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水兵的暗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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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到的都是暗语,他过的却是和你一样的生活;你听到的都是行话,他玩的却是你也懂的游戏;你听到的都是专业术语,他开的却是你也想开的玩笑。倘若他是水兵,你不是,你和他之间交流的定律,很可能如此。
  
  穿上军装,大家都知道向大洋是一个潇洒的水兵。
  脱下军装,向大洋靠说话证明自己是一个水兵。
  向大洋操着一口流利的海军方言,一套水兵们熟悉不过的暗语。
  向大洋们的课外生活,和普通男兵极可能毫无二致,但这仅仅取决于你破译了他们的暗语之后。
  否则,你的旁白很可能跟电影《大话西游》中那位紫霞仙子的台词一样
  “我猜到了开始,却猜不到结局。”
  
  暗语:左舷90度,注意瞭望
  
  怕的是,很可能你连开始也猜不到。不信,试试?
  舰艇靠码头的时候不一定是周末,到了周末舰艇又不一定靠码头。只有当靠码头和周末出现交集的时候,二级士官向大洋才有外出的可能。好不容易外出的向大洋,会换上便装,挺着标准的军姿,走着潇洒的水兵步,朝闹市一路杀去。
  除了买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向大洋似乎还有一个更为神秘的任务。通常,向大洋会迅速碰碰身边的战友,眼睛向前、面无表情地说:“左舷90度,注意瞭望。”天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他身旁的战友显然知道。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向大洋的战友告诉他:不错不错。完后两人哈哈大笑。
  “左舷90度,注意69望!”这个标准的舰长用语被向大洋和他的战友们,用来观察大街上那些好看的女孩。这个暗语的机密是,在向大洋的左手边正有个美丽的女孩,请注意观察!这个暗语随女孩或者其他目标方位的变动而变动。比如,在右后方,可以说“右舷130度”,等等。
  这条暗语有点类似于飞行员们口中的“几点钟方向”,用来看女孩,安全而又保险。
  
  暗语:勾级更上更
  
  课余时间,向大洋会在舰上通道里喊一嗓子:“勾级更上更,勾级更上更!”用的是标准的舰值日或者值更官的语气。紧接着,便会有一些人影随声而至。水兵们都知道,向大洋们又要打扑克啦。
  更,是舰上专门称呼各种岗哨的。比如武装更,专门指靠码头时设在舰艇舷梯边的岗哨:比如瞭望更,就是指能见度差时,专门设在舰艇首部的固定哨:雾更,就是指舰艇在大雾天航行时,设置的流动岗,敲雾锣或者吹雾号,以防止和周围的船相撞……
  当喊道某某更上更时,相关人员要迅速到达自己的预定位置。勾级更,被水兵们用来专指打一种叫做勾级的牌。一般6个人参与,共4副扑克。据说这种起源于山东的扑克游戏,因气氛热烈好玩,受到水兵们的热烈欢迎。久而久之,谁和谁对家,谁坐哪儿,都像岗哨一样固定。所以,不管谁喊一声“勾级更上更”,总有固定的一拨人过去。
  
  暗语:找好各自锚位
  
  向大洋和他的战友们无论是开会、打牌,还是出去吃饭,反正只要是需要大家坐下来的时候,都会有人说“各人找好各自锚位”。大家都知道,这是在招呼大家坐下呢。向大洋一般喜欢靠门的位置,这个位置按他的说法是“方便起锚”。
  锚位专指舰艇抛锚之后的位置。还有一种类似的说法是“泊位”,一样是指舰艇靠码头时的位置。水兵出身的向大洋们喜欢把自己比喻成一艘船。自己的座位自然就是锚位或者泊位。离开自然是“起锚”或者“离港”。
  
  暗语:吨位挺大
  
  会餐喝酒的时候,向大洋和他的战友们从来不说“谁谁不能喝,谁谁海量”之类的话。向大洋们说“排水量”、说“吨位”。像向大洋这样的天生就能喝一斤白酒,水兵们说这家伙“吨位挺大”,像那些一杯就醉的,吨位都谈不上,向大洋喜欢叫人家“小炮艇”,能喝几十瓶啤酒的,大家都说这是“航母级的排水量”。
  遇到别的单位的战友,头一次喝酒,向大洋喜欢这样劝酒:“我知道,你满载的时候,吨位可以。”
  
  暗语:靠码头
  
  “终于靠码头了!”舰艇靠码头的时候,向大洋会由衷地望着那海鸥感叹。有时看见枪炮长,他还会没大没小地开玩笑:“枪炮长,今儿个可以靠码头喽。”枪炮长不急不恼,一转脸,朝副舰长顺嘴就笑着来一句:“副长,晚上还得靠一次码头?!”
  在海上漂着,固然是一种浪漫,但毕竟苍茫而又寂寞,于是,“靠码头”便成了水兵们的另一种指代,指代着那个温暖的家,指代着他们温柔的恋人和爱人。
  
  暗语:两进三
  
  除了开“靠码头”之类的玩笑,士官向大洋还会语重心长地叮嘱枪炮长抓紧“两进三’呢。这一下,连枪炮长也傻了,啥玩意?
  “两进三”是精神蓬勃创意十足的水兵们刚发明流传起来的一个暗号。从专业上来讲,“两进三”纯粹是指舰艇速度的一个术语,意思是,两个车同时进三个挡。车,就是发动机的意思。舰长们通常很牛地下口令:“左满舵,两进三。”
  “两进四”是指“全速前进”,所以“两进三”也够快的了。况且还含有“两个人变成三个人”的意思,可谓绝妙。
  所以,向大洋那是在鼓励枪炮长,一鼓作气,生个孩子呢!
  
  暗语:抛锚
  
  这个早已融人大众的词汇,只能说明这个词的旺盛生命力。自然,“抛锚”经常出现在向大洋的嘴边。什么事卡壳了,他会说“又抛锚了”;什么人让他不满,他会说“这人抛锚得很”,不好意思了,他会说“你看我这人,情绪老抛锚”……
  但是,这些都不是向大洋的关键句。比小品《昨天今天明天》中赵本山那句“来时的火车票给报了”还关键。那句话是,“啥时候抛锚呀,电话卡又打没了!”
  啥意思?舰艇官兵出海有补助,遇到抛锚也有一半的补助。按照大洋同志的观点,“晚上睡一觉,一张电话卡可就有了”。
  
  暗语:交公粮
  
  这个被用来形容晕船呕吐的水兵方言,由于常常出现在新闻干事或者记者的稿子中,人们已经很熟。但向大洋很少使用,向大洋似乎天生就是干水兵的料,从来就不知道晕船的滋味。不过,拿向大洋和交公粮一块造个句子,应该是这样的:撼山易,撼向大洋交公粮难。
  
  暗语:把定
  
  向大洋最熟悉这句话了。舰长经常给这个操舵班长下达的口令中都含有“把定”,意思让他把定方向。向大洋没有想到,有一天,一个女孩也经常给他下达这个命令。
  那一次,向大洋外出照例来一句“右舷70度”的暗语,便发现那个女孩的目光咄咄逼人而来。他们是老乡。女孩的爸爸是个海军大校,她是来探亲的。后来,他们便恋爱了。
  后来,向大洋经常接到女孩给他下达“把定”的指示,他知道,他爱情的舵盘,一样也要把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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