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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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卡通片《猫和老鼠》中的动物经常从剧情中跳出来,指出:“糟透了,这个剧本是谁写的!”或“我不坏,是编剧让我这么演的!”等等。他们以局外人的身份对剧情提出质疑,并提醒观众,他们是在被动地演出,而在他们的形象之外有一个设计师和操纵者,把握着他们的命运。那些动物们发现了事物的不合理性,因而站出来反抗,就像有人写下“我不相信”,现实便处在尴尬之中一样。人在生活之中,有权干预或反对生活,指出生活的纰漏,从而使人们认识到自身的处境并设法改变这一切。
  卡通人物非常清楚,他们是被画出来的,因而对命中的遭际也不太在意。因为他们无法修改自己的形象和演出情节,只要光盘在转动,他们就永远处在演出之中。而人却不同,人往往否认现实,却不否认自己的身份。人是被出生的,通常并不清楚被出生以后,来到世上干些什么,因而弄得手足无措,常常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事情可干。人即使承认自己是在现实的活剧中担任着角色,也很少提出:“是谁让我这么演的?”或“我演得像不像?”等问题。因为你演的就是你自己,你的角色与你的命运重叠在一起。你活到老演到老,不知道编剧何在,谁使你扮演人而不是狗、猫或其他什么动物。你演得太像太真了,你的形象隐藏在自己的背后,使你自己都看不出自己的真相。你被肉体所遮蔽,道具即是你自身。你不用化装就已出场。你被大戏所编排,该登台的时候登台,该退场的时候退场。
  生活是一出漫长而无聊的戏剧,演员众多而杂乱,缺少旁白,人类从来没有听到过画外音。编剧和导演在设计完工之后就退出了剧场。因为人类已像一架永动机开始了自转,不再需要外力。人被固定在自己的情节里,又被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逃不出自己的命运。作为一个临时演员,人在进出这个世界之间难以看到长剧的开头和结尾。人类缺少怀疑自身和走出自身的能力,因而只提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质疑,在方法论的争吵中耽搁了向自身本体发问的智力进化,而成为一群喧闹不休的庸众。
  现在,我所关心的问题不是剧情的好坏和人类最终的结局,而是生活的实质。即人在生死之间一直不曾揭穿的问题:生活是什么。因为你是被自己所出演的,你从不问自己是谁。你所赖以活命的身体已被无数人使用过,你被一再地修改、重复、涂抹。你的身份不是唯一的你,而是无数个人的生存序列,你只是充当了其中的一个角色。你演得不错。但有一个疑问从中而生,那就是:如果戏剧是真的,那么生活就是假的。反过来也一样。但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即戏剧等于生活。若此,一个无法找到的旁证让我们为难,那就是上帝必须存在,他以生活为蓝本,一字不改地抄袭着这个世界。他不需要创造,只需劝解、中和、平息事端,让生活戏剧化地向前演进,并维持平衡。
  演出到此远没有结束。生活在继续。如果你发现世界上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你应该提出来,像卡通人物一样直率地说:“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但剧本上是怎么写的,作为剧中人,我们永远无从知晓。
  (常朔摘自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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