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云淞将军在崇左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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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代以来,广西容县因出将军多而被喻为民国将军之乡。民间传说:“五省主席十六军,二十厅长十四师;百卅县长八十团,四十名将天下知。”韦云淞将军就是其中之一。
  逆境中成长的陆军上将
  韦云淞,字世栋,号云淞。1891年农历五月十一日出生于广西容县松山镇儒地村一个贫寒家庭。祖父韦照虽然是清末的秀才出身,可家里仅有供一家数口度日的数亩薄田;父亲韦瑞汉,醉心科举仕进之路,初次参加科举考试落榜后,本想再次投考,无奈家里贫困未能如愿而一蹶不振,终致精神失常。1900年,其母黄氏不幸病故。家庭的变故犹如雪上加霜。为生活计,胸怀大志、勤奋好学的韦云淞,小学未毕业就被迫辍学,一边在伯父的杂货店帮磨豆腐、蒸酒,有时帮放牛,一边坚持自学。17岁那年,得知蔡锷主持的桂林学兵营招生,他怀揣8枚铜钱,背着半袋红薯干片,只身步行800公里到当时的广西省府桂林投考,如愿以偿进了学兵营,自此开始了军旅生涯。
  在学兵营,韦云淞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刻苦用功,成绩名列班上前茅,深得老师的赞许和同学们的好评。因成绩优异,获升入桂林陆军讲武堂深造,尔后又函授陆军大学。毕业后,韦云淞先后在陆荣廷为首的旧桂系和李宗仁为首的新桂系部队效命。参加过北伐战争、蒋桂战争和抗日战争,以军功屡屡升迁,历任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和集团军上将副总司令等职,是桂系军队中赫赫有名的将领之一。韦云淞的军旅生涯颇具传奇,这里叙述的仅是他在南疆边陲崇左的二三件往事。
  驻防一地,造福一方
  1930年冬,韦云淞任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第十五军第四十五师师长兼广西全边对汛督办,奉命率师驻防今崇左市的龙州、凭祥、宁明一带的边境县(市)。他在切实做好防务工作的同时,积极为边境地区人民做好事、实事,在龙州扩建了龙州中山公园,在宁明兴建了海渊灌溉水利,疏浚左江河道,可谓驻防一地,造福一方。
  龙州中山公园位于丽水滨,“砺山带河,自然景观浑然天成,辅之人工点缀布局,使之更具神韵”。园地为古代营垒。相传,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征交趾时,曾驻军于此,垒土为营。清朝末年,广西全边对汛督办吴助之在任期间,曾勒石记曰:“马伏波营垒遗址”。中法战争结束后,该地曾为龙南铁路办事处。铁路局撤销,改为督办署。园内有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郑孝胥督办边务时,为纪念因触瘴疠而死的随从子弟而修建的武建军资念塔,有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庄蕴宽领兵备道兼边防督办时修建并题额的“篑山”等景点,还有陆荣廷为纪念庄蕴宽的功绩勒石颂德碑和来风亭。1929年,胡宗铎任镇南各属善后处处长兼边防督办时,看到该地山青水秀,景色宜人,遂令部属吕光奎专责修理,修筑道路,增建六角诸亭,砌围墙,建园门,并将胡宗铎亲书的“中山公园”4字镶嵌于拱门之上。
  1930年冬,韦云淞到任后,看到该园仅具雏形,“惟园之范围綦小,短墙外,榛莽没径,蒿艾如林,一片荒寒萧瑟景象”,“不足以供公众娱乐也”。于是,“就其原址廊而大之,筹集万余金,造亭馆、桥梁,搜剔山崖、石洞至筑路、锹池、植树”等,命少校副官黄维本率一三三、一三五团及输送、担架、通讯、炮兵连共数千人投入施工。据史料载,韦云淞在任时,扩建的项目主要有:亭五、台一、馆一、池三、洞三、桥二、球场四、儿童运动场一、动物场一等,从而形成了“西起铁桥、东迄篑山、南连标营、北抵河溪,广袤愈千亩”的规模。其中冈谷洼隆,崖洞冥杳,若井灶龈腭之状,自成为天然景致者甚多。而奇石错出,往往散见于山坡水涯间,其兀然而立,偃然而卧,然如虎豹狮象之纵横驰突者,尤不可胜计。各个景点及设施日臻完善,其名亦随之闻名遐迩。所有这些,为后来中山公园的不断修建,设施不断完善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韦云淞将军在驻军边防期间,还把加强边防建设和水利建设,改善当地农业生产条件结合起来。在防务的总体部署上,他认为,中越边境较长,非十万兵员不足以抵御法国蠢蠢欲动的军事侵略。而龙州、思乐(今属宁明)等县的农业生产条件落后,粮食单产较低,万一战争发生,难以征集到所需军粮。而从左江下游各县调运,运力有限,兵员及军需辎重的补充,都需要用车船吨位。为久远计,在当地兴修水利,扩大灌溉面积,提高粮食产量,以应军需,是为良策。
  于是,韦云淞将军不辞劳苦,深入各县调查研究,实地勘察,作出在明江和左江支流的黑水河兴建4座水利工程的规划。其中以宁明海渊灌溉工程施工较易、效益最大,便决定首先兴办。于是,延请两位从事公路建筑的技术人员进行测量、设计并负责施工。为解决经费问题,采取了公办民助的形式,即按农户受益田亩分摊部分投资,以雇工炸石;购买水泥、钢材等建筑材料的费用,则由驻军先行垫支并负责运输。坝首工程由驻军派兵协助施工,渠道土方工程则征集受益农户自备伙投劳。
  经积极筹备,海渊灌溉工程于1934年1月动工兴建,大坝和干渠工程同时进行。是年6月,大坝建成,干渠亦将近挖通。但因大坝与两岸连接处未处理好,突然间山洪暴涨,北岸坝基被冲垮三四丈,遂呈请政府拨款修补。1935年5月刚把北岸的坝基修好,8月,一场洪水又将南岸坝基冲垮。10月,广西省政府再度拨款兴工复修,数月告成,南北干渠也基本挖通,只因支渠及渠系建筑物未修,尚不能发挥效益。其后因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南侵而停工。后又因物价飞涨,经费不继,工程进展缓慢,直至1944年才勉强通水,随即又被日军侵占,一些建筑物受到破坏。光复后,利用善后救济总署所拨救济粮款以工代赈,重新组织修复工作。1946年8月,北干渠终于正式竣工通水,灌溉面积1.7万亩(当时南干渠尚未修好)。根据省政府的有关规定,成立了海渊灌溉工程管理处,以加强工程管理和筹划南干渠的施工工作。
  海渊灌溉工程位于明江支流沱洸河洞平村附近,故又名“洞平水利”,为有坝引水工程。因数次返工复修,工期拖得很长,币值一日数跌,光复后所修工程以工代赈,建设费用较大,据《宁明县志》载:全部工程耗资(国币)2000余万元,除群众负担25631元外,其余均为广西省府拨款及善后救济总署广西分署划拨以工代赈。   海渊灌溉工程兴建至今近80年了,其引水工程至今还在发挥效用。作为一介武夫的韦将军,能把加强边防建设和发展边疆地区农业生产结合起来,值得称道。
  目前,《韦公将军云淞创建洞平水利纪念碑》尚存。海渊灌溉工程,“(一)从兴修水利入手发展农业生产,使边民生活改善、安居乐业,以达到巩固国防的目的,不失为有战略眼光的决策;(二)工程虽屡遭挫折,但建设热情不衰,终于使工程发挥了效益,反映了建设农田水利决心之大和群众的愿望;(三)工程竣工后,继而成立了工程管理处,并派出工程师及助理工程师等4人担任领导及主要技术管理任务,此建、管并重的思想可为后世效法;(四)此为民国年间广西首先开工的一座万亩以上灌溉工程,又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大坝工程,开创了运用现代建设材料兴建大坝的先河,在广西水利建设史上具有一定意义。”
  19世纪末期,位于左江上游的边境重镇龙州被辟为通商口岸,成为珠江流域西南部重要的对外贸易通道。韦云淞在驻防龙州边防期间,为了保证军需运输的安全和民间物资交流的便利,倡导组织疏河委员会,以抽收货物税和乘客运输收入等办法,募集工款。对左江及水口河、平而河两条通往越南水道的主要滩险雇工进行疏浚,炸礁石、清挖沙石等。其后,由政府组织设浚河委员会接管,继续施工,前后历时两年,按计划疏炸滩险38处,是为西江中上游河道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展疏浚整治工作的开始。
  指挥所部抗击日军
  南京失陷后,1938年10月,日军又相继侵占了武汉、广州等地,切断了我国粤汉、平汉南北铁路、公路等交通线,控制了我国从东海到南海沿岸的国际交通线。1939年秋,日军为封锁我国对外联络和国际援助运输线仅有通过越南海防这条国际交通线,命令侵华日军第二十一军辖下的第五师团和台湾混旅进犯桂南。1939年11月15日,日军在钦州、防城登陆后,兵分两路,一路向南宁北进,一路沿邕龙公路向龙州、凭祥进犯。
  为此,国民党军委会桂林行营电令韦云淞第三十一军向苏圩、吴圩方向急进,阻击向南宁北进之敌。韦云淞将军接到命令后,一边将军部从桂平移驻武鸣,一边指挥所部一三一师、一三五师和一八八师由玉林五属一带向桂西南挺进。其中一八八师开赴今崇左市的扶绥县等地阻击日军。据史载,山圩一役,一八八师以不足7营的兵力,包围日军第五师团一部于守界,渠透、岑吞、汪凤间,激战两昼夜,迟滞了日军对昆仑关主战场的增援。对此,“中枢闻捷,贲贲有加”。尔后的棉羊、崩桥之战,断敌交通四日五夜;驮芦之战,敌不敢越左江而西;弄农之战,予敌重创。军行所至,敌不敢向。继而克龙州、复南关,大势所趋。
  为了纪念抗日阵亡将士,1941年4月,一八八师师长魏镇分别在龙州中山公园和扶绥山圩修建了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公墓和纪念塔,并将《陆军第一百八十八师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碑记》镌刻于塔上,墓碑至今犹存。碑记曰:
  桂岭苍苍,
  左江泱泱;
  烈士之风,
  山高水长;
  巍峨墓塔,
  万古流芳。
  1949年冬,韦云淞将军移居香港定居。1954年冬,因患病医治无效,在香港九龙医院去世,终年6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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