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史》:钱穆先生的情怀与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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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困难、偏僻、边缘的处境,他还在以一人之力苦苦支撑着其文化理念与价值,越可见钱穆在传承中国文化上面的坚持。所以这是一本有情怀的论辩之书”。
  2016年5月6日,太湖之滨。
  一辆车穿过长桥,前往湖畔的俞家渡村,那里安放着钱穆的骨灰。89岁的叶龙,钱穆当年的学生,一路询问村民,竟无一人知晓钱穆是何人,有村民想起偶而来此的拜谒者,指向临湖的石皮山,“你说的是那个台湾人的墓吧,在那里。”
  数百米之外,钱穆墓地安放在山之高处。
  叶龙颤颤巍巍地走了半个小时。
  绕墓三匝后,在碑前,叶龙速速写下一封短信,虽年事已高,但他写字仍然快而清晰,信里,叶龙告诉钱穆,他的书又要出版的情况。写毕,他毕恭毕敬地诵读一遍,然后将信夹在新书里,端放墓前。
  书皮是钱穆的特写,油画风格。头发灰白,身体微侧,露一角青衫,姿态像在路口回望,又像凝视。
  在黑框眼镜之后,钱穆眼睑红肿,目光深情而沉痛。
  书名是《中国文学史》,钱穆讲述,叶龙记录整理;副标题:以死者的心情写死去的文学。
  墓地的四周开阔,面朝太湖,烟波中一二孤帆。
  5月27日,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钱穆《中国文学史》讲稿新书发布会与研讨会如期举行。钱穆的往事又一次被提起。

替中国文化讲些公平的话


  1931年,钱穆,这个中学教员因写下《刘向歆父子年谱》而扬名学界。
  该文驳斥了康有为关于汉代古文经的说法,解决了今古文经长期以来的纷争。当时的北平高校,都遵从康有为的学说,此文刊出,各高校的经学课为之停开,钱穆被顾颉刚邀请至燕京大学做教授。
  司徒雷登在家设宴招待这位新同事。司徒雷登问钱穆到校的第一印象,钱穆直言“燕大在教会大学中以最中国化而闻名,但一进入校门,就看见‘M’楼、‘S’楼(此为美国捐资人姓名首字母命名),这哪有中国化?应用中国名称才对。”
  满座默然。
  司徒雷登从善如流,于是,改“M”楼为“穆”楼,“S”楼为“适”楼,其他建筑也一律赋以中国名称。园中之湖,大家竞相命名,终无定论,钱穆遂取名“未名湖”。
  钱穆北上的第一件事,就体现了他的“中国化”立场,而与“穆”楼对应的“适”楼,所指的胡适之,成为钱穆余生的假想敌。
  1931年,新文化运动带来的影响还未散去,也正是学界正式开始进入20年学术专业化的过程,而钱穆反其道行之,他的追求是成为“通人”。
  抗战之前,钱穆还能与主流学派保持和而不同的状态。
  1937年以后,民族意识高涨,钱穆终于爆发,开始严厉批评新风气。《国史大纲·引论》中著名的“温情敬意”论,引起巨大波澜。
  在《国史大纲·引论》里,钱穆梳理了近世史学界的三种流派:传统派(亦可谓“记诵派”)、革新派(亦可谓“宣传派”)、科学派(亦可谓“考订派”)。他这样说“考订派”:“震于‘科学方法’之美名,往往割裂史实,为局部狭窄之追究。以活的人事,换为死的材料。治史譬如治岩矿、治电力,既无以见前人整段之活动,亦于先民文化精神,漠然无所用其情。彼惟尚实证,夸创获,号客观,既无意于成体之全史,亦不论自己民族国家之文化成绩也。”
  文中虽未点名,然而读者一眼就能看出说的是胡适、傅斯年等新文化运动领袖主导的新考据派。当时史学界的主流学派,集中表现为重视考据、主張专题研究、骛趋新材料等特点。
  1943年10月12日,胡适在这一天的日记里写道:“这几天读张其昀君借给我看的《思想与时代》月刊。此中很少好文字。张其昀与钱穆二君均为从未出国门的苦学者。他们的见解多带反动意味,保守的趋势甚明,而拥护极权的态度亦颇明显。”
  在求新求变的时代,钱穆以峻绝之姿,为“旧中国”说话、批评主流学派,学界震动一时,但后果同样超出了钱穆的想象。
  1946年,西南联大完成使命,诸校复学。傅斯年代理北大校长,重启教授聘书,钱穆未在其列,这成为他淡出主流学界的标志。
  1948年,胡适、傅斯年主持评选中央研究院首届院士,在81位院士名单,钱穆再次落选。
  至于落选原因,他的学生严耕望在日后分析为,“盖自抗战之前,中国史学界以新考证学派声势最盛,为史学主流。唯物论一派亦有相当吸引力。先生(钱穆)虽以考证文章崭露头角,为学林所重,但先生民族文化意识特强,在意境与方法论上日渐强调通识,认为考证问题亦当以通识为依归,故与考证派分道扬镳。”
  这位旧学人,开始了他的学术流浪,或者说,开始了他孤独的抗争。
  1949年8月14日,毛泽东发表了题名为《丢掉幻想准备斗争》的新华社社论。其中写道“对于这些新式的大小知识分子,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中国的反动政府,只能控制其中的一部分人,到了最后,只能控制其中的极少数人,例如胡适、傅斯年、钱穆之类,其他都不能控制了,他们走到了它的反面。”
  胡适与傅斯年随国民政府远去台湾,钱穆自当不愿跟随。
  在写给吕思勉的信中,钱穆表示愿效法明末朱舜水流寓日本传播中国文化,也很希望在南国传播中国文化之一脉。
  这个“南国”就是香港。
  作家龙应台认为香港得利于它“边陲体系”的缺点,主体的大力量到此鞭长莫及,同时又在西方的外推中,不小心地完成了现代化进程。
  香港,此时变成了南海尽头的一只口袋,一个逃生门。
  短短几年,超过170万人士流亡涌了进来。
钱穆
  尽管此时,民国已是旧朝,但钱穆与“新文化运动”这个假想敌的论辩,仍在继续。
  在香港,看着满街流离失所的青年无书可读,就在“手空空、无一物”的条件下,钱穆与唐君毅、张丕介等人创办了新亚书院,目的是要“替中国文化讲些公平的话”。
  随后,钱穆在《新亚书院概况序言》中称:“新亚书院是一所在特殊的时代,特殊的环境下,负有特殊的意义与使命而创设的学校。”
  北大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陈平原在论文《中文系的使命与情怀》,找到了1955年7月1日印刷的《新亚书院概况》:“大学国文8学分,本课程与《历代文选》相辅而行;《历代文选》6学分,本课程依时代之先后,选录名家代表作品,以见文章升降变迁之迹,为学子示范之用。首选三代文字,次及春秋战国秦汉魏晋六朝之骈体,唐宋元明之散文,均择其优雅者,清代骈散,均岸然入古,故以殿矣。”
  陈平原在文中分析,“这最为基础的14 学分,完全不给白话文留任何余地,至于‘中国文学史’只有6 学分,本课程亦依时代为序,述文学流变之迹。从上古说起, 一直讲到明清之科举文,五四运动后之语体文。这样的课程安排,现代文学几无立锥之地。”
  1963年的《新亚书院概况》显示,“大一国文8学分,大二国文6学分,大三国文6学分。总学时增加了,但后两者其实是《历代文选一》和《历代文选二》,全以周秦两汉以至元明清的名家之代表作为主。至于重点推介的12门专书选读,年代最迟的是‘韩(愈)文’。”
  整个中文系的教学内容,从不涉及新文化。
  学校运营颇为艰难。

为钱师作笔记


  1953年,叶龙进入新亚书院,成为钱穆的学生。
  他记得与钱穆相见的第一面,“一个不高而结实的身材,眉毛长得特别长,目光慈祥而有威严。蓝色的长衫内是白斜布的内衣领子,领子高出长衫许多,是老先生的做派。”
  他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道:“香港深水埗桂林街61至65号,上下两层的四间屋子,就是新亚书院的全部所在,我们都是因为钱穆的大名,就想做他的学生,但学生却以流民为主,没有足够的钱交学费。”
  而环境也颇为窘迫,书院楼下的纺织厂,机器轰鸣;对面的三宝佛堂,庙会频频;后边是潮州饭店,叫卖声不绝于耳;稍斜的小舞厅,靡靡之音不息。
  叶龙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因为学校周转艰难。在绝境之下,钱穆只好前往台湾,求助于蒋介石,最终从“总统府”经费里每月拨出3000元港币。当时多聘用临时的钟点教员,一周上两个钟头课,一月80元港币,钱穆则和其他教员一致,每月仅100港币,才勉强维持。香港大学数次聘请钱穆做教授,月薪给到数千元,多次被钱穆拒绝。”
  其时他每学期开讲一两门课程,涉足课目众多。秦汉史、中国通史、中国经济史、中国文化史、中国社会经济史、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国思想史等等。
  “相信中国有西式大学以来,没有一位教授能同时开如此多不同门类的课程。”叶龙回忆说。
  叶龙进入新亚学院的大学部以来,四年间修习了钱穆讲授的六门课程。
  1963年,新亚书院与崇基学院、联合书院合并为大学,钱穆定名为香港中文大学,叶龙对《中国新闻周刊》强调,其中的“中文”为“中国文化”之意。今天,香港中文大学成为研究世界汉学的重镇之一。
  虽然合并,但当时一度,书院还是分头教学,一直到1973年,香港中文大学迁址,新亚书院方才与其他两所书院统一步调,在课程表上添加了“中国现代文学”“現代作家”及“中国近代文学”。
  新亚书院少有留洋博士,偶也有在台湾接受教育的老师,但还是以曾在中国大陆教学的老师为主。
  陈平原分析,“这与钱穆等人当年创建新亚的志趣有关,与新亚传统文史方面的师资力量雄厚有关,恐怕也与新亚获得台湾当局的支持有关。”
  时至今日,绝大数的讲义多已失传,而得以完整流传的讲义,是难得的机缘。
  1948年初,20岁的绍兴人叶龙,写得一手快字,在南京政府工作,是少尉书记。
  到了这年冬天,国民党部队节节败退,叶龙随国民政府先下广州,不久,又来命令要播迁重庆。
  叶龙感到大局已定,他决定脱岗回家。
  到家时,中共在绍兴开始缉捕托洛茨基派,一位托派在叶龙家留藏了一包信,后被翻出。叶龙只好继续逃亡,到了湖南沅陵,隐姓埋名在一家酱园做学徒,前途渺茫。
  偶然间,叶龙在香港《周末报》上看到香港调景岭难民营的情况,他决定以身试险,徒步下韶关,夜过深圳,到香港时,已经是1950年的年初。
  难民营人满为患,于是,他被拒之门外。他投奔到一个培训牧师的圣经学校。
  叶龙记得,钱穆备课认真,每次都会带二三十张卡片,上课依卡片资料逐页讲述。就算讲同一门课,不同时期也会有诸多不同。讲课时间则很随意,少则一个钟头,讲得兴起了,三小时也是常事。“他讲得慢,在讲台上踱步,走过来讲一句,走过去再讲一句。我记起笔记来很容易。”
  相比其他广东来的同学,叶龙容易听懂钱穆的无锡官话,不像他们“听过三四节课才刚能听懂一两成”,而少尉书记的工作经验又增加了笔记的准确度。
  正因学生多来自流民,文化水平普遍不高,钱穆先生在相关课程上也相应地降低了难度。使得学者对于讲稿能在多大程度上体现钱穆学养水准持保守态度。
  从1953年开始,叶龙就因为写字快而准,且对浙江口音无障碍,被指派专门替钱穆先生做演讲记录。
  新亚研究所前所长陈志诚曾回忆:“记忆所及,替钱师作记录最多的,叶师兄应该是其中极少数者之一。他一直追随着钱师,也一直好好珍藏着他所记录的钱师笔记,应该说,他是钱师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钱穆还要求定时检查笔记。叶龙得了75分,全班最高,打分的是助教余英时,“之所以扣分,是因为余英时说我只知道记录钱先生笔记,其他参考书看得不够。”叶龙笑道。   1967年,钱穆移居台湾。
  早在1958年,中央研究院院长胡适就同意将钱穆选为院士,最终却没有通过,4年后,胡适离世。
  1967年,中央研究院全票通过选举钱穆为院士。
  然而这一结果却遭到钱穆拒绝,“民国三十七年第一次选举院士,当选者多到八十馀人,我难道不该预其数?”
  20年过去,愤恨未消。
  到了1968年,在钱穆学生严耕望的斡旋下,钱穆终于同意提名,成为院士。
  钱穆视力尚佳时,叶龙曾先后十多次从课程笔记中摘出百余条寄给老师修改。钱穆总是很热心地改正后寄还。
  因为工作关系,叶龙每年有两三次前往台湾交流学习,都会去拜访钱穆。
  1990年7月底,是叶龙最后一次看望钱穆,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钱先生已不能长谈,只能笑一下,或者点头回应我,身体状态已经很坏了。”
  8月30日,这天台风袭击台北,钱穆谢世。
  1991年,钱穆的骨灰回迁无锡,了结了他落叶归根的遗愿。
  95岁人生,他留下著作80余部,1700万言。
  看钱穆一生的重要路径,是从无锡起家,扬名北平,与新文化分道于重庆,流连于西南诸校,后流亡香港十六年,暮年居台湾,最终葬于太湖之滨,走的是一个始终与求新求变的潮流相逆的逆时针方向。
  台湾学者龚鹏程在钱穆悼文中写道:“他不是就史论史,或考古证史的人。他是通过对历史的省察与讨论,来申述他从孔子、孟子、朱子那里学来的价值理想,并用这种价值来期许我们这个社会,探索中国文化的出路。”“作为史学家的钱穆,人无异辞,都承认他的地位;但论到钱先生所信仰的文化理念时,争论就多了……他一生在对抗时代,在平衡他所认为的时代偏差。但他的主张,在整个学界都是孤独的。但无论如何,人们应当会记得一个倔强的灵魂,曾在这般黑暗的时代护卫着文化命脉。”
  学者余英时在给老师钱穆的挽联中写道:“一生为故国招魂。”
  叶龙遂把这些“讲学粹语”寄往台北《中央日报》刊出,那是叶龙最后一次为钱穆做授课记录。
  1956年以后,叶龙在香港搬了十几次家,但这些笔记,始终保存完整,被他视如珍宝。2013年,叶龙重新誊录、校订、注释的钱穆《中国经济史》讲稿出版,获得社会关注。
  2016年,叶龙的第二部笔记,钱穆《中国文学史》讲稿也顺利出版。

见性情而有趣味


  讲稿从《诗经》开头,到明清章回小说结束。共31章,12万余字,内容并不丰厚,多以梳理线索为主。
  陈平原认为,“在当时新亚书院的课程安排中,中国文学史在大学国文,和历代文选之后,所以这本书更多是梳理大致线索,文学作品的分析很简单。”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骆玉明为钱穆《中国文学史》作序说,“笔录自有笔录的好处。老师在课堂上讲话,兴到之处,常常会冒出些‘奇谈怪论’,见性情而有趣味。”
  讲稿中,钱穆先生对不同时期的名人佳作如数家珍,且性情毕见于评论。
  钱穆评价孔子:“孔子之伟大,正如一间百货公司,货真而价实。”他还说陶渊明性格如虎,其诗更为可爱。王维是居士,杜甫是读书人,李白则是喜欢讲神仙、武侠的江湖术士。钱穆先生把“知人论世”作为评价中国文学史的重要标准,认为作者为人的价值比作品更重要。如“李杜”齐名,钱穆先生认为杜甫为高,因为杜甫的精神人格与时代打成一片,与历史发生了大关系。
  书中始终有个假想敌,就是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胡适。
  早在胡钱二人的北大时期,由于彼此在中国文学上的分歧,商务印书馆约请胡适编一本中学国文教材,胡适邀请钱穆合写,钱穆拒绝,并明确表示,你我关于中国文学的意见迥异,如果各写一本书让读者比对着来读,那样有益,合写一本则不行。
  在这本讲稿中,钱穆多次提及胡适,少有褒扬,更多是批评,比如钱穆讲到他很推崇的建安文学一节,就说道,“现在生物已进化到人类,但其他动植物仍然不能不要。所以,有了白话文,仍然可以存在其他文体,不能单用白话文学史代表全部过去的历史。”
  “胡适说:‘只手打倒孔家店的老英雄。’因此我对此人觉得有趣,且万分同情。……五四运动之大影响,并非有一套理论,却是有一套新文學帮助,来吸引感动人。这是粗的俗的通俗文学,有力量,但这种问题并不能用来讨论严肃的文化思想。”
  在最后一章结论中,钱穆写道“今日如有人说,某人思想落伍了,这不对,意见可以说落伍了,可有反对,不同的,但知识是真理,是永远存在的,而‘落伍’潮流等口号只是政治运动的玩意儿。中国几十年来在文化学术上的毛病是:一是意见的偏,二是功夫的偏。有只研究一种的,而忽略其他的重要方面,如胡适之研究中国的《红楼梦》,其占中国文学史的地位极小,不解决此问题,对文学史没有影响。”
  “《中国文学史》其实是一本论辩之书,它始终有一个假想敌,就是胡适之提倡的新文化运动。”陈平原评价说,“在民国年间,与胡适之、傅斯年主流学术人士相比,钱穆显得并不主流。(今天我们认为他了不起,那是因为近二十年以来,整个中国思想学术潮流越来越往后退,我们才会这么来看待钱穆的贡献。)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努力保持自己的文化理念,推崇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这种精神和这种趣味,都是值得我们关注的。”
  “钱穆是一位有大关怀的学者,成为历史学家,并非他的夙愿,他的最高理想是通人。诸如他的《现代中国学术论文》,里面分十二个类,有哪一个学者,能用二十万字把整个中国讲进去。在一个学术专业化的时代,敢逆潮流,用自己的努力让人对中国文化产生多一点点兴趣,这是令人敬佩的。”陈平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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