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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遗失在大雪纷飞之际，于是那些过去就真的这么过去了。
Chapter01
2008年9月30日20∶15，我和景微然同学在床上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后最终还是决定出去逛逛。
这时的学校大门已经被锁上了，摸索到不远处的矮墙下，搬来几块板砖。攀上矮墙的顶端，然后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微然，你快点啊！隔着一面墙，我催促道。
学校里平常都是有保安在巡逻的，如果不快一点的话是很有可能被逮到的。
过了大约五分钟我才在月光下隐约看见矮墙顶端的微然。压低声音说道，快点跳下来，我接着你。
她“嗯”了一声便朝我的方位跳了下来。最后的结果是我被她扑倒在地，她压在我的身上，姿势狼狈得很。
我一把推开微然跳了起来。景微然，你谋杀啊！我抱怨道。
是你说要接着我的好不好？她白了我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我窘迫，努力地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扑哧”，突然一声好听的轻笑打断了我和微然的对话。
循声望去，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阴影里。男生走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五官显得越发的精致。
笑什么笑啊？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以为长得帅就可以没事了么，姑娘我一向都不是外貌协会的人。
他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一咬牙拉过身旁早已看呆的景微然转身就走。
过了好一会儿微然才反应过来，神色夸张地和我说那个男生好帅之类的话。
哼。我用鼻子出气，暗暗鄙视他虚有其表。
许安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床上睡得格外欢畅。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摆在耳边，语调慵懒地问道，哪位？
是我。干净清澈的嗓音透过传声筒抵达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掀起一片涟漪。
一听到是许安生的声音我马上坐了起来，条件反射性地理了理头发。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事么？
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吧！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那家餐厅里。
嗯，好。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跳下了床。把衣橱里的那些衣服全扔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的在身上比划。
刚从外面回来的景微然一看到我这架势，没好气地斜了我一眼。你抽什么风啊？
你才抽风嘞。告诉你，姑娘我今天要和许安生吃饭去。我一脸的春风得意。
又不是去约会你激动什么啊！她皱了皱眉头又继续说道，不是说他有女朋友了么，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要约你出去吃饭？
我没有再说话，把衣服丢到一边，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见我一脸的阴郁，她也识趣地走到一边整理东西去。
关于许安生有女朋友这件事我从来都只是听说而已。或许是下意识地逃避，我总是没有勇气和许安生提起这件事。
而对于许安生，我则是满心地喜欢，从他六岁时搬到我家对面我便喜欢上了。
喜欢他叫我莫奈时嘴角勾起的温暖微笑，喜欢他看书时神情认真的模样，喜欢他弹钢琴时手指的干净修长。
我喜欢上了他所有的一切，喜欢到快要丢失自己。
而他呢？会不会也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
Chapter02
十一点的时候我准时到达了学校对面的餐厅，坐下来安静等待着许安生。
过了约摸五分钟许安生来了，不仅来了还带来一个女生。一个和我一样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
我的微笑慢慢地僵在了唇边，直到许安生喊我的名字时我才扯了扯嘴角。我想这个笑绝对是丑到爆。
许安生说，莫奈，这个是我的女朋友林小薇，跳芭蕾舞的。
听到这我就像是个溺水的人，呼吸一点一点地变得迟缓，周围的氧气仿佛全都被人抽走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林小薇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好像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模样？
没事。我条件反射地快速答道，然后费力地扯出一个微笑，故作高兴地说着恭喜。
看着许安生因为这句“恭喜”脸上而洋溢出来的幸福微笑，我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泪，似乎有夺眶而出的倾向。我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洗手间便站了起来。
转身的那一瞬间正好有服务生端着收回的餐盘走过来，我撞了上去。那些盘子上的污渍便印在了我白色的裙子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异常丑陋的花，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强忍住的泪终于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流了出来。
服务生在一旁不停地说着抱歉，而我却像是听不见一般自顾自地流着泪。
许安生也走了过来，遣走了服务生，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就开始擦拭我的裙子。可擦了许久，它们还是那么顽强地沾在我的白裙上。
林小薇也拿起纸巾帮我擦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优雅。
这样的人或许天生就是要比我强。望着她美好的侧脸我不禁想到。
许安生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莫奈，你别再哭了，跟个小花猫似的。要是真这么喜欢这条裙子，我明天再去帮你买一条。
可是许安生，我哭泣的并不是这条裙子，而是你那颗早已不牵系在我身上的心。
和许安生说要回去换衣服便匆匆地走出了餐厅，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再将这顿饭进行下去。
不敢回宿舍，我知道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吓倒微然的。
不理会路人惊讶或者是厌恶的眼光，穿着脏兮兮的白裙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哎，真的是你？身后传来男生的惊讶声。
我耷拉着脑袋没有理会，依旧直直地往前走。
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处，那掌心的湿润使得我那里的皮肤变得灼热起来。
哎，我喊你呢，你没听见么？略带抱怨的语调。
我这才抬起脸去望他，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生。
见到我满脸的泪痕和裙子上那些污渍时他明显也被吓倒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我便往前走。我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就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那是一家品牌的专卖店。他拿过一条裤子和一件上衣便丢给我，然后指着试衣间说，你给我进去换上。
我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关上门，脱掉裙子，换上上衣和裤子。在拿起裙子准备出去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失神。
我想那大片大片的污渍很有可能再也洗不掉了，就像是我和许安生再也不可能了一样。
见我出来，他笑了笑，眼睛是出奇的明亮。
这样才像你，看见你穿裙子我都觉得怪怪的。
我抿了抿嘴唇，更加地握紧手上的那条裙子。因为许安生说女生穿裙子时最漂亮，所以我的衣橱里面有80%都是裙子。
可是到今天我才知道他觉得女生穿裙子最漂亮是因为林小薇，他喜欢的那个林小薇。
Chapter03
他皱了皱眉头，抢过我手上的裙子丢到了垃圾桶里。我刚想骂人，就听见他说，脏都脏了，还留着干什么。
我黯然。是啊，脏都脏了。
他拿下挂在墙上的发带，趁我发呆之际迅速把我的头发扎好。
在他手指穿梭于我的发丝和头皮时，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安定。
我记得微然曾经和我说过，如果一个男生甘愿为你整理头发，那么就代表他喜欢你。
他……是喜欢我么？可是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付款时收银小姐偷笑着望着我们俩，眼里是满满的暧昧。
我叫莫奈，你呢？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侧过脸去问道。
顾沉言。
你还沉默寡言了。我暗自吐了吐舌头。
哎。他转过脸来看我，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原本好一点的心情在听见这句话后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也不自觉地跟着阴沉下去。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沉言抱歉地望着我。
没有关系，我不在意地回答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的心还是那么细微疼了一下。一路无言地走回学校。
谢谢你送我回来。站在女生宿舍的门口，我开口说道。
没有关系。他淡淡地笑了笑，反正我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
哦，那再见了。
我挥了挥手便朝宿舍楼上走去。
似乎是那天过后我在学校里便能频繁地遇见顾沉言。餐厅、操场、楼梯间。
微然在看见我们打招呼时还小小地鄙视了我，说我认识了帅哥都不和她说。她似乎是忘记了顾沉言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翻墙而过所遇见的男生。
周末回家的时候我在小区门口遇见了许安生，他仍旧是一脸温柔地喊我莫奈。
因为不在同一所学校，所以我们见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以前我总是盼望着能多遇见他几次，可如今当我面对着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
心就好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一点一点地血流成河。
他说，莫奈，我刚送小薇回家了。
他又说，莫奈，小薇下个星期去参加芭蕾舞大赛，我真替她高兴。
他还说，莫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我摇了摇头，说了再见便转身离开。
许安生，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你的身后，而这一次就让我先走。让我转过身后便能骄傲地走着，头也不回。
我承认我没有骨气，再回到家，关上房门后我又躲在被窝里哭得一塌糊涂。
Chapter04
微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哭累了，在床上睡得沉沉地。
我睁开眼，窗外折射出来的夕阳让我感觉到有些刺眼。
眯着眼接起电话便听见微然兴奋的声音。莫奈，今天晚上中心广场会有人工降雪，我们一起去看吧！
人工降雪？我皱了皱眉，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要知道像我们这种南方城市，基本上都是十年八载不会下一场雪。偶尔下一场，说得好听点是雨夹雪，说得难听点根本就是雨。
所以下雪对我来说，就像是沙漠里下雨一样稀奇。
晚上七点的时候我还是在微然的怂恿下出了门。按她的说法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心广场上的人很多，看来道听途说的不止微然一个。
不远处，微然朝我招了招手，而站在她旁边的人居然是顾沉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听说这边会人工降雪，所以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遇见了微然，她说你也会来，我们就在一起等你。他定定地望着我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慌张地避开他的视线，问站在一旁的微然雪什么时候会下。
听说是在八点钟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剧组来这里拍摄。
初秋的夜晚天气已经开始凉了，只穿着短袖和七分裤的我还是很应景地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接着是顾沉言干净的嗓音。穿上吧，别着凉了。
我回过头去看见他一脸的温柔，和不远处微然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
大约又过去了十来分钟，有一大批保安人员过来维持秩序，把场地空了出来。
那一个镜头是在寒冷的冬季发生的，女主角即将离开男主角，男生却无法挽留。然后在女生转身向前走的时候，周围会下起雪来制造氛围。
但是真正下出来的那场雪并没有多么的华丽，只是零星落下几片。然后收工，散场。
我对着微然翻了一记白眼。我说，你不是和我说会下雪的么。这也称得上是雪么？
微然讨好地冲着我笑。莫奈，你说这事也不能怪我是吧。
对。这事是不能怪你，只能怪你道听途说。我没好气地说道。
顾沉言突然问道，莫奈，你很喜欢雪景么？
嗯。我点了点头。
他一脸地若有所思。
微然说，莫奈，我先回去了。你和顾沉言再好好逛逛，到时候让他送你回去就行了。
我刚想回绝就听见顾沉言说“好”。
转头望向微然，便看见她冲着我眨眼睛，一脸狡黠地笑。
Chapter05
因为听说今晚会有雪景，所以路边摊都纷纷地打开门做生意。
我们沿着这条街一直地往前走，遇到有好吃的摊位便停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小得够可以，在我和顾沉言走至第七家摊位时，我遇见了许安生和林小薇。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心情瞬间坠落谷底，心里膨胀着闷气。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顾沉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许安生和林小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莫奈，你也是听说了，来看雪景的么？
嗯。我抬头望向许安生，闷闷地应了一声。
林小薇看了看顾沉言，开口问道，他是？
他是我朋友，顾沉言。我抢先说道，生怕许安生会误会什么。
但说完我才突然想起他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所以，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无力地笑了笑，对着身边的顾沉言说我想回家了。他“嗯”了一声，朝许安生他们点了点头就牵着我走出了人群。
小区的门口，顾沉言望着我，目光温柔似水。他说，莫奈，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好。
没有经过任何大脑的思考，想也不想我就脱口而出。
微然在听到我和顾沉言交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她说，我早就知道你和许安生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看，现在不是很好么，你和顾沉言。许安生终究只是个过客。
是啊，现在真的很好。我和顾沉言，许安生和林小薇，一切都完美得不像话。
没有再见过许安生或者是林小薇了，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林小薇参加的那个芭蕾舞大赛。
她跳得很好，优雅得像只天鹅。她得到了冠军，成了青少年芭蕾舞者里面的佼佼者。
我和顾沉言的恋爱依旧是平铺直叙地进行着，很多时候我们会在半夜翻过矮墙，然后沿着一条又一条无人的街道沉默地行走。
冬天的时候整个城市依旧温暖得如三月艳阳天。
我失望地看了看天空，估计今年又不会下雪了。
顾沉言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笑说道，莫奈，我们有时间就一起去看雪景吧！听说北方的城市一到冬天，雪就会下得很大很大。
我点了点头，说好。
Chapter06
在我快要忘掉许安生的时候，却又接到了林小薇的电话。
她的语气沉重，她说，莫奈，你到学校门口来一趟，我等你。
微然望着我问是谁，我笑了笑说是打错了。我不想再让她担心我了，整理下书包便转身走出教室。
我们一直往前走，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沉默。
过了许久，她叹息的声音传来。莫奈，我……我要出国了。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涌现出的都是许安生的那张脸，但表面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什么时候决定的？
那次芭蕾舞大赛过后我爸妈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开始我也不愿意，但是……
但是为了你的梦想，你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许安生不是么？我挑了挑眉，抢先说道。
她的脸瞬间变得一片惨白，牙齿已经在下唇上咬出青紫色的痕迹。
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莫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自私了点。所以，许安生，我就拜托给你了。
然后没有等我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日光把她的背影拉得老长，我看着看着便觉得泪腺酸涩。
我找到许安生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但嘴里仍旧不停地呢喃着“小薇”、“小薇”。
我以为我会难过，但是我的心里却除了怜惜再也找不出其他的感觉来。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能把许安生摇摇晃晃地背回家去。
妈妈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再看见我背上的许安生时立马帮我把他放到沙发上，然后板起一张脸望向我。
莫奈，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不准备说起林小薇，毕竟那是许安生自己的事。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也不知道。然后说，妈，你先别告诉许阿姨，我害怕她担心。
她点了点头，看了看许安生，叹了口气又转脸望向我。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是怎么想的。安生这么好的一孩子，现在居然也能变成这样。
我走了过去，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没变不就行了。
我妈斜了我一眼说道，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都有一个男孩子送你到小区门口。虽然我不赞成你现在谈恋爱，但毕竟你也大了，有些事我也不想过度地管束。
我亲了亲她的脸颊说道，妈，你真好。
她望着我，一脸欣慰地笑了笑。
Chapter07
许安生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和顾沉言在一起。他说，莫奈，你出来下，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我点了点头，转过脸去看向顾沉言。虽然他是一脸的笑意，但我却感到了他的悲伤。
莫名地，我也跟着难过起来了。
我和许安生一起去了以前我们经常去喝奶茶的地方。他说，莫奈，那天的事谢谢你。
他笑得一脸温柔，但我感觉那笑里夹杂最多的是落寞。
他说我准备去北京了，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眼里充满期待，鬼使神差般地我点了点头。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想我都拒绝不了许安生。
我想我是应该高兴的，可脑海里就突然涌现出顾沉言的那张脸，那张布满忧伤的脸。
我和顾沉言说我要和许安生去北京的时候，他微怔了一下。但随即笑道，莫奈，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望向他认真地说，我是真的要去北京了。
他原本准备揉我头发的手便僵在了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砸到手背上，一片冰凉。
妈妈说，奈奈，你真的要和安生一起去北京？
在看见我点头后又问道，那每次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呢？
我收拾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妈，你多想了，我和他只不过是同学的关系。
她没有再说话，叹了口气走出我的房间。
微然来送我，在机场内哭得歇斯底里。她说，莫奈，没想到最后你还是选择了和许安生在一起。
在听到这句话后我突兀地想起了微然之前和我说的那句话，她说许安生是我生命里的过客。可是，原来真正的过客却是顾沉言。
许安生在不远处替我拿着行李箱，我和微然抱了抱，然后转身向他走去。
我始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像是两道明媚的伤口。
我想那一定是顾沉言。他应该正躲在机场的某个角落里，只是他没有勇气出来见我。
这瞬间我忽然想起了林小薇。我一直以为自私的是她，但最后自私的人却是我。
顾沉言，对不起。
在上飞机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结尾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我已经来北京一年了。
这里的雪景真的如顾沉言说的那般，下得好大好大。
安生在我的宿舍楼下给我打电话，他说，莫奈，你快点下来，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我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带起帽子和手套，“噔噔”地跑下楼去。
如我所想的一样，等在楼下的除了许安生，还有宋颖然。那是他的女朋友，像极了以前的林小薇。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始终没能和许安生走到一起。
火锅店里的人很多，热热闹闹的模样。
在火锅氤氲的雾气中，我恍然间看见我对面坐着顾沉言。
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我是一个人回去的，许安生和我说他要送宋颖然回家。
走到西单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大雪。我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内，在这繁华的街头一个人哭得歇斯底里。
我想起了顾沉言，想起了他那张忧伤的脸，想起了他的那句话。
他曾说过要一起去看雪，可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在。
原来那些过去，就真的这么样地过去了。
Chapter01
2008年9月30日20∶15，我和景微然同学在床上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后最终还是决定出去逛逛。
这时的学校大门已经被锁上了，摸索到不远处的矮墙下，搬来几块板砖。攀上矮墙的顶端，然后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微然，你快点啊！隔着一面墙，我催促道。
学校里平常都是有保安在巡逻的，如果不快一点的话是很有可能被逮到的。
过了大约五分钟我才在月光下隐约看见矮墙顶端的微然。压低声音说道，快点跳下来，我接着你。
她“嗯”了一声便朝我的方位跳了下来。最后的结果是我被她扑倒在地，她压在我的身上，姿势狼狈得很。
我一把推开微然跳了起来。景微然，你谋杀啊！我抱怨道。
是你说要接着我的好不好？她白了我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我窘迫，努力地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扑哧”，突然一声好听的轻笑打断了我和微然的对话。
循声望去，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阴影里。男生走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五官显得越发的精致。
笑什么笑啊？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以为长得帅就可以没事了么，姑娘我一向都不是外貌协会的人。
他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一咬牙拉过身旁早已看呆的景微然转身就走。
过了好一会儿微然才反应过来，神色夸张地和我说那个男生好帅之类的话。
哼。我用鼻子出气，暗暗鄙视他虚有其表。
许安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床上睡得格外欢畅。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摆在耳边，语调慵懒地问道，哪位？
是我。干净清澈的嗓音透过传声筒抵达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掀起一片涟漪。
一听到是许安生的声音我马上坐了起来，条件反射性地理了理头发。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事么？
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吧！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那家餐厅里。
嗯，好。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跳下了床。把衣橱里的那些衣服全扔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的在身上比划。
刚从外面回来的景微然一看到我这架势，没好气地斜了我一眼。你抽什么风啊？
你才抽风嘞。告诉你，姑娘我今天要和许安生吃饭去。我一脸的春风得意。
又不是去约会你激动什么啊！她皱了皱眉头又继续说道，不是说他有女朋友了么，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要约你出去吃饭？
我没有再说话，把衣服丢到一边，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见我一脸的阴郁，她也识趣地走到一边整理东西去。
关于许安生有女朋友这件事我从来都只是听说而已。或许是下意识地逃避，我总是没有勇气和许安生提起这件事。
而对于许安生，我则是满心地喜欢，从他六岁时搬到我家对面我便喜欢上了。
喜欢他叫我莫奈时嘴角勾起的温暖微笑，喜欢他看书时神情认真的模样，喜欢他弹钢琴时手指的干净修长。
我喜欢上了他所有的一切，喜欢到快要丢失自己。
而他呢？会不会也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
Chapter02
十一点的时候我准时到达了学校对面的餐厅，坐下来安静等待着许安生。
过了约摸五分钟许安生来了，不仅来了还带来一个女生。一个和我一样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
我的微笑慢慢地僵在了唇边，直到许安生喊我的名字时我才扯了扯嘴角。我想这个笑绝对是丑到爆。
许安生说，莫奈，这个是我的女朋友林小薇，跳芭蕾舞的。
听到这我就像是个溺水的人，呼吸一点一点地变得迟缓，周围的氧气仿佛全都被人抽走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林小薇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好像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模样？
没事。我条件反射地快速答道，然后费力地扯出一个微笑，故作高兴地说着恭喜。
看着许安生因为这句“恭喜”脸上而洋溢出来的幸福微笑，我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泪，似乎有夺眶而出的倾向。我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洗手间便站了起来。
转身的那一瞬间正好有服务生端着收回的餐盘走过来，我撞了上去。那些盘子上的污渍便印在了我白色的裙子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异常丑陋的花，散发着恶心的气味。
强忍住的泪终于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流了出来。
服务生在一旁不停地说着抱歉，而我却像是听不见一般自顾自地流着泪。
许安生也走了过来，遣走了服务生，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就开始擦拭我的裙子。可擦了许久，它们还是那么顽强地沾在我的白裙上。
林小薇也拿起纸巾帮我擦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优雅。
这样的人或许天生就是要比我强。望着她美好的侧脸我不禁想到。
许安生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莫奈，你别再哭了，跟个小花猫似的。要是真这么喜欢这条裙子，我明天再去帮你买一条。
可是许安生，我哭泣的并不是这条裙子，而是你那颗早已不牵系在我身上的心。
和许安生说要回去换衣服便匆匆地走出了餐厅，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再将这顿饭进行下去。
不敢回宿舍，我知道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吓倒微然的。
不理会路人惊讶或者是厌恶的眼光，穿着脏兮兮的白裙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哎，真的是你？身后传来男生的惊讶声。
我耷拉着脑袋没有理会，依旧直直地往前走。
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处，那掌心的湿润使得我那里的皮肤变得灼热起来。
哎，我喊你呢，你没听见么？略带抱怨的语调。
我这才抬起脸去望他，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生。
见到我满脸的泪痕和裙子上那些污渍时他明显也被吓倒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我便往前走。我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就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
那是一家品牌的专卖店。他拿过一条裤子和一件上衣便丢给我，然后指着试衣间说，你给我进去换上。
我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关上门，脱掉裙子，换上上衣和裤子。在拿起裙子准备出去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失神。
我想那大片大片的污渍很有可能再也洗不掉了，就像是我和许安生再也不可能了一样。
见我出来，他笑了笑，眼睛是出奇的明亮。
这样才像你，看见你穿裙子我都觉得怪怪的。
我抿了抿嘴唇，更加地握紧手上的那条裙子。因为许安生说女生穿裙子时最漂亮，所以我的衣橱里面有80%都是裙子。
可是到今天我才知道他觉得女生穿裙子最漂亮是因为林小薇，他喜欢的那个林小薇。
Chapter03
他皱了皱眉头，抢过我手上的裙子丢到了垃圾桶里。我刚想骂人，就听见他说，脏都脏了，还留着干什么。
我黯然。是啊，脏都脏了。
他拿下挂在墙上的发带，趁我发呆之际迅速把我的头发扎好。
在他手指穿梭于我的发丝和头皮时，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安定。
我记得微然曾经和我说过，如果一个男生甘愿为你整理头发，那么就代表他喜欢你。
他……是喜欢我么？可是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付款时收银小姐偷笑着望着我们俩，眼里是满满的暧昧。
我叫莫奈，你呢？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侧过脸去问道。
顾沉言。
你还沉默寡言了。我暗自吐了吐舌头。
哎。他转过脸来看我，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原本好一点的心情在听见这句话后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也不自觉地跟着阴沉下去。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沉言抱歉地望着我。
没有关系，我不在意地回答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的心还是那么细微疼了一下。一路无言地走回学校。
谢谢你送我回来。站在女生宿舍的门口，我开口说道。
没有关系。他淡淡地笑了笑，反正我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
哦，那再见了。
我挥了挥手便朝宿舍楼上走去。
似乎是那天过后我在学校里便能频繁地遇见顾沉言。餐厅、操场、楼梯间。
微然在看见我们打招呼时还小小地鄙视了我，说我认识了帅哥都不和她说。她似乎是忘记了顾沉言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翻墙而过所遇见的男生。
周末回家的时候我在小区门口遇见了许安生，他仍旧是一脸温柔地喊我莫奈。
因为不在同一所学校，所以我们见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以前我总是盼望着能多遇见他几次，可如今当我面对着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
心就好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一点一点地血流成河。
他说，莫奈，我刚送小薇回家了。
他又说，莫奈，小薇下个星期去参加芭蕾舞大赛，我真替她高兴。
他还说，莫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我摇了摇头，说了再见便转身离开。
许安生，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你的身后，而这一次就让我先走。让我转过身后便能骄傲地走着，头也不回。
我承认我没有骨气，再回到家，关上房门后我又躲在被窝里哭得一塌糊涂。
Chapter04
微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哭累了，在床上睡得沉沉地。
我睁开眼，窗外折射出来的夕阳让我感觉到有些刺眼。
眯着眼接起电话便听见微然兴奋的声音。莫奈，今天晚上中心广场会有人工降雪，我们一起去看吧！
人工降雪？我皱了皱眉，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要知道像我们这种南方城市，基本上都是十年八载不会下一场雪。偶尔下一场，说得好听点是雨夹雪，说得难听点根本就是雨。
所以下雪对我来说，就像是沙漠里下雨一样稀奇。
晚上七点的时候我还是在微然的怂恿下出了门。按她的说法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心广场上的人很多，看来道听途说的不止微然一个。
不远处，微然朝我招了招手，而站在她旁边的人居然是顾沉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听说这边会人工降雪，所以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遇见了微然，她说你也会来，我们就在一起等你。他定定地望着我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慌张地避开他的视线，问站在一旁的微然雪什么时候会下。
听说是在八点钟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剧组来这里拍摄。
初秋的夜晚天气已经开始凉了，只穿着短袖和七分裤的我还是很应景地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接着是顾沉言干净的嗓音。穿上吧，别着凉了。
我回过头去看见他一脸的温柔，和不远处微然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
大约又过去了十来分钟，有一大批保安人员过来维持秩序，把场地空了出来。
那一个镜头是在寒冷的冬季发生的，女主角即将离开男主角，男生却无法挽留。然后在女生转身向前走的时候，周围会下起雪来制造氛围。
但是真正下出来的那场雪并没有多么的华丽，只是零星落下几片。然后收工，散场。
我对着微然翻了一记白眼。我说，你不是和我说会下雪的么。这也称得上是雪么？
微然讨好地冲着我笑。莫奈，你说这事也不能怪我是吧。
对。这事是不能怪你，只能怪你道听途说。我没好气地说道。
顾沉言突然问道，莫奈，你很喜欢雪景么？
嗯。我点了点头。
他一脸地若有所思。
微然说，莫奈，我先回去了。你和顾沉言再好好逛逛，到时候让他送你回去就行了。
我刚想回绝就听见顾沉言说“好”。
转头望向微然，便看见她冲着我眨眼睛，一脸狡黠地笑。
Chapter05
因为听说今晚会有雪景，所以路边摊都纷纷地打开门做生意。
我们沿着这条街一直地往前走，遇到有好吃的摊位便停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小得够可以，在我和顾沉言走至第七家摊位时，我遇见了许安生和林小薇。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心情瞬间坠落谷底，心里膨胀着闷气。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顾沉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许安生和林小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莫奈，你也是听说了，来看雪景的么？
嗯。我抬头望向许安生，闷闷地应了一声。
林小薇看了看顾沉言，开口问道，他是？
他是我朋友，顾沉言。我抢先说道，生怕许安生会误会什么。
但说完我才突然想起他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所以，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无力地笑了笑，对着身边的顾沉言说我想回家了。他“嗯”了一声，朝许安生他们点了点头就牵着我走出了人群。
小区的门口，顾沉言望着我，目光温柔似水。他说，莫奈，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好。
没有经过任何大脑的思考，想也不想我就脱口而出。
微然在听到我和顾沉言交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她说，我早就知道你和许安生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你看，现在不是很好么，你和顾沉言。许安生终究只是个过客。
是啊，现在真的很好。我和顾沉言，许安生和林小薇，一切都完美得不像话。
没有再见过许安生或者是林小薇了，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林小薇参加的那个芭蕾舞大赛。
她跳得很好，优雅得像只天鹅。她得到了冠军，成了青少年芭蕾舞者里面的佼佼者。
我和顾沉言的恋爱依旧是平铺直叙地进行着，很多时候我们会在半夜翻过矮墙，然后沿着一条又一条无人的街道沉默地行走。
冬天的时候整个城市依旧温暖得如三月艳阳天。
我失望地看了看天空，估计今年又不会下雪了。
顾沉言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笑说道，莫奈，我们有时间就一起去看雪景吧！听说北方的城市一到冬天，雪就会下得很大很大。
我点了点头，说好。
Chapter06
在我快要忘掉许安生的时候，却又接到了林小薇的电话。
她的语气沉重，她说，莫奈，你到学校门口来一趟，我等你。
微然望着我问是谁，我笑了笑说是打错了。我不想再让她担心我了，整理下书包便转身走出教室。
我们一直往前走，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沉默。
过了许久，她叹息的声音传来。莫奈，我……我要出国了。
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涌现出的都是许安生的那张脸，但表面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什么时候决定的？
那次芭蕾舞大赛过后我爸妈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开始我也不愿意，但是……
但是为了你的梦想，你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许安生不是么？我挑了挑眉，抢先说道。
她的脸瞬间变得一片惨白，牙齿已经在下唇上咬出青紫色的痕迹。
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莫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自私了点。所以，许安生，我就拜托给你了。
然后没有等我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日光把她的背影拉得老长，我看着看着便觉得泪腺酸涩。
我找到许安生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但嘴里仍旧不停地呢喃着“小薇”、“小薇”。
我以为我会难过，但是我的心里却除了怜惜再也找不出其他的感觉来。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能把许安生摇摇晃晃地背回家去。
妈妈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再看见我背上的许安生时立马帮我把他放到沙发上，然后板起一张脸望向我。
莫奈，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不准备说起林小薇，毕竟那是许安生自己的事。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也不知道。然后说，妈，你先别告诉许阿姨，我害怕她担心。
她点了点头，看了看许安生，叹了口气又转脸望向我。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是怎么想的。安生这么好的一孩子，现在居然也能变成这样。
我走了过去，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没变不就行了。
我妈斜了我一眼说道，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都有一个男孩子送你到小区门口。虽然我不赞成你现在谈恋爱，但毕竟你也大了，有些事我也不想过度地管束。
我亲了亲她的脸颊说道，妈，你真好。
她望着我，一脸欣慰地笑了笑。
Chapter07
许安生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和顾沉言在一起。他说，莫奈，你出来下，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我点了点头，转过脸去看向顾沉言。虽然他是一脸的笑意，但我却感到了他的悲伤。
莫名地，我也跟着难过起来了。
我和许安生一起去了以前我们经常去喝奶茶的地方。他说，莫奈，那天的事谢谢你。
他笑得一脸温柔，但我感觉那笑里夹杂最多的是落寞。
他说我准备去北京了，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眼里充满期待，鬼使神差般地我点了点头。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想我都拒绝不了许安生。
我想我是应该高兴的，可脑海里就突然涌现出顾沉言的那张脸，那张布满忧伤的脸。
我和顾沉言说我要和许安生去北京的时候，他微怔了一下。但随即笑道，莫奈，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望向他认真地说，我是真的要去北京了。
他原本准备揉我头发的手便僵在了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砸到手背上，一片冰凉。
妈妈说，奈奈，你真的要和安生一起去北京？
在看见我点头后又问道，那每次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呢？
我收拾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妈，你多想了，我和他只不过是同学的关系。
她没有再说话，叹了口气走出我的房间。
微然来送我，在机场内哭得歇斯底里。她说，莫奈，没想到最后你还是选择了和许安生在一起。
在听到这句话后我突兀地想起了微然之前和我说的那句话，她说许安生是我生命里的过客。可是，原来真正的过客却是顾沉言。
许安生在不远处替我拿着行李箱，我和微然抱了抱，然后转身向他走去。
我始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像是两道明媚的伤口。
我想那一定是顾沉言。他应该正躲在机场的某个角落里，只是他没有勇气出来见我。
这瞬间我忽然想起了林小薇。我一直以为自私的是她，但最后自私的人却是我。
顾沉言，对不起。
在上飞机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结尾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我已经来北京一年了。
这里的雪景真的如顾沉言说的那般，下得好大好大。
安生在我的宿舍楼下给我打电话，他说，莫奈，你快点下来，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我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带起帽子和手套，“噔噔”地跑下楼去。
如我所想的一样，等在楼下的除了许安生，还有宋颖然。那是他的女朋友，像极了以前的林小薇。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始终没能和许安生走到一起。
火锅店里的人很多，热热闹闹的模样。
在火锅氤氲的雾气中，我恍然间看见我对面坐着顾沉言。
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我是一个人回去的，许安生和我说他要送宋颖然回家。
走到西单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大雪。我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内，在这繁华的街头一个人哭得歇斯底里。
我想起了顾沉言，想起了他那张忧伤的脸，想起了他的那句话。
他曾说过要一起去看雪，可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在。
原来那些过去，就真的这么样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