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新三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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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队暴动百灵庙
  1931年夏,中国工农红军在毛泽东和朱德指挥下取得三次反“围剿”胜利的消息传到塞外,苦难深重的各族人民看到了新的希望,中共中央派王若飞同志到陕甘宁绥一带开辟武装斗争。在内蒙古包头,王若飞同志以商人身份作掩护,与乌兰夫同志取得了联系(王若飞和乌兰夫是莫斯科中山大学同学)。乌兰夫向王若飞汇报了内蒙古地区的党组织和工作开展情况。王若飞传达了党对内蒙古地区工作的指示和要求,并着重提出了要注意抓武装斗争。当时乌兰夫在蒙古族地方部队老一团做党的工作。从那时起,乌兰夫一边从事党的民族工作和群众运动,一边抓内蒙古地区的武装斗争。
  “九一八”事变后,内蒙古东部地区与东北一起变成日本军国主义的殖民地,日阀加紧向内蒙古中西部地区侵略扩张。内蒙古面临着全面沦陷的严重民族危机。
  1933年,中共党员纪松龄从苏联回国后,在绥东一带从事地下军事活动。1934年,国民党当局批准成立蒙古地方自治政务委员会(即百灵庙蒙政会),掌握实权的德王多方筹集资金和武器,陆续从察哈尔、乌兰察布盟和土默特旗招募士兵,组成千余人的蒙政会保安队。从组建开始,这支部队就出现了错综复杂的关系。当时已成为日本特务的陶克陶当了蒙政会保安处长,主管保安队;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韩凤林当了保安处一科科长兼保安队总队长;黄埔军校第五期毕业的云继先(乌兰夫的妹夫,1923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被聘为教官,任保安处二科科长。中共党员朱实夫任保安处三科科长兼教官。白海风也奉派到蒙政会保安处任职。
  1934年秋天和1935年春天,乌兰夫两次前往百灵庙,宣传抗日救国和各民族团结起来共求解放的道理,并在党员中部署了争取保安队的工作。他还与德王进行了交谈,并向云继先和党员们说明,只要德王公开投日就趁机举行暴动。中共西蒙工委还派李森到百灵庙传递消息,了解情况。
  1935年秋冬之际,中共北方区委共产国际代表指示纪松龄,加强百灵庙地区的工作。纪松龄利用亲戚、同乡等社会关系,在蒙政会和保安队中进行争取工作,宣传抗日,鼓动民族解放。其胞弟纪寿山在蒙政会保安队任中队长,其侄纪贞甫任蒙政会教育处科长。
  1935年10月,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的消息传到蒙政会保安队以后,在党员和进步官兵中产生了很大影响。中国共产党十分关注绥蒙地区革命运动的开展和蒙古民族问题,把绥蒙地区的工作列入了重要议事内容,不断做出重要决策,制定方针政策,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内蒙古地区的党组织和党员干部肩负起了领导内蒙古革命的重任,把内蒙古的革命斗争推向新高潮。
  1935年底,苏尼特右旗札萨克、百灵庙蒙政会秘书长德穆楚克栋鲁普(德王),应伪满洲国邀请,赴长春访问,伪满洲国、日本关东军头子轮番接见引诱德王,并答应给予德王经费和物资援助,策动其搞“蒙古独立”。德王加快了投降日本的步伐。1935年12月,在听到德王准备组建伪蒙古军的消息后,云继先、朱实夫专程到归绥会见绥远省主席傅作义,表明如德王公开投日就举行起义的态度。傅作义听取了他们介绍德王降日的情况和准备举行军事暴动的计划,并当场表示支持。暴动的时机成熟了。
  1936年1月,云继先、朱实夫和赵诚等回土默特旗过春节时,曾向乌兰夫报告了德王的情况。1936年2月12日,德王在日本人的操纵下,在德王府成立了伪“蒙古军总司令部”,公开投降了日本侵略者。德王就任“蒙古军总司令”,蒙政会保安队面临被改编为伪蒙古军的命运。在这紧急关头,云继先、朱实夫与云蔚、纪贞甫等进步官兵紧急磋商,决定于2月22日23时30分举行军事暴动。在准备过程中,云蔚发现蒙政会有异常动态,于是暴动提前于21日23时30分举行。云继先、朱实夫分头部署,分5路同时行动。暴动队伍首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蒙政会稽查处,击毙处长、德王的亲信李凤诚;打开军械库,控制了武器弹药,武装了起义部队;又打开了看守所,解救了被关押的士兵;捣毁了电台,切断了蒙政会与西苏旗德王府的通讯联系;袭击了蒙政会保安处干部训练班,解除了乌滂守备队教官和学生的武装。2月25日,由云继先等5人领衔,联名向国民党中央发出通电,表达了暴动是为反对德王投日和抗日救亡的立场。在云继先、朱实夫等人带领下,宣布脱离蒙古地方自治政务委员会和德王,毅然发动起义,投入抗日阵营。暴动成功后,起义队伍齐集南营盘,稍作整顿,连同赞同起义的蒙政会文职人员近千人离开百灵庙,向归绥方向行进。暴动部队撤出百灵庙向南转移,当时正遇连降大雪,白茫茫的达尔罕草原,积雪没膝,步履艰难。在日落西山的时候,遭到德王派来的乌滂守备队乘汽车的步兵和保安团骑兵的追袭。经过激烈战斗,暴动部队打退了追击的敌人。当部队来到二分子村休整的时候,被傅作义派35军421团秘密包围,并派两个武装加强营以“慰问”暴动官兵、减轻部队负担为名,用汽车拉枪,解除了起义部队的武装。暴动部队行进到台阁牧进行整编时,傅作义将起义部队编为一个总队,两个大队,六个中队和一个特务队,每班由十二人缩编为九人。并派员到部队进行煽动,挑拨,制造内部纠纷。在部队举行暴动的第二天,乌兰夫即派李森前往接应。当李森到达武川后,获悉傅作义已派兵将部队缴械。乌兰夫发动归绥的社会力量声援暴动官兵。乌兰夫等共产党员立即到暴动部队中去,继续领导开展斗争。事实上,此时国共两党都在争取这支暴动部队。
  1936年秋,德王的亲信章文锦煽动部分不满分子,杀害了总队长云继先,带一部分哗变的士兵向百灵庙进发,被傅作义派来的35军421团部队打死了很多人,暴动部队被傅作义部控制。危急时刻,乌兰夫、纪松龄等积极协助朱实夫收拢部队。纪松龄代理总队长职务。中共西蒙工委派中共党员云清、赵诚归队工作。不久,国民政府军政部将起义部队改编为绥远省蒙旗保安总队,任命纪松龄为总队长,朱实夫为上校副总队长。保安大队下辖两个大队和一个属直特务队,约900多人,归属绥远省主席傅作义指挥。
  1936年底,第二次国共合作形成之际,国民党政府军政部派白海风前来整顿该部。一批共产党员借机进入该部工作。白海风任总队长,纪松龄任第一大队长,朱实夫任第二大队长,乌兰夫任政训处科长,孟纯任军需主任。一大批早期绥蒙共产党员在暴动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中共西蒙工委书记乌兰夫趁土默特旗招兵之际,派中共党员到保安队当兵,又动员一批土默特旗蒙古族青年和被国民党遣散的该旗老一团官兵报名入伍。察哈尔和土默特蒙古人在保安队占了很大数量,而且掌握了大部分实权。他们反对德王投靠日本,出卖民族利益,不愿做亡国奴。通过乌兰夫等共产党人的工作,提高了保安队广大官兵的爱国觉悟。共产黨人和进步青年在蒙政会保安队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并形成坚强集体,为党在这次暴动中发挥领导作用创造了重要条件。   百灵庙暴动开启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先声。至此,蒙旗保安总队已成为中国共产党实际控制的绥蒙地区最大的蒙古族抗日武装。百灵庙暴动被毛泽东主席盛赞为“草原抗日第一枪”,它推迟了日本侵略者的西进日程,打击了日寇对内蒙古的侵略步伐和嚣张气焰,鼓舞蒙古族人民反击侵略、保家卫国的决心,成为争取抗战胜利的一支重要力量,在抗日战争中具有特殊重要的意义。
  蒙旗独立旅浴血伊克昭盟
  1937年春,国民政府派白海风(中共党员)来内蒙古西部地区,收拢百灵庙暴动队伍哗变后剩下的人马,重建蒙旗保安总队。乌兰夫也进入该部队开展党的工作,并联合内蒙古西部地区的爱国进步人士,以百灵庙暴动部队中的进步青年为骨干,重新组成了蒙旗保安总队,下设两个大队。总队长白海风,参谋长常荫生,政治部主任纪贞甫,代主任乌兰夫(是部队中党的领导人);一大队长纪松龄,二大队长朱实夫,直属总队有一个特务队,一个卫士班。这个部队的成员绝大多数是蒙古族。部队的主要骨干,多数是共产党员。国民党也派来一个参谋长和一个搞军训的军官,但他们在部队没有基础。连队设政治指导员(都是共产党员),每星期上一次政治课,教唱《义勇军进行曲》等革命歌曲。这时,党的政治宣传工作很活跃。部队为我们党所掌握,实际上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支蒙古族抗日武装。部队组成后,转战于百灵庙、大庙、固阳等地。这年秋天,部队驻固阳县新城时,德王不甘心失败,派了杀害云继先的章文锦带着一个人化装潜入固阳妄图策反。云蔚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当机立断,缴械扣捕,并报告了白海风、乌兰夫。经研究后决定,为巩固全体官兵的抗日决心,就地予以处决。这件事的果断处理深得广大爱国官兵的拥护。
  1937年夏,马占山在包头召开了军事会议,在会上宣布把蒙旗保安总队改编为蒙旗独立旅,下辖两个团。旅长白海风,政治部代理主任乌兰夫;一团团长纪松龄,政治指导员克力更;二团团长朱实夫,政治指导员王允文,部队驻防包头。
  1937年10月,日本侵略军及各路伪军,加速了侵占察绥的步伐。阎锡山为保住山西老巢,从绥远调傅作义35军驻守雁门关。留守绥远的只有马占山的东北挺进军,门炳岳的骑7师及一部分国民党散兵。这批驻军互不统属,各自为政,相互倾轧,混乱不堪。10月12日,当日伪军进犯归绥时,他们纷纷弃城溃逃。在归绥形势紧迫时,乌兰夫提出,为了表明我们是一支抗日武装,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虽然兵力有限,装备差缺,也要前往阻击,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他的倡导,得到了广大官兵的赞同,部队从包头乘火车开到了归绥。
  1937年10月12日午夜,日军黑石旅团及三个伪蒙古师从凉城方向,还有一部分日伪军从大青山方向,总共约9个师的兵力夹击归绥,对归绥形成了包围圈。蒙旗独立旅将部队部署在大黑河沿岸、桃花板村、南茶坊一带。全体官兵同仇敌忾,决心以实际行动保卫家乡,保卫国土。蒙旗独立旅装备虽然简陋,但战斗打响后,个个奋勇向前顽强战斗。起初,日军也摸不清底细。他们事先侦察到傅作义部队已撤出,满以为不会受到任何阻挡即可长驱直入,没想到会遭到如此顽强的阻击;又因为是夜间,日伪军未敢前进。直到13日,蒙旗独立旅因寡不敌众,才边抵抗边后撤,撤到了城郊南茶坊。城镇居民尤其是青年,冒着枪林弹雨及生命危险,带着大批慰问品到部队热情慰问。是日午后,日伪军兵临城下,形势异常严重。为了保存这支蒙古族抗日武装,由白海风、乌兰夫率部撤出归绥,乘火车向包头转移。10月14日,日本侵略军矶谷师团和岩山、小岛两个机械化联队在德王和李守信的伪军配合下,从归绥向包头扩展。在这种情况下,蒙旗独立旅向何处去?一时成为广大官兵共同关心的迫切问题。旅长白海风极力主张西行,要跟随马占山部队开往河套,而乌兰夫则坚决主张南下,渡过黄河向伊克昭盟进发,尔后靠向陕甘宁边区。当时,日本飞机已在包头上空盘旋侦察,偶尔还能听到炮弹的轰炸声,但仍争执不下,情况十分紧急。最后由于部队的主要骨干多数是共产党员,赞同南下的占优势,部队终于按乌兰夫同志的主张,当晚渡过黄河,踏上鄂尔多斯草原,向陕甘宁边区进发。途经达拉特旗展旦召时,遭到了达旗保安队的袭击。当时部队在展旦召宿营,达拉特旗王爷森盖(已投靠日寇)带着五百多骑兵偷偷包围了蒙旗独立旅,企图吃掉这支部队,捞一批武器装备。他们凭借熟悉地形的有利条件,趁蒙旗独立旅的官兵正在休息之际冲过来,疯狂地射击,打死打伤多人。部队官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地卧倒,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白海风、乌兰夫进入展旦召的独贡(喇嘛念经的地方)指挥战斗,组织反击。由特务队长白富全和炮兵连长刘德带领几百名士兵,集中火力向外射击,很快就打退了敌人的包围,趁机迅速占领了有利地形,集中所有机枪和小炮一齐射击,迫使敌人缴械投降。敌派了一个穿白衬衣的人,自称是喇嘛,打着白旗,请求谈判。当时,有的士兵非常气愤,要杀掉他。乌兰夫当即予以制止,并给大家解释:这是个政策问题,對喇嘛我们不能随便杀害。双方经过谈判,停止了战斗。部队清理了战场,稍事修整,又继续向陕甘宁边区前进。
  1937年10月,傅作义率35军奉调察哈尔、山西作战,留在绥远的各支地方部队统归东北挺进军总司令马占山指挥。蒙旗保安总队被马占山暂编为蒙古混成旅。10月13日,蒙古混成旅与绥远国民党两个团防守归绥城南大黑河一线,阻击日军进攻一昼夜。之后,奉命撤往包头,又南下伊克昭盟,先后移驻陕北府谷和晋西北河曲。期间,乌兰夫与驻晋西北的八路军120师取得联系,得到了120师的经费和物资援助。
  1937年11月,部队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陕北府谷县的哈拉寨。寒冬已到,部队官兵仍穿着夏季服装,每个班平均只有两件皮袄。粮食也很紧张,经常断炊,有一个时期连火柴都短缺,每个班每天只发三根,官兵连军饷也没有,但整个部队没有开小差的。当时大家只有一个共同信念:只要不当亡国奴,不受大汉族主义的欺压,跟着共产党抗日再艰苦也能挺得住,也能坚持下去。这时,各部队都已有了党员,建立了支部。在党组织的周围还有一批积极分子,从而使这支部队能在艰苦困难的环境中巩固和壮大起来。
  部队到达陕北后,白海风去南京找国民党要给养,乌兰夫到保德县八路军120师办事处联系党的关系。在岢岚,乌兰夫见到了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同学、120师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同志,向他汇报了蒙旗独立旅的情况,并请他转报中共中央。甘泗淇听了情况后,非常高兴,并说:“你们这支部队所以能够这样好,关键是党的领导,是执行古田会议的精神,支部建在连以上的成果。”谈话后乌兰夫即住下等待中央的回电。没过两天中共中央发来回电,电文大意是:了解到这支部队的情况很高兴。中央正打算开展伊克昭盟的工作,有这样一批蒙古族干部和部队很可贵。要继续扩大这支部队,把它作为培养抗日民族干部的学校。乌兰夫接到了中央的电示,与党取得了联系后,立即离开120师返回蒙旗独立旅。临走时120师送给蒙旗独立旅1000套军装、1000双布鞋、1000元菜金等装备和给养。从此,蒙旗独立旅就直接受中共中央领导,转战在陕北和伊克昭盟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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