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干部两度杀妻,疯狂罪恶只因一时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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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前的一个下午,四川省射洪县汽车站的一辆客车里,乘务员在打扫卫生时,打开了一个无人认领的黑色密码旅行箱,赫然发现箱内竟装有一具女尸躯干……
  通过身份排查,警方将此案与8年前一桩悬而未破的杀人碎尸案联系到了一起。而这两个冤死的魂灵生前都与当地一个政府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事实真的如警方推断的那样,这个领导眼中的好干部,朋友眼中的大才子是这两桩命案的真凶吗?那么,为何他在8年前杀害妻子却能一直逍遥法外,8年之后又再次重蹈覆辙、向情人举起屠刀呢?
  
  情人转正家庭不和,风流才子一怒杀妻
  
  今年52岁的李茂树是四川射洪县人,他是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李茂树进了安县水利局工作。因为工作认真,又写得一手好文章,不久他就调到安县县委政研室负责宣传工作。1982年,他和农村的妻子离了婚。
  1984年,李茂树再婚了,她的第二任妻子是县委招待所的服务员,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婚后第二年,生了女儿小娜,这段婚姻一直平平稳稳地维持了十年。
  1995年冬季的一天,李茂树到安县黄土镇采访。傍晚,他在镇干部的陪同下去一家餐厅吃饭,餐厅门前迎宾的是一个面容秀丽的紫衣女子,看着那女子凸凹有致的身材,李茂树不免动了心思,主动向酒店老板打听她,老板便让紫衣女子进包间去陪席敬酒……
  这个紫衣女子是时年32岁的刘容,也是安县人,一年前和丈夫离异了,年幼的女儿判给了丈夫。席间,刘容频频给李茂树敬酒,哄得李茂树满心欢喜。得知李茂树是前程似锦的县委干部,又是才华横溢的文人,刘容倾慕不已。不久后两人便粘在了一起,还在黄土镇租房同居。
  1996年8月,在刘容的一再要求下,李茂树向妻子提出了离婚。妻子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闹到李茂树的单位,希望领导能出面协调。因为婚姻毕竟是个人的私事,领导在劝了李茂树几次后,也不好继续插手了。
  婚还没离,妻子的哭闹已经弄得满城风雨,李茂树心烦意乱,这边刘容也以身份被暴露为由催促他尽快了断和妻子的关系。最终,李茂树以开除党籍为代价,结束了他的第二段婚姻,此时已经在当地一所寄宿中学就读的女儿仍归他抚养。1997年12月28日,李茂树与刘容结婚了。
  然而,这段从风风雨雨中走过来的婚姻并不如李茂树所想的那般幸福和谐。刘容想到自己是情人转正,对婚姻缺乏起码的安全感,经常翻查丈夫的包,这让李茂树很反感,两人在新婚初期就时常争吵。
  随着争吵的升级,日子过得索然无味。1998年“五一”过后,刘容一气之下跑到在广东做生意的二弟那帮忙,直到10月份才回家。毕竟离家出走了半年,刘容心存愧疚,便拿出了多年的积蓄,将和李茂树住的房子好好装修了一番。没想到李茂树毫不领情,对她一直很冷淡。这让刘容更加怀疑丈夫已经有了新欢,抱怨和猜忌不断升级。李茂树对这场婚姻早已失去了信心,经常在办公室里写东西到深夜才回家。
  哭过,闹过,刘容终是心如死灰。她决定向李茂树提出分手,并索要5万元分手费。李茂树很干脆地同意离婚,但说自己拿不出5万元来。伤心不已的刘容不依:“这房的装修和家电之类的,我都出了钱的,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找你的领导,告你乱搞男女关系。我就是要把你的名声搞臭,让你丢掉工作!”
  为了不让离婚再次成为别人的笑柄,李茂树只得低声下气地求刘容不要再闹了。然而刘容仍然执意要离婚,并逼他拿出5万元,否则会继续闹下去。看到温柔漂亮的刘容已经变成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李茂树心中堆积的恨如同沉睡的火山一触即发,他决定除掉妻子。
  1999年1月3日晚,一直犹豫着不敢下手的李茂树又和刘容因为点小事发生了争执,刘容又是一番破口大骂,还说如果李茂树不答应拿5万元分手费,她第二天又要到李茂树的上级领导那里告状,骂完后回到卧室一头倒下睡着了。
  此时的李茂树已经气红了双眼,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他一夜未眠,直到东方发白。他终于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斧头,砍向了熟睡中刘容的脖子……李茂树怕放假回来的女儿醒来后发现,就将尸体拖到装修好的封闭阳台上,将通往阳台的卧室房间上了锁,然后换掉血衣,叫醒了女儿小娜起床上学。
  4日上午,李茂树若无其事地参加了单位组织的年终工作考评,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单位请了两天假。5日,李茂树在家里把刘容的尸体肢解成几部分,分装在三个塑料口袋里, 丢弃到三个不同的地方。
  
  冤魂不散灵魂难安,噩梦缠绕岂能幸福
  
  抛尸后的李茂树一直惶恐不安,他给刘家打电话,说刘容和他吵架,赌气跑到西安打工了。女儿一直没消息,刘容年迈的母亲非常焦急,可看到李茂树伤心欲绝的样子,痛说妻子居然狠心丢下他和小娜不告而别,她也十分生气,并请李茂树一有消息就通知她。
  其实,刘容的尸体在1999年1月6日就在德阳市绵竹火车站附近水沟内发现,但警方一直未能获取死者身份的相关信息,所以不了了之。
  2000年夏天,李茂树向安县人民法院递交了申请与刘容离婚的诉状,给外人留下刘容自己走失的假象。法院受理后,于2001年2月23日下了判决书,准许李茂树与刘容离婚,李茂树的住房及财产归李茂树一人所有。
  就这样,李茂树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然而,每到夜深人静时,他眼前晃动的都是刘容狰狞的面容。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变得憔悴消瘦无精打采。
  为了排解内心的焦虑,李茂树每天拼命工作埋头写稿,很快被提拔为县工商联的秘书长。后来又被任命为工商联副会长,成为副科级干部还获得了“县优秀公务员”等多种荣誉称号。
  接踵而至的荣誉让李茂树有些得意忘形了,时间眨眼过去了5年。2004年初,李茂树意外遇到了几年未曾谋面的朋友、时年45岁的离异女人陈小芬。再次相遇,两人同时碰出了暧昧的火花。
  4月的一天,两人在一起闲聊时,李茂树说自己想在绵阳买房,但手头紧张。不料陈小芬慷慨地拿出1.6万元借给了李茂树。李茂树顺利地在绵阳安昌西路附近买了一套二手房。随后,他办理离岗手续,定居绵阳,陈小芬的慷慨相助让他们的感情更进了一步。这年秋天,陈小芬来到绵阳与李茂树甜蜜同居。
  但时间久了,矛盾还是发生了,陈小芬经常提出结婚要求。可对婚姻恐惧的李茂树总是找借口推托,何况自己身负命案,最好的隐藏方式还是独自一人生活。
  有天晚上,李茂树又做起了噩梦,半夜,他被恶梦吓醒了,浑身大汗淋漓。扭头一看,身旁的陈小芬正惊恐地瞪着大眼睛盯着他。李茂树一阵心虚,声音颤抖地问陈小芬听见他在梦里喊叫什么了,陈小芬沉默不语,闭上眼睛转身睡了。
  李茂树再也无法入睡,他努力地回忆恶梦中的每个情节,可是脑袋中混沌一片,怎么想都想不清。天际渐白,李茂树思量再三,决定 赶走陈小芬。
  李茂树提出分手的理由冷酷又苍白,他告诉陈小芬:“我们合不来,分开算了,我不习惯和人同住,你搬出去吧!”没想到陈小芬已从心里认定了李茂树就是后半辈子与自己相依靠的人,虽然此后李茂树没给过她一分钱,她为了维持每天的生活,白天到一户人家做钟点工,晚上回到李茂树的家忙前忙后地操持家务。
  见陈小芬如此痴心,对自己死心塌地,李茂树的态度软下来,他不再叫嚷着要赶陈小芬走,他甚至侥幸地认为以陈小芬对他的深情,即使有一天陈小芬洞悉了他杀人的真相也不会出卖他。就这样,他们又和好同居了。
  
  再酿血案揭开画皮,8年冤魂终于昭雪
  
  2006年12月26日晚,酒足饭饱后,有些醉意的陈小芬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李茂树则在一旁看正在直播的小品大赛,有几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陈小芬,她不悦地站起来,上前关掉了电视,嚷着让李茂树和她一起去睡觉。李茂树正看在兴头上,生气地又把电视打开。陈小芬被激怒了,再次上前“啪”地关掉电视,李茂树也不依,又打开电视。如此反复闹腾了几次,两人开始大声争执起来。
  争执让李茂树异常气愤,陡然间,他眼前又浮现了前妻刘容的面容,他在心里暗想:为何他认识的女人都爱这般大吵大闹呢?在酒精的刺激下,战火逐步升级,双方竟动手打了起来。愤怒的李茂树将陈小芬拖到卧室,摁倒在床上。陈小芬一边不停地挣扎,一边不停地破口大骂。李茂树气疯了,心想自己想尽各种办法要赶走这个女人,她却死皮赖脸地不肯走,闹得自己过得不安宁,自己早晚都会栽在这个女人身上。想着想着,他死命掐住了陈小芬的脖子。很快,陈小芬就咽气了。
  这次杀人,李茂树反倒一点都不恐慌,他以为自己仍然可以逃脱法网。第二天,他冷静地将尸体肢解,并分几处进行抛尸,就像8年前杀害刘容一样。
  2006年12月28日,一辆客运汽车驶出江油市汽车南站开往射洪县。汽车停靠射洪县后,车上一个黑色密码旅行箱始终无人认领。后来,客运汽车司乘人员打开密码箱,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箱内竟装有一具女性人体躯干。接到报警后,射洪警方对这起恶性杀人碎尸案非常重视,立即与绵阳警方联手,在江油市展开了调查。
  另一方面,陈小芬被杀后,一直杳无音讯,他的侄子李刚就到涪城公安分局城西派出所报了案,最后,李刚还告诉民警,他曾听姨妈讲过,李茂树的前任妻子刘容在8年前的元旦节后,到外地打工就一直没回来过。
  李刚反映的情况引起了绵阳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绵阳公安局副局长王枫立即将两起人员失踪案件联想在一起,要求尽快把两件案子综合起来,展开深入调查,尽快抓获真凶。
  2007年3月30日晚上,绵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教导员冯惠灵率专案组民警连夜赶到安县黄土镇,找到刘容的家人。刘容70多岁的母亲悲泪长流地说:“我一直就怀疑我女儿被李茂树杀了,好几次我都梦到她的冤魂飘荡在荒郊野外。”
  因为8年前,警方在火化无名女尸时保留了尸体的DNA检材,绵阳市公安局随即赶到北京找到了在当地打工的刘容的女儿。通过DNA鉴定,警方证实了8年前的那桩碎尸案的受害者正是刘容。种种迹象表明,李茂树可能是两起碎尸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
  专案组民警一方面秘密跟踪李茂树,另一方面派人找到了陈小芬的儿子,通过DNA比对,证实那个在射洪县境内出现的躯干,正是陈小芬。
  4月12日,绵阳市公安局副局长王枫亲自指挥带队,在绵阳城临园干道上的一家打字复印店里,将正在制作寻人启事的李茂树抓获,那张寻人启事上的照片正是陈小芬。13日凌晨,在警方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李茂树开始交待犯罪经过,承认“1999·1·6杀人碎尸案”和“2006·12·28杀人碎尸案”都是他所为,并详细交待了两次杀人和抛尸的经过。
  至此,前后跨度8年的两起特大系列杀人碎尸案件成功告破。目前,犯罪嫌疑人李茂树已经被绵阳公安刑事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日前,在看守所里,作者与李茂树面对面。这个貌似憨厚的人,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现在终于一块石头落地了,做了8年的恶梦,怕了8年,成天心里堵得慌,现在终于能放下心来等死了!”
  编后: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而文中这位双手沾满了鲜血、罪孽深重的伪善才子却两次踏入了同一条罪恶的河流。
  如果道德败坏了,趣味也必然会堕落。8年的时光,惶恐和不安形同海里的暗礁,让行走在惊涛骇浪中的他步步惊心。纵然利剑悬头,苟且偷生的他依然故我,继续游走在滥情的沼泽中。在没有悔悟的深渊里,一切已经不可能回头。
  
  责编/宿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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