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伦敦地铁加点儿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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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多年前就已经投入使用的伦敦地铁,是全球第一个地下铁道系统,你可以通过它看到伦敦城市文明演变的进程,但对于今天的伦敦人来说,它更是融入到人们日常生活中而成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Katie Brennan看来,它早已不再是老旧的冷冰冰的机械列车,而是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有着令人又爱又恨的个性。
  Brennan是一个自由博客作者,最近她在自己的网站Bloody Hell Brennan上发布的一则帖子受到了伦敦人爆炸般的关注,她为每一条伦敦地铁线找出了一个对应的拟人化角色,并且请来她大学时期的好友、平面设计师Alex Bucktin设计出一幅幅卡通头像。“我收到的反馈中,很多人都告诉我这些描绘让他们找到很多共鸣,他们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拍着大腿大叫‘就是这样的!’”Brennan对《第一财经周刊》说。
  这一切的开始是Brennan有一次坐District线回家,她忍不住抱怨这条地铁线实在太慢了,走两步就停一站,就像个老奶奶一样,于是她开始设想如果每一条线都是一个人的话,它们会是怎样的呢?
  于是,在Brennan的描述里,District线就像一个脾气古怪暴躁的老奶奶,做任何事情都喋喋不休抱怨个不停。尤其到了湿冷的冬季,她的关节就不太好使,走两步就得扶着墙歇一歇,看着伦敦周遭日益长高的天际线,露出反感的眼色。她对今天邻里之间的生疏感到悲哀,她的口头禅就是“我们那个年代可不是这样”。
  让人觉得宽慰的是,多数情况下你都能在这条线路上收到手机信号。现在伦敦地铁里还几乎没有手机信号,所以当你看到电视中播放的伦敦人乘坐地铁时都安静地坐着看书,有一部分原因其实是他们没法用手机。在伦敦奥运会之前伦敦交通局曾打算在地铁内覆盖网络,最后出于商业和技术上的障碍还是没能实现。来自中国的电信制造商华为甚至愿意支付5000万英镑的费用免费为伦敦地铁升级,却因动机问题而被拒绝了。所以,换种思维方式,不把District线看做是一条地铁线,而是一个线路很长的公交车,这样似乎会好受一 些。
  伦敦地铁总共有270个站,总长402公里,是全球第四长的地铁线路体系,不过虽然伦敦地铁名为“Underground”(地下),但事实上有55%的地铁线都是在地面上运行的。第一条线路是1863年开通的Metropolitan Railway,至今依旧在运营,算得上是地铁里的祖宗级人物了。Brennan眼中的Metropolitan线是一个有着两个孩子开着沃尔沃车的爸爸,担心自己年纪越来越大,眼袋越来越重,希望能够拥有过去的青春活力。它的站点几乎覆盖了伦敦所有的区,有的甚至都超出了伦敦地界,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这真是一条极佳的乡村景观线路。


  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对英国的空袭中,伦敦地铁成了伦敦人的临时防空洞。如今地铁线的重新规划让一些站点被迫关闭,但它们依旧保留着战时的原貌。包括Museum、Aldwych、Down Street在内的废弃地铁站还经常有人说目击了鬼魂灵异事件,更为它们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诱惑着探险的人。一个名为“鬼魂车站参观”(Ghosts Station Tour)的项目成为了伦敦著名的特色旅游景观。这些地铁站的入口是标志性的枣红色地砖,里面则是由绿色、奶油色和棕色的地砖拼贴组成的设计,瓷砖墙面的指示标记引导向旋转楼梯,时不时还会出现战时特有的警示标语“小心火药!”和巨型的伦敦地图,上面标记着防空炮台的位置,二战时期丘吉尔首相在海德公园附近的Down Street地铁站里使用过的澡盆至今还在那里。
  现在由前投资银行家Ajit Chambers成立的老伦敦地铁公司(Old London Underground Company)希望将26个停用站点作为旅游景点重新开放。想象一下由电梯井改造成的攀爬练习墙,战时的密室变成24小时营业的KTV……每一个站台改造的成本在1700英镑到3400英镑之间,Chambers计划在5年内能完成全部改造工程,他预计被改造成博物馆、餐厅、爵士吧、健身房、美术馆等的地铁站每年能带来3亿英镑的收入。“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事情,就是打开古老的橱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Chambers对《第一财经周刊》说。很多仍在运营的地铁站也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设计。贝克街站的瓷砖墙面上融入了福尔摩斯的侧影,由Robyn Denny在Embankment站设计的壁画也同样非常出名。


  Northern线是Brennan最常坐的地铁线,也是从1890年开放的第一列地下电力牵引列车延伸而来。它把醉酒的人群从南部Clapham的橄榄球场上运到北部Camden的酒吧。Brennan眼中的Northern线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喜欢读《卫报》的毕业生,他在数字媒体工作,他的口音足以让每一个女生双腿发软。他会幻想去农场过一次奶酪节,还会自己在家里酿酒。不过很多情况下,Northern线闷热拥挤,它还经常因检修而停止运营。
  Bakerloo线在1906年开通的时候,当时的广告宣传中声称此条线路的最高温度不会超过16摄氏度,但时间一长,温度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上窜升。2006年有记录显示车厢内的最高温度达到了创纪录的47摄氏度。室内空气质量也是一个大问题。2000年的一份报告指出伦敦户外的空气质量要比地铁内好73倍,一位乘客乘坐地铁20分钟吸入的颗粒量就相当于抽了一根烟。
  其实早在2002年的时候,就有人指出,如果把车厢内的人换做动物来运输的话,内部的温度早已严重超出了欧洲动物福利法规的规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伦敦交通局也不是没有想办法。2006年6月,维多利亚站安装了一个地下水冷却系统,2012年,牛津广场站则在相邻的建筑上安装了强力冷却机,去年还提出将地铁内的热量引导到民居中作为冬天供暖的补充。虽然最直接的办法是引进更多安装空调的地铁列车,但由于列车内的空间过于狭小,如果安装空调的话,只会使轨道内温度更高。一个叫做深轨的项目(Deep Tube Program)正在考虑将Bakerloo和Piccadilly线路上的列车换成有更先进能量储存和再生制动的列车,或许有可能安装某种特殊形式的空调。
  后续引进的一些地铁线路多少让伦敦地铁的状况不那么悲惨。而在线路设计方面,也与城市规划进程同步,尽可能满足了年轻人工作休闲娱乐的多种需求。


  金属感的站台设计让Jubilee线看上去真的很时髦,它也是伦敦唯一一个引入屏蔽门的地铁线,被人们戏称为“防自杀线”(Suicide-Proof Line)。由于它穿越老金融城,也联通金丝雀码头的新金融城,因而在这条线路上出没的通常是西装革履的银行家。
  Overground穿过了伦敦东区创业者和艺术家的创意集中地带,因而上面通常载着十足的嬉皮士。他们会争辩自己的胡子是不是够酷,或者对着自己最近在老式打字机上创作的一首诗歌唉声叹气。他们只有在带着Beats耳机听着复古随身听里的音乐时,才会抬头向上 看。
  把游客从希思罗机场拉下来直接运达伦敦市中心的Piccadilly线当之无愧成为游客专线。在伦敦人的眼里,他们看起来有点无知。“他们尤其喜欢Leicester广场站,事实上本地人都知道,那里早就没有灵魂和品味了,只剩下硕大无比的M&M旗舰店以及贵得出奇的连锁酒吧。”Brennan说。
  最新的DLR应该算是所有伦敦地铁线眼中的小弟弟。全自动驾驶的DLR让乘客可以坐在司机的位置,欣赏最好的景观,注意,它不是地下的,而是空中列车,就像是个慢速的过山车。虽然论效率来讲并不是最佳,但在今年年初的几轮地铁大罢工中坚持运营的DLR让人们赞不绝口。因地铁工人反对政府为了引入自动化而削减人工的罢工运动,给伦敦人的出行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依然孜孜不倦工作的,不正是机器 吗?
  正如Alex Bucktin最后所说的那样:“伦敦地铁是伦敦每一个人生活的一部分,它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尽管我们每天都在以各种方式黑它,但谁都不能质疑我们对它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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