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农与“她”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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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著名文学家、语言学家刘半农(1891—1934),名复,江苏江阴人。曾任北大教授,早年积极参力“五四”新文化革命运动,一度担任《新青年》杂志编辑,初期诗作有强烈的反封建倾向,后留法,专攻语言学。在现代汉语中“她”字作为女性的第三人称代词,就是刘半农首制。
  据《玉篇》、《六书故》、《康熙字典》记载:“她”字是姐的古文,在古时文章里第三人称代词都是男女不分的,统称为“他”。如清代著名文学家曹雪芹著《红楼梦》里写了许多妇女,从老太太、太太、夫人、姨娘、小姐、丫环、奶奶,到尼姑、戏子、村妇,……应有尽有,真可称得上“女儿国”。奇怪的是《红楼梦》里从头到尾竟找不到一个“她”字。原来,《红楼梦》出版于1791年,“她”字那时还没有“问世”。而“她”作为女性的第三人称代词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事。1918年8月,著名散文家、北大教授周作人在《新青年》杂志的一篇译文按语中,曾透露出刘半农想让“她”字出台作为女性第三人称代词。谁知此消息在当时文化界竟引起了强烈骚动,有的抨击,有的赞成,也有人想另觅途径来取代他。1920年6月,刘半农面对文化界的众说纷纭,撰写了《她字问题》。文中阐述了自己对“她”字创新的主张,该文发表在同年8月9日上海《时事新报》“学灯”副刊上;接着又在9月间北京《晨报》副刊上发表了一首运用罗曼蒂克手法写成的饶有风趣的白话爱情诗《教我如何不想她》。其诗云: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鱼儿陵慢游.
  啊!
  燕子你说些什么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
  野火在暮色中烧
  啊!
  教我如何不想她
  教我如何不想她
  后来,著名语言学家、作曲家赵元任教授专门为此诗谱上曲,把此事推向了高潮,《教我如何不想她》成为风靡全国各大城市的流行歌曲,使成千上万的年轻男女为之倾倒。一夜之间,刘半农竟成为脱颖而出的“新闻名角”,有的甚至称他为“江南第二风流才子”。“她”字随着《教我如何不想她》流行歌曲的传播,也就迅速地得到全国千百万读者的公认、接受与广泛使用。
  其中还有一段饶有风趣的插曲。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年轻学子在唱《教我如何不想她》的同时,自然而然地遐想到词作者刘半农先生肯定是个有“红袖添香”深情韵事的“风流情种”,所以他向赵元任教授提出想要见见刘半农,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风流潇洒才子”。这时,恰巧刘半农到赵元任教授府上小坐喝茶,赵元任教授夫人杨步伟女士连忙向那个年轻人介绍说:“这位就是《教我如何不想她》的词作者刘半农教授。”那个年轻人一看,大出意外:“原来是这么个老头啊!”一句话脱口而出,惹得大家哄堂大笑。面对尴尬境遇,刘半农又即兴写了一首幽默诙谐的打油诗。其诗云:
  教我如何不想她,
  请进门来喝杯茶。
  原来如此一老叟,
  教我如何再想他。
  1934年夏,刘半农教授赴内蒙古考察,患回归热,返北京医治,不幸因延误病情致死。远在美国的赵元任教授闻此噩耗,悲痛不已,特地写了一首挽诗,以悼念这位首创“她”字的文化挚友——刘半农教授。其诗云:
  十年奏双簧,
  无词难成曲;
  数个弱一个,
  教我如何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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