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花“晒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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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6月8日,浙江省诸暨市公安局破获一起昔日班花“晒忧”并组团在同学圈里“圈钱”的刑事案件,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0余人。
  案件的起源来自一名校草的报案。
  
  2015年1月1日,浙江杭州某服装企业老总丁鹏参加小学同学会,遇到了昔日“班花”蒋晓敏。当年,一个普普通通,一个相貌出众,几乎云泥之别。但现在丁鹏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而蒋晓敏却天天在同学圈中“晒忧”,称自己没有爱情没有事业,形单影只一个人。昔日白天鹅跌落尘埃,让无数当年的爱慕者唏嘘不已,甚至有人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以,当蒋晓敏发来暧昧邀约后,丁鹏想也没想欣然赴约,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一个粉色的陷阱……
  “班花”跌落尘埃,被垂青男同学乱了阵脚
  2015年1月1日,浙江省诸暨市环城北路上的滨江饭店热闹非凡,33岁的丁鹏特意从杭州赶来参加他的小学同学会。一个月前,班长廖武在微信上发起了同学会的倡议,大家知道后纷纷响应说要来。
  一进包厢,廖武热情地握住了丁鹏的手:“多年不见,听说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哪有,瞎混呢!”嘴上虽这么說,可这次来参加同学会,丁鹏确实是有些底气的,大学毕业后,他在杭州成立了自己的服装代加工厂,妻子在银行上班,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有房有车有存款,生活幸福美满。
  还有同学没来,廖武便把丁鹏拉到一边,边喝茶边聊道:“虽然咱们离得近,可小学毕业后见面的机会还真少,一晃二十年过去,大家都变了模样,当年的毛孩子们也都成了孩子爹、孩子妈了。”丁鹏听后深有同感:“有时大家在网上也聊几句,可还是没见面亲切。”“那是自然,在社会上待久了面上的朋友是多了,但真正的知己却少了,遇到烦心事想找人说说话,翻开手机通讯录上一大堆号码,却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回头想想还是同学友谊最纯洁,最难得。”
  聊着聊着,廖武提到了一个人:“蒋晓敏今天也会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快到了。”对于这个名字丁鹏记忆深刻:“这些年大家都没她消息,你怎么找到她的?”廖武解释道:“其实办这场同学会的想法就是蒋晓敏提议的,大概一个月前她托人找到了我的号码,我们在电话里聊天时她说想跟小学同学们聚聚,便托我来牵头组织。”“她过得怎么样?”廖武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听人说不太好。”丁鹏听后吃惊不已。
  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当年蒋晓敏是班上长得最好看的女孩,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班花”。小学时她喜欢扎两根麻花辫,头上别两个发夹,眼睛大大的,爱穿白色的裙子。因为成绩好,性格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丁鹏也不例外,记得他做过最蠢的一件事就是把一只活青蛙放进了蒋晓敏的书包里,吓得她哇哇大哭,最后跟老师告了状。那时太小也不懂啥叫喜欢或好感,只是班上大部分男生都想跟蒋晓敏做朋友,连值日的时候,也都抢着跟她分一组。小学毕业后,蒋晓敏跟随父母去了外地,同学之间便断了联系。廖武打趣道:“你小子当年可没少吓唬她,不知被老师罚站了多少次。”丁鹏听后笑了。
  正说着有人推门而入。虽然多年未见,但丁鹏一眼认出她就是蒋晓敏,简单的黑色长裙,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上,既清新又大方,可就是比想象中憔悴得多。丁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竟然有种慌乱的感觉。倒是蒋晓敏大方地跟他打了招呼:“没想到不靠谱的毛头小子,现在变得这么成熟稳重,当年整我的事,今天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吃饭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小学时的糗事,每个人都很激动。蒋晓敏安安静静地听着大家说话,很少插嘴。一顿饭吃了整整四个小时,随后一伙人又去了KTV唱歌。丁鹏跟蒋晓敏坐到一起,聊起了现在的生活。蒋晓敏神情沮丧地说:“我现在的生活就那样吧,不好不坏。”看着蒋晓敏如此失落,丁鹏也不好继续追问。从KTV出来后,大家都交换了手机号和微信号,蒋晓敏当即加了丁鹏,并且礼节似地拥抱了一下他:“老同学以后多联系。”淡淡的茉莉香气一下子钻进了丁鹏心里,回到家后他依然心绪难平。
  正在这时,丁鹏收到了蒋晓敏发来的微信:“这些年,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就想想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多美好。这次重逢让我相信,过去的朋友还在,争取再见面时我比现在快乐。”丁鹏看后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昔日的“班花”究竟遇到了什么,变得如此颓废落寞。
  此后,丁鹏经常能收到蒋晓敏发来的微信,“最近杭州天气变化大,你要多注意身体。”“今天我路过以前的学校了,看到里面的小学生,挺感慨的,下次见面再聊。”随着蒋晓敏发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丁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当年的“班花”突然跟自己联系,并且像朋友一样交心聊天,他有兴奋也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昔日女神设下“连环套”,岁月改变了当初的模样
  半个月后,丁鹏在微信上跟几个小学同学聊天。有人八卦道:“听说咱们班班花蒋晓敏这些年混得不咋的,到现在还没成家,工作也不怎么好。当年高傲的‘小公举’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命运这东西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随后有女生起哄道:“咱班单身的男同学有机会了。”听大家把这事当成笑料,丁鹏情不自禁地为蒋晓敏说起了好话:“这跟一个人运气有关,现在不好,不代表以后不好,蒋晓敏本身的能力和气质在那,说不定以后比咱们谁都混得好。”丁鹏的话制止了这场“八卦论谈”。下线后,他开始同情蒋晓敏,迫切地想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快,机会来了。
  2015年2月13日,蒋晓敏发来了微信:“明天情人节,打算怎么过?”丁鹏笑着说:“老夫老妻,哪还有什么情人节。”听到这话,蒋晓敏的语气一下子变了:“老夫老妻多好,如果我身边也有这么一个‘老夫’陪着我,那么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每年情人节我都在家躲着,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只有自己形单影只的,看着难受。”“你这么优秀,难道没人追你?”蒋晓敏没有回答。丁鹏以为触到了对方的“痛点”,急忙道歉。   半个小时后,蒋晓敏才回复道:“要是诚心诚意道歉,明天到诸暨来请我吃顿饭吧。”丁鹏当即答应了,他心里知道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见面,很不合时宜,可好奇心打倒了一切,他急切地想知道蒋晓敏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开心?更或者可以说是一种男人的好胜心在作祟,他想让蒋晓敏看见今天的自己事业有成的模样。两人约好见面后一起去泡温泉,聊聊天。
  第二天下午四點,丁鹏赶到诸暨,来到蒋晓敏找好的一家温泉洗浴中心。室内开着空调很暖和,蒋晓敏脱掉了大衣,露出米色的羊毛裙,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气氛顿时有些暧昧。两人一边泡温泉一边聊着天,很多久违的童年趣事都被翻了出来,美好的感觉再次重现。泡完温泉,蒋晓敏接了个电话。随后,她说:“我有几个朋友刚好在这边玩牌,听说我带来一个朋友,都说想见见你。”那种含糊不清的暧昧话语让丁鹏一下子懵了,当即同意一起过去看看。
  到了牌场后,蒋晓敏把丁鹏介绍给了朋友,她没说丁鹏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只说是她很要好的朋友。朋友们起哄似的“噢”了一声,都看着丁鹏笑。丁鹏顿觉有点不好意思,看了蒋晓敏一眼,蒋晓敏也不解释,回望着他。一位高个子男人热情地邀请丁鹏坐下来玩几把,丁鹏推脱说不会。“高个子”听后似真似假地打趣道:“晓敏,你这朋友不够大气啊。”蒋晓敏忙劝道:“没事,都是熟人,玩几把就当是消遣消遣。”听蒋晓敏这么说,丁鹏脑子一热便坐了下来。出门在外,丁鹏身上有张应急的银行卡,里面大概有十几万元的现金,以备不时之需,想着跟朋友玩牌就算输也输不了多少,便同意娱乐娱乐。
  落座后,他还大方地买了一瓶红酒请大家喝。蒋晓敏主动要求给大家开酒,倒酒。一杯酒下肚后,丁鹏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连牌都看不清,人却变得异常兴奋。两个小时不到,他把身上的18万元现金都输光了,还写了一张5万元的欠条。到最后,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丁鹏根本记不得,只隐约记得钱输完后,他迷迷糊糊地被人带到房间睡觉。
  第二天上午10点,丁鹏才醒过来,蒋晓敏不在,电话也关机。他越想越不对劲,做生意多年,自己的酒量一直不错,不可能喝一杯红酒就醉了。最让丁鹏疑虑的是,他只记得自己输了很多钱,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具体输钱的过程,就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脑子不听使唤。越想越害怕,丁鹏当即向诸暨市公安局工业新城派出所报了案。
  丁鹏把自己的情况跟民警描述了一番,见丁鹏情况有些反常,恍恍惚惚的像是吸过毒一样,民警给他做了个尿检,结果显示丁鹏确实吸食过冰毒。听到这个结果,丁鹏彻底晕了:“我从不沾染那东西,怎么会吸毒?昨天晚上,我除了喝过一杯红酒之外,什么都没吃。”民警告诉他:“冰毒是一种无嗅、微带苦味的半透明结晶体,易溶于水,对人体的中枢神经有着极强的兴奋作用,是一种人工合成的兴奋剂,把它掺在红酒里根本察觉不到,只是喝完后人会特别亢奋。”丁鹏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昨晚自己脑子里就像是被人拴了根线,别人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呢。随后,民警立即赶赴洗浴中心,将还在睡觉的蒋晓敏等人抓获。经审讯,蒋晓敏承认是自己设计引丁鹏上钩的,而当晚牌局上的朋友,都参与了这场骗局。
  变味的“同学会”,别让我们的青春记忆一败涂地
  在民警那里,蒋晓敏还原了这场骗局的始末。当年,小学毕业后的蒋晓敏跟随父母一起去了义乌。刚开始,父母从事厨卫用品的批发,生意做得很大。和小学一样,在初中、高中,蒋晓敏一直都是大家公认的“校花”,追求者众多。大一那年,父亲跟人合伙开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原本富裕的家庭变得一贫如洗,虽然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但父母在家常常唉声叹气,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很压抑。大学毕业后,蒋晓敏便找了份工作,独自在外租房生活。
  也就在这时候,她认识了男友应昭。应昭比蒋晓敏大四岁,济南人,是义乌一家电脑技术公司的中层主管。他没钱也没权,可把蒋晓敏像公主一样宠着。2010年10月,两人选择了裸婚。婚后不到一年,应昭在朋友的引诱下迷上了赌博,一改以前的体贴,变得暴力粗鲁,把家里的积蓄都输光了。无数次争吵后,蒋晓敏对婚姻失望了,便把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她从朋友何旭那里借了20万元开了一家家装直营店,可店开起来后,一直没什么生意,最后不得不关门大吉。感情受挫,事业失败,昔日的白天鹅瞬间跌落尘埃,蒋晓敏心灰意冷,觉得日子毫无盼头。在丈夫的唆使下,蒋晓敏开始跟着丈夫一起赌博,日子越过越落魄,欠债也越来越多。
  2014年年底,朋友何旭催要欠款,蒋晓敏无计可施,差点被逼疯。这时,何旭给她出了个主意:“这年头,熟人的钱最好骗,追你的人那么多,可以从这方面想想办法。”何旭跟蒋晓敏说了自己的计划,先用同学情骗得男同学的信任,然后再借打牌的机会,下药迷惑对方,让对方输钱,这样一来,百无一失,不会惹祸上身。走投无路的蒋晓敏最终答应了。丁鹏的出现,让蒋晓敏一下子找到了合适的行骗对象。在引丁鹏上钩的过程中,每每说起小时候的事,蒋晓敏的心都会无来由地感到难过,她想回到过去,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经过警方调查,除了丁鹏之外,蒋晓敏还用同样的办法骗了其他三位小学男同学,董福明便是其中一位。那天,小学同学会他因为在外地出差没去参加,后来蒋晓敏不知从哪要来了他的联系方式,天天跟他联系,回忆同学情。用同样的手段,蒋晓敏把董福明骗到了牌桌上,一夜之间,董福明输了37万。董福明一直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才会输钱,根本没想那么多。直到丁鹏的事情案发,他才去报了警。
  除了小学同学外,蒋晓敏还骗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何杰。何杰是诸暨一家饭店的老板,跟蒋晓敏感情特别好。当年,何杰曾追求过蒋晓敏,可最终被蒋晓敏拒绝了。此后,两人的联系便少了。一年前,蒋晓敏再度出现,态度很热情,甚至有回心转意的念头。这让何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2015年年初的一天,蒋晓敏在微信上约何杰打牌,何杰爽快应约。刚开始打牌没多久,蒋晓敏就给每人拿来一瓶开盖的啤酒。没有多想的何杰一饮而尽。与以往不同的是,牌技不错的何杰一直在输钱,一个晚上输了20万元。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当天晚上的牌运不好,根本没有意识到,是眼前那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骗了自己。直到蒋晓敏被抓东窗事发,何杰才恍然大悟,匆忙到公安局报了案。
  蒋晓敏被抓后交代,自己因为欠何旭的钱,便答应何旭设局骗人免掉债务的要求。那些放在饮料或酒里的冰毒,都是她从杭州找熟人买来的。那些通过诈骗得来的赃款,都被蒋晓敏和应昭、何旭等人分赃并挥霍。截至2015年6月8日,蒋晓敏、应昭、何旭以及他们找来实施诈骗的帮手共10余人被警方抓获归案,另有两人仍在抓捕中。
  这年头,“同学会”似乎越来越受大家欢迎,很多人都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回久违的青春,那些青葱年少的记忆,总能让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不舍删去,记忆里的那个人,似乎也还是当年的模样。但不可否认,在岁月的流逝中,昔日的很多同学情都变了,即使你没变,别人也会变,很多人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他(她)。所以即使当年同学之间的感情再好,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艳遇,你也得好好想想,这到底是馅饼还是陷阱。
  (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本文禁止转载)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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