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于粗糙与动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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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伴随着疯牛病的恐慌阴影;爱滋病成为20-40岁女人的主要杀手;还有数不清的天灾人祸和战争预演、分崩离析……这是个悲天悯人的年代。其间,独立音乐的裂痕也逐渐扩大,无数独立音乐人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前仆后继地与之对抗,即使不断被取缔、被现实所排斥。
  1990年的春夏之交。一直寂寂无闻的Swell,以一种几乎无法复制的模式,介入了独立音乐的裂痕之中;自第一张同名唱片《Swell》开始,展开了其游荡子粗糙与动人之间的漫长抗争。
  如同所有新迷幻风格的乐队,Swell也热衷于使用迷幻剂和化学药品来刺激音乐创作。这令他们看来更像是化学家或者巫师,迷离而专注无比。在David Freel的意识中,音乐的精髓并不在子技巧娴熟的演奏,几个鼓点、几声尖叫,甚或窗外的街头嘈杂,都可以作为背景音乐,无需修饰,却必定打动人心。他更像一个酒鬼,其对酒精的迷恋无以复加,他膜拜嗜酒如命的海明威,并向往像他那样的生存和死亡。在长达数月的西班牙巡演中,他日日与酒相伴;酒精所带来的最初的幻觉和最深的体望也激发他创作了诸如《Throw The Wine》《Everything Is Cool》等等凄美无比的词曲作品。
  乐队的成型应归功于乐队灵魂人物David的砖瓦匠祖父的1000美元遗产。David如愿买了自己喜欢的卡带式录唱机,并且与鼓手Sean KirKpatricK一道,在家中录制了第一张lo-fi唱片,其设备不过鼓、两个扩声器和吉他。起初的合作亲密无间,才华洋溢的David对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而Sean更将之完善,相得益彰。这张极低成本的唱片,不论词作或音乐却都隐晦迷人,自有一种真挚而莽撞的情愫,充满着杀伤力。
  在第二张专辑《Everything Goes Well》之后,Sean离开。一个优秀的乐队不会因任何人的出走停滞不前。乐队最终定型为David Freel:主音吉他兼主唱、Greg BaldziKowsKi:电吉他和键盘、Doran Bastin:贝斯、Mat Mathews:鼓手的阵势;新迷幻的文本得以继续,David的全面创作能力也渐至成熟,Swell的生命力,在宛转了几个回合之后,也依旧高亢依旧动人。
  如果说第一张唱片还是简单天然的制作,从第二张唱片开始,Swell则要深刻、丰富得多,展示了更为宽广的音乐场景。Swell有着天才的词曲创作和叙事手法,自由随意,却在生活和艺术的界限上形容暧昧。
  个人认为1994年推出的《41》是其音乐生涯的高潮之一,和谐的吉他,不可抵制的旋律的编写,以及时而声嘶力竭时而喃喃自语的如痴如醉唱功,都令人折服。“Stay a little longer this time/Stay a little lonely this time”,萦绕着沼泽般沉溺的旋律,在David伤感的戏剧化歌声中,也流露出罕见温暖的自省气息。这张唱片也是乐队的转折点,他们脱离了华纳兄弟转而成为4AD公司的支流公司Beggars Banquet旗下主要唱将。此后的《Too Many Days Without ThinKing》(1997)、《Everything Is Good For All The Beautif People》(1998)、《Everybody Wants To Know》(2001)、《Say Goodbye Whenever You're Ready》(2003)虽然商业气息日显,但依然不脱lo-fi本色。尤其喜欢那首《Oh My My》,反复的荒芜脆弱和唯美随意,始终透露着热切的、深思的Swell特质,加之熟悉的悲剧性结构,反而弥漫着奇特的温暖、细腻、伤感和幽暗,更像是柔和醉人的超现实主义作品。
  你可以将Swell的音乐拿来作平静的午夜的安眠曲,不论其狂躁的嘶吼或是梦呓般的低吟,都可以置之不理。只是莫名其妙地被歌声打动,感化,不知今夕何夕。不同于Gorky's Zygotic Mynci、Alfie、Mull Historical Society以及Simian,就算是对摇滚一窍不通的人,也很难对这样如藤蔓般牵连纠缠的温柔宛转心生拒绝。还有什么比游荡于粗糙与动人之间更易令人迷失?
  是的,喜欢Swell。喜欢那种不加修饰的放肆表达的渴望,喜欢那种对于Indie精神的痴迷,在遥远的异国风情里,以粗放至纯粹的音乐形式,迷人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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