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当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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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个人感觉中,1976年以后的生活渐渐变得热闹起来。知青开始陆续回城,很多人找不到工作,个个闲得发慌。我也开始重新回到我的知青圈子。如果能把当时个人之间的闲聊记录下来,将会真实地再现一段历史。可惜,谁也不会自觉地对历史负责。在我的记忆里,聊天的内容是极其驳杂的,国际国内,无所不包。影响深刻的是,西方,当然包括美国,渐渐替代了越南、朝鲜和阿尔巴尼亚。在谈到西方的时候,也渐渐有了一种想象。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想象并不是来自思想或知识,而是某些具体的“物”。
  有这样一件小事。某天,我们在一个朋友家闲聊,朋友的邻居(也是知青)进来,先是发了一圈“三五”牌香烟。我们抽了嫌呛,但不敢说,那是邻居的海外亲戚带来的。邻居又神秘兮兮地说,海外亲戚走的时候,留下了几听罐头,说罢,就回去拿了一听。上面都是洋文,不认识。罐头我们见过,比如上海梅林厂生产的午餐肉,但这个不像。这个罐头顶端有个小环,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我们找来小刀,像开午餐肉罐头那样,把盖子切开。里面是褐色的液体,一人问,能喝吗?邻居答,能喝。于是一人一口。有人说是咳嗽药水,也有人说是中药。只是对那铝合金的小罐赞不绝口,说瞧人家造的,精致。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东西叫“可口可乐”。
  慢慢地,洋酒进来了,“索尼”电视进来了,“雀巢”咖啡也进来了。说起“雀巢”,那时很受欢迎,大家欢迎的不是咖啡,而是瓶子。用这瓶子装水,怎么颠也不会洒出一星半点。用它喝茶,也是那时的时尚。后来就没人用搪瓷茶缸了,领导在台上讲话,也都捧着“雀巢”。那时结婚,开始流行装饰柜———上海人叫“玻璃橱”,柜子里放些洋酒瓶、“雀巢”咖啡罐。过去,家里有海外关系,都不敢说,现在就是“身份”了。没有海外亲戚的,就托人要几个空的瓶瓶罐罐放在柜里,洋文的商标朝外,也很好看。
  晚清的时候,中国和西方遭遇,看见的是“船坚炮利”;1970年代的末期,则是“雀巢”和“可口可乐”。“物”带来的是一种想象,而在这一想象中,“物”也被严格地身份化,甚至层级化。就好像我们不会喜欢“三五”和“可口可乐”的味道,但肯定觉得它们比“大前门”和厂子里发的盐汽水高级。在“船坚炮利”的震撼背后,是“天下”;在“雀巢”和“可口可乐”的惊叹后面,则是“个人”。
  再后来,就有了“三洋”牌的录音机,有双喇叭,也有四喇叭的。我个人意见,录音机的历史意义要超过电视。电视里的节目还是有国家管的,录音带却通过各种渠道浩浩荡荡地流了进来。最早听到邓丽君也是在一个朋友家里,不像后来,小青年可以拎着“四喇叭”,里面大声放着邓丽君,招摇过市。一开始还不行,还是“靡靡之音”,得在家里偷偷地听。那时就听迷了,即使到现在,我还是很喜欢邓丽君。
  我想,在那个时候,我们热爱邓丽君,并不会就此认定邓丽君比“东方红”更艺术。但是,许多人对邓丽君的确百听不厌,这又怎么解释?没有什么太过深奥的理论,“可口可乐”和“邓丽君”给我们打开了一个新奇的领域,还多少帶有一种犯禁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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