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谭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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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5月14日,一部全景式呈现中国农民工生存现状、农民工奋斗史的励志电影《暴雨将至》,在河北省邯郸市馆陶县礼堂举行了盛大的开机仪式。而该影片男一号“谭大东”的扮演者,就是土生土长的馆陶小伙——谭双剑,该影片就是以他在北京的奋斗经历为故事原型拍摄的。这位刚入而立之年的农民工,一没什么学历二没什么背景,却在人才济济的北京站稳了脚。进京十二年,他从一个懵懂的毛头小伙,成长为承揽奥运会主场馆“鸟巢”轻电气工程的电路专家。谁能知道,他经历了怎样一番磨砺与奋斗呢?
  
  花季少年 初露锋芒
  
  谭双剑是河北省邯郸市馆陶县宋尔庄人,下面有俩弟弟、一个妹妹,父母耕种着20亩薄地。记忆里,他从没见爹娘闲过,不是种地锄地,就是喂牛喂鸡。双剑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在镇上上初一时,为了省5分打气的钱,他曾扛着自行车回家。有一次,娘因过度劳累,得了一场大病,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在家排行老大的他,为了减轻父母压力,更为了让弟妹们安心上学,他不顾爹娘劝阻执意辍学顶个壮劳力使。可从土里刨食改变家境太难了,农闲时,谭双剑走街串巷卖过糖葫芦,也曾在镇上的馒头房给别人蒸馒头送馒头。
  16岁那年,谭双剑去了卫东他姑姑家的农药厂帮忙。姑姑一家只把他当个小孩子看待,从不安排太大的活计给他,更别提那些进货出货、跑业务谈生意之类的大事了。双剑暗暗憋着一口气:你们嫌我小,瞧不起我,哼,我偏要做成点事给你们看看。你们能谈成的事情,我也能办到。他趁姑姑全家午休的时候,偷偷地骑上摩托车去跟客户谈业务。等姑姑醒来,急着要去约见客户时,双剑得意地说:“不用去了,我已经跟那个人谈妥了。”从此以后,姑姑开始试着把一些业务上的事情撂给他,他总能独挡一面,经常去南宫、威县、宁晋等附近各县进货跑生意。
  在宋尔庄村,谭双剑还有个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儿,叫谭军成,二人一直关系很好。可是当双剑在姑姑家帮忙这两年,谭军成去了北京打拼,并渐渐地当上了包工头,挣到了钱。仿佛一块石头抛进了谭双剑的心海,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其实在宋尔庄附近,有好几个人因在外面当包工头而发了财,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谭双剑并没往心里去。而年龄相仿的好哥们儿军成闯荡成功这件事,让他心头也埋下了要出外闯荡的种子。恰好那一年,电视上播放《都市放牛》,讲一个山里娃到大都市寻求发展的故事,让不甘心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谭双剑下了决心。不服输的他也瞄上了北京,怀揣着仅有的80元钱,扛起行李卷就走了。
  初进京城,19岁的他曾一度迷失。深夜,他被拽进一家黑店,搜身时他急中生智将30元钱掖进鞋窝才躲过一劫。最初,他投奔到好哥们儿谭军成的工地上干小工,因为是在自己兄弟的地盘干,他干得很卖力,常常弄得一身泥一身水的,因为他仿佛觉得自己也离出人头地的日子不远了。当一期工程完工后,接下来的活还没着落,谭军成就给工人们结清工钱打发他们先回家去。这里面当然也包括谭双剑。其实谭军成也是好心,他认为活暂时没接着,大家没必要在这儿闲着,该忙农活的先回家忙农活去,等有活了再回来接着干。但他没想到,这下可把心高气盛的谭双剑给惹恼了。双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认为谭军成也把自己当成一般的小工看待了。他本来是希望在好哥们的地盘大展拳脚的。“哼,你谭军成根本就没看到我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决心有多么强烈!”那一刻,谭双剑暗暗发誓说:“三年之内,我如果追不上你谭军成,就永远不在北京混了,到上海滩码头扛大包去。”
  
  碰壁之后 艰难创业
  
  离开了那个工地,他想到饭店当服务员,可人家问他要文凭时,他竟然不知啥是文凭,被人家冷言冷语讥讽了一顿。看到别人捡废品发了财,也想捡,没想到这一行也分地盘,他被人打了。就在这天夜里,他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从北京给家里打回电话报平安,当村里的大喇叭喊着“谭双剑他娘,你大儿打电话说在北京找着工作了,叫你放心”时,亲友们谁也不会想到,他正因被子被偷,盖着捡来的报纸裹紧衣裳躲在桥洞底下盼着天亮。
  工作没有着落,他又去当群众演员,只有这个不需要文凭。为了糊口,他每天守在电影城的门口等着被人点名,如果运气好,每天可以挣到30元钱。他曾经出演过几部电影的群众演员,但是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影子。生活并不像演戏。渐渐地,口袋里只剩下五角钱了,谭双剑就用仅剩的5毛钱,从动物园坐上了360路公共汽车,直接去了香山。在香山附近的建筑工地上,他又找了个当小工的活儿。这番经历让谭双剑懂得了,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必须学技术学手艺,哪怕没有工资。想在竞争激烈的北京城站住脚,就得有一身真本事,别人能干的我能干;别人不能干的,我也能干,到关键时刻才显出谁厉害。他看到在工地上当电工是一门技术活,就央求一位老电工师傅教自己,可人家根本不愿意教,害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谭双剑总是缠着老师傅,为他跑个腿儿、打个下手什么的趁机在一旁偷偷地学,夜里还经常为师傅盖被子,企图用柔情感化人家。一来二去的,火线、地线、零线、总闸、电门……他渐渐地入了门。一次,盖房需要架电线,师傅不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难住了。当大家束手无策时,只有谭双剑冷静地说了声,让我试试!凭着对电路敢于摸索积累的知识,他竟然成为这个小工程的“电工专家”。工友的羡慕,工头的肯定,让他更加对电“来了电”。赶上春节、麦收人手紧时,他就自告奋勇地抢着干,因为这正是锻炼手艺的大好时机!不久,谭双剑就对电路技术了如指掌了。
  在一个个工地的穿梭中,谭双剑的技术日臻提高。1999年冬天,双剑跳槽到另一个工程队。山东一安装公司干国家气象局的弱电工程时,工人嫌苦撂挑子,厚道的谭双剑被借来帮忙,他三天三夜没合眼,饿了就买来大饼、矿泉水,吃完接着干,终于把塔楼的配电柜按时安装好了,准时送电,让安装公司避免了数万元的误工损失。项目部王经理奖给他1000元钱,他只要了36元的工资。王经理拍拍他的肩:“小谭,好小伙,我记住你了。这个呼机你拿着,别问号,等我呼你。”半个月后,王经理呼他:“有个大活儿你敢接不?”“敢!”谭双剑满口答应。他隐隐地意识到,自己的好机会到来了。
  这个北京西客站的工程是他事业的转折点。当项目经理找到他,问:“西站交工时间特紧,你能不能凑点人?”单枪匹马的他一口应下,连夜到工地找熟人,招兵买马凑起30人的草台班子,第二天就进了工地。他的组织管理才能与胆略开始显山露水。其实当他把这个大活接到手后,心里也没底。但这是他揽到手的第一个工程,暗暗发誓一定要干好。既然答应了人家,即使挣不到钱也要干。不然以后就永远不会有人介绍活给你干了。俗话说,头三脚最难踢。在工棚里,他经常愁得整晚睡不着觉。有一次,睡在上铺的二弟双涛一觉醒来,发现下铺的哥哥仍旧未睡,两只大眼睛里满是亮晃晃的泪水。他意识到大哥遇到了为难之处,就心疼地宽慰说:哥,要是真的不行,咱就退出算了。双剑坚决地说:不行,只要我不塌下,这个活就不能塌下。爹娘岁数大了,咱哥仨我是老大,再大的困难我也不能撂了挑子啊。后来又有几次,他看到大哥一个人躲在工棚里哗哗地掉眼泪,但从未见大哥撂过挑子。谭双剑总是这样鼓励大伙:别人不干的活儿,咱干;别人睡觉的时候,咱不睡觉,一定要按时交工!他的口头禅是:我不怕有困难有压力,越有压力就越有动力,我愿意打硬仗,那是老天爷在故意锻炼我哩。公司各层领导看在眼里,都对他评价很高,一致认为这个小伙子是个干大事的!
  2003年,谭双剑又承接了两个大工程,天下服装大厦和苜蓿园。由于工期逼得很紧,谭双剑丝毫不敢懈怠。他和好哥们儿谭军成早已成了最好的事业搭档,有一次,军成笑着问他:“你现在已经远远超过我了,该如愿了吧?”双剑豪气十足地说:“不,再给我三年时间,我要超过家乡所有当包工头的人!”
  
  一位普通农民工的热血情怀
  
  2004年底,举世瞩目的重点工程———北京2008年奥运会主场“鸟巢”各项工程开始招标,竞标者以数十万计。谭双剑也把目光盯在了鸟巢。有人在想,这是国家的大工程,肯定有油水;而他想的却是:我一个农村孩子,如果有机会为奥运工程做点贡献,那可真是一辈子的荣幸!能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建筑做配套,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提起,他都能自豪地说,那个工程有我一份。但是,他看上了“鸟巢”,“鸟巢”能看上他吗?
   人们常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谭双剑早就意识到,自己干“游击队”不是长久之计,他把自己的队伍挂靠到北京一家电梯安装公司。从这时起,他制定了一个人生的学习计划———一定要拿文凭,凭实力闯市场。晚上,当别的民工在一起聊天、打扑克时,他却在夜校忙着读书。有时下课很晚了,他还在捧着书本学习。学习加实践成了他前进的助推器,几年下来,他逐渐拿到了项目经理资格证、工长资格证、工程师资格证,所接工程也越来越大,像朝阳区大望路现代城、东方广场、励骏大酒店、蓝堡大厦、崇文区友谊医院、商务部、外交部等,都留下了他的身影。其中,一些工程还得了优质奖项。有着这样的根基,决战鸟巢,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因双剑的业绩与人品俱佳,在一轮轮竞标中,他过五关斩六将,最终顺利与“鸟巢”签下了合同。
  接下鸟巢工程后,他跟大伙这样说:“我还得给自己下军令状!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工程,工期逼得很紧。2008年8月8日这个日期是谁也不可能往后推的。一定要干好!这是百年不遇的一项大工程,我承接它真的与金钱无关,哪怕为鸟巢搬上一块砖,也算咱为奥运做了点贡献!”他说到做到,每天都盯在工地,活忙了还亲自下手干。
  2006年,正值工程的紧要关头,谭双剑的母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当家人一次次地催促他回河北老家尽孝时,他毅然选择了留在工地带领大家抢工期。他说:“不回去并不代表我没孝心,其实我心里比谁都难受都难过,可是没办法。尽忠不能尽孝,自古忠孝难以两全,现在工地上更需要我。”北安公司领导们听了很受感动,党委书记周敬宏亲自授予他一面鲜红的“青年突击队”队旗。
  直到主要工程完工,只剩下扫尾的时候,接到母亲病危的电话,他才急匆匆地赶回了老家。而此时,病入膏肓的谭母已说不出话来。谭双剑的心又悔又痛,如刀搅一般难受,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母亲床边,泪如雨下:“娘,儿知道您能理解我!我也特想来您床前尽孝,可工期逼人,工期逼人哪!……”五六天后,谭母撒手人寰。办完母亲丧事的第二天,北京工地就打来电话催谭双剑回去。在乡下,有孝子须为亡母守够头七的习俗。但是谭双剑不能了,他只好再三向左邻右舍解释:“希望你们也都能理解我,鸟巢工地上真的不能离开我……”
  “人生有无数的憾事,”回到鸟巢工地上的谭双剑动情地说,“而我只有一桩,就是在母亲生前没能更好地对她尽孝心。”他化悲愤为力量,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鸟巢建设中,没白天没黑夜地干,直到2007年底,他承揽的弱电工程胜利完工。
  2008年3月3日,鸟巢全面试灯。那晚,他站在“鸟巢”前,心随着鸟巢一起闪亮,一种从没有过的自豪感涌上心头,回想起在鸟巢工地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不经意间,他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的事业打拼才刚刚起步
  
  一个偶然的机会,曾执导过《蝴蝶的尖叫》、《因水之名》等影片的著名导演江小鱼听说了谭双剑的故事,他被深深打动了,拟以谭双剑十年打工奋斗史为故事原型拍摄一部电影。因为电影采用纪录片的风格,所以他希望能由谭双剑本人出演男一号“谭大东”。虽然在事业上谭双剑技术过硬,但拍戏却是第一次,首次“触电”就担当主角对他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谭双剑坦言,在接到导演安排的角色任务后,十分紧张,但同时表示自己有信心,还要以河北老乡王宝强为奋斗榜样,诚实待人,不怕吃苦。在片场,谭双剑拜“香港第一反派”李子雄为师,认真学习表演,后来又拜同是河北老乡的“内地第一反派”赵燕国彰和央视著名主持人韩乔生为老师,苦练表演技艺。同时积极参加各种活动,细心观摩别人的表演技巧,很快进入了创作状态。数月前,导演要求他减掉30斤,谭双剑二话不说,立即改变饮食习惯,严格执行减肥计划,每天坚持锻炼,一个月后就减轻了近40斤体重。赵燕国彰称赞他具有专业演员的素质。
  有人说,谭双剑将是河北冒出来的第二个王宝强。谭双剑却说:“我就是我,我是谭双剑,我的战场在北安公司的一个个重点工地上,如果你们看到了我的突击队旗帜,就一定能够找到我。”有人问他:“你来北京打拼十年,已有房有车身家过亿,你怎样看待自己的成功?”谭双剑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说:“哪里,我的事业打拼才刚刚起步,以后还会有更大的飞跃!”目前谭双剑身在北京拍戏,又在澳门接了一单大工程,由他的三弟在那里打理着。我们衷心地祝愿,这位农民工小伙的事业梦想能够一步一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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