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原始的挪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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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电影《冰雪奇缘》突破12亿美元的票房后,国内外都掀起了一股挪威热旅行风潮,因为片中美景的美术指导正是从冬天的挪威得到灵感,才设计出故事里银装素裹的阿伦黛尔王国。现实中挪威正是这样的童话世界,海潮森林、和风汽笛、明月如雪……什么也不缺,整体散发出梦幻与浪漫之气,难怪让很多人趋之若鹜。已嫁挪威男子六年的杭州姑娘方婕,完全入乡随俗了,甚至开始拥有挪威本土特质,无论谁问起来,方婕都很乐意谈一谈周围纯真原始的挪威人。
  饮食求原味
  2009年11月,我跟同事被公司派往挪威首都奥斯陆出差,负责谈判一笔重要的涉外业务,当时挪威方面派来接机的安德烈,后来成为我的丈夫,他个头高大、眉眼冷峻,看上去还挺帅。
  安德烈给我们准备了夜晚的接风宴,地道美味的海鲜大餐,菜单显示有挪威虾、菲鳟鱼和烧烤驯鹿肉,还有三文鱼、鳕鱼,饮品配了挪威人最爱喝的啤酒。
  餐厅厨师应该跟安德烈挺熟,安德烈介绍说,挪威人喜欢生吃三文鱼,保留食物的原味。同事們也决定挑战一下味蕾,不吃熟的。


  而我对生吃食物没有经验,仍带点犯怵,面子上又不好拒绝,表情显得颇为勉强,安德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尴尬,转身进厨房对厨师耳语一番。
  三文鱼出盘我那份与同事们略有区别,尽管同样讲究生吃和原味,可是,选择了香草和酸奶配制的佐料,既去腥又美味,安德烈体贴地问:“味道怎么样?我怕你不习惯。”一句简单关怀尽显挪威男子古道侠肠的热心。
  正是那瞬间的感动,我能感觉到安德烈值得去爱,恰巧他亦属单身汉一枚,所以很快我们就闪婚了。
  婚后在饮食方面我摒弃国内养成的垃圾快餐习惯,逐渐开始像安德烈和所有挪威人民一样,重视原生态。近几年,挪威料理逐渐因为干净、原味的特点备受欢迎。烟熏三文鱼、鱼子冷盘、大龙虾,这些都是在挪威必吃的美食。
  食材的简单原质令我偶尔困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烹饪,安德烈就会安慰我,别搞太复杂便行!他没有挑食的坏毛病,三文鱼生吃、鲟鱼清蒸,皆无过多加工。我笑言,在挪威真是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太原始了。
  安德烈父母住在老家雷讷(Reine)小镇,位于挪威罗弗敦群岛的东南部,风光迷人如诗如画,是一个只有300多人的渔村。他小时候在那儿长大,钟情定期回去探亲。
  嫁给安德烈六年了,我发现每次在1月至4月的时节里,雷讷分散于四面八方的青壮年们都会回来,他们绝不放过这段可以出海捕捉鳕鱼的良机,大家很喜欢这项能给家人传送美味的任务。结果收获丰厚的渔民,家门口会晾满鳕鱼干,在冬阳照射下发出与大海同步的咸腥味,路过者忍不住垂涎欲滴。但凡回到雷讷,安德烈带着我一起享受烹饪自己捕获的海鲜,我跟他慢慢学会了三文鱼和鲟鱼做主料的原始家常餐。
  做法超乎想象的简单,将三文鱼去皮后低温冷熏,再盖一层煮好的土豆和莳萝提鲜,鱼肉嫩滑可口十分出色。关键秘方在于简单、纯味的食材很重要,三文鱼和生扇贝是安德烈和多数挪威人的至爱。
  特别是春末夏初,我的丈夫安德烈总得吃黄油汁配三文鱼片,或是清爽鲜美的鱼子冷盘,用的都是本地食材,讲究保留海鲜的纯正鲜味,口腔顷刻洁净起来。
  饮食方式决定生活态度,对待美食保留它的简单本质和原味,充分说明挪威人淳朴善良、懂得安享岁月的一切馈赠,这样的挪威人带来的是正能量传递,相处越久越有离不开他们的幸福感。
  纯净不物质
  挪威人均年收入近四万美元,富裕程度在全球名列前茅,且社会福利发达,生孩子政府发放补贴及牛奶费,小学到大学教育免费,退休养老金每人每年最低一万美元的标准;另外,还有失业金、保险金等,堪称最有钱的国家。
  邻居考尔和他太太斯蒂安的经济条件更加富足,不过,他们的日常生活却相当俭朴。斯蒂安打扮十分朴素,穿普通休闲的衣服,戴一般的帽子,手包鞋子什么的也都不是名牌,浑身上下没有奢侈浮华,考尔出门开的是旧汽车,同样从不摆阔。周末一般到他家里做客,餐宴摆盘的不过就只有两三道家常菜肴,再辅以自己院中种植采摘下来的浆果,一点儿也没有高大上的冷傲,满溢出浓厚的甜蜜居家氛围。
  考尔夫妇家用的电器、家具,符合挪威本土的特点,不求时尚美观,只讲究方便实用,他们更不喜欢更新换代,因为觉得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晒太阳,干吗浪费消耗在物质方面?即使社会地位非凡的大臣高官,家内装饰用品依旧普通,陈旧到一定程度才会考虑购买。
  二手货在挪威家庭使用率颇高,斯蒂安时不时地拉我去挪威著名的跳蚤市场。尤其在春季或秋季开学前夕,各中小学校举办跳蚤市场为筹集一些活动资金,孩子们活动所需的经费由学生自己筹集。“我们国家提倡真正的人人平等。”安德烈听闻中国有贵族学校时,一脸诧异,“在挪威可不会这样,摒弃了强权政治和优等生制度,私人贵族学校简直没听过,如果你看到学生在路边兜卖DIY糕点、手工皮包,八成是在为学校组织的出游挣路费哦。”
  跳蚤市场卖的东西品种繁多,部分是来自家长的慷慨捐献,由于二手货所以便宜,一张床或茶几仅200~300挪威克朗,换算成人民币不过两三百元,超级划算。斯蒂安花几块钱买到了锅碗瓢盆,我讨价还价购入一双短靴,价廉物美又享受了淘宝的乐趣,因此挪威人挺热衷逛二手市场,带着使用痕迹的货品是商场寻觅不到的烟火温暖。
  挪威人思想超脱,他们认为:生命短暂,穷人与富人在时间面前都一样公平,没有任何优厚怠慢。在我认识的挪威朋友里,极少有谁愿意像中国男女一样为加班舍弃假日,他们宁愿徒步锻炼,去海边垂钓或晒太阳发呆,也不肯挣双份工资,根本无视金钱的诱惑。
  挪威人假期可以用“簇拥”形容,排列起来是一系列的长串的节日,簇拥在一块儿,比如,复活节、感恩节、国庆节、劳动节、圣诞节这些全部数不清。到假日了,男女老少全去拥抱大自然外出郊游,要么选择登山,要么选择驾艇出海,要么滑雪,基本没有闲坐在家的。   在挪威呆了六年,我很少看到挪威有宅男宅女,他们喜欢自己国家的每处风光,森林田野湖畔是挪威人内心的骄傲,一旦走进这些地方,清新的空气让人顷刻变纯净,世俗的物质很难再打动他们了。
  夏天是挪威阳光最充足的季节,受挪威丈夫安德烈的影响,我的一颗心跟着他逐渐田园安静下来,每到假期我们远离尘嚣,找一块向阳之地闭目接纳阳光的抚慰。彼时挪威的很多城市都是空城,他们一样去晒太阳了,有些人更是全家旅行。
  哪怕他们在银行里存款有限,可是,照样是欧洲国家中旅游方面花钱最大方的。我的同事里有许多开着新款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的挪威人,其实银行里分文没有,不过,照样他们可以潇洒做大爷,乐呵呵地逗鸟郊游,特别看重个人及全家的娱乐。
  天然的老实
  挪威人的个性混熟了感觉很可爱,他们外冷内热,如同这儿的天气,看上去冷得不行,但是温暖起来又特别到位。他们的美好就是自带一股天然的老实,规矩做事淳朴像山泉。
  安德烈正是典型的挪威男子,平常话不多,老实得有点傻帽。2010年我们刚结婚没多久,安德烈在他们公司名下的一家餐馆为他法国朋友洗尘,那时候我还不懂挪威人的刻板讲原则,擅自陪朋友太太一起上桌吃了饭。酒足饭饱准备离开了,安德烈却执意把我吃的单独付账,我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趁人不备略带生气地责问他:“难道你连请我吃顿饭都这么计较吗?”
  安德烈慌忙解释,意思是我并非本单位员工,那么,吃饭应该自己掏钱,他们单位一般不准带家属参加聚餐,尽管没公开特别注明,也就是一份内部条约,但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想揩公家的油。这么说的时候他表情郑重认真,一脸正气凛然。
  听完他一番傻论,我心里的恼怒随之消减,暗自慨叹:天呐,我的安先生,是这样一个老实人啊。往后才知道,挪威人还不是一般的老实守原则,各人都循规蹈矩没半点马虎。
  邻居考尔的儿子每次和我碰面,仅是礼貌地点头微笑,从不主动说话。一次在花园里我主动开口和他聊天,他竟面泛微红,腼腆又老实。我们两家去森林游玩,路过一间木屋停歇吃午餐,考尔的儿子提醒告诫父母,千万别将含有洗涤剂的洗碗水随地乱泼。
  按我的理解,地处森林泼点脏水又怎样?不行。在这个未成年的挪威男孩看来,洗碗水里面的化学成分容易对草木有害,只能倒在木屋后的净化池,而他父母对儿子老实遵守法纪的行为大加赞许,说实话,我也第一次觉得做个老实人不错。
  也许因为挪威漫长的寒冬和地广人稀的环境,他们的性情才会被熏陶得如此淳朴老实,连偷盗犯罪都很少。安德烈从未听我的话,把车安稳地停在车库里,每次我提醒他锁车顺便把库门锁好,他都会大笑道:“放心吧,亲爱的,我们这不会有盗车事故。包括晚上,我没有锁过车或门。”
  我不相信,整晚担忧车会否被偷走,车库里还有一些货品,会否一齐失踪?安德烈则睡得酣然放松。第二天早晨,我急忙跑去看车,果然安德烈没有说大话,车门无恙,证明挪威人真的老实讲规矩,我的丈夫目睹我紧张的滑稽模样,做了一个优雅的耸肩动作,眼神沒有掩饰地透出挪威人的骄傲和自豪。
  现在的我由衷地为挪威人崇尚诚信、老实守原则而感动,他们老实地尊重朋友的私人时间,约会见面争取不迟不早地准时;大人小孩都老实地热爱呵护着国土,郊游玩耍的年轻人会老实地拾起附近的垃圾,带走扔掉;出海捕鱼的渔夫,一定也会老实地放生抱有虾卵的龙虾……大家规矩地生活,绝不徇私舞弊。
  在挪威人看来,倘若没有良好的德行,不老实,一味的油滑世故,最终也就是没有尊严和信誉的小人,社会难以接纳,朋友难以交心,但凡胸怀感恩的老实人,才受欢迎。或许就因为淳朴的环境孕育纯真的居民,挪威才愈发成为喧闹世界里一处醒目的童话国度。 编辑/陈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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