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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山区孩子和老师在一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前的合影,让一个平时挺快活的人,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心灵被深深地触动了,第一次这么真切地被“贫穷”震撼。
“五星红旗”带来的触动
乌鲁木齐某建筑设计院工程师汪峰,自从2006年夏天去了一趟叶城县,听了县教育局项目办主任牛国庆讲述了深山里西合休乡一村小学被洪水冲没了的情况,特别是看到了那张山区的孩子和老师在一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前的合影后,一个平时挺快活的人,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从此,汪峰逢人便讲,“我们身边还有这么多孩子,在非常艰难困苦的条件下生活、工作、学习着,我们应该珍惜所拥有的幸福生活,省下一顿吃炸鸡腿、汉堡包的钱,那里的孩子就可能有黑板、有粉笔、有桌椅、甚至有校舍……”
汪峰说起那张照片时,眼圈又红了。“很多孩子都是第一次照相,听说县上来人了,而且是专门为建学校的事来的,还要给他们照相,他们特别兴奋,叫妈妈翻箱倒柜拿出了只有节日才能穿的衣服,从几公里、十几公里外赶来。学校已经被洪水冲没了,但五星红旗却保存了下来,老师和学生就把红旗插到更牢固的地方,在他们心里,红旗在,学校就在。后来,选定了新的校址,他们又将红旗插到了将要盖起新教室的地方,于是,他们以红旗为背景,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
天路遥遥步步难
夏季,是山区里山洪泛滥的季节。
叶城县教育局接到了西合休乡一村小学被洪水冲毁的报告。教育局项目办主任牛国庆被派往该村考察。牛主任是第一个亲自到达西合休乡一村的县上干部。西合休乡南隔喀喇昆仑山同克什米尔接壤,平均海拔在3500米以上,乡政府距县政府176公里,与其它村的距离近则几十公里,远的几百公里,乡与村、村与村之间没有通公路,农牧民只能靠马和驴代步,基本生活物资只能靠骆驼驮运。这里山高路险,道路狭窄,有的路段路面只有四五十厘米宽,人要通过,只能整个身体贴在崖壁上,小心翼翼地挪着,每年都有相当一部分的牲畜摔下山崖。
从乡政府到一村40多公里的山路全靠徒步。要穿山沟,爬大阪,一直爬到海拔3800米帕合甫大阪峰顶上,再走同样的山路,同样的山沟到达谷底才到该村。山路全都在陡峭的山壁边缘,下面是山涧,只能手抓脚蹬,身子贴着崖壁缓慢通过,爬到山中间时,无法直立行走,得像牛羊一样,四肢着地。越往高处越难走,有积雪有融化了的雪水,空气也越稀薄,“在过山转角时小腿也被山壁擦伤了,当时我闪出了返回去的想法,甚至想,我要不慎落入山沟,死都找不到尸体,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我逃跑出境了呢!”牛主任笑了。
而专程来接牛主任上山的乡教育总支书、中学校长卡地尔毛拉见牛主任这么受罪,就劝他,“实在不行就返回去吧,到时候我把冲毁学校的照片给你们带下去,你们就看着照片设计吧……”卡地尔毛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眼里却流露着企盼。
“我看得出来,乡教育总支书的眼神一直在鼓励我、挽留我,生怕我真的要回去。记得他来接我的时候特别高兴地握着我的手说,你可是到我们这里的第一个县‘领导’啊!全村的人都在等你呢。想到这里,都为自己生出打退堂鼓的念头而羞愧,如果我就这么半路返回了,山里的乡亲会怎么看我们?我咬着牙,对着卡地尔毛拉做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教育总支书立即兴奋起来。”牛主任回忆说。
通往心愿的台阶
山路越来越陡,一段路的坡度几乎是70度。
牛主任说:“我残喘地坚持着。在最难走的那条路上,突然见到几个当地老乡在铲挖修路。他们在最陡的那段挖出一个个台阶,我路过的时候,他们还伸手拉扯我一把。我以为他们就是在完成修路任务,可我走过去后,卡地尔毛拉才说,这些人是乡里专门派来为我修台阶的,老乡是不用台阶的,因为他们已经走惯了这条险路,听说为了学校的事县里要来人,乡里所有能抽出来空的男人都带着坎土曼来了,怕我有高山反应,又专门派来乡卫生院医生跟着我……到了那里,我受到了他们最隆重地欢迎,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渴望,他们把修建学校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这里了。我当时眼泪都快出来了,多么朴实憨厚的老乡啊,他们不就是盼我去为他们建学校吗?我一定要走到那里,哪怕落入山沟死了也值。”
“我们早上9点从乡政府出发,下午8点才到达一村。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乡亲们都在等着。一听说我到了,都奔走相告,住得近一些地方的老乡纷纷赶来看我,还争着抢着要请我到他们家里坐坐,哪怕是不吃东西。”
老乡专门为牛主任做了白面油饼,在当地只有贵客才能享用到的。由于交通十分不便,就是土运到了这里都能变成金子,牧民的一只羊只能换回来一袋面粉。
红旗在,学校就在
第二天天一亮,牛主任就去看那被冲毁的学校。学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村里建的,当时,只因为这里是一块平地,没有把山洪侵袭的弊端考虑进去,经历了多年的山洪冲刷,这块平地已经变成了洼地,这次,山洪把用泥巴垒起来的几间教室冲得只剩下几堵墙。学校被冲毁后,四个教学班、115名学生就被分散到牧民家的炕上上课,没有黑板,没有粉笔,用什么代替的都有。
牛国庆主任说:“按说,这个学校至少要建6个教室,老师的办公室、宿舍各一间,至于盖学生宿舍、食堂都是奢侈的想法了。”“只要有教室,只要孩子能上学,盖什么样的房子都行!”村支书恳切地望着牛国庆。
牛国庆下山那天,是周末,孩子们都已回家,有的在几十公里之外。早上,牛主任提出在将要盖起学校的地方同孩子们合个影,通知传下去,等孩子们穿着过节的衣服赶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听说牛主任要下山了,老乡又带着自家的驴争先恐后地要送牛主任。“骑我的吧,我的驴好。”老乡们争着要用自家的驴,为了让不会骑驴的牛主任能坐得舒服一些,老乡都细心地给驴身上绑上了鞍子和脚踏。“我被感动了,觉得整个身子被身后那些热切的目光灼烧得火热,更感到一种责任和压力,我心想一定努力做好重建学校的工作,不能让这些纯朴的乡亲失望。”牛国庆激动得说。
回到县城后,牛主任把几套建校方案交给了领导。最终,都卡壳在一个“钱”上,方案被一次次缩减,最后敲定:主材料用造价相对低的彩钢板,盖六间教室和办公室、教师宿舍各一间,加上课桌椅、基本教具等,计划用资五万。
县上扶贫办好不容易地挤出了两万来块钱,但也仅仅够盖出四间教室。其它计划目前依然还在纸上。老师没有地方办公,全都在家中备课,新分配的教师依旧要在牧民家借吃借住,工作生活都极为不便。
大山深处的希望
叶城县西合休乡有9个村,像一村学校的窘况在其他村也普遍存在,九村,据县城295公里,地处喀喇昆仑山深处,与印度接壤,平均海拔在4900米以上。在深山里,常年居住着50余户、280多名柯尔克孜族居民。
这里交通极不方便,牧民常年跨在骆驼、牦牛背上跟着羊群逐水草游牧在群山间。当地年龄最长的老人今年67岁了,却从未下过山。老人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后代能下山看一看,这也是这里居民的最大愿望。据悉,自村小学建校32年来,唯一出过山,见过世面的人就是那个已经退休的、最高学历为小学五年级的教师。于是,村民认为,学习是通往大山外的一条捷径。
用相同材料建成的学校是整个村里最漂亮的一个建筑物,它是村里唯一的墙内墙外都用泥土抹平的房屋。因为,这里寄托着山里人走出大山的理想。这所学校在当地人眼里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但在外人眼里,它却是那么简单、简陋,三个教学班、70余名在校学生、一个65岁仍然坚守岗位的退休老教师:一把米尺、七张课桌、板凳高低大小不等,都是学生自带的;焦土揉成的块为“粉笔”,一块木板代替的“黑板”。唯一的老师为几个年级的学生轮流上课。三四个孩子用一张课桌,但简陋无比的教室里却永远粘贴着五星红旗,显得那么耀眼、那么鲜亮。
“五星红旗”带来的触动
乌鲁木齐某建筑设计院工程师汪峰,自从2006年夏天去了一趟叶城县,听了县教育局项目办主任牛国庆讲述了深山里西合休乡一村小学被洪水冲没了的情况,特别是看到了那张山区的孩子和老师在一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前的合影后,一个平时挺快活的人,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从此,汪峰逢人便讲,“我们身边还有这么多孩子,在非常艰难困苦的条件下生活、工作、学习着,我们应该珍惜所拥有的幸福生活,省下一顿吃炸鸡腿、汉堡包的钱,那里的孩子就可能有黑板、有粉笔、有桌椅、甚至有校舍……”
汪峰说起那张照片时,眼圈又红了。“很多孩子都是第一次照相,听说县上来人了,而且是专门为建学校的事来的,还要给他们照相,他们特别兴奋,叫妈妈翻箱倒柜拿出了只有节日才能穿的衣服,从几公里、十几公里外赶来。学校已经被洪水冲没了,但五星红旗却保存了下来,老师和学生就把红旗插到更牢固的地方,在他们心里,红旗在,学校就在。后来,选定了新的校址,他们又将红旗插到了将要盖起新教室的地方,于是,他们以红旗为背景,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
天路遥遥步步难
夏季,是山区里山洪泛滥的季节。
叶城县教育局接到了西合休乡一村小学被洪水冲毁的报告。教育局项目办主任牛国庆被派往该村考察。牛主任是第一个亲自到达西合休乡一村的县上干部。西合休乡南隔喀喇昆仑山同克什米尔接壤,平均海拔在3500米以上,乡政府距县政府176公里,与其它村的距离近则几十公里,远的几百公里,乡与村、村与村之间没有通公路,农牧民只能靠马和驴代步,基本生活物资只能靠骆驼驮运。这里山高路险,道路狭窄,有的路段路面只有四五十厘米宽,人要通过,只能整个身体贴在崖壁上,小心翼翼地挪着,每年都有相当一部分的牲畜摔下山崖。
从乡政府到一村40多公里的山路全靠徒步。要穿山沟,爬大阪,一直爬到海拔3800米帕合甫大阪峰顶上,再走同样的山路,同样的山沟到达谷底才到该村。山路全都在陡峭的山壁边缘,下面是山涧,只能手抓脚蹬,身子贴着崖壁缓慢通过,爬到山中间时,无法直立行走,得像牛羊一样,四肢着地。越往高处越难走,有积雪有融化了的雪水,空气也越稀薄,“在过山转角时小腿也被山壁擦伤了,当时我闪出了返回去的想法,甚至想,我要不慎落入山沟,死都找不到尸体,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我逃跑出境了呢!”牛主任笑了。
而专程来接牛主任上山的乡教育总支书、中学校长卡地尔毛拉见牛主任这么受罪,就劝他,“实在不行就返回去吧,到时候我把冲毁学校的照片给你们带下去,你们就看着照片设计吧……”卡地尔毛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眼里却流露着企盼。
“我看得出来,乡教育总支书的眼神一直在鼓励我、挽留我,生怕我真的要回去。记得他来接我的时候特别高兴地握着我的手说,你可是到我们这里的第一个县‘领导’啊!全村的人都在等你呢。想到这里,都为自己生出打退堂鼓的念头而羞愧,如果我就这么半路返回了,山里的乡亲会怎么看我们?我咬着牙,对着卡地尔毛拉做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教育总支书立即兴奋起来。”牛主任回忆说。
通往心愿的台阶
山路越来越陡,一段路的坡度几乎是70度。
牛主任说:“我残喘地坚持着。在最难走的那条路上,突然见到几个当地老乡在铲挖修路。他们在最陡的那段挖出一个个台阶,我路过的时候,他们还伸手拉扯我一把。我以为他们就是在完成修路任务,可我走过去后,卡地尔毛拉才说,这些人是乡里专门派来为我修台阶的,老乡是不用台阶的,因为他们已经走惯了这条险路,听说为了学校的事县里要来人,乡里所有能抽出来空的男人都带着坎土曼来了,怕我有高山反应,又专门派来乡卫生院医生跟着我……到了那里,我受到了他们最隆重地欢迎,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渴望,他们把修建学校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这里了。我当时眼泪都快出来了,多么朴实憨厚的老乡啊,他们不就是盼我去为他们建学校吗?我一定要走到那里,哪怕落入山沟死了也值。”
“我们早上9点从乡政府出发,下午8点才到达一村。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乡亲们都在等着。一听说我到了,都奔走相告,住得近一些地方的老乡纷纷赶来看我,还争着抢着要请我到他们家里坐坐,哪怕是不吃东西。”
老乡专门为牛主任做了白面油饼,在当地只有贵客才能享用到的。由于交通十分不便,就是土运到了这里都能变成金子,牧民的一只羊只能换回来一袋面粉。
红旗在,学校就在
第二天天一亮,牛主任就去看那被冲毁的学校。学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村里建的,当时,只因为这里是一块平地,没有把山洪侵袭的弊端考虑进去,经历了多年的山洪冲刷,这块平地已经变成了洼地,这次,山洪把用泥巴垒起来的几间教室冲得只剩下几堵墙。学校被冲毁后,四个教学班、115名学生就被分散到牧民家的炕上上课,没有黑板,没有粉笔,用什么代替的都有。
牛国庆主任说:“按说,这个学校至少要建6个教室,老师的办公室、宿舍各一间,至于盖学生宿舍、食堂都是奢侈的想法了。”“只要有教室,只要孩子能上学,盖什么样的房子都行!”村支书恳切地望着牛国庆。
牛国庆下山那天,是周末,孩子们都已回家,有的在几十公里之外。早上,牛主任提出在将要盖起学校的地方同孩子们合个影,通知传下去,等孩子们穿着过节的衣服赶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听说牛主任要下山了,老乡又带着自家的驴争先恐后地要送牛主任。“骑我的吧,我的驴好。”老乡们争着要用自家的驴,为了让不会骑驴的牛主任能坐得舒服一些,老乡都细心地给驴身上绑上了鞍子和脚踏。“我被感动了,觉得整个身子被身后那些热切的目光灼烧得火热,更感到一种责任和压力,我心想一定努力做好重建学校的工作,不能让这些纯朴的乡亲失望。”牛国庆激动得说。
回到县城后,牛主任把几套建校方案交给了领导。最终,都卡壳在一个“钱”上,方案被一次次缩减,最后敲定:主材料用造价相对低的彩钢板,盖六间教室和办公室、教师宿舍各一间,加上课桌椅、基本教具等,计划用资五万。
县上扶贫办好不容易地挤出了两万来块钱,但也仅仅够盖出四间教室。其它计划目前依然还在纸上。老师没有地方办公,全都在家中备课,新分配的教师依旧要在牧民家借吃借住,工作生活都极为不便。
大山深处的希望
叶城县西合休乡有9个村,像一村学校的窘况在其他村也普遍存在,九村,据县城295公里,地处喀喇昆仑山深处,与印度接壤,平均海拔在4900米以上。在深山里,常年居住着50余户、280多名柯尔克孜族居民。
这里交通极不方便,牧民常年跨在骆驼、牦牛背上跟着羊群逐水草游牧在群山间。当地年龄最长的老人今年67岁了,却从未下过山。老人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后代能下山看一看,这也是这里居民的最大愿望。据悉,自村小学建校32年来,唯一出过山,见过世面的人就是那个已经退休的、最高学历为小学五年级的教师。于是,村民认为,学习是通往大山外的一条捷径。
用相同材料建成的学校是整个村里最漂亮的一个建筑物,它是村里唯一的墙内墙外都用泥土抹平的房屋。因为,这里寄托着山里人走出大山的理想。这所学校在当地人眼里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但在外人眼里,它却是那么简单、简陋,三个教学班、70余名在校学生、一个65岁仍然坚守岗位的退休老教师:一把米尺、七张课桌、板凳高低大小不等,都是学生自带的;焦土揉成的块为“粉笔”,一块木板代替的“黑板”。唯一的老师为几个年级的学生轮流上课。三四个孩子用一张课桌,但简陋无比的教室里却永远粘贴着五星红旗,显得那么耀眼、那么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