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女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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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尊敬的一位老师,前段时间读《林徽音传》以及相关的书籍,很多感触,写下读书笔记《读徽》,二十页信纸。写满作者对林徽音“美”与“爱”的解读。
  凡美的事物,都能引起人们的爱慕、爱恋之情,让人感到可爱;而可爱的事物又总是美的。感觉越美,爱得越深。美的事物,人们会珍惜它,爱护它。反之,可爱的东西,人们也会对之欣赏不已,由衷赞美。“美”与“爱”两者情感体验是共通的。爱的情感,是一种温馨的情感,给人带来无限的美好感;美的情感,又有着类似爱的性质,它能引起我们温柔细腻的情绪。
  我读这长长的读书笔记,不断引起共鸣,觉得亲切。因为我对林徽音很熟悉很喜爱,这熟悉与喜爱也是来自阅读。
  
  回顾自己的成长历程,24岁那个本命年是独立意识与女性意识真正开始确立的时候,这种确立来自生活经历的体悟与阅读的积累。而在之前的阅读积累中,中国历史上五个女性给我影响最大,像人生路标清晰地给我提示:一是李清照,二是《浮生六记》中的芸娘,三是《京华烟云》中的姚木兰,四是张爱玲,五是林徽音。李清照加深了我对古典诗词的喜爱与对成为才女的期盼。芸娘是明代穷书生沈复的妻子,一生穷困但安贫乐道,情趣与才气闪烁在每个平凡日子里。比如她把新茶用纱布包好,夜晚放在荷花的花苞里,次日晨取出泡茶喝,茶的清香与荷花的清香融合在一起,该是怎样的沁人心脾。姚木兰是林语堂塑造的文学形象,典雅端庄、知书达礼、大气聪慧,是作家最钟爱的女性人物形象。张爱玲是个天才,我仰望她的才气学习她的文字表达方式。而林徽音最可触可感,因为关于她的材料最丰富最立体,可以学习的方面也最多。
  二十出头时我读到《林徽音传》,对她产生浓厚兴趣。去找和她有关的各种材料读,她的诗文,梁思成、徐志摩、金岳霖的作品。多年来,只要见到关于她的文章总会读,看看又有什么新材料出来。
  曾经有不少文章,比较林徽音和陆小曼两个谁更美,结论是林徽因。即便陆小曼风情万种,胡适说她“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刘海粟也说她“美艳绝伦,光彩照人”。然而,陆小曼的美可以用几个形容词穷尽,林徽因却不能。金岳霖曾用“极赞欲何词”来形容,林洙则写道:“她给人的是一种完整的美感:是她的神,而不全是貌……”
  有评论说林徽音属于“令男人仰视,让女人闭嘴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必须具备几个条件:适当的没有侵犯性的美貌,才气纵横的学识,坦坦荡荡的为人以及贤妻良母式的仪范。这些素质林徽因都拥有。李健吾说:“林徽因的聪明和高傲隔绝了她和一般人的距离……绝顶聪明,又是一副赤热的心肠。”岱峻在《发现李庄》中详细记载了林徽因在逼仄的李庄散发出来的女性光辉:强大的母亲,温柔的妻子,严厉的老师,浪漫的女友,勤奋的学者,犀利的沙龙女主人——一个大写的女人,清清爽爽地从历史深处走出来。
  
  24岁之后,对女性与女性问题的关注始终贯穿在我的工作和生活之中。先是在女性频道担任《女性完全关注》栏目的制片人,到湖南卫视《新青年》栏目之后,又主动联系特色女性进行采访,接触到各个行业有特色的女人。转行平面媒体《大学时代》杂志社后,我的阅读时间增加,涉及女性问题的书籍读得更多,帮助我视野更开阔思想更深入。
  自己盘点6年电视生涯做过的节目,比较满意的作品只有几部。其中《没有季节的女人》是一个亮点。这是我策划并导演的一次三八节特别节目,邀请了卓越网CEO王树彤、杨二车娜姆、演员刘孜(当时电视剧《永远有多远》热播,她是主演),和女作家女学者女大学生一道,讨论女性怎样超越季节而永恒。
  这几个嘉宾个性鲜明各具风格,聚在一起特别有意思。王树彤曾经是清华大学的女教师,化着一丝不苟的妆,说话含蓄点到为止,她美在端庄内敛。杨二车娜姆恰好相反,奔放而张扬,美在率性本真。她从摩梭族女儿国走出,不断追求让她感觉好的男子,聊天时我问她:“娜姆,你总是改变自己的生活,不担心自己老了之后,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相濡以沫的老伴吗?”她很快回答我:“我觉得女人的出路在于自我建设,这是根本。我从不担心年老,我觉得即便到了70岁,我依然会是个充满活力的漂亮老女人,身边一定会有潇洒的80岁老头对我献殷勤。”她大笑,我和旁边的化妆师也笑起来。
  那次节目中,大家给“没有季节的女人”下定语:自然的、自我的,善良温婉,真实真诚……
  
  这些年,我读了西方一些知名女性的传记。居里夫人、海伦凯勒、邓肯、莎乐美、波芙娃、克拉拉……还读和西方文艺史上各种人物相关的文章。自从古希腊人把爱、美和艺术之神塑造成一个女性形象“维纳斯”以来,西方文艺与女性便结下不解之缘。一部西方文学艺术史就是一条女性形象的画廊,一曲曲女性美的赞歌。与之相比,东方艺术留给我们的女性形象太少太少了。在重重束缚之下,女性太缺乏舒展的自由。
  在阅读积累中我发现,和中国的林徽音一样,西方文艺史上也有那么几个女人,充分体现出天性中的爱与美,同样成为“被爱得最深最久最美的女人”。
  
  克拉拉,德国19世纪著名女钢琴家。她的名字和舒曼与勃拉姆斯联在一起。舒曼是德国浪漫时期最著名的作曲家之一,“将浪漫主义音乐风格发挥到极致”。勃拉姆斯在德国音乐史上有着崇高地位,人们时常把他与巴赫、贝多芬相提并论,称他为古典主义作曲大师的最后一人。勃拉姆斯的音乐有着严谨的结构、优美的旋律、丰富的情感、深远的意味,经得起反复聆听和品味。
  舒曼与勃拉姆斯,这两个音乐史上的巨人,对于他们深情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克拉拉都留下了感人的话语。舒曼说和夫人克拉拉共度了16年“诗与花的生活”。勃拉姆斯说:“我最美好的旋律都来自克拉拉。”舒曼与克拉拉的爱情之路异常坎坷,但终成眷属,并且甘苦与共,钟爱一生。
  勃拉姆斯非常仰慕舒曼的妻子克拉拉,从相识之后不久的热烈表白,到终其一生的敬爱。尽管克拉拉比他大14岁,还是7个孩子的母亲。舒曼去世后,勃拉姆斯经受了一场巨大的自我控制的斗争,把对克拉拉的爱深深埋藏在心底,并演化成深厚的友情,一直保持了40年。1896年5月法兰克福,77岁的克拉拉去世,63岁的勃拉姆斯抱病从瑞士匆忙赶回,他要为克拉拉亲扶灵柩下葬,悲伤间竟坐反了列车。据说在她的墓地前,勃拉姆斯独自一人为克拉拉拉了一支小提琴曲。第二年,终身未娶的勃拉姆斯也离开了人世。
  读他们的故事,我寻找到现象背后的原因:克拉拉超凡的才华与气质,天性的美好。“你美丽的天性叫你不能对生活里的光照和艺术对你的馈赠了无所感,对我说来,这也是唯一的安慰。”这句话勃拉姆斯写在1887年5月的书信里,克拉拉的家庭遭逢又一次不幸的时候(孩子去世)。这句话正是他俩一生情谊的基石。同样对于艺术的追求,相近的趣味,使得他们把自己的活力与另一个生命互相偎依,彼此终生牵引。
  
  莎乐美,这位出生于19世纪俄国,夹杂着法、德、丹麦、俄国四种血统的女子,一生之中,所到之处无一例外地吸引并征服了众多“时代名人”,直至生命末年,依然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在尼采的故事中,她正值青春妙龄,天赋卓绝,使这位比她年长18岁的孤独的哲学家一生中惟一一次真正堕入了情网。在里尔克的故事中,她年届中年,魅力不减,仍令这位比她小15岁的诗人爱得如痴如醉。在弗洛伊德的故事中,她以知天命之年拜师门下,其业绩令这位比她年长6岁的大师刮目相看,誉为精神分析学派的巨大荣幸。她凭借的不是超人的美貌,而是迷人的思想、广博的学识、非凡的领悟性和异常的理解力,更重要的,是她与生俱来的自由精神和无可妥协的独立灵魂。
  莎乐美的魅力在于,从未终止过精神上的进取和自我实现。她与他们因思想的相吸而走近,情感的经历,同时也是个人思想的不断形成和成熟。莎乐美是个高产作家,写了许多有关妇女解放的小说和大量文学哲学评论。较有影响的是《为上帝而战》《易卜生的女性形象》《弗里德利希·尼采及其著作》《来自陌生的灵魂》《越轨》等等。在作品里,莎乐美通过自身的体验和对社会现象的思考,借助笔下的女性形象,将人们的目光引向了妇女灵魂对自己内在束缚的解放。
  
  随着视野不断开阔,我发现女性美在于女性身上那些永恒的素质,天性中的美好超越时代。
  在任何时候,美好的女人都有一种生气勃勃的活力,让人想起歌德那句诗——“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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