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衡女婿:大义赴死,感动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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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任中共湖南宁乡县委书记是谁?很多人不知道。他是宁乡龙田扶王山下的一个大英雄。在其短暂的27个春秋里,这位毕业于黄埔军校的早期共产党员,相继参加了北伐战争、秋收起义和广州起义;担任过国民革命军第八军营指导员、团党代表,中共湘东南特委书记,共青团湖南省委书记。1931年被叛徒出卖,受尽酷刑,不屈不挠,最后英勇牺牲。这位英雄就是夏尺冰烈士。
  2018年10月,笔者经过多方努力,联系到了夏尺冰的亲侄子夏宇松和堂侄夏腾鹏。夏宇松说:“有关伯父夏尺冰的事迹,主要来源于伯母何实山(何叔衡的女儿)的遗作和父母亲、姑祖母的口头传说。伯父牺牲后,留下一个男孩夏威逊(1929-2016,生前曾任四川省工业冶金厅副厅长,育有一男二女),因伯母要参加革命活动,无暇照顾孩子,所以夏威逊就留在我家,由姑祖母夏元秀和我父母亲及姐姐抚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21岁的夏威逊在龙田横岭学校大概教了一年书,伯母何实山才把他接走。”以下为夏宇松口述。

与何叔衡女儿指腹为婚


  伯父夏尺冰生于1904年,幼时家已破产,13岁丧母,我祖父夏果雅靠教书为生,艰难度日。因祖父和革命先驱何叔衡是拜把兄弟,关系极好,便将我的伯父与伯母指腹为婚。我祖父曾支持并参与沩山农民起义,1920年英勇牺牲。
  此时的伯父年仅16岁。何叔衡见盟兄之子孤苦无依,便收养了他。正是在祖父与何叔衡前辈的影响下,伯父走上了革命的道路。1920年,何叔衡送伯父到云山学校念书,伯父学习很刻苦,民国十二年(1923)在云山学校毕业后考入宁乡甲种师范学校。受进步思想的影响,伯父积极参与了学校的各项进步活动,成为学生会的领导人,进步老师都很喜欢他。他还和外校进步师生广泛联系,成为当时宁乡学生运动的领袖之一。为了紀念“五四运动”,他还组织同学们抗洋货、烧洋货、抗洋人等爱国活动。后来伯父被调到了省农民协会工作,他深入基层,联系群众,活动能力很强,何叔衡很喜欢他,对他的革命行动给予很大的支持和鼓励,但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
  1925年,伯父加入中国共产党。5月,组织送他到黄埔军校第四期学习,在学习期间他参加了中国青年军人联合会活动,并为《青年军人》撰稿。

离开部队回到长沙


  从黄埔军校毕业后,伯父立即投身于北伐战争,在国民革命军第八军任营指导员,后升为唐生智部队的团党代表。后来部队来到河南漯河与奉军展开激战,伯父所在的6团担任正面攻击任务,伯父沉着勇敢,带领部队英勇奋战。
  初战时敌人的攻势勇猛,枪弹密集,一颗大炮弹落在团长和伯父身边不到5米之处,响声震耳,尘土飞扬。团长的望远镜被震摔在地上,勤务员喻某挂彩。伯父若无其事地拂去身上的尘土,继续与敌战斗。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敌人伤亡惨重,渐渐不支,纷纷逃窜。北伐军取得了进驻郑州最为关键一役的胜利。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伯父被迫离开部队回到长沙,在宁乡草冲毛坪搞过两次暴动,半年后,因在那一带活动很困难,省委调伯父任省巡视员,到各地了解和检查工作情况。在一年多时间里,他曾到上海、武汉等地执行各项任务,有时化装成商人,有时化装成老百姓,每次都成功完成了任务。
  1927年秋天,经组织批准,伯父和伯母在武汉结婚。在严酷的白色恐怖统治下,不管党组织交给他什么艰巨任务,他从来不避艰险,不怕困难,想尽一切办法完成,有关党的机密连他的妻子也不透露半点。
  这年秋,伯父返乡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曾任宁乡县第二区农会委员、游击队长。8月,党中央派毛泽东到湖南发动和领导秋收起义,湖南省委立即命伯父组织武装暴动,配合秋收起义。值得铭记的是,1927年9月至1928年4月伯父曾受湖南省委指派,担任了宁乡县委书记,这是宁乡历史上党的第一位县委书记。
  根据省委的安排,11月起,伯父活动于醴陵、茶陵、浏阳、平江等地。1929年春,重回宁乡担任县委书记。这年秋天,又返回湘东南地区工作。伯父从1929年秋起任共青团湖南省委书记。

送金条到上海


  1930年秋,伯父调江西莲花县任湘东南特委书记,一到任就感到形势非常复杂,找不到熟悉的同志,也不好开展工作。过了几天,听说有地方发现有反对毛泽东、朱德的标语,他亲自到下面了解情况。此前,伯父经常与何叔衡交谈,了解到毛泽东和朱德的情况,并多次见过毛泽东,因此,当时伯父感到问题非常严重,决定即刻去上海,向党中央汇报并请示工作。
  正好当时提款会员(上级任命转送革命经费的负责人)陈刚要去上海送款,伯父便和陈刚商量一道走。1931年春节过后,他们将零散黄金化为金条,分别用袋子装好捆在身上,外披大棉衣掩护,从莲花出发,跋山涉水,日夜兼程,来到醴陵乡下,不料接陈刚的交通员被当地团防局的人抓走,关在一个仓库里。伯父与陈刚研究后,果断决定发动当地农民赤卫队攻打团防局,救出交通员。伯父跟当地赤卫队很熟悉,他们和当地党组织共同发动30多名赤卫队员,带上梭镖、大刀等武器,趁着夜深,由伯父和陈刚统一指挥,攻打团防局。
  这一仗干得非常漂亮,除了伙夫外,10来个反动武装分子全部被消灭,交通员被成功解救,还缴获了10来支步枪和一些弹药,交给了当地党组织。这场战斗的胜利,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伯父大胆果断的指挥,否则交通员救不出来,往上海送金子的任务也很难完成,甚至会给党的事业造成极大的危害。
  第二天,伯父他们就离开了醴陵,经长沙、武汉,再乘船到上海。在10多天的路途中,也遇到了不少风险,但为了确保金条的安全,他们轮流值班守护,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顺利地把金条送到上海,交给了党中央。这次送金条的任务主要是陈刚,但伯父以一个共产党员对党的事业高度的责任感,把送金条的任务作为党交给自己的任务一样去完成。
  伯父向党中央汇报工作后,中央让他在上海治病休养近两个月,1931年3月返回苏区莲花县。因交通员被捕叛变,伯父于4月24日在醴陵被国民党清乡队逮捕。敌人知道伯父是党的负责干部,又是何叔衡的女婿(何老当时是悬赏两千大洋通缉的共产党要人),因此在狱中,敌人把伯父打得遍体鳞伤,残酷折磨,想从伯父口中得到湖南地下党组织的机密,抓到何老等重要领导成员。为了党的事业,为了同志们的安全,伯父坚贞不屈,忍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拷打,敌人没有在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1931年6月15日,伯父被杀害于长沙小吴门,年仅27岁。临刑前,他宁死不屈,大义凛然,高呼:“打倒反动派!头可断,血可流,共产主义不能丢!”刽子手何键将他的头颅悬挂于小吴门城楼,尸体则抛于马路上。
  伯母当时因被捕,不知伯父遇害的消息。幸得在长沙的七里山人李继荃老师,花两块银洋雇人在深夜偷偷地把伯父的尸首从城门取下,藏了起来。我父亲夏雷颐带领七里山人夏金谷等人赶到长沙,将伯父的遗体连夜运回龙田。乡亲们为伯父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当地百姓为他写了一篇祭文,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读祭文的人念不下去,失声痛哭,换了三四个人才把祭文念完。追悼仪式后人们把伯父遗体安葬在黑水坑捡苟坳的小丘坡上(龙田镇横岭村腊树组腊树山山腰)。乡亲们为他修了墓,立了碑作纪念。
  伯父牺牲后,何叔衡忍痛劝慰女儿说:“尺冰不是庸庸碌碌地老死在病床上,而是为革命牺牲,是光荣的。”谢觉哉在民国三十四年(1945)1月9日的日记中曾写道:“尺冰同志是一位很前进的青年,牺牲的前几月到上海,与我谈湘赣边的土地革命,很有兴趣与把握。尺冰同志死时很勇敢。”
  (责任编辑:北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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