与现实的冲突,对生活于这种环境的弱势群体的不幸表达了自己的悲悯以及同情之心。本文旨在通过福克纳两篇著名的短篇小说——《干燥的九月》和《献给艾米丽的玫瑰》,说明福克纳作品中的妇女形象并指出福克纳人道主义观的缺陷之处。  一、福克纳的主要作品及作品中的人道观  威廉·福克纳于1897年出生在美国南方密西西比州的一个小镇上,后全家迁
期刊
2019年12月8日,电影《少年的你》在上映45天后正式下档,最终收获了15.45亿元的票房,创下国产青春片最高票房纪录,位居中国影史票房总榜第31名,同时位居2019年中国电影票房榜第9名。这些数据无疑说明影片《少年的你》成为今年的票房黑马,它为中国青春片电影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其票房背后,人们可以看到大众的审美接受与审美趣味。本文就接受美学理论,从观众的期待视界、审美距离的创造、观影心理的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