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刘则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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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通原名刘凤岭。开学第一节语文课,他介绍自己时曾解释过为何取名则通,只是时间久了我已记不清他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从那以后大家都叫他则通。
  则通是热情的,是活泼的,是博学的,是与众不同的。第一次见面,他穿白衬衫,内搭白背心,下身着一条黑裤子,往后见面他多是这身打扮,天凉就穿一件蓝外套。
  第一次上课,他就问:“你们平时喜欢看哪类书啊?”有人答小说,有人答散文,忽一同学说:“什么都看,看得杂。”则通很高兴,快步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杂”字,说:“杂好啊……”引经据典说了许多,听不太懂,却心生敬佩。他又问某生:“你平时喜欢什么诗啊?”全班寂静,大家眼里都透露着诧异,“难道学诗是为了喜欢吗?”这个问题令人难以回答。初中三年过来,从没人问过也没想过喜欢什么诗。虽如此,被提问的同学还是背了首学过的诗应付了过去,则通似乎没感到他的应付,似是高兴地和我们分享他喜欢的诗。第一節课就这么结束了,好像什么也没学,又好像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不一样了。
  此后的语文课,让我重新认识了语文。
  则通说古人读语文,读课文最基础的就是吟诵。于是,他教我们吟古文,平腔调。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古时候私塾的师生读书要摇头晃脑了,因为古声古韵地读古文和摇头晃脑真的很和谐。有时他也读唐调,后来他教我们久了,只要上古文,我们就哄他先吟一遍,也央过他吟《春江花月夜》。每到这时,他就有些害羞但又很高兴,吟完后大家鼓掌称好,他就笑得收不住,好像英雄有用武之地,后续上课就越发热情活泼。
  则通鼓励我们写随笔,鼓励我们畅所欲言。他常在上完一篇课文后说“读了这篇文章我写了一首小诗和大家分享”,也常即兴作诗与我们分享。于是那以后班里大家争当诗人,谁的随笔本上都会有几首诗,古体的,现代的,大家兴致高涨,平时也以此为乐。有时下午第一节是则通的课,午睡不醒的人到处都是,他不直接叫醒,而是说“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叫大家起来。他也提倡阅读,所以拿出周二的晚读让我们看课外书。
  不上课的则通与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不上课的则通是丰富的,他好像永远有自己的世界。每次在课堂以外的地方见到他,他总在低吟些诗词歌赋,从未见他与别人一起,每次见他都是孤身一人,不知他是否感到孤独。
  虽然则通的课让大家都很喜欢语文,但最后的成绩并不好。如果说原因那实在有些残酷,虽然则通上课好,但有太多那些他想教给我们但高考用不上的非应试的东西。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在语文课上做数理化或别的事,则通发现过多次,但他不生气仍坚定地讲他想讲的东西,就这样,我们班的语文成绩一点点下去了。不知道则通每天面对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后悔教高中,记忆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以前高中和大学是通的,大学老师有时会来高中上课,高中老师也能去大学上课。”这话里似乎有些无奈。
  认识越久越觉得高中不适合则通,他应该在大学和一群热爱语文的人讲语文,没有压力的谈语文,而不应该每天面对一群可以消磨他热情的学生,还要面对升学的压力,面对家长的不满和校方的不喜。
  最终则通先生还是离开了我们学校,去了职高。少了许多压力,或许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看看喜欢的书,写写文章。也庆幸在他离开前能遇见他,能认识不一样的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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