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巢之痛,重聚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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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爱老夫妻两地分离
  今年70岁的刘刚和吴晶都是吉林省长春市人,刘刚是化工系统的干部,吴晶是企业工人。两人育有两儿一女。1994年,大儿子刘星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圳,在一家通讯公司做工程师。女儿刘娜在长春市一所职业学院做老师。小儿子刘森在长春市一家机关单位做公务员。
  2004年,33岁的刘星结婚。次年,刘森也成了家,而那时刘刚和吴晶都已退休,刘娜7岁的女儿就是他们带大的。2006年初,小儿媳生下一名女孩。半年后,大儿媳生下一名男孩。好消息接踵而至,刘刚和吴晶却喜忧参半:刘星的岳父早已去世,岳母在美国帮儿子带孩子;而刘森的岳父母都在黑龙江鸡西农村,家里有地离不开。照看孙子孙女的重任,就落在老两口头上了。老两口商量后决定,刘刚身体好,由他远去深圳,吴晶留在长春照顾孙女。
  刘刚从学做家务起,尽心尽力地帮衬大儿子,不但把家务做得井井有条,教育孙子壮壮也很有一套。对此,大儿媳赵美仪非常感激,每逢出差就给公公捎礼物。她还体谅老人,每隔半年就订机票,让公公回长春和婆婆团聚。有公公照顾家庭,赵美仪事业蒸蒸日上。
  在长春的吴晶也成绩斐然:在她的操持下,孙女瑶瑶多才多艺,乖巧聪明,小儿子刘森在仕途上步步高升,小儿媳孟樱也连年被评为市级优秀教师。儿女们都有出息,老两口也很开心。
  孙子孙女慢慢长大。在两个孩子念小学一年级时,刘星跳槽到另一家实力雄厚的通讯公司担任副总。同年,刘森升为副局长。刘刚想回长春,刘星一再说:“爸,你再坚持两年,等壮壮念初中了,你就回长春和我妈团聚。”吴晶也劝刘刚:“咱们再忍忍,到了咱们这个年纪,一切得为了儿孙着想。”
  团聚无望,老两口只能相互宽慰、打气,先是用QQ视频聊天,后来又用微信视频聊天。身处深圳,刘刚的思想变得时尚又新潮,他把每次视频时吴晶的截图做成音乐相册,发给吴晶,吴晶惊喜不已。他还学会了淘宝,不时从网上买衣服和礼物寄给吴晶。他们隔着距离非常恩爱,还制订了各种计划,等团聚实施。
  昔日恩爱夫妻成了陌生人
  2016年初,刘星跟下属在酒店开房时,被赵美仪捉奸在床。赵美仪坚持离婚,刘星净身出户,房产、大部分存款和孩子都给了赵美仪。赵美仪带着儿子调去英国分公司工作。刘刚带着对大儿子的满腔愤恨和失望,返回长春。
  深圳天气湿热,加上赵美仪是广东人,大儿子一家饮食以清淡为主。十年间,刘刚的口味已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侧重养生。吴晶仍然是东北老习惯,做菜又咸又辣。刘刚要求吴晶改变一下,吴晶直接反驳:“怎么一回来就嫌弃我?”
  两人吃不到一块去,刘刚就赌气去一些南方口味的饭馆吃。吴晶看不惯,频繁叨叨他:“你个死老头子,吃个饭还挑肥拣瘦,我看都是儿子把你惯的,等你手里那点钱花完了,看你拿什么下饭馆。”
  刘刚有近20万元存款,都是大儿子给他的零花钱。他想用这些钱,弥补对吴晶的愧疚。一天晚上,他发现吴晶的内裤已经破了,就托深圳一个朋友给她从香港买了几条品牌内裤。吴晶一看发票,一条内裤100多元,当即急了,逼着刘刚退掉。两人为此一顿恶吵。刘刚十分不解:“我以前在深圳,也经常给你买衣服,你不是穿得好好的?”吴晶连连反驳:“以前我怕你不安心呆在深圳由着你。现在你回来了,还是消停一点吧。”刘刚郁闷至极,赌气不搭理老伴。
  刘刚在深圳学会了跳广场舞,他也想教吴晶跳舞。然而吴晶根本不感兴趣,刘刚就每晚一個人去跳舞。凭借高超的国标、探戈舞技艺,他成了小区广场舞领舞。一次,吴晶去广场散步,看见刘刚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跳舞,她气急败坏地把他拽了回来。刘刚丢了面子,非常生气,两人矛盾升级。
  儿女厚此薄彼酿血案
  2016年5月的一个周末,刘刚生日。刘刚夫妇和女儿一家、小儿子一家在饭店吃饭。其间,刘刚去了卫生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吴晶顺手拿起来,结果发现是一条暧昧的微信信息:“生日快乐,今生有你,相隔天涯也温暖。”再看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的照片。吴晶迅速翻看刘刚和对方的聊天记录,虽然未发现过火的话,但两人最近每天都联系,有几次甚至聊到凌晨一点多。刘刚一回来,吴晶就质问他:“这个女人是谁?你俩什么关系?”
  对方是刘刚在深圳认识的老乡刘佳凝。刘佳凝退休前是舞蹈老师,在深圳给女儿带孩子。刘刚就是跟她学会的跳舞。吴晶又点开了刘佳凝的微信朋友圈,发现她的朋友圈里有一张她和刘刚一起跳舞的照片。吴晶更来气了:“你在深圳都干了什么?你和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刘刚非常恼火:“你凭什么看我的微信?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人家是舞蹈家,不像你这么龌龊。”吴晶恼羞成怒:“你一回来,就嫌我饭菜做得不好,嫌我没有生活情调,原来是心里有人了。这么大岁数,你要不要脸啊!”两人互不相让,话也越说越难听,生日宴变成了闹剧。
  刘森夫妇偏向母亲,责备父亲和人交往没有分寸。孟樱袒护吴晶说:“我妈老实,爸不能总欺负她。”刘刚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吴晶为了孩子们分离两地,做出这么大牺牲,但在小儿媳心里,她只感激帮她带孩子的婆婆。
  儿女们认为,只有对父亲实行经济管制,才能让他向母亲低头,安心度日。于是,他们建议刘刚交出所有积蓄。刘刚意识到再僵持下去,自己就会变成孤家寡人,便主动向吴晶道歉,并把所有积蓄都交给了她。
  2016年6月底,刘佳凝回吉林,路过长春时给刘刚打了电话。刘刚想请刘佳凝吃饭,为避嫌,还特意邀请吴晶同去。同时,他也需要跟吴晶申请资金。可吴晶拒绝了:“你请狐狸精吃饭,拉我去干嘛?我不去,你也不许去。”刘刚见吴晶又胡搅蛮缠,也来了气:“我尊重你,你就这副德行。瞒着你,你就好受了!”他强行从吴晶钱包里拿了钱,就要出门。吴晶拉住他,不让他走。纠缠中,吴晶抓伤了刘刚的脸。刘刚急了,狠狠打了吴晶两巴掌。
  丈夫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打她,吴晶打电话跟女儿和儿子哭诉。刘森马上把母亲接回自己家,让父亲“好好反省反省”。刘娜也埋怨父亲不该动手。
  僵持了几个月,手头没钱的刘刚撑不下去了,到小儿子家找吴晶。可孟樱让吴晶躲在卧室里,毫不客气地说:“我妈不能轻易见你。否则你再打人怎么办?您都这岁数了,不要再穿得花里胡哨的,更不要和不三不四的女人跳舞约会,否则我妈不答应……”孟樱口口声声“我妈不干,我妈不答应”,让刘刚认为这都是吴晶在作祟,认为她挑唆儿女们孤立他。
  2017年3月20日,刘刚给吴晶发短信,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反思,恳请她回家,并写了保证书。吴晶将短信转给女儿和儿子、儿媳,获得他们首肯后,于当天中午回了家。
  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吴晶跟刘刚约法三章:一个月花销不能超过200元;不准跳广场舞;把微信女性好友全部删除,不再联系。刘刚不接受。吴晶破口大骂:“你这个老骗子、老流氓,你骗我回来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告诉儿子去。”说完就往外走。刘刚迫切想解决问题,情急中冲进厨房拿起菜刀,拦住吴晶:“你不能走!”吴晶刺激他:“有本事你砍啊!不砍就不是人。”激愤下,刘刚朝吴晶的头砍去。
  吴晶倒在血泊中,刘刚颤抖着给小儿子打电话。刘森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和110报警。吴晶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身亡。警方将刘刚抓捕归案,目前,此案已移交检察院。
  【以案说法】
  本案令人扼腕。老年夫妇分居带娃,已成社会问题。分居多年,他们的生活习惯甚至个性发生改变,需要靠爱重新磨合、交流、沟通。儿女应该尽力帮他们缝补裂痕,站在父母的角度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消除隐患。此外,父母为了儿女分居做出了巨大牺牲,儿女应该对老人一视同仁,心存感恩,不应亲疏有别,甚至加剧矛盾,做绞杀父母幸福的推手。愿天下儿女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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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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