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清辉园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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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清晖园中花台应用广泛,尤其以规则式花台居多。花台的立面装饰以灰塑为主,题材和图案富有岭南文化特色;花台植物以树石式配置为主,富有画面感,且季相明显、色彩丰富。
  关键词:清晖园;花台;灰塑;植物配置
  中图分类号:TU98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641(2013)04-0000-00
  收稿日期:2013-01-31
  修回日期:2013-05-10
  花台是园建小品中的一种。在古典园林中花台常以山石花台的形式出现,常见于厅前屋后、轩旁廊侧、山脚池畔。不论用湖石还是黄石叠成,形式都很自然,仅少数用砖石砌成规整形体。前者平面和立面都采用不规则的构图,其上配植花草树木,辅以石峰、石笋等成为一幅自然图景[1]。
  花台在岭南园林的四大名园中应用很广,以清晖园最多。岭南园林中的花台受岭南园林规则式风格的影响,形成与江南古典园林的山石花台不同的特点。岭南园林中的花台既符合岭南气候的特点,本身亦富含文化韵味,景观富于变化,是岭南园林中较为独特的一个部分。本文通过调查的方式对清晖园中的花台进行探讨。
  1 材料与方法
  1.1 调查地概况
  清晖园地处佛山市顺德区大良,始建于清嘉庆五年(1800年),其园址原为明末大学士黄士俊所有,清乾隆年间为进士龙应时购得,后经龙家一门数代精心营建修缮,逐渐形成了如今格局完整、中西合璧的岭南园林[2]。
  1.2 调查方法
  采用实地调查清晖园花台和文献查询相关信息的方法。
  2 结果与分析
  2.1 花台
  2.1.1规则式高花台 清晖园花台分布于厅阁楼台旁的空地。不同于江南的自然山石花台,清晖园以规则式花台为主,切合岭南庭园规则式布局的传统。清晖园共有花台89个,不规则的山石花台10个,其余均为规则式花台,其中灰塑装饰的有37个,琉璃瓦纹样装饰的有36个,还有少量青砖纹样装饰;规则式花台的形状以长方形为主, 也有方形、六角形、半圆形等;高度为40~100 cm,具有灰塑装饰的花台大多高70~100 cm。花台与花台的组合方式包括单个孤置、两个对置、三四个列置等,主要分布于清晖艺廊(八角壁裂池)、读云轩、凤来峰、八角来香亭、沐英涧、状元堂、留芬阁、花巅亭等,其中保存较为完好的灰塑花台集中在读云轩、凤来峰、沐英涧和留芬阁。
  2.1.2花台装饰 花台顶部用正方形红砖铺砌,花台装饰主要在花台的立面。分为两种,第一种相对简单,是正面砖砌通花,青砖与绿色、浅黄色琉璃瓦或青瓦组合成的花卉纹样搭配,质感与色彩形成对比变化,朴素自然。第二种相对复杂,是以灰塑装饰各立面,其图案、色彩、质感丰富,形成富于变化的效果。
  灰塑简称灰批,常装饰于建筑物的脊、檐、门楣、窗框等[3]。清晖园花台的灰塑题材涵盖自然山水、花果鸟兽、历史故事、民间传说、器物纹案等。
  以花鸟/兽为题材的作品较多,其中以喜鹊、仙鹤、孔雀、鸭、雉等鸟类和麒麟、蝙蝠、狮子、羊、猴等吉祥兽为主,花以牡丹、芭蕉、石榴、桃花、芦苇、莲、松、竹、杨桃等为主,通过花鸟表达如松鹤延年、牡丹富贵平安、石榴多子多孙、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竹梅清正廉洁、冬梅报春、榴开雀(爵)聚、连甲(莲鸭)、岁岁(穗穗)有余(鱼)、太狮少狮(师)三元、蝠(福)到、褔归、福寿等世俗愿望(图1)。其中有些颇具地方色彩,如蝙蝠是岭南园林中最常见的吉祥兽之一,造型夸张,生动可爱[4];有些与粤语谐音有关的吉祥题材,如榴开雀(爵)聚、连甲(莲鸭)等[5];有些也凸显了岭南文化重商重利的特征,表现了岭南文化功利、务实的一面,如两只蝙蝠衔着两个铜钱飞来,寓意蝠(福)在眼前(钱)(图2)。
  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则兼容儒释道三教文化,如体现文人独立人格和自由精神的竹林七贤、郑板桥赏竹、东江独钓等隐逸文化(图3),道教的八仙中的韩湘子、汉钟离、何仙姑,佛教的达摩面壁等,人物神态自然传神。
  自然山水题材的灰塑,则充分运用中国古代绘画中的散点透视,凸显自然山水的辽阔、悠远,其中以春色为主题的画面最多,包含有崇尚自然、寄情山水的隐逸文化的含意(图4);另有少量器物图,如盆花、瓶花、谷筐、酒樽、花篮、果篮、鼎及寓意果实累累的瓜果如菠萝、荔枝、杨桃、南瓜、丝瓜、葡萄等,充分体现了主人祈望丰收和万年富贵的世俗愿望(图5)。
  2.1.3花台的价值与功能 谢晓蓉认为花台、盆栽的应用反映了岭南庭园布置受规则式风格的影响;岭南庭园面积较小,应用花台、花架等形式方便灵活地美化、绿化庭院,丰富小庭院空间层次、趣味;花台、花基可以适当控制植物的生长,避免其过于凌乱;使庭园干净整洁,避免泥泞[6]。
  以灰塑装饰的花台,如同建筑的檐、脊、门、窗,不仅体现了岭南独特的灰塑技艺,而且由于其题材和图案具有一定的文化的价值,还可以折射出岭南园林文化的特点。灰塑既表达了园林主人希望世代仕途连甲、爵聚,且福禄长寿、岁岁有余、万年富贵、儿孙满堂的世俗愿望,同时又表达了希望寄情山水、独钓东江、保持文人独立人格和自由的愿望,此点既与朱雪梅所认为的“粤中庭园因受商品意识和商人思想影响,园林讲求实用,生活化倾向为主,故又称世俗园”相吻合[7] ,又体现了岭南园林也具有江南园林中“文人园林”的精神依托作用。
  花台可以形成对景和障景。如从读云轩到凤来峰的一个月亮门,花台正对门而置,花台古雅,上面奇特的龟纹石和清秀的凤尾竹搭配,形成一幅简雅的画面(图6)。又如读云轩旁沿池和走廊平行而置的十一个花台,其花台高度与水池的矮墙护栏相仿,花台上搭配奇石秀木,由于花台的高度适合,隔岸的视线焦点恰好落在奇石秀木之上,视线不完全通透,丰富了景观层次,取得良好的障景效果。
  2.2花台的植物配置   2.2.1树石式 每一花台独自成景,是花台主要的植物造景形式。树石式可分为三类,第一类以乔木为主景,置石为树下点缀,形成视线焦点;第二类则为璧山石景搭配藤本[8],仿佛山岩峭壁处植物攀援而上,消除了墙壁的呆板生硬,增加了景深;第三类颇似树石式盆景,置石为主景,小乔或灌木搭配(图7)。
  第三类的置石种类多样,包括太湖石、灵璧石、钟乳石、英石、龟纹石等,置石或清秀俊逸,或劲道沧桑,或玲珑剔透,或敦厚凝重,本身即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旁多种植株型特别、枝条虬曲、叶形较小的乔灌木和柔软带状叶类草本,如竹类的凤尾竹Bambusa multiplex ‘Fernleaf’、黄金间碧玉Bambusa vulgaris ‘striat’、佛肚竹Bambusa ventricosa,灌木类的南天竹Nandina domestica、勒杜鹃Bougainvillea spectabilis、海桐Pittosporum tobira、米仔兰Aglaia odorata、朱蕉Cordyline fruticosa、肖黄栌Euphorbia cotinifolia、杜鹃Rhododendron simsii,乔木类的紫薇Lagerstroemia indica、石榴Punica granatum、枣树Ziziphus jujuba等,藤本类如勒杜鹃、紫藤Wisteria sinensis、金银花Lonicera japonica等;草本的如吊兰Chlorophytum comosum、沿阶草Ophiopogon bodinieri、麦冬Ophiopogon japonicus、银边草Arrhenatherum elatius ‘bulbosum’ f. variegatum、假金丝马尾Ophiopogon jaburan ‘argenteo-vitnthes’、玉龙草Ophiopogon japonicus ‘Nanus’等。
  2.2.2孤植树 大型乔木,如榕树Ficus microcarpa、树菠萝Artocarpus heterophyllus、广玉兰Magnolia tomentosa、桂花Osmanthus fragrans、鸡蛋花Plumeria rubra、龙眼Dimocarpus longan等,有些乔木已有上百年的历史。这些乔木独立成景,树荫满地,构成景观的主空间,契合岭南地区的气候。
  2.2.3对植 清晖园中有两处对置的花台,两两花台组合形成框景。一处在留芬阁,两个花台的勒杜鹃对植相互攀援形成一拱门,成为留芬阁一景(图8)。一处在沐英间门前,两个花台的紫藤对植攀爬上花架,阳春三月,蓝紫色的花序分外耀目。
  2.2.4丛植 如八表来香亭外东面花台,石笋间种黄金间碧玉,下植杜鹃,丛植,形成八表来香亭春季春笋破土、杜鹃花开的景致。
  2.3花台植物景观特色
  2.3.1富于古典画面感 花台植物造景的主要形式是树石式,其中第二类和第三类与盆景颇相似,前者似附石式盆景,后者似树石式盆景。均以奇石为主景,点缀三两棵植物,或疏朗或虬曲或柔美,留白较多,恰如中国写意画,富于古典画面感(图9)。
  2.3.2色彩丰富、富于季相变化 花台中植物共计77种,其中乔木31种,灌木24种,木质藤本3种,竹类4种,草本15种。
  常色叶和秋色叶植物给花台景观增添了丰富的色彩(图10)。常色叶和秋色叶植物共计21种,占总植物的35.1%,包括黄金香柳Melaleuca bracteata、锦叶榄仁Terminalia mantaly 'Tricolor'、红车Syzygium rehderianum、黄金间碧玉、肖黄栌、金叶假连翘Duranta repens ‘Dwarf Yellow’、红背桂Excoecaria cochinchinensis、红花檵木Loropetalum chinense ‘rubrum’、南天竹、黄金榕Ficus microcarpa 'GoldenLeaves' 、红桑Acalypha wikesiana、朱焦、合果芋Syngonium podophyllum、假金丝马尾、银边草、金边虎皮兰Sansevieria trifasciata 'laurentii'、落羽杉Taxodium distichum、水松Glyptostrobus pensilis、爬山虎Parthenocissus tricuspidata等。
  除了秋色叶,应用比例较高的落叶植物也使花台景观富于季相变化,落叶乔木12种,占总植物的15.8%,乔木的38.7%,包括北方落叶乔木紫薇、枣树、石榴、榆树Ulmus pumila、腊梅和南方落叶乔木锦叶榄仁、落羽杉、木棉Bombax ceiba、鸡蛋花、水松、大叶榕Ficus virens和红花羊蹄甲Bauhinia blakeana。
  果树的应用也丰富了景观时令特色。果树13种,包括岭南特有的树菠萝、荔枝Litchi chinensis、芒果、龙眼、人心果Manilkara zapota、蒲桃Syzygium jambos、枇杷Eriobotrya japonica等,以及杨桃、黄皮Clausena lansium、金橘Fortunella margarita、假苹婆Sterculia lanceolata、芭蕉Musa basjoo和北方水果2种,石榴和枣树。春(枇杷)夏(荔枝、芒果、龙眼、黄皮、蒲桃)秋(石榴、枣树)冬季(橘子,树菠萝、杨桃为四季皆有)果实不断,加之开花的植物,因而三季有花的植物居多,少数单季如木棉、紫藤(春季)、紫薇、广玉兰、石榴、橘子(夏季),使花台景观季相变化更为明显。
  3 存在的主要问题
  3.1花台损坏较多
  因人为破坏和年代久远,不少花台的砖面遭损毁,修复采用其他原料代替的方式(如水泥代替青砖)使其失去古朴的韵味;灰塑装饰出现损坏、褪色、风化、缺失等问题,花台较高,如失去装饰,则景观单调,失去了原有花台富于变化的特色,亦失去了文化传承的脉络。   3.2花台植物景观维护迫在眉睫
  花台植物景观在长期维护中,需更换植物、添补植物、修剪植物等。目前景观存在较大的问题是植物景观与古典园林不协调,包括:古典的规则式花台配以现代对称列植物,采用流行树种,与古典园林风格不协调(图11);孤置树以工程苗代替,姿态缺乏美感;草本植物和灌木等数量过多、画面过满,缺乏留白;花台的乔木、灌木(以紫薇、石榴、枣树最为明显)不加修剪,生长凌乱,破坏整体构图,此点以八表来香亭的冬景最为明显;随意放置植物,如读云轩通往凤来峰的月亮门旁的两个花台,整个空间本已完美,偏是放一盆散尾葵在两个花台中间,画蛇添足(图12);这些均破坏了花台及环境原有的美感和韵味。
  4 建议
  花台的应用是岭南园林的一大特色。清晖园中的花台富于文化和景观韵味,由于人为和年代的原因,部分花台损毁严重,建议当地园林和文物管理部门结合传统民间灰塑技艺,运用传统材料,对其进行修整恢复,避免简单化和单调化,以维持其特有的岭南韵味和文化底蕴。
  花台植物配置师承中国书画、盆景等艺术,规则型花台加上不规则式种植,具有搭配简约、韵味悠长的特点。在原有植物生长不良或遭到破坏的情况下,须避免盲目添加植物或采用现代植物配置手法而导致画面不协调,宜深入研究其配置特点和手法,选择适合的庭院植物,可以聘请具有岭南盆景技艺的人士对园内花台的植物进行搭配和后期维护修剪,重现岭南园林古典之美。
  5 结论
  花台是花台景观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岭南园林文化和岭南建筑艺术的一个载体;花台景观功能多样,富于画面感和季相变化,具有岭南园林的特色,在传统岭南园林现代管养维护中应重视其特点,进一步传承传统花台的装饰技艺和植物配置艺术,亦可在现代园林建设中加以借鉴和应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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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稿编辑:范燕萍 周厚高
  作者简介:
  石林(1976 - ),女,广东兴宁人
  硕士,农艺师,研究方向为园林植物栽培与景观应用
  E-mail:flower1.1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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