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稀有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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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血型,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有A、B、AB、O型,也大都知道输血是对遭受重创失血过多病人一种最有效的抢救手段,而且大中型医院基本都有自己的血库,如果实在没有现成的血浆,还可从血站、采血中心或其他医院紧急调取。因此,对于“见红”的外科患者,只要不是致命伤或延误太长时间导致失血达到某一无以救治的程度,在医术有保障、设施齐全并且血源不成问题的大中型医院就诊应该都不成问题。
  但是,有这样一位患者,虽意外受伤但伤势并不是特别严重,却在一家相当不错的大医院里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来回。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2005年12月18日凌晨,北京304医院急诊室收治了一位名叫马永全的深度昏迷男青年(图1),一个小时前他不仅被两名歹徒洗劫一空,而且还身中两刀。 经全面检查后医生发现,患者是在手指头及右腿上各挨一刀。受伤部位并不致命,受创程度也并不是很重,但患者却出现了非常严重的低氧血症症状——全身缺氧。按理说失血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情况。在进一步的检查中,医生又发现了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这位患者还患有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由于患这种病病人的凝血功能存在异常,再加上这次意外导致失血较多,应激反应导致其白血病突然恶化,从而出现了失血性休克的症状。
  事不宜迟,患者需紧急输血。但就在做输血的准备工作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在医护人员的面前,令人们瞠目结舌。
  
  屋漏偏逢连阴雨
  
  输血,在外科临床上是常用于抢救急性大出血病人的一种重要的急救措施,同时对于慢性贫血及某些慢性消耗性疾病,某些严重感染性低血压病人,某些出血性疾病(如白血病、血小板减少、血友病)等均有重要的治疗意义。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输血前必须先确定血型,即将受血者与献血者(血型与受血者相同)的血做交叉配合试验,无凝集现象方可使用。然而,问题就出在确定血型这一步上,经检测,这位患者的血型是十分罕见的RH阴性AB型血(图2)。
  


  通常,人们所说的血型是指由被誉为“血型之父”的奥地利病理学家兰德斯坦纳发现的、在1921年世界卫生组织(WHO)正式向全球推广认同和使用的A、B、O、AB四种血型,称为ABO血型系统。它们是按红细胞所含抗原来区分的,即红细胞含有A抗原(又称凝集原),而血清中含有抗B抗体(又称凝聚素)的称为A型;红细胞含有B抗原,而血清中含有抗A抗体的称为B型;红细胞含有A和B抗原,而血清中无抗A、抗B抗体的称为AB型;红细胞不含A、B抗原,而血清中含有抗A和抗B抗体的称为O型(图3)。但是,随着研究的一步步深入,人们发现血型除了上述四种类型外还有其他的分类:1940年,兰德斯坦纳和韦纳又发现了RH血型,到1995年,共发现23个红细胞血型系统;1958年,法国的道塞特发现人类白细胞抗原HLA,到1995年,就公布了112种HLA特异性表型,HLA等位基因已达503个。此外,血小板血型抗原也在1957年后陆续被发现……也就是说,人类现在的血型分类至少有ABO、RH、HLA等多种系统,其中RH与ABO血型系统的主要区别在于血液红细胞表面的D抗原。因此,如果输血时血型匹配不当,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此外,血型还跟人种和不同地区人种的分布有关系,RH阴性血型在欧美白种人里面的分布概率大约是10%~15%,但在中国的汉族人群中则只有1%o~4%o。更要命的是,这位患者的红细胞中除了RH阴性血型还有ABO系统中的AB血型,也就是AB型的RH阴性血,而这种血型的人在亚洲人群中仅占万分之几的比例。
  


  
  几临绝境进退维谷
  
  患者需输入大量新鲜血液以缓解危情,人命关天,刻不容缓。然而医院里没有这种血液的库存,
  向血站紧急求援调血,可结果同样令人们大失所望:血站虽有这一血型血液的库存,但都是冷冻血(血液的保存是有时限的,一般在35天之内。对于血站来讲,能采集到的稀有血型血液同样是非常有限的,但由于期限的原因,往往是还没等临床的病人用上,就只好报废了),也没有这位患者所急需的新鲜血液。
  患者最后一线生还的希望就是尽快找到一位同血型的、身体状况又符合献血条件的人提供血源。但这又谈何容易?时逢凌晨,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就是能动员身边的人都来献血,但这种血型万分之几的比例,又哪里会那么凑巧?为此,医生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从患者的直系亲属中寻找血源。因为血型是完全由遗传学来决定的,也就是说孩子的血型有可能跟父母中的一位是一样的;如果父母的基因型是杂合的,呈隐性基因,孩子的血型就与父母的血型不一样,就像父母血型均为A型,但孩子的血型有可能是A型,也有可能是O型。但毕竟几率会高一些,希望也大一些。
  当天中午,患者的父母从河南老家赶到了医院,可是检测结果显示,他们中没有一个是RH阴性AB型血。得知儿子出了意外后就心急火燎的两位老人本想用自己的血来挽救儿子的生命,于是不顾家境困难还是一起出了这趟“远门”,但当见到昏迷不醒的儿子、听到自己的到来于事无补的结论,两位老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图4)。
  


  读者朋友可能要问:人们不是一直将O型血的人称为“万能输血者”吗,在这里“万能”为什么就“不能”了呢?因为O型血中没有A、B抗原,因此在ABO血型系统中它是万能输血血型。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血型都属ABO血型系统,所以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O型血的人是“万能输血者”。但如果跨血型系统,O型的“万能”也就不复存在了。
  
  爱心普照 绝处逢生
  
  当天,北京的多家媒体相继报道了马永全一家人的困境,紧急告知RH阴性AB血型的人前来献血。几小时后,医院血液科的电话就接连不断,有要赶来献血的,有要捐献财物的,其中同样是RH阴性AB血型的某银行职员马小雷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按相关规定,对献血者同样有着严格的要求,如年龄限制在18~55岁之间,体重一般要求大于45公斤,血压正常,无贫血及血液传播性疾病,无不良生活史等等。此外,国家《献血法》还特别明文规定:同一人两次献血之间间隔时间应在6个月以上。而此时的马小雷在四个月前刚刚献过一次血,不符合献血条件。
  


  血库里的血用不上,目前惟一同一血型的献血者又不符合献血条件,患者仍然在生死边缘无助地等待,真可谓让人望眼欲穿、度日如年。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陆续又有符合条件的人前来献血。RH阴性AB血型的人万分之几的概率可谓是寥若晨星,那么,在这段并不很长的时间内,怎么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救星”来呢?
  原来,在北京市北三环边的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爱心组织——稀有血型爱心之家(图5)。这是一个由阴性血的人自发组织的一个团体,其成员来自各行各业。由于成员都是稀有血型,深知一旦自己急需输血所存在的难度,他们经常为别人输血奉献爱心,一旦事到临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能得到爱心回报。大家自发地走到了一起,组成了这样一个爱心组织,无私地相互帮助。组织自成立以来,成员已由最初的40多人发展壮大到了200多人,遍布全国。这个组织对急需RH阴性血患者的救治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根据目前科技水平,对血小板的新鲜保存时间只有5天。因此,如果有阴性血的病人需要血小板的话,库存状况是可想而知的。而这时,只要一个电话或一条短信,爱心之家的成员都会毫不迟疑地赶来献血,使病人能得到及时救治。就是这样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的普通人,因为拥有稀有的血型而走到了一起,在爱心之家,他们用爱帮助了别人,也享受着爱的温暖,正是这种无私的爱把生命的精华一点一滴地传递着。
  马永全最终脱离了危险(图6),开始了下一步的恢复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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