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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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可儿的时候,伏在桌面,合上双眼,于是可儿就出现在眼前。
  认识可儿是在2000年的那个夏天,当时我刚刚高中毕业。因为在学校我是差等生,自认为受到过老师不公平的待遇,对学习深恶痛绝,总认为自己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校园,到一家彩扩中心打工。
  一个蝉鸣聒噪的中午,我趴在柜台上,想起了曾经的校园生活,想起了那些让入迷恋的校园民谣。百无聊赖中我很想在情感的激流中寻找一个渡口,怎么办呢?对,追个女孩子吧!那样或许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当时我就想起了一位经常来彩扩中心冲洗照片的女孩,那就是可儿。平时没怎么留意,好像人长得还不错,就寻她开心吧!正当我把游离的思绪从窗外收回,抬头便见门里飘进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女孩,是可儿!那是一秒钟的停顿,一秒钟的空白,一秒钟的喜悦,一时竟忘了怎样去呼吸。她齐肩的秀发如黑色的小瀑布将我的心荡起阵阵涟漪。她临走时的回眸一笑,是那样的妩媚动人,感觉那笑是单为我而留下的。顿时觉得可儿是那样的清纯美丽,我有点从心底里喜欢她了,但那并不是最初脑海里所闪现出的寻她开心。从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一颦—笑便时刻浮现在我的眼前。于是,我盼望着她再次能够光临彩扩中心……
  可儿并不是每天都来彩扩中心的,但她几乎是每隔一天就会来冲洗一次照片,而每次来也是很匆忙的样子,只能偶而与她搭几句话。陶醉在她那迷人的容颜中,却找不到接近她的机会,任由相思灼烧思绪。不久机会便悄然而至。一天傍晚,我正打算关门,可儿匆忙赶来,额头都急出了汗:“实在没有办法,单位急用,辛苦你了,放大十二寸……”
  “没问题,你帮忙看店我给你放。”我爽快的答应了。
  我在暗室洗照片,她在外面帮我看店,当我从暗室出来时,她正站在录音机旁听一首老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旋律低迷而伤感。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将我们的心灵相通,很快我们聊成了一片,聊得投机而开心,以至于很晚了我们却浑然不知。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延伸,我们走得越来越近,感情日益加深,可儿纯情而稳重,美丽而不失文雅,举止大方同时又透露出一种江南女子的灵秀之气。老家在江苏的她,在一家电视台搞新闻摄影工作。从可儿那里我找到了快乐,甚至说是幸福。
  可儿涉世比我深,她告诉我,步人社会很难,并说后悔当初没有多学一点知识。可儿很关心我,她希望我能鼓足勇气去补习班,去重新考大学,成为一名有抱负的青年。为了在她面前体现我男子汉的气概,十月初我再次走进了学校。但我依旧不爱学习。我经常逃课去找可儿,告诉她我的生活以及那些像出土文物、只值钱不实用的老师,但每每这时她总是用那双饱含深情的眸子注视着我,一言不发。
  我喜欢牵着可儿的手,让晚风拂起她的秀发,让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和可儿在一起的时候我满心欢喜,觉得认识她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那时的我,对每次月考一点都不关心,但可儿却很在意我的成绩。她劝我认真学习,我不听,她就耍小脾气,可我喜欢她生气的样子,可爱而俏皮。她对付工作很有一套,可是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能让我开朗、活泼,但却不能让我喜爱学习。
  不知不觉快到春节了,学校放了七天假。可儿说她春节期间工作很忙,于是我答应她春节回家就不打扰她了。假满返校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她,她的宿舍是空的,同事说可儿回江苏老家了。只给我留下了一封极短的信:“我不喜欢考不上大学的男孩,分手吧……”不,不,这不可能。我们曾经在一起许下诺言,要一起去爬博格达峰,去沙海,去胡杨林,去魔鬼城,去祖国的边防线拍界碑……我找遍了这个城市所有她曾经停留过的地方,找到的只是一种“楚雁潮埋葬新月”的悲痛,一种“黛玉葬花’’的悲凉。
  没有可儿的日子,我整天三分落魄,七分丢魂。黄昏我背上望远镜爬上这个城市最高的建筑物俯视城市的每个角落寻找她的身影,深夜我拿起笛子吹着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迎着寒风漫步于长街极力感触她那独有的气息。我开始研究江苏方言,我变得沉默不语,不愿与任何人讲话……为她独守寂寞,经受孤独,错过友情,甚至荒废学业。当时,我突然能够理解少年维特为什么要用死亡来解脱烦恼,迷茫的屠格涅夫为什么会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悬崖边彷徨。
  我依旧什么也学不进去,每天在枯燥的作息时间中打发无聊的日子。“我不喜欢考不上大学的男孩,分手吧……”一个万赖俱寂的夜晚当我再次面对那封短信时,我猛然间清醒了。摆在我面前的不仅仅是高考,我不能因此而失去男子汉的尊严,我要向可儿证实我不是一个没有志向没有抱负的男孩,我怀着一种悲楚、酸痛的心情,写下了一篇爱的祭文。可每次经过她呼吸过的地方,我的心里仍免不了一丝酸楚,我告诫自己必须坚强。
  在经历过痛苦的洗礼之后,当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以后才发现学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可怕,我觉的学习更重要的是用心,就像真心去爱一个人一样;课程也没有多么复杂,只要有了一种适合于自己的思维方式,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了,就像你拥有了一份感情,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那些日子我从早到晚,把拼搏看成一种幸福,我知道可儿一定希望我这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我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长出一口气,看着天边的朵朵白云,便又想起了可儿。不知不觉我来到了那家彩扩中心,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叠照片,竟是可儿拍的……原来那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为了让我考上大学,可儿真是用心良苦……我高兴的几乎发疯。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找可儿,却得知她已随电视台去了博格达峰,我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马上飞往博格达峰,去拥抱她,拥抱我那久违了的爱情。
  可就在我期待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早日到来之时,却传来一个噩耗,可儿为了拍一张照片,从陡峭的山坡上摔了下来……头撞在一块尖角岩石上……手中的相机镜头摔得粉碎……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哭了,任泪水肆意挥洒。我失去的是可儿,也失去了一段最真的感情。在认识可儿的这一年,我才真正找回了自己。我知道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可儿给我的。我会像可儿希望的那样,怀揣一份执著,永不停息地去奋斗,去热爱生命,热爱生活!
  
  编辑/杨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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