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英雄牌墨水所记
　　“挑粪农民”
　　的湛蓝恰到好处
　　伤逝也莫须有。
　　秋天从黄河来，
　　过淮河沿着大堤散步
　　他们和一位
　　清朝杀人犯之后
　　混在其中。

二

　　踏入旧地，
　　坐在溪岸
　　举目四望，
　　菜花金黄;
　　踩着青田埂
　　的灵魂
　　泥脚印里
　　明媚春光。

三

　　如泼稀粥，
　　菜畦沟北。
　　点点韭花
　　朴素清白。
　　像极傍晚
　　劳作的
　　已逝母亲。
　　犹可挽救
　　老公路上
　　载客三轮
　　颠簸着的
　　空荡荡傍晚
　　犹可挽救。
　　犹在挽救——

四

　　懂葬礼的
　　农民老了，
　　仍兼仵作。
　　界河上
　　礼崩乐坏的
　　圩堤细长
　　如绳草
　　牵着他们
　　缓缓走……
　　杨树林呀
　　祖先呀，
　　有一种肃穆
　　一种悲痛……

五

　　芒种时节，
　　下学归来。
　　来到田垛
　　尋着绿方巾
　　取了钥匙，
　　走过板桥
　　回看溪岸
　　三两农民，
　　倒立毛空
　　行在镜中。
　　随印我搭
　　上地铁回家
　　之前在富仁坊
　　在水天堂。
　　车厢里，
　　人潮汹涌——
　　空旷无声

六

　　秋天，有人烧锅腔子
　　鱼好燃萁，煮饭饮酒
　　酒好烬灭，锅巴香好，
　　今年去寻，青草呛人
　　白烟尚未，修炼作云。

七 卜居

　　春水似镜，倒立凭空
　　人间世，
　　一支沉舟
　　空荒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