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来源 :小品文选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hulili1987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庚子年正月,为避疫情,居于家中足不出户。下厨,煮青菜,豆腐皮,肉炒香菇,吃得津津有味。午饭后习字,写一幅字:“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此句之由来,是唐代的一位高僧,百丈怀海禅师。百丈禅师年轻时,就与僧众一起“出坡”,從不间断。所谓“出坡”,即是在寺院干农活。百丈禅师倡导的是以农禅为生活,这当然会很辛苦,但他每日都是亲自劳动,不避苦累。后来百丈禅师年纪渐渐大了,每天依然跟大家一起上山下地,自耕自食。弟子们见师父年事已高,再干这些粗重之活,于心不忍,便恳请他不要随众劳动。但百丈禅师仍坚决地说:“人生在世,如果不亲自劳动,那不成了废人了吗?”
  弟子们无奈,想了一个办法,悄悄将百丈禅师所用的扁担、锄头等工具藏起来,不让他做事。禅师遍寻不着自己的农具,只好歇息,他也因此不进饮食,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弟子们很焦急:“师父为何不饮不食?”百丈禅师答:“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弟子们没办法,只好将工具又还给百丈禅师,每天,大师依然随众一起出坡,一起干活。百丈禅师主张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后来成为了古训。
  在我老家乡下,许多老人,一辈子都在劳作。即便是七八十岁了,身板依然健朗。我以前也很不解,觉得老人辛苦,有时与老人聊天,听到老人说,“有得做,做得动,都是很开心的。”
  他还说,要是没得做了,这身子骨就会闲出毛病来。后来我自己也干一点农活,渐渐地,悟出一点道理来。
  干活,真的不仅仅是谋食的手段,也是让身心愉悦的一种方式。正是这样的劳作过程,使得自身的价值得以体现,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而且劳作的过程,心手合一,心神凝聚,其实也是一种修行。当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农,可以把他的毕生经验用于一片土地,使庄稼长得很好,蔬菜硕果累累之时,无疑是莫大的快慰。当果实成熟,将这成果与人分享,又是另一种愉悦事。
  这劳动里面,包含了这一层又一层的丰富意义,怎么会枯燥呢?
  同样,我们的写作也是一种劳作,要让一个作家停止写作,或让歌唱家停止歌唱,都是最为残酷的事情。
  我认识一位日本朋友,年纪很大了,依然坚守一个小店,每天很早就去菜市场挑选购买食材,亲自做出美味的寿司,看到客人们享用时露出满足的表情,是他最为快乐的事情。
  在日本,很多人都认同这样一种观念:“劳作即修行。”大概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日本会有那么多的匠人,一辈子守着自己手上的技艺,并精益求精,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而我们很多人,并非真的做不好事情,只是缺乏那样一种修行的精神,从而无法维持那样一种长性罢了。这些天足不出户,读书,写字,观影,插花,也每日坚持在纸上写一点文章,也算是一种劳作吧。
  选自《新民晚报》
其他文献
年少时,我总盼着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给自己打"牙祭",能吃上平时见不到的食物,能穿上平时没有的新衣服。那时的年,被清淡而又热闹的氛围笼罩。和小伙伴们,一大早,挨家沿户去拜年。一把瓜子,一粒糖果,总能让我们欢呼不已。甚至,梦境中,也渗透着糖果的甜香味道。  年轻时,远离家乡,到异地求学。我读的是师范类院校,享受着国家每月五十六元的伙食补助,既为家里减轻了负担,也还能填饱肚子。那时,学校每月给学生发
又是一天的雨。滇西进入了繁忙的雨季。在雨中从茈碧湖坐快艇去梨园古村,快艇开在白茫茫的大水中,在雾濛濛的细雨中,恍似江南,但风有些凉,这里海拔毕竟过了两千米。茈碧湖也是洱海源头之一,与三岔河、海西海一起,洱海70%的水来自于此,这里是真正的一类水质,可以直饮。梨园古村的大地名叫大河头,是一个隐匿湖边的山谷,明嘉靖年间世袭邓川土知州阿氏的后人,阿迁乔带着两个儿子阿筱聪、阿林聪以及一些族人,来到这湖边的
泰山南麓的大汶河,是一条人们并不陌生的河流,闻名天下的大汶口文化遗址,就坐落在这条河的中游。在距今7000~4000年的新石器时代,人类就活动在这河畔,那些出土的石斧、石锛、石凿和磨制的骨器上,留下了祖先劳作的痕迹和汗迹,因了这些人的痕迹而成为极具“价值”的文物。  就在大汶河两岸,还盛产一种俗称“燕子石”的奇石,石头上有无数的春燕穿柳,姿态万千,故名“燕子石”。其实它是距今5亿~3亿年前,盘踞地
观音岩,位于川黔茶马古道,是重庆南川的一处古驿站。一块块青石板,像被人摆在狭长的里弄里,一凸一凹,斜插而过驿站,蜿蜒在荒草荆棘中,沿着一座大山隐入另一座大山。鲜有人知道这绵延几十公里的青石板路兴修于何时,这条通道上曾有过多少匆忙的脚步。  这掩身于崇山峻岭之间,逐渐被冷落甚至遗忘的古道,每一寸泥土都渗透着汗渍。在若隐若现的时光背影里,金佛山儿女沿着这条石板路,或肩挑,或手提,或背扛,将大山里的笋子
多瑙河流經奥地利后,最美的就是瓦豪河谷。  从船上看去,连绵的山坡,遍栽着葡萄树,山顶上有中世纪的古堡,河岸边矗立着宏大的教堂,童话般彩色的木屋,星星点点,在浓郁的绿色中,只露出尖顶。  走在村里葡萄园的小路上,身边一米多高的葡萄树,齐齐地排到远处的山脚下,每排葡萄树前,栽了一棵小巧的玫瑰树。同行中有善酒者说,景色虽美,但这里是奥地利最重要的白葡萄酒产区,应该品一品这里的酒啊。甘愿醉在这葡萄树的绿
诺邓,源起于一口盐井。  诺邓,扬名为一只火腿。  而我只钟情于它的旧。  在荒寂的山岭间,诺邓的出现有些突兀,像一只鹰张着黑色翼翅从天外飞来。  车窗外掠过一座座山岭,令人视力疲乏,正当昏然欲睡时,一个房屋密集、绿树掩映的村落突然跃入眼帘,灰黑的屋脊、飞扬的檐角、土红的墙壁,无一不陈旧黯淡,无一不喑哑肃穆,却一律散发出非同凡俗的气场。  据统计,云南诺邓目前完好保留有60多座明清时期的民居建筑,
亲是谁?谁是亲?最初网络上出现这种称呼,我第一感觉不能接受,随便叫亲,太狎昵了。可网络不管什么狎昵不狎昵,热词兴起,瞬间扫荡三百六十行,不管你是否接受,微信发来,纷纷叫你亲:书店银行面包店理发店药店化妆品店乃至陌生广告,你只有无奈了。好在虱子多了不痒,慢慢也就习惯。不料后来,却对亲有了新感觉:首先,亲简便,就一个字,再也不用揣度对方是叫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呢,还是叫大哥大姐师傅同志,一言以蔽之;亲,倒
早晨刚醒,就听见手机微信在响,我晓得这是朋友在传有关疫情。掀开被子起身,趿着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见了窗外那张通红的笑脸,这便是曙光,无论人间风起云落,它总是笑着给人世希望。看见那一轮红日,我心安然,有它升起,这人世间便难藏黑暗,再黑的天,也有亮堂的时候。  打开微信,是今天一早湖北省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指挥部发出的公告,逐项往下看,眼光落在我家乡咸宁市一栏上,差一点跳了起来。  我腊月二
韩国电影《寄生虫》从剧情上说,应以“那场大雨”为界,分为上下两部分。大雨之前,豪宅的主人朴社长、朴太太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多惠和多颂外出度假,为小儿子多颂过生日。而留守在家的女佣忠淑毫无顾忌地招来丈夫金基泽、儿子金基宇和女儿金基婷,主人一般地尽情挥霍着短暂“上流社会”的生活体验。其实,在金家四人中,忠淑是最后一个进入朴家的。在此之前,先是基宇受朋友敏赫之托接替出国留学的敏赫,为金家女儿多惠进行英语辅
虽然离开多年了,但我一到冬天,还是怀念家乡的土炕,怀念土炕的热炕头。  我更知道,热炕头是要续火添柴的,半夜还要起来加一层柴末末,俗称煨的。年轻人是没问题的,父母亲年迈了,怎能让他们半夜起来呢?所以近年来,我一到冬天就把父母亲接到郑州,让他们享受暖气。  父母亲长期生活在老家,生活习惯很难和城里人一致,所以我将新买的一套房子让父母亲住,我把生活必需品备齐,每天去看他们一次。  父母亲很满足,特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