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白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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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抗战时的滇缅公路上,怒江惠通桥、澜沧江功果桥、备胜江上的备胜桥和漾濞江上的漾濞桥,雄踞生命线的咽喉地带,可谓“毁一桥而足以断一线”,皆为世界熟知。但是,在祥云清华洞西的溪沟河上,还有一座石拱桥,其作用同样可列入滇缅公路英雄桥的行列。这就是大白桥。
  大白桥横跨清华洞以西发源于祥云县九顶山的溪沟河上。九顶山是大理地区除点苍山、博南山、无量山以外的另一块高地,是金沙江、红河与澜沧江的分水岭。按照“河源唯长”的原则,溪沟河长于巍山县的西河,可算是红河的正源。但是在年水流量上,溪沟河小于巍山县的西河,故一直以来以西河为红河正源。西河下游与溪沟河下游的苴力河在南涧汇合后称为礼社江,礼社江流入云南红河州称元江,元江进入越南就称为红河了。这样,一条国际大河,就与抗战的英雄桥大白桥联系在了一起。
  大白桥建造于1937年,位于滇缅公路清华洞343公里(原长度)+313米处,桥长10米,桥面宽4米,单孔跨径8米,走向为南北向。由于发源于九顶山的溪沟河一路向下切割,使云南四大坝子之一的祥云坝最西边缘陡然下凹,将厚厚的红土层完全冲刷干净,露出了土层底部的基岩,以至于滇缅公路从清华洞到大白桥300多米的距离,就垂直下降百米以上。在滇西抗战时,驾驶运载着抗战物资车辆的司机们,向东上了“大白桥坡”到了重镇清华洞后,就可以松口气了,因为在他们这次旅途中,又走上了整条滇缅公路中最平直的一段路了,它就是滇缅公路祥云段。
  祥云坝子海拔在2010米以上,一马平川、宽阔而高远。当时的滇缅公路祥云段,从清华洞至下庄街30公里路面,靠坝子南缘而筑,少弯而平直,为滇缅公路上最长的平直路段。从缅甸腊戌伴随着一路风尘而来,走过了瘴疠之地,走出了滇西横断山脉高山深谷的司机们,跨过大白桥上了清华洞后,走上了这难得的一段干爽的好路,当然可以松口气了!
  如今,站在被荒草和灌木所覆盖、寂静而荒凉的大白桥旁,60多年前的战时场面映入脑际:满载着各种战略物资的卡车,从西面群山中的依江铺方向隆隆驶来,美军作战顾问团、中国远征军的吉普车、运兵卡车从清华洞向西下山而来,在山坡上卷起滚滚红尘,两支长长的队伍在溪沟河谷底的大白桥相遇,由于桥面狭窄,从西而来的卡车司机们不得不将车辆沿路边停靠下来,等待着军情似火的美军和中国远征队伍先通过这座仅宽4米的石拱桥。一时间,溪沟河边上,挤满了南洋华侨司机,还有印度、缅甸司机,最多的一群就是滇缅公路管理局的司机们……司机们俯身掬起清凉的溪沟河水,洗去了一路的尘埃和疲惫,再捧一捧喝下去,呵,多么清甜的溪水啊!司机们伫立于溪沟河边,目送着远征队伍向西而去……这要没有战争多好啊!
  可是,日本法西斯是不这样想,更不会这样做的。它们变本加厉,强加在中国人民身上的痛苦更甚。1942年5月2日,嚣张的日军第56师团步兵、坦克联队直逼我边城畹町,于5月3日、4日攻陷芒市、龙陵,5月5日进犯怒江惠通桥西岸,并分兵侵入滇西重镇腾冲,于5月10日占领腾冲。一时间,滇西怒江以西的广大国土沦入敌手。
  从1939年至1943年四年期间,日寇飞机侵入滇西抗战最前沿、规模最大的空军基地祥云云南驿机场,轰炸达20多次,造成祥云、弥渡、巍山、宾川、姚安、南华、楚雄等地扩修机场的滇西民工及附近村民近7000人的伤亡。
  自1940年10月18日开始至1942年2月17日期间,日寇共出动飞机242架次,对大理永平和保山交界处澜沧江上的功果桥、新功果桥(昌淦桥)实施轰炸;自1940年10月28日至1941年2月27日期间,出动飞机168架次,共6次对怒江惠通桥进行轰炸。妄图封锁我抗战最后的生命线滇缅路。
  ……
  然而,最后的胜利属于英勇、正义的中国人民。中国人民抗战斗争的历史,正像这座历经风雨的大白桥:挺起了铁的脊梁,耐住了重压,沧桑、厚重而坚韧不拔。1942年至1944年间,中国远征军第一次远征的10万将士、第二次远征的16万将士,跨过河水潺潺的大白桥,在大理地区完成了集结,从此雄师远征,将日寇消灭、逐出国境,光复缅甸,取得了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民在反抗外来侵略屡战屡挫之后民族解放战争的第一次完全胜利。
  今天,滇缅公路已改线至离大白桥50多米处经过,在那里又新建了一座更宽的石拱桥。而且,路面已由原来的弹石路铺成了沥青路面。为了改直、改平路线,原大白桥附近的一部分路基已经废弃,村民们已经重新开挖整理后用于耕作了。昔日拥挤、繁忙的英雄大白桥,静静地矗立于溪沟河上。
  大白桥以东的清华洞,历史上曾是“南方丝绸之路”即博南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即“清华铺”。也是博南道、灵光道的交汇点。
  抗战中修筑滇缅铁路时,清华洞成了滇缅铁路东、西段分界点。从东面和滇缅公路平行向西延伸而来的滇缅铁路,从大白桥不远处南转,与滇缅公路分道扬镳,南下弥渡、南涧而至临沧,到达中缅边界。后来的中印输油管,也沿滇缅公路在大白桥处跨越溪沟河而上清华洞,一直向东到达昆明。自从有了大白桥,才使得公路第一次从古道重镇清华洞向西延伸,西进弥渡而入下关,后经保山至畹町入缅。从此,滇西人民“走夷方”的千年古驿道变为公路,彻底改变了滇西广大地区人背马驮的交通史。
  今天,祥临公路和滇缅公路、楚大高速公路和广大铁路,分别从大白桥不远处的左右两侧横跨溪沟河向西去,贯通滇西大地,恰似英雄大白桥增添了雄健的左右两翼,见证着滇西的腾飞。
  
  [作者简介]澜沧:曾有金融理论文章多篇,发表于省、州级相关刊物上。现业余习读、实证滇西抗战史。
  责任编辑 杨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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