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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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薄雾漾漾,东城半岛宛如仙境一般。女婿苟虹晨熟练地驾驶着车子行驶在渠江三桥,我们无暇顾及和欣赏渠城美景,直奔定远乡四合村而去……
  进入9月以来,县上要求每个帮扶人至少到贫困户家去四次。渠縣交通运输局定点帮扶定远乡四合村、协助帮扶白兔乡膏泥村。相应地,我的帮扶对象也就分布在四合村和膏泥村。所以,去帮扶贫困户也就只有选择在双休日。
  交通扶贫在路上,交通人帮扶工作在路上。
  “大哥,你等到哦,我来看你来了!”路上,我提前和任永川联系。我在四合村的帮扶对象是3社的吴兴田、4社的任永川和熊伟。一般情况下,吴兴田都在家,熊伟长年在外务工,双休日他的八句老母亲和女儿在家。任永川就难确定,因为他要下地干活。
  “好,兄弟,”任永川爽快地应承,“我在家等你!”
  大约40分钟车程,我们到了任永川的院坝。6只可爱的鸭儿在地坝里嬉戏,见到我,“嘎嘎”地欢叫了几声。任永川夫妇也就迎了出来。这些鸭子是我们单位送的,贫困户和非贫困户都有,人人有份,避免说多话。
  “兄弟,坐、坐!”任永川连声说,虽然是帮扶人和被帮扶人的关系,但毕竟我们都大写一个“任”字,也就兄弟相称了。“今天给你带了点儿洗衣粉!”中国是个人情社会,礼仪是要讲的。“啷哎要得哟,兄弟。”任永川边端板凳,边说一些客套话。我们坐下,拉起家常。女婿很懂事,拿起手机飞快地拍下了照片。没法,痕迹管理,帮扶台账上需要。女婿在税务部门工作,也有帮扶任务,他明白照片的重要性。
  我了解了任永川的生产生活情况,对他家今年如期脱贫很有信心。嫂子说:“只是这几天我身体不好,行动不方便。兄弟,哥哥昨天挖了一些红苕回来,你拿些去吃吧!”
  吃红苕是我的最爱,毕竟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山里娃,对红苕情有独钟。红苕养人呢。我愉快地接受了。然后拿了个口袋随任永川上楼,装了半口袋提下来。当然,不白拿群众一针一线,我摸出100元,诚恳地递给嫂嫂。她推辞不要。我说应该的。嫂嫂自然就收下了。赓即,拖着病体,从里屋里拿出15个土鸡蛋,装好,递给我,慎重地说:“兄弟,把土鸡蛋拿回去和兄弟妹吃!”
  我有些小感动,欣然接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投桃报李,其乐融融。
  告别了任永川夫妇,来到熊伟家。一栋小洋楼寂静,似乎无人。我敲了敲门,无动静,但门未锁。我知道,他的女儿又未回家,凭直觉,直接推开门。果然,他的老母亲在凉椅上躺着。
  “你好,请坐!”老人失聪失明,我是了如指掌的。但是她很有礼节,知道我来了。也许这就是帮扶的结果,心灵感应吧。
  我把给老人买的吃的送到她怀中,紧紧拉住她的手。我见到老人,就想起我的婆婆。她老人家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在我成家立业时却驾鹤西去,让我终身遗憾。这位老人看不到,听不到,她的儿子和儿媳为了抚养3个子女不得不外出务工,也让人心疼。记得我以前来时,只要3个娃娃在家,我都要勉励他们好好学习,并承诺学习中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拔我,我会全力帮助的。这不是假话,我一岁多时,父母离婚,我随年逾古稀的婆婆生活,读书时家贫无资,穷得叮当响,没有人管我们死活。学费是婆婆卖萝卜或把姑姑给她的鸡蛋卖了筹集的。那时不像现在的娃娃减免学费。触景生情,很多祝福的话想对老人说,可惜她听不见。我只好出来,拿起扫把,把她家院坝打扫干净。离开她家时,我给在广东打工的熊伟通了个电话,并且从微信上给他发了信息。熊伟也很快给回了信息:“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您的关心,谢谢您啦!“我把和熊伟的通话记录和微信截图,传到电脑桌面,回去后要打印出来,然后粘贴在台账上。这不是作秀,正二八经的工作需要。
  我已帮扶吴兴田3年,他2016年已脱贫。但是,整村未摘帽,我得继续帮扶。吴兴田是个残疾人,其妻患有白内障,基本失明。继续帮扶,我是心甘情愿的。来到吴兴田家中,只有其妻,他家的电视正放着节目。我给她送上礼物后,她很高兴。用“呵呵呵“表示。不过,我一直有块心病。我说:“老人家,上次县上调查,你啷嗳说你屋里没有电视呢?”分明我每次来,他家的彩电都在播放。但是上次县上组织入户调查,她却反映他家没有电视。这可是个问题。“可呵呵,”其妻表情不尴尬,很轻松地说:“我就是想叫任小春给我买个大的!”我有些生气,但不敢发作。轻言细语地说:“老人家,你看嘛,你家电视好好的呢!”她又“呵呵呵”,我不再和她说什么。苟虹晨懂事地拍下了相关画面。
  不和她理论,不等于不和吴兴田计较。我在贫困户异地搬迁安置点找到吴兴田。按政策,他两口享受安置房50平方米,还不错。吴兴田就在新居里。我找他是要讲清一个道理。我对吴兴田说,兄弟,我也有一家一口,也是凭工资吃饭,你老婆想我给你们买个电视。你想,可能吗宇你想,前两年,我每次来都送500元,节假日我老汉都没有去看,就来看的你们,也算可以了吧?我父母离婚后,父亲又组建新家庭。虽各居一处,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血浓于水。何况赡养老人是子女应尽的义务。他老了,没有生活来源,但是,他的生活费和医疗费我这个当儿子的还是要给呀,天经地义呀。确实,从扶贫工作开展以来,我看望父亲只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吴兴田见我脸色不好、语气不对,连忙说:“她乱说的。任主任,你还是对我们多好的!”我心底的石头还是没有落地,把我担心的说出来:“你们一年总收入是16102元哦,调查时晓得说嘛!”“那是村上冒皮皮的!”吴兴田冷不丁给我冒了一句话,我那个气哦,但不敢发作,耐心给他算账:你家种植业收入2470元,折合纯收入1482元。转移性收入13320元,包括计生奖励、养老保险、五保等,还有耕地补贴312元。这咋是村上乱说呢?”我说:“你家收入本来就是这些嘛,该享受还是享受了嘛。”吴兴田:“嗯嗯嗯。”点头认账。不是讨好他,我临走时安慰他:“其实,我晓得,你不想脱贫。不过,你放心,你脱贫后,党和政府还有我们也管你,大概管到2020年,还要奔小康哒嘛!”“不得乱说,不得乱说!”吴兴田终于表态了,我心上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在我面前,苟虹晨不善言辞。在回家的路上,他给我讲,他们单位下乡扶贫用车一般自由组合。比如:他开车,单位上的4人就给他凑车费。“一个月我还可挣1千多块钱呢!”苟虹晨的兴奋溢于言表。“可以嘛!”我没说什么,年轻人嘛,毕竟是学财政学的,也是从事税务工作的,凭劳动挣点钱钱,又何尝不可。我对他的表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到渠城已经1点。东城半岛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展现在我的眼前,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华蓥山脉峰峦叠嶂,令人心旷神怡:渠江水静静地流淌,经久不息。如我的心情,平静如初。人到中年万事休,过了五十岁的人,波澜不惊,平时工作也好,帮扶工作也罢,只求问心无愧就好。
  回到家,妻子做好丰盛的午餐。吃饭是急急忙忙的。因为饭后苟虹晨要送她到李渡镇去看望贫困户。我就只有到办公室去整理台账。说实在话,无事我还真不想到办公室去坐。因为我们9月28日办公区从南大街迁到东大街。以前的办公区位于渠城最低洼地段,涨水就淹,我们在办公室资料整理、清淤的同时,还要恢复公路水路交通,实在是疲于奔命。在脱贫攻坚时期,局长申清勇想到交通先行,务必有个好的工作环境。所以,经请示县委、具政府同意,我们搬迁新址。由于办公室全部装修,办公桌椅虽然焕然一新,但是甲醛太重,对身体肯定是有坏处的。但是,帮扶台账要填,帮扶手册要填。一切弄好后,下次看望贫困户时要签字盖章,也还要村上干部审核。这是必须做的事。
  来到办公楼,大门紧闭。我给看门人王国栋打电话,他说他在城里(老城)。我问如何进去呢?他犹豫了一下,说:大楼后面有个后门,他说开着的,叫我走后门。我有些生气:“你专门看门,却留了个后门。那小偷钻到办公楼咋办?”我在单位分管办公室工作,后勤也在我管理范围。我们办公楼位置比较偏僻,所以才请了保安。你保安人都不在,小偷来了咋办?那不明目张胆行窃。我毫不客气地批评了王国栋。还好,他表示马上到岗。
  打开办公室门,一股熏人的气息扑来,只有忍住。打开电脑,先把帮扶图片按标准打印出来,剪裁好。然后,打开台账,认认真真地写帮扶时间:10月20日,帮扶对象:任永川,帮扶措施:了解生产生活情况,购买红苕折合现金100元。帮扶效果:生产生活正常,有望脱贫:帮扶对象:熊伟(不在家)。帮扶措施:了解其母亲身体状况,打扫卫生。帮扶效果:养成讲卫生的好习惯;帮扶对象:吴兴田,帮扶措施:核实收入情况,幫扶效果:基本记住,准备接受检查验收。帮扶手册每家每户两本。我详详细细地重复填写。熊伟不在家,把通讯、微信截图打印出来,粘贴在台账上。同时,也附上了看望他母亲的图片,一切弄好。然后,把我办公桌上文件夹里的文件签注了意见。收摊儿。走下办公楼,王国栋也就规规矩矩待在保安室。也许是甲醛重的影响吧,他擅自离岗我也表示理解。不过,我还是郑重告诫他:“节假日你人不在也可以,但是不能开后门呀!万一小偷进入了咋办?虽然现在偷不到现金,但把电脑偷了,那里面有很多资料呀,损失比现金重要。“王国栋连连点头称是,我也叫他检查好门窗,锁好前门和后门,可以回家休息。
  办公室离我家只有12分钟左右路程,我便走路回家。走着走着,手机响了,我一看,是父亲打来的。他嗓门很大:“儿子,在爪子?!”“才下班哦。”我问,“有事吗?”“也没有啥子,”父亲说,“我们身体还可以,你也莫担心,只是只是——”父亲欲言又止,我不知他想说什么,急切地问:“啥事嘛,说嘛!“父亲似乎鼓起勇气,说:“我晓得你工作忙,只是想你回来看看!”我一时语塞,眼泪浸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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