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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轮房地产调控一如既往将“遏制房价过快上涨”作为首要目标。一些地方政府也纷纷推出配套政策指向需求端,以打击炒房为主要诉求,冀图用行政笼头勒住房价脱缰之马。
房市有疾,须标本兼治。一些大家有共识的治本之策,如终结土地财政、优化住房改革、征收物业税等难以遽然推出,先以二套房五成首付、纳税未满一年外地人禁止买房、乃至要凭户口本加结婚证方得购房等临时性举措扬汤止沸,无可厚非。
此类治标之策虽易行,短期效果也显著,且能保证阶段性政治正确,但亦蕴含巨大风险,不可不早为计。
将矛头对准炒房者,而回避土地财政、住房改革及资产价格去泡沫化等核心问题,易令问题失焦,从而使千头万绪的房地产调控被简化为打压炒房者。一旦调控难以坚持,或下有对策暗相变通,资产价格泡沫将更猛烈地卷土重来。
近年来房价飙涨,一个重要原因是流动性过剩导致普遍性的资产价格泡沫,种种炒作行为无非顺势而为。若仅以打压炒房者来调控房地产市场,或能暂时平息部分民怨,但也容易让有真实自住和改善住房需求的购房者遭池鱼之殃。
监管层如不欲通过加息等釜底抽薪的短期手段来回收过剩流动性,从房市中铩羽出逃的游资,将追逐其他有升值潜力的投资品,从而在新领域玩弄价格游戏,而打击投机的猫鼠游戏,将在房地产市场以外的领域此起彼伏,市场或永无宁日。
相较于打压炒房手段之果断和指向之明确,“遏制房价过快上涨”的表述实际上带有暧昧色彩,凸显房地产调控在雷厉风行表象之下的两难之境——房价需要平抑,房地产业需要降温,但又不能用力过猛导致市场崩溃,进而拖累经济发展。
正是这种目标的游移导致诸如加息、房产税等短期治本之策难以推出,监管层宁愿指望以行政调控举措强抑房价涨势,令其迅速回落至“合理的区间”。
既往政策调控表明,这种调控目标的短期功利性遗害无穷。“遏制房价过快上涨”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使命,每一次阶段性遏制之后,往往迎来房价报复性上涨,且屡创新高。这种遏制与上涨的轮回,使得所谓房价“合理的区间”不断上移,令公众和业界哭笑不得——几年前拼命打压的高价位,却是如今难回去的底部。
如果此次调控政策重蹈覆辙,无论政策公信力还是政府驾驭市场经济的能力都将再遭重创,面对未来新的房地产泡沫时,政策回旋余地将大为蹇蹙。
为今之计,决策思路宜统筹应对房地产调控的近忧与远虑,有针对性地加以短炮和长枪,通过政策组合力求治标治本。
从根本上说,要从改革分税制和征收物业税入手,终结土地财政;同时切实重启住房改革,加快建立包括保障性住房在内的多层住房体系。
而在短期内,除了加大税收力度,遏制房价上涨的另一有效工具就是加息。即给出明确的资金成本上涨信号,加大市场化工具的调控力度,从而让房价和其他资产价格涨跌,更多由市场各方去博弈。
从更大范围看,资产价格泡沫背后,是今年中国通胀压力趋大,加息预期强烈,与其迟加,不如早加。投资研究机构数据显示,4月份PMI(经理采购指数)为55.7%,在过去6个月持续高于55%(春节所在2月份除外),经济偏热趋势明显。购进价格亦继续大幅攀升,达到2008年6月以来的最高值,表明通胀压力上升。此外,水、电、天然气等资源价格调整势在必行,也将助推通胀率。
至于加息会否打压整体经济增长势头,则无须多虑。美国一季度GDP环比增速3.2%,增长主要来自消费与投资,这对中国出口应属利好。这也与刚结束的广交会和PMI数据变化信息一致,预示中国出口增速可以保持强劲势头。
各地政府推动大众及保障性住房建设、加快内陆地区城镇化进程的努力,也将部分抵消大城市和高端房地产市场投资和新开工建设暂缓的影响。且从中长期看,随着城市化进程持续推进,城市基建和房地产投资将恢复扩升,相应的产业带动和居民需求,并不会因为短期调控打压而消失。
由此,在适时祭出加息利器后,无论房价走势是否被平抑,从治本之道计,宜尽快使房地产调控从应急型模式转向常态管理。中央和地方宜尽快携手谋划务实求解之道,尤其是要厘清政府与市场边界,为房地产业良性发展打下坚实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