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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归来》讲述了文革期间的一对夫妻艰难忠贞的爱情故事，也反映了在当时时代下人们尤其是年轻人被政治所同化的复杂情况。其整个影片基调以温情为主，细节感染力强。人物是电影主体，也是最直接发挥细节的作用。还有潜藏于电影中并不明确表达的一些细节，以及镜头、构图、用光等细节的结合，它们都对影片的情节与情感起到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归来；细节；张艺谋；光影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4115（2014）08-41-2
归来归来，归去来兮？
睽违两年后，张艺谋终于再次携新作《归来》回到大众视野。影片在选材上又回到了他最擅长的年代戏上，以他熟悉的文革为故事背景，有政治变迁，被压抑的欲望和多舛的命运。原著具有如此深刻且沉重的话题，包含了无尽的追思与抨击，但张艺谋并没有同以往一般选择对这些进行描述，而是选择了从青海来信开始创作更改剧本，淡化年代伤害，凸显出一对男女间淡然隽永的情感。
在影片风格上，他也摒弃了他在执导初期大胆而浓烈的色彩风格与犀利明了的镜头语言，反而沉淀下来，克制，素净唯美的画风，简单温情的镜头语言，以更加细腻而温润的笔触来讲述这个关乎追朔关乎等待的故事，似乎也只有这样看似平淡的方式，才能凸显出赤诚的情感，烘托出质朴的美感。以弱化情节加强细节和对生活的表述的方式对故事进行叙述，有种散文式的叙事之感。
一、与时代相行的人物细节
表演艺术自从诞生以来便以其生动性与直观性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无论是何种形式的表演，都是通过表演将艺术的感染力传递给观众的，因而演员非常重要。[1]
在《归来》中，无论是两位主演还是其他客串角色，都是非常出名的老戏骨。有些人的戏份可能不多，但却以细微的展示演活了这个人物，演出了这部戏的情绪。
女儿陆丹丹在影片前期是个激进近于神经质地忠于“红”，坚信父亲是阶级敌人需要远离的角色。在对这个角色进行塑造时，首先是面部表情。陆丹丹始终微皱眉头，眼睛散发出狂热坚定的光芒，始终保持着一种紧绷着随时响应号召的架势。而这种面部表情，恰好是那个狂热年代里深信革命的红小兵年轻人所具有的特质，没有情感没有理性的疯狂。所以单从陆丹丹脸上病态的表情，就可以窥探出她对于“父亲”这个人情感上的漠视，对名誉狂热的追求和执着。这样人物的定位也为后来丹丹的行为作了铺垫。
在影片前半段中，陆丹丹主要扮演着一个在文革大背景下正面情感缺失的少女，没有正确的是非观世界观没有家庭观，一直要求母亲为自己着想。有时候她也只是个努力执著的少女，但更多的时候她的表现在现下看来是疯狂的。而通过这些细节对于人物的刻画，很好地将这个角色与那个时代融合，为下文埋下矛盾。但是在影片后半段，导演将主要笔墨放在了父母身上，对于女儿的细节刻画明显变少，她的态度转变也很难从细节上得到展示，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岁月磨平了她身上的张扬之气让她成长，但细节刻画的缺失使表现三个人亲情的力度稍弱。
在对冯婉瑜进行刻画时，着重于她的付出隐忍和等待。女儿在家中练舞，母亲先是惆怅地看向窗外，后来接着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舞鞋，这是一位母亲对于女儿的付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来为女儿“服务”。在女儿说出阶级敌人后，她只是将舞鞋放在了一边，克制了对于丈夫的思念对女儿不懂事的怨念。为了烘托出这个角色，影片中有很多她面部表情的镜头。闲来无事时的遐思，眼神悠远绵长，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但是却面色平静无悲无喜，目光也平稳如湖水。在得知丈夫二十年不见竟然逃跑后，她的心情应当是无比担忧和悲伤的，但是她又无法将这心情表露给任何人，只能忍耐。
在后半部分影片中着力体现冯婉瑜的等待。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海誓山盟，只有一天天过日子的朴实与平静，淡淡的情调虽不激昂起伏却好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愫，而这情愫在女人日复一日等待的细节里得以展现。暖黄的光晕下她一遍又一遍书写心中人的名字，不想有一点瑕疵，仿佛想把多年来的等待、多年来的悲喜都刻到这几个字里，让他看到的一瞬就能感受。巩俐将这个女人的痴情刻画得入木三分，挥毫的手臂急切，这里包含着终于能相见的迫不及待，却又沉稳有力，这也如她对于他的情感般始终是坚定的。为他而擦的钢琴，为他而调的琴音……通过这些小细节，一点点将这个痴情隐忍的女人形象地刻画出来。
这两个女性形象，是等待和家的意味。
陆焉识则对应着追朔，追寻，归去。作为影片男主角他并未在一开头就出场给我们信息，反而只有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在后半部分的影片中通过小细节刻画出这个人物的形象。一句标准的脱口而出的法语，精通乐器到制作调音工具亲自调试的地步……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知识分子形象。而这个人物的情感，更多地从面部表情和行为细节来刻画。
在门外等待时脸上毫不掩饰的焦灼，火车站相见之前虽然小心翼翼却拿出毛巾擦掉脸上的脏污。这一细节设置又与婉瑜出门前细细地对镜梳头相对应，虽然多年未见，却还是对对方充满了珍惜，所以才注重自己的着装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这种细腻的举动就好比初次相恋般纯情，将两人之间的温情在不经意间就刻画出来。
得到平反之后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踏上家乡的土地，思念了多年的爱人却已不认识自己，是啊，是“归来”了，可文革的伤害却让他无法真正融入家庭，甚至无法居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这点细节的刻画，第一次声明了影片中的悲情元素：陆焉识想要归来，却受到了阻挡。从此以后，便是陆焉识对于冯婉瑜漫长的守护与等待，守护她生活平顺，等待她将自己想起。
陆焉识每一次的尝试，冯婉瑜每一次的遗忘，都将“归来”“能归来吗”的苦涩情绪推向高处。
影片的高潮，就在陆焉识弹着昔日的钢琴曲，冯婉瑜从楼道里一步步走近开始。陈道明以细枝末节的小动作很好地演绎了这份紧张又难过的心情，故意放慢的音乐节奏，想看又不敢回头地强压住这情感……直到那手也微颤着搭上肩头……这些一点点累积到爆发的苦涩的爱，全通过细节通过演员细腻的表演来一点点展示一点点刻画。 二、潜藏在电影中的悲情细节
陆焉识和冯婉瑜的爱情平淡，却又悲情。本来两人可以相爱相守，平淡地度过一生，却因为文革而不得不分离。悲情的根源在于当时的政治背景，编剧对于文革对主人公伤害的设置，除了使两人分离二十年等可以直接表现出来的情节之外，还有一些潜藏的细节设置，引人深思。
在陆焉识平反回家之后，本来在客厅，婉瑜还以为他是哪个同事，但进了婉瑜房间将被子铺到自己床上时，婉瑜立刻态度转变，叫陆焉识“方师傅”并且非常严肃地将他赶了出来。对于这个细节的处理，编剧留了一个悬念。“方师傅”到底是谁，婉瑜的反应又为何如此激烈呢？
方师傅在电影中始终是以一个名字出现的，这个人物并没有出现。甚至是陆焉识要去找方师傅报仇时，也只是用他妻子的出现表达方师傅被抓的下场。这种潜藏在电影中的细节，使用这种不直接表现的方式，非常巧妙地表达出文革时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表达了那个年代对当下的我们似乎有一种摸不透的神秘感。方师傅这一细节就是潜藏在影片中，却又不能过分深刻表达的一类细节，是悲情的、神秘的，同时也起到升级人物情感，引发小矛盾点的一个细节。也正是有这种潜藏的细节，才更能深入演员与观众的情感，产生悲情的泪点。
三、镜头、构图、光影中的细节
影视造型元素的丰富性、多层性，使其“言说”方式具有了多样化的修辞格式，镜头、构图等非常重要。[2]
影片通过精准的对焦在画面中以主体实客体虚来突出主体的动作语言表情，让人更加留意在此时此刻这个人物、这个情节要表达的情绪。对于跟镜头长镜头的使用也起到了弱化情节感节奏感的作用，使故事的节奏放慢，营造出温和而客观的视角。
例如陆丹丹起舞时，镜头通过长焦镜头推上去给人物特写增强空间景深，在保留了空间感的同时通过后景的虚化将在这个空间中起舞的陆丹丹凸显出来；冯婉瑜擦拭钢琴时，她改变单纯拂去落在表层灰的方法将原来盖在钢琴上的布拿下，一点一点对钢琴细细擦拭。这个镜头通过对她一系列动作的跟进，表明她的爱人将要回来了，她在家里要准备好他喜爱的东西，不让它落灰，不让它失准，明明已经隔了十多年不见却不想让对方感到生疏。
在构图的细节上，有两个场景印象最为深刻。一是父女二人在床头整理相册时，所有陆焉识的头都被剜去。从逻辑上来讲，陆焉识对此事不知情，情感上来讲不论女儿做了什么他从来都不怨；而陆丹丹心中明了此事是自己做的，心中又有愧疚。所以在画面中，两人坐着时是稍微分开的，并且女儿向外侧着身，通过轻微的偏头来窥视父亲的动作和表情，而陆焉识还是正常的坐姿。从构图中便能体会到人物情感。
另一个场景是雨天陆焉识偷跑回家被女儿撞见后又分别的镜头，一个上楼一个下楼，镜头从之前人物交流时的较小景别置换到大全景，镜头中的画面是一个向下充满明亮，一个向上一片黑暗。两个人是两条不相交分别的线，预示着这两个人物不同的命运走向：女儿的背叛与父亲深切的爱。
片中的光影色调是细腻的，最大程度还原了那个时代的质感，采用的不同于导演以往像《红高粱》等影片大红大绿的浓烈，而是素净。在对大环境表现的时候，都是冷色调的，包括室外，正如那个年代人人都疯狂实际上却冰冷无情，连阳光都是冷的。只有在冯婉瑜家，才会有点点暖意的光照进来，或者点一盏昏黄的小灯。这里的对比反差也将这个温情人物与悲情时代的矛盾凸显。
光影对于人物的刻画也非常仔细，最明显的就是在前期女儿眼神光的使用。前期女儿的角色是一个时代控制下疯狂的人物，对于名利前途和阶级有着疯狂的追求。所以人物打光时，有着非常明显的两点眼神光，跳跃在陆丹丹眼神里就像她心中欲望的火苗，加上面部细节、行为细节，将人物的狂热痴迷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此外，光影在男女主人公相处时始终是一种淡淡的带有温情的色调，在念信时笼罩在陆焉识身上朦朦胧胧的光，冯婉瑜一脸的追忆。此时虽然她不认识眼前人就是要等的人，但是这个人却让她陷入了往日回忆与绵长的牵挂，有着不真实的美感。
四、结语
《归来》全片都有着细腻而唯美的情感表达，将这场绵延无期的漫长等待与陪伴之情刻画得淋漓尽致。归来归来，归去来兮？陆焉识他认识归来之路，可他终与家人阔别多年，记忆中的路无法将他带到现在这个“家”，他的“归来”在第一层面上讲没有实现，片中也通过冯婉瑜对他一次又一次的遗忘将这“不可归”的苦涩推向高潮。这种不可归并不是个人现象，而是那个年代普遍的状态。有些人如他一般循着心中最渴望的道路返回，却早已物是人非，有些人早已生死相隔。这是那个时代的浩劫，经历过的人即便回归到正常生活中也无法在心灵上得到真正的皈依。
参考文献：
[1]周菊花.演员表演艺术浅谈[J].艺术科技，2014，（02）.
[2]周伶.影视画面造型中的光影、色彩和构图[J].艺术广角，2006，（02）.
作者简介：
郭书妤，女，山西临汾人，辽宁大学本山艺术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关键词：归来；细节；张艺谋；光影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4115（2014）08-41-2
归来归来，归去来兮？
睽违两年后，张艺谋终于再次携新作《归来》回到大众视野。影片在选材上又回到了他最擅长的年代戏上，以他熟悉的文革为故事背景，有政治变迁，被压抑的欲望和多舛的命运。原著具有如此深刻且沉重的话题，包含了无尽的追思与抨击，但张艺谋并没有同以往一般选择对这些进行描述，而是选择了从青海来信开始创作更改剧本，淡化年代伤害，凸显出一对男女间淡然隽永的情感。
在影片风格上，他也摒弃了他在执导初期大胆而浓烈的色彩风格与犀利明了的镜头语言，反而沉淀下来，克制，素净唯美的画风，简单温情的镜头语言，以更加细腻而温润的笔触来讲述这个关乎追朔关乎等待的故事，似乎也只有这样看似平淡的方式，才能凸显出赤诚的情感，烘托出质朴的美感。以弱化情节加强细节和对生活的表述的方式对故事进行叙述，有种散文式的叙事之感。
一、与时代相行的人物细节
表演艺术自从诞生以来便以其生动性与直观性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无论是何种形式的表演，都是通过表演将艺术的感染力传递给观众的，因而演员非常重要。[1]
在《归来》中，无论是两位主演还是其他客串角色，都是非常出名的老戏骨。有些人的戏份可能不多，但却以细微的展示演活了这个人物，演出了这部戏的情绪。
女儿陆丹丹在影片前期是个激进近于神经质地忠于“红”，坚信父亲是阶级敌人需要远离的角色。在对这个角色进行塑造时，首先是面部表情。陆丹丹始终微皱眉头，眼睛散发出狂热坚定的光芒，始终保持着一种紧绷着随时响应号召的架势。而这种面部表情，恰好是那个狂热年代里深信革命的红小兵年轻人所具有的特质，没有情感没有理性的疯狂。所以单从陆丹丹脸上病态的表情，就可以窥探出她对于“父亲”这个人情感上的漠视，对名誉狂热的追求和执着。这样人物的定位也为后来丹丹的行为作了铺垫。
在影片前半段中，陆丹丹主要扮演着一个在文革大背景下正面情感缺失的少女，没有正确的是非观世界观没有家庭观，一直要求母亲为自己着想。有时候她也只是个努力执著的少女，但更多的时候她的表现在现下看来是疯狂的。而通过这些细节对于人物的刻画，很好地将这个角色与那个时代融合，为下文埋下矛盾。但是在影片后半段，导演将主要笔墨放在了父母身上，对于女儿的细节刻画明显变少，她的态度转变也很难从细节上得到展示，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岁月磨平了她身上的张扬之气让她成长，但细节刻画的缺失使表现三个人亲情的力度稍弱。
在对冯婉瑜进行刻画时，着重于她的付出隐忍和等待。女儿在家中练舞，母亲先是惆怅地看向窗外，后来接着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舞鞋，这是一位母亲对于女儿的付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来为女儿“服务”。在女儿说出阶级敌人后，她只是将舞鞋放在了一边，克制了对于丈夫的思念对女儿不懂事的怨念。为了烘托出这个角色，影片中有很多她面部表情的镜头。闲来无事时的遐思，眼神悠远绵长，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但是却面色平静无悲无喜，目光也平稳如湖水。在得知丈夫二十年不见竟然逃跑后，她的心情应当是无比担忧和悲伤的，但是她又无法将这心情表露给任何人，只能忍耐。
在后半部分影片中着力体现冯婉瑜的等待。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海誓山盟，只有一天天过日子的朴实与平静，淡淡的情调虽不激昂起伏却好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愫，而这情愫在女人日复一日等待的细节里得以展现。暖黄的光晕下她一遍又一遍书写心中人的名字，不想有一点瑕疵，仿佛想把多年来的等待、多年来的悲喜都刻到这几个字里，让他看到的一瞬就能感受。巩俐将这个女人的痴情刻画得入木三分，挥毫的手臂急切，这里包含着终于能相见的迫不及待，却又沉稳有力，这也如她对于他的情感般始终是坚定的。为他而擦的钢琴，为他而调的琴音……通过这些小细节，一点点将这个痴情隐忍的女人形象地刻画出来。
这两个女性形象，是等待和家的意味。
陆焉识则对应着追朔，追寻，归去。作为影片男主角他并未在一开头就出场给我们信息，反而只有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在后半部分的影片中通过小细节刻画出这个人物的形象。一句标准的脱口而出的法语，精通乐器到制作调音工具亲自调试的地步……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知识分子形象。而这个人物的情感，更多地从面部表情和行为细节来刻画。
在门外等待时脸上毫不掩饰的焦灼，火车站相见之前虽然小心翼翼却拿出毛巾擦掉脸上的脏污。这一细节设置又与婉瑜出门前细细地对镜梳头相对应，虽然多年未见，却还是对对方充满了珍惜，所以才注重自己的着装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这种细腻的举动就好比初次相恋般纯情，将两人之间的温情在不经意间就刻画出来。
得到平反之后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踏上家乡的土地，思念了多年的爱人却已不认识自己，是啊，是“归来”了，可文革的伤害却让他无法真正融入家庭，甚至无法居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这点细节的刻画，第一次声明了影片中的悲情元素：陆焉识想要归来，却受到了阻挡。从此以后，便是陆焉识对于冯婉瑜漫长的守护与等待，守护她生活平顺，等待她将自己想起。
陆焉识每一次的尝试，冯婉瑜每一次的遗忘，都将“归来”“能归来吗”的苦涩情绪推向高处。
影片的高潮，就在陆焉识弹着昔日的钢琴曲，冯婉瑜从楼道里一步步走近开始。陈道明以细枝末节的小动作很好地演绎了这份紧张又难过的心情，故意放慢的音乐节奏，想看又不敢回头地强压住这情感……直到那手也微颤着搭上肩头……这些一点点累积到爆发的苦涩的爱，全通过细节通过演员细腻的表演来一点点展示一点点刻画。 二、潜藏在电影中的悲情细节
陆焉识和冯婉瑜的爱情平淡，却又悲情。本来两人可以相爱相守，平淡地度过一生，却因为文革而不得不分离。悲情的根源在于当时的政治背景，编剧对于文革对主人公伤害的设置，除了使两人分离二十年等可以直接表现出来的情节之外，还有一些潜藏的细节设置，引人深思。
在陆焉识平反回家之后，本来在客厅，婉瑜还以为他是哪个同事，但进了婉瑜房间将被子铺到自己床上时，婉瑜立刻态度转变，叫陆焉识“方师傅”并且非常严肃地将他赶了出来。对于这个细节的处理，编剧留了一个悬念。“方师傅”到底是谁，婉瑜的反应又为何如此激烈呢？
方师傅在电影中始终是以一个名字出现的，这个人物并没有出现。甚至是陆焉识要去找方师傅报仇时，也只是用他妻子的出现表达方师傅被抓的下场。这种潜藏在电影中的细节，使用这种不直接表现的方式，非常巧妙地表达出文革时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表达了那个年代对当下的我们似乎有一种摸不透的神秘感。方师傅这一细节就是潜藏在影片中，却又不能过分深刻表达的一类细节，是悲情的、神秘的，同时也起到升级人物情感，引发小矛盾点的一个细节。也正是有这种潜藏的细节，才更能深入演员与观众的情感，产生悲情的泪点。
三、镜头、构图、光影中的细节
影视造型元素的丰富性、多层性，使其“言说”方式具有了多样化的修辞格式，镜头、构图等非常重要。[2]
影片通过精准的对焦在画面中以主体实客体虚来突出主体的动作语言表情，让人更加留意在此时此刻这个人物、这个情节要表达的情绪。对于跟镜头长镜头的使用也起到了弱化情节感节奏感的作用，使故事的节奏放慢，营造出温和而客观的视角。
例如陆丹丹起舞时，镜头通过长焦镜头推上去给人物特写增强空间景深，在保留了空间感的同时通过后景的虚化将在这个空间中起舞的陆丹丹凸显出来；冯婉瑜擦拭钢琴时，她改变单纯拂去落在表层灰的方法将原来盖在钢琴上的布拿下，一点一点对钢琴细细擦拭。这个镜头通过对她一系列动作的跟进，表明她的爱人将要回来了，她在家里要准备好他喜爱的东西，不让它落灰，不让它失准，明明已经隔了十多年不见却不想让对方感到生疏。
在构图的细节上，有两个场景印象最为深刻。一是父女二人在床头整理相册时，所有陆焉识的头都被剜去。从逻辑上来讲，陆焉识对此事不知情，情感上来讲不论女儿做了什么他从来都不怨；而陆丹丹心中明了此事是自己做的，心中又有愧疚。所以在画面中，两人坐着时是稍微分开的，并且女儿向外侧着身，通过轻微的偏头来窥视父亲的动作和表情，而陆焉识还是正常的坐姿。从构图中便能体会到人物情感。
另一个场景是雨天陆焉识偷跑回家被女儿撞见后又分别的镜头，一个上楼一个下楼，镜头从之前人物交流时的较小景别置换到大全景，镜头中的画面是一个向下充满明亮，一个向上一片黑暗。两个人是两条不相交分别的线，预示着这两个人物不同的命运走向：女儿的背叛与父亲深切的爱。
片中的光影色调是细腻的，最大程度还原了那个时代的质感，采用的不同于导演以往像《红高粱》等影片大红大绿的浓烈，而是素净。在对大环境表现的时候，都是冷色调的，包括室外，正如那个年代人人都疯狂实际上却冰冷无情，连阳光都是冷的。只有在冯婉瑜家，才会有点点暖意的光照进来，或者点一盏昏黄的小灯。这里的对比反差也将这个温情人物与悲情时代的矛盾凸显。
光影对于人物的刻画也非常仔细，最明显的就是在前期女儿眼神光的使用。前期女儿的角色是一个时代控制下疯狂的人物，对于名利前途和阶级有着疯狂的追求。所以人物打光时，有着非常明显的两点眼神光，跳跃在陆丹丹眼神里就像她心中欲望的火苗，加上面部细节、行为细节，将人物的狂热痴迷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此外，光影在男女主人公相处时始终是一种淡淡的带有温情的色调，在念信时笼罩在陆焉识身上朦朦胧胧的光，冯婉瑜一脸的追忆。此时虽然她不认识眼前人就是要等的人，但是这个人却让她陷入了往日回忆与绵长的牵挂，有着不真实的美感。
四、结语
《归来》全片都有着细腻而唯美的情感表达，将这场绵延无期的漫长等待与陪伴之情刻画得淋漓尽致。归来归来，归去来兮？陆焉识他认识归来之路，可他终与家人阔别多年，记忆中的路无法将他带到现在这个“家”，他的“归来”在第一层面上讲没有实现，片中也通过冯婉瑜对他一次又一次的遗忘将这“不可归”的苦涩推向高潮。这种不可归并不是个人现象，而是那个年代普遍的状态。有些人如他一般循着心中最渴望的道路返回，却早已物是人非，有些人早已生死相隔。这是那个时代的浩劫，经历过的人即便回归到正常生活中也无法在心灵上得到真正的皈依。
参考文献：
[1]周菊花.演员表演艺术浅谈[J].艺术科技，2014，（02）.
[2]周伶.影视画面造型中的光影、色彩和构图[J].艺术广角，2006，（02）.
作者简介：
郭书妤，女，山西临汾人，辽宁大学本山艺术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