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初一入学时，年已十五周岁，带有几分社会青年的成熟。新学期要交费，在办公室忙于收费的我瞥见他等在一边无所事事，于是试探性地提出让一米七八个子高挑的他去教室黑板上写一下收费金额。他的回答颇令人意外：“不会！”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不好相处。但这个时候不适合正面严肃的教育。我装作见多不怪地问了一句：“哦？哪个字不会写？我教你。”听见这话，他倒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乖乖去教室写好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头。
　　果然，开学两周后，任课教师陆续来告状了，小郭作业经常不做或者抄袭，第二天总是“忙”着补前一天的作业，而且补得漫不经心。“这样的学生根本就不要读书嘛！”老师们都抱怨。作为班主任的我直接找来小郭问明事实。小郭毫不避讳，说完自己的“劣迹”再加上一句“反正我就是来混混的”。
　　这样的学生和他讲大道理是不会听的，拿他当小孩子哄骗也是没用的。我看着他，不怒反笑，说道：“都是出来混的，你这样混得就太没档次了！”准备好迎接暴风骤雨的他愣了一下，用探询的目光等待下文。我慢慢地开了口：“混日子嘛，很正常，很多人都在混，甚至可能包括我们的父母。”我停顿，他点头。“但是——也有会混的和不会混的。不会混的嘛，让人一眼就看明白他是混日子的；会混的嘛，不仅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混日子，而且别人还以为他在踏实认真地干事情。这种混就有‘水平’，混出‘境界’来了！”


　　本来无所谓的小郭流露出一丝懊恼：居然混日子都不会混！这个结论还是对他有些打击的。“知道会混日子的是怎么混的吗？”我故作神秘。对于“成功人士”的经验，小郭自然有些好奇，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很简单，只要把别人做的事情你也做个样子就好。样子做好了，自然就装得像了。别人读书你也读出声儿来，别人记笔记你也拿笔写上几笔，别人认真写作业，你起码第二天也交点作业出来，语文英语抄抄写写的又没技术含量的作业嘛，就当练练字喽。”我明确地把要求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这是他能够接受的心理范围。就这样，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我结束了和他的谈话。
　　此后，小郭开始“有档次”地混日子了。老师们说：“你这个班主任倒也挺好‘混’的！”你说呢？
　　（作者单位：江苏无锡市胡埭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