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西渐:日韩球员留洋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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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2日,2022世预赛亚洲区12强赛,韩国对阵伊拉克,孙兴慜(左前)在球场上

  在北京时间7月17日的一场奥运会热身赛中,前锋堂安律接应久保建英的横传,以一脚石破天惊的左脚抢射,洞穿了强大的西班牙国奥队大门。日本国奥队凭借此一进球,于主场逼平强敌。
  在随后到来的奥运会男足小组赛上,日本及韩国国奥队延续了2012年伦敦奥运会以来的强势表现,双双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晋级淘汰赛。
  日本国奥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面对欧洲强敌时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早于2019年末,当时的日本国奥队就曾经在友谊赛上,客场战胜主力出战的巴西国奥队,引起舆论海啸。在本届东京奥运会中,日本国奥更是力克墨西哥,完胜法国,并于点球大战淘汰新西兰后,昂首挺进半决赛,终获第四名。
2021年8月3日,2020东京奥运会男足半决赛,堂安律接球

  日本队于6月公布参加奥运会的最终18人大名单时,该阵容里竟拥有超过10名旅欧运动员,媒体惊呼这是“史上最强一届日本国奥”。而于2020年10月的一次日本国家队集训中,国家队主教练森保一更是选择了清一色由旅欧球员组成的国家队名单,日本球员留洋势力之庞大,可见一斑。
  而逼平西班牙国奥的两位进球主导者,也都效力于欧洲顶级联赛:堂安律上赛季被荷甲豪门埃因霍温租借至德甲比勒菲尔德俱乐部,效力了一个赛季;而为他送上助攻的久保建英,更是年少成名的西甲“天才少年”。
  在日本“绿茵明治维新”如火如荼地进行之时,他们的亚洲老对手“太极虎”韩国,也没有固步自封。虽然旅欧球员的绝对数量不及日本,但韩国却出产了目前亚洲最炙手可热的超级巨星孙兴慜。东亚两强在各自的足球洋务运动中,都取得了阶段性突破。

留洋先驱


  日本和韩国足球的旅欧事业,起点并不低。在上世纪70年代末,日本留洋第一人奥寺康彦及韩国旅欧先驱车范根,先后于1977年夏天及1978年末登陆德甲联赛。
  两人都是通过当年的国际比赛机会,偶然被德甲俱乐部发掘。奥寺康彦首先加盟了老牌劲旅科隆,而车范根的德国第一站则是达姆施塔特。客观而言,两位亚洲旅欧先驱所取得的成绩相当引人关注。他们在欧洲的成绩单,即使放到半世纪后的今天,也依然十分耀眼。
  奥寺康彦作为亚洲第一位旅欧球员,其在德甲的首个赛季,就随科隆队获得了联赛冠军。其后,他还成为第一位登陸欧冠的亚洲球员。
  他作为当时的旅欧先行者,效力的都是当年德甲赛场的劲旅,科隆及其后的云达不来梅,常年位居德甲联赛上游—能在高水平的联赛长期效力,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奥寺康彦在德甲出场超过200场,进球达到26个,在那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是难能可贵的。
2010年6月,韩国联赛杯,车范根向球迷致意
2020年3月3日,中田英寿出席2020秋冬巴黎时装周

  奥寺康彦和车范根的留洋生涯都从德国开始。

  而车范根的德甲生涯,至今仍然是无数亚洲后辈难以逾越的高峰。他于1978年短暂效力达姆施塔特后,便加盟了最初发现其天赋的德甲豪门法兰克福。他在法兰克福度过了辉煌的四年,并帮助球队赢得了队史第一座欧洲联盟杯(欧洲足联欧洲联赛的前身,重要性仅次于欧冠联赛)冠军。
  在1983年,车范根转投另一家著名德甲俱乐部勒沃库森,并在那里达到了又一个旅欧生涯的高峰。韩国球星于1985—1986赛季,帮助勒沃库森首获欧联杯资格,并于1988年力助俱乐部赢得了队史首个欧联杯冠军。而这已经是车范根个人第二座欧联杯冠军了。
  在闯荡德国期间,车范根赢得了德国足坛的一致尊重。他不仅被权威的足球杂志《踢球者》选入赛季最佳阵容,而且在1988年欧联杯决赛打入至关重要的进球,为上述勒沃库森最终夺冠立下汗马功劳。
  于1989年退役的时候,车范根立下了德甲出场308次、攻入98球的里程碑。这个数据直到1998年被瑞士名将查普伊萨特打破前,都是德甲外籍球员的进球纪录。

世界杯开启的新高潮


  两位旅欧先驱的辛勤努力与光荣的成就,为后辈们的旅欧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无独有偶,奥寺康彦和车范根的留洋生涯都从德国开始,也都取得了非凡成就。所以在此之后,德国俱乐部在日韩的球探工作进一步细化、深入,且对日韩球员的接受度和信任度也日渐提升。
  在2002年,世界杯第一次来到亚洲。作为东道主的日本及韩国,在世纪之交迎来了新一波球员留洋高潮。在2002年的世界杯上,韩国队及日本队在主场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自身足球水平的长足进步。两队都成功打进淘汰赛阶段,日韩国脚们得到了在国际舞台上展现自我的最佳机会。
  日韩足球队员留洋潮,开始从涓涓细流发展至滔天大浪。在“世界杯一代”国脚里,日本队的旅欧代表人物主要是曾效力意甲豪门罗马的中田英寿、凯尔特人名宿中村俊辅、旅德名将高原直泰及天才中场小野伸二。   中田英寿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就已经在亚洲足坛声名鹊起,曾于1997年及1998年蝉联亚洲足球先生奖项,是日本旅欧史上的里程碑式人物。他在世界杯前,就已经成功登陆意甲联赛,并帮助罗马俱乐部夺得久违的冠军。
  中村俊辅旅欧第一站是意甲的雷吉纳,并在那里站稳了脚跟。这位日本任意球大师在亚平宁半岛效力3个赛季后,转会苏格兰凯尔特人俱乐部,并成为苏超豪门赢得联赛三连冠的重要基石。
  高原直泰及小野伸二,也分别在德甲汉堡及荷甲费耶诺德等俱乐部,保持过较长时间的高水平竞技状态。日本旅欧球员开始在更多联赛产生影响力。
  韩国的旅欧军团在绝对数量上或许无法媲美日本,但韩国球员凭借顽强的精神属性及过硬的技术,使得该国顶级一档的旅欧球星一直没有断产。世界杯之后,韩国也迎来了一次球员旅欧热潮,其中荷兰成为了当时韩国顶级球星的留洋首站。
  于2002年带领韩国队历史性闯入世界杯四强的荷兰“神奇主帅”主帅希丁克,则是这次韩国留洋潮的重要奠基人。世界杯后,希丁克功成身退,返回荷兰埃因霍温执教。他也将韩国国家队的爱将朴智星及李容杓,引进到荷甲联赛。其中,朴智星更成为了其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韩国队的绝对核心及留洋旗帜性人物。
韩国前国脚朴智星

  荷兰成为了当时韩国顶级球星的留洋首站。

  朴智星在埃因霍温的表现出色,并在效力3个赛季后,得到了英超传统豪门曼彻斯特联队的青睐。当时的曼联队在英超拥有很强的统治力,而这位后来的韩国队长凭借自己不懈的努力,在这家老牌俱乐部站稳了脚跟,慢慢成为了主帅弗格森爵士麾下的一员悍将。
  效力曼联的七载时光里,朴智星随队赢得过英超联赛冠军、欧冠冠军及世俱杯冠军,并成长为韩国国家队的队长。朴智星可以说是他那个时代里,成就最高、影响力最大的亚洲旅欧球员。
  日韩世界杯之后的十年里,日韩球员在欧洲的发展呈现出维度更广、影响力更大的趋势。日韩足球经历了千禧年之前的零星顶级球员留洋打拼阶段,及世界杯开启的旅欧热潮后,已经在欧洲足坛赢得了相当好的口碑。这个时期,欧洲各联赛的俱乐部,已经将日本及韩国视为其全球球探体系的重要一环。
  在2010年的南非世界杯上,日韩两国已经拥有大量的旅欧国脚。其中,不乏中国球迷熟悉的长谷部诚、寄诚庸、车杜里及李青龙等名将。这些球员的留洋轨迹,遍布欧洲各大联赛,从东部的俄罗斯至西北的英国,都有日韩球员的身影。
  这一时期的日韩旅欧球员,在各大联赛深深扎根。其中,日本人长谷部诚效力德甲法兰克福长达8年,最后更成为了这家德甲劲旅的队长。日韩球员在这一时期,已经形成了军团式留洋的态势,很多本土俱乐部的骨干球员都具备旅欧实力,并在欧洲取得了傲人的成就。

“日本梅西”与“拉玛西亚三杰”


  在几代前辈海外打拼的坚实基础上,东亚已经成为继拉美、非洲之后,又一个欧洲足坛的优质“原材料供应商”。
  过去,由于欧洲本土足球行业发展成熟、球探网络发达而且俱乐部众多,欧洲国家的本土人才,在很年轻的时候便会被各大俱乐部发掘并招至麾下,天才球员成为漏网之鱼的并不多。
久保建英(图中控球者)被誉为“日本梅西”

  一些中小俱乐部,为了以相对低廉的价格获得更优质的球员,往往会把目光投入受欧洲文化影响较深、经济水平一般的拉丁美洲及非洲,希望把有天赋的球员在青少年时期就带到欧洲进行打磨。
  日韩地区并不是早期的“半成品”球员输出地。但随着多年的留洋事业发展,欧洲豪门的转会策略早已从引进日韩成名球星,发展到网罗优秀苗子,并将这些“半成品”天才带到欧洲进行加工。
  当今亚洲旅欧第一球星孙兴慜,加盟德甲球队汉堡时年仅16岁,还不是一位成熟的职业球员。可以说,这位韩国天王是在德国青训体系的锻造下成长起来的。而近年来,日韩球员留洋低龄化现象,在西班牙巴塞罗那的拉玛西亚青训营体现得淋漓尽致。
  凭借俱乐部的球探网络,在日本及韩国,拉玛西亚青训营能够在球员青少年时期便及早发现其天赋,并将他们网罗至欧洲。2011年是日韩优秀苗子成规模输出海外的标志性一年。在这一年中,曾经被誉为“拉玛西亚三杰”的三位韩国青年才俊李昇祐、白昇浩及张杰熙,一同加盟了巴塞罗那的青训梯队。
  而他们的同胞,目前韩国国奥队的重要成员李刚仁,也于同年加盟西甲“蝙蝠军团”瓦伦西亚。在加泰罗尼亚与韩国天才少年们交相辉映的,则是在这届东京奥运会上打入三球、被誉为“日本梅西”的久保建英。
  当年,这些日韩小球员留洋西班牙的时候,年龄均不满15岁。久保建英及李刚仁当年更是年仅10岁。但在2014年,由于被判违规引进未成年国际球员,巴塞罗那俱乐部被国际足联处罚。这些拉玛西亚的亚洲小球星们,也因为这一变故各奔东西。这些年少时早早留洋的日韩小精英们,如今不少已在歐洲足坛站稳阵脚,部分未达到预期高度的,则回流至本土联赛。
  经过几代旅欧球员前赴后继的努力,日韩联赛已经从最初零星精英留洋,发展过渡到规模化输出成熟球星,直至到达目前稳定扮演欧洲俱乐部“供应商”的阶段。近年来,日本、韩国各级国家队的成绩之所以能保持整体向好的态势,和两国拥有大量效力于高水平海外联赛的国脚有着直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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